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四十年后見到火棘果，是陪山東的朋友去金堂的玉皇山。當時沒有車，乘公交到官倉，再搭三輪到山門前，并約好下山時來接的時間——</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家鄉(xiāng)的山，我上去最多的要數(shù)村北的星宿山了。小時候，上山去放牛，也有事沒事就到山上去玩?！，F(xiàn)在每年秋冬回來，山上的蒼松翠柏，桃李杏樹，記憶里最親密的火棘果，以及它們開過的花，結(jié)下的果，葉黃葉紅，甚至秋風落葉，仿佛驚醒了我心中的許多往事。</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啊，花姑娘，好漂亮！”</p><p class="ql-block">“哪里是花姑娘？是‘救兵糧’，火棘果。”山上古剎依舊，只有一種我叫“花姑娘”的植物記得所發(fā)生的事。不是時光的長短，只記住像貌，記住顏色和味道，卻不知道名字了。昨天在山上瞥見，才弄清楚真實名字。你，猶如在嫉妒，嫉妒我對她的偏愛。</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救兵糧，瞬間觸及到我這個老軍人的神經(jīng)，再“百度”百度，原來，這種叫救兵糧的植物是火棘果。在古代，行軍打仗，糧草絕盡，軍士們靠食它充饑補養(yǎng)，得于生存而名。在北方的漫長歲月里，雖然再沒有見過面，但對于青春年少的士兵來說，夢里有，心有期待，卻是那么隨心所欲。</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如今，時常輕車簡出，登山進廟，看云斂日落。有時手上拿著幾枝火棘果，憶想那食野草、野果的年代，時間再久，也沒有遺忘。對你的情結(jié)，一如往昔，深情難掩。</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暮春夏初，點點小花，掛滿枝頭，溢滿青春。遠望像一片白云，近看翡翠般的小葉，朵朵小花簇擁，潔白如玉，好像一堆堆雪花，浸潤出純潔的愛意，綻放著自己的夢想。在這個偏遠的小山村里，只要上山，摘一朵小花插在你頭上，雖然貌不驚人，但幼稚嬌小的影子，楚楚動人。</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我讓你穿著新衣裳，如有運動季裝更好。生活充滿浪漫，用一顆希望的心迎接明天，用一種優(yōu)雅的態(tài)度浪漫地生活……朝霞初照，像落在山腰的紅云。我們行走在山間路上，傾聽著風兒經(jīng)過的聲音，觀賞風輕盈地穿過樹林時卷起樹上的葉子，飄飄揚揚地旋舞狀，說不出的愜意。</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前幾天，在山溝溝里，見到豆大的紅色小豆豆，你說它像紅豆……“紅豆生南國，春來發(fā)幾枝。愿君多采摘，此物最相思?！蔽依ρ?，挑選采摘，清香素雅。你很激動，將其捧在手里，聞聞，揉揉，說要拿回家去，用線把它穿成一串珠鏈。</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我總是期待秋季里你的姍姍而來，讓我一睹久違的容顏，秀美依舊。事情就是這樣，多情似無情，來時慢不經(jīng)心，去時無有掛礙。秋風瑟瑟，落葉飄零，湛藍的天空，深邃而悠遠。你仍穿著翠綠，襯托著紅紅的臉，懶懶散散。</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山，賜予的小寶物，愈到深秋，愈加紅艷，藍藍的天空中，幾朵雪白的云朵相映照，遠遠看去，火紅火紅的楓葉占著優(yōu)勢，火棘亦不甘落后，像在大火中燃燒。</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四季翠綠的柏樹丫，搖枝撫摸著火棘的臉，紅綠佳配，便又如同喝醉了酒似的，晃晃悠悠，瀟瀟灑灑，千姿百態(tài)。有的一叢連成片，似把全部生命力都燃燒起來，像一條火紅的裙子舞動在山間，熱情而浪漫。</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溫存的火棘果，閃爍著惹眼的喜色，輝映著麗日眩目的陽光，用溫暖輕吻感動一樹一枝一葉，呼喚所有生命。遠方的鍍金田野，滿山的“火把紅”，照亮著金色的秋天。</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山上唯有那一株株婆娑綠葉間凸顯出一簇簇、一串串、一掛掛紅彤彤的小果實，粒粒紅得耀眼。顆顆燦朱凝丹，就像是無數(shù)的紅瑪瑙俏立寒枝，更像一把把火炬，噴火吐焰，讓我振奮，讓我歡喜。</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玲瓏透明的心，傾聽著葉子與秋風酬唱，那一塵不染的明鏡般之心事，那行吟如歌的溫婉的游子思鄉(xiāng)，訴說著我的赤誠。雖已霜染兩鬢，卻淀積著生命的成熟。</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每當看著葉子一個一個打著旋兒飄落的時候，往往是我最感傷的時候。你，是什么感受呢？一陣風兒吹來，也難免顯得有些凄涼，正像凄美的愛情故事，催人淚下。</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秋天的山野，五顏六色，各懷心事。紅彤彤的火棘果，要在樹上待到翌年春天，紅綠交相映襯，是生命的紐帶與繼續(xù)吧。人世的繁華滄桑，榮枯冷暖，離合幻滅，皆在這淺淡的流光中緩慢而去。</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植物在生命即將落地之前，瞬間，也幾乎什么都沒有了。多情的人，將你捧在手心，或?qū)⑵渥龀蓸吮荆瑧賾俨簧岬谋Ｗo著，賦予它生命的延續(xù)。</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回到故鄉(xiāng)后，許多事，許多人，已淡出我的生活。我在想，過往和誰有過交集，又和誰有過聚散。如此，便可以做空無的自己，世塵不染。日子就是這么平常普通，喜歡走進大自然，有興趣時動動腦子，寫寫畫畫……</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緩緩飄落的葉像思念，就算凄涼的葉子凋落得再悲傷，也要有浪漫而溫暖的心靈。慢慢人生，多少繁復記憶已刪去，只取這段在山上簡單的時光，偶然回味她的美，她的真，她的好，她的情。我寧愿將光陰虛度在那些有你去的山上，聽一陣風聲，也不肯落入世事，費心費神。更讓我心悅的是，這時的你在點頭，向我微笑。如此良辰佳景，不及我內(nèi)心深處的那樸素而純靜的火棘果。</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突然，一陣秋風吹過，地上落葉迎風起舞。被風雨浸潤的思緒好沉好沉，唯見火棘果在高遠的藍天映襯下，顯得更加惹人喜愛。不管今歲是冷是暖，猶如那火棘果，淡香艷影，植于我心！</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原稿2019年1月</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