<p class="ql-block">母親，今晚的月光像流瀉的光陰里的波濤上的：花朵，鱗屑</p><p class="ql-block">豌豆地里的野風，從黑夜吹到黎明</p><p class="ql-block">那個時代的風是吹進每一條小路的，你挑著借來的十斤玉米面和兩個餅子</p><p class="ql-block">烈日照射你的頭頂，一塊頭巾包裹你流汗的面頰，淡淡的白，并不像樹上熟透的蘋果。</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你的父親臥病在床，小腳的母親走不出家門，你瘦弱的肩膀，擔起長女的重擔。</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親戚給你烙的兩塊餅子，你沒舍得吃，你想著面黃肌瘦的父親，還有妹妹，她沒病，但五歲仍站不起來走路，你忍住饑腸轆轆，喝了一口又一口的清水。</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罐子里的水干凈清甜，不像河湖里的，有時喝到的是泥沙，你想快步趕到家里，你的餅子被路上同行的陌生姑娘騙去偷吃了，你喝下去的水變成了眼淚。</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眼看夕陽西下，你趕忙重新挑起擔子，你想著天黑之前趕到家里，你想著天黑之后趕緊潛水到村后的湖里，去摸那鮮甜的蝦米，然后躺在附近的豌豆地里，或跳起來奔跑，你會把嘴里塞滿青色的豌豆苗，于是你的頭頂，就會有月光留下的銀色皇冠閃爍。</p> <p class="ql-block">——2024年3月21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