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 1, 1);"> 小時候，母親是大樹，兒女們在她的樹蔭下成長；長大了，母親是港灣，兒女們在她的臂膀下起航，母愛是世界最偉大的愛，她是陽光，普照大地，她是雨露，滋潤成長。</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 1, 1);"> 同天下所有兒女一樣，我寫母親，寫記憶中的母愛。在我記事起，母親差不多操持家里的所有生活，因為那時，父親忙他的事業(yè)，總是很少回家。母親除了養(yǎng)育子女，還要應(yīng)酬所有生產(chǎn)隊的勞動。那個年代，生產(chǎn)隊總是晚上開會，每次，母親將我們鎖到家里，去開會。母親當?shù)之斈铮切愿駡詮?，干什么事情都怕落后。她沒有上過正規(guī)學(xué)校，在民校時，邊家務(wù)，邊學(xué)習，也識了許多字……</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 1, 1);"> 在我記憶處，母親沒有睡過一個懶覺，一年四季，冬夏春秋，總是在天朦朦亮的時候起床，開始了家務(wù)。我四年級時，父親的事業(yè)已有點樣子了，他成立了公社的農(nóng)業(yè)技術(shù)學(xué)校，培養(yǎng)農(nóng)業(yè)技術(shù)人員，后來學(xué)校搬到公社，父親離家遠了，母親更忙了。母親總是一大早起來，趕雞罵豬，掃院，擔水，等這些活兒干完，開始叫我們起床。母親開始是用特別溫和的語氣勸說我們起床，我知道，母親叫的時候，我們必須要有應(yīng)答，母親知道我們醒了時，又在外面干她的活兒。可是我們兄弟幾個懶家伙，等母親出去，翻了翻身，又睡著了。這次，母親回到家里，語氣就不是那樣溫和，開始罵了。我強忍著睜開眼，求母親再睡一會兒，因為天色仍很暗，母親只好又給我10分鐘的時間。這時，天已亮了許多，農(nóng)家的公雞、樹上小鳥的叫聲，饑餓豬碰門的聲音混雜成一片。但我們根本聽不到，早又進入夢鄉(xiāng)。母親從外面又回到家里時，看見我們都睡得不知道，開始一個個的掀起被子，并生氣的罵。我們幾個死皮賴臉，不聽話，母親到外面找回鞭子，在家里抽地，給我們示意再不起床，真的要動武的樣子，這時我們才起床。上學(xué)的那些年，我長長有睡不夠的覺，特別是早晨，越是“艱險”越睜不開眼。母親每日喊我們起床，成為她早晨生活的一部分，大多是用勸說加恫嚇的方式，偶爾母親生氣，也采取“不管”的方式，看你們能睡到什么時候。多少年后，我還是記起母親當年的樣子，中等身才，走路身體微微向前傾，一雙大腳。據(jù)母親說，那年，她疼得哭，夜里睡不著覺，我姥姥可憐，晚上偷偷給解開足帶，這樣母親逃脫了裹足，成為那個年代少有的大腳。母親從小受過罪，雨地里干活兒，澇了個手麻的病，特別是苦重了，整夜睡不著。我懂事時，就不記得和母親睡。母親手麻，有時整夜不能入睡，她疼愛我們，總是不讓我們發(fā)現(xiàn)。</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 1, 1);"> 母親性情急，總不服輸，不管家里什么事情，她說了算。她家庭主夫的地位，干錯了事情，嘴里是不會認錯的。記得有一年，不知什么事情和父親爭起來。我父親也沒有上過學(xué)，但憑自己好學(xué)態(tài)度，自己學(xué)會很多字，能夠讀書、看報，還能講課、寫總結(jié)、寫匯報。父親是一個愛講大道理的人，大凡事情都以理服人。母親不愿講道理，和父親爭得面紅耳赤，看樣子，母親要動手了。父親還是那樣子，講其中道理。我已經(jīng)懂事了，替父親出頭，通過一些事實，說明母親的錯誤，我知道母親也清楚，因為連我一個孩子都能分辯出來，母親最終還是按父親的辦了，但在話上仍不承認自己的錯。</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 1, 1);"> 十三歲那年，我四年級，哥哥十七歲，六年級。哥哥與班里的一個女生相愛了，同學(xué)們都讓我叫“嫂子”，我偷偷地笑，“嫂子”也關(guān)心我，默認現(xiàn)實。可是，那年以后，“嫂子”父親工作調(diào)動，居家搬家到公社，我哥含著眼淚送她，那以后，我哥去看過她兩次。后來，我哥話說得越來越少，飯也吃得很少，放學(xué)回來總朝著“嫂子”搬走的地方傻望，等母親發(fā)現(xiàn)，哥哥已病了，漸漸身體消瘦，夜里睡不著覺，村里的老人說，哥哥跟上“狐精”了，各種迷信方法都看過，還是不見好，實際是抑郁癥，需要心理治療。哥哥歌唱得好，藍球打得好，全大隊也很有名氣。這以后，母親負擔更重了，白天勞動，晚上還要守在哥哥身邊，怕他亂跑。斷斷續(xù)續(xù)哥哥病了幾年，這時的母親已衰老，臉瘦了許多，身體也沒從前好，頭發(fā)稀稀的，走路也不穩(wěn)了，臉上不見紅光，灰灰的，再也看不見母親的微笑。母親為了照顧哥哥，白天勞動，總要引他，哥哥說話很少，有時傻笑，很怕人……后來哥哥的病好了，母親又恢復(fù)了從前的能說能干的樣子，但衰弱的身體再也沒有恢復(fù)到從前的樣子。母親四十多歲，又添了一個“老姑娘”，給她安慰很大。母親特別疼愛妹妹，雖然家庭不富裕，但妹妹在同族女孩中間，還是很幸福的。有了妹妹，父親也經(jīng)長回家，有時晚上回來，第二天大早就走了，而且每次都給妹妹帶好看的衣服，好吃的，如果妹妹的出生是家庭的曙光，那么母親精神振作就是我們的光明。那以后，家里又出現(xiàn)往日的說笑聲。</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 1, 1);"> 十六歲時，我以全班最好的成績考入公社辦的中學(xué)。我上中學(xué)時個子仍很低，其實根本就是一個沒離開父母的小孩子，盡管我有吃苦耐勞堅實的家庭基礎(chǔ)，但思念母親的滋味我飽償其苦。那年月，學(xué)校生活很差，饑餓是經(jīng)常的事情，兩個星期回一趟家，各種想的因素聚集在一起，吃著食堂的飯，想著家里的人。我記得每當課外活動，都要走出學(xué)校的北梁，遠望村子的地方，悄悄的流淚。學(xué)校離家二十多里，夏日晴空的日子，幾十里看不到邊，一望無際的草場，碧綠碧綠的，遠處空氣流動像海水，一浪一浪，我的家就在海浪里。牛、羊、馬象草原上夜晚的星星一樣，一種純靜的美，我仿佛感受到母親出鍋蒸莜面的味，我能感覺到村子和家的氣息，也能同樣能感覺到母親思兒的面容。兩個星期，想母親想得記不起她的模樣。而這時的母親也一樣想我，有來學(xué)校的熟人，總要給我?guī)С缘模牢易旒?，吃不下學(xué)校的飯。并托人帶話，要我好好學(xué)習，不要想家。每一次，我都會得到極大的安慰。我上學(xué)的學(xué)費，是母親一顆顆雞蛋為我攢的。母親儲存雞蛋，是自己用費書做的紙筒，很深，母親幾乎每天要看筒里的雞蛋，我知道母親一共攢了多少顆雞蛋，心里是清楚的。母親是最了解自己兒子的，看到我努力的學(xué)習，感到生活的希望，她灰瘦的臉又泛起了紅潤，走路也恢復(fù)年輕時微傾前的樣子，眼睛也非常有神，仿佛她能望穿世界似的，由于有腿疼的病，看上去個子比從前矮了一點。直到現(xiàn)在，我總能記起母親領(lǐng)著妹妹走路的樣子。母親走路快，妹妹小，腿短跟不上，母親拖著妹妹走。母親的形象和她的威信，使她小有名氣，最輝煌時，母親相當于大隊婦聯(lián)主任的職位，經(jīng)常出去開會，做一些婦女工作。</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 1, 1);"> 我上高中時，漸漸地適應(yīng)離開母親的生活，隨著身體的長大，接受思想的進步，母親是一條無法細看見的線，母親是精神、是陽光，每當想到母親，心里開闊了許多，想念母親的因素，大多變成奮斗的力量。這以后，我大多和父親一起生活，星期天，也基本回父親單位，母愛又被一種父愛所代替。直到后來考了學(xué)，有了工作，有了自己的家庭、女兒，我才感覺一種遺憾，從中學(xué)開始，是我依存母親的結(jié)束，是離開現(xiàn)實母愛的開始，差不多二十年，沒有滿滿足足地和母親住一個月。母愛是世界上永恒的愛，她無時不刻，無處不在。任何一個母親，在告別世界以前，她總會尋找年齡之內(nèi)的愛，來完成她的心愿。在你小的時候，母愛是陽光，是雨露，伴你成長，在你成年的時候，母愛就像一快永恒的磁石，吸引著你，使你覺得一種力量的存在。今天，我已經(jīng)有自己的家，有了孩子，也以同樣的方式愛著自己的孩子，但一樣，我感覺到遙遠地方，母親惦記著我，這是一種真的母愛的力量，也只有在我們這樣的年齡的人，才能理解母愛的真正內(nèi)涵，才能充分體會并享受母愛的溫暖。 當你成為母親，同樣用母愛滋潤著自己的孩子，兩種不同年齡，不同經(jīng)歷的母愛折射在一起，形成一種復(fù)合式的母愛，這是世間真正的愛，是永恒的，無私的愛的力量……</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 1, 1);"> 2020年4月26日（農(nóng)歷4月初4）下午3時20分，母親帶著對人世間眷戀和親人們的思念，依依不舍的永遠的離開我們，享年90歲。母親沒有留下任何遺言，沒有暗示，將要說的話咽在喉嚨里，只有短促的呼吸，只有兒女們緊握母親手，撫摸母親臉時，漸漸散去的余熱，母親走了，永遠的離開我們，從舊社會到新時代，一路艱辛的走了過來...... 一年多時間，母親為了活著，與病魔進行艱苦的斗爭，在她眼里，滿滿是活著的希望，她把藥當飯的吃，只要有一線活的希望，全力配合治療，直到知道自己快離開時，緊緊閉著雙眼，直到生命的最后，將痛苦留在心里，從不外露。眼淚流干了，聲音凝固了，偶爾清醒時，還是關(guān)心著兒女。</span></p> <p class="ql-block"> 多少年，多久的歷史，經(jīng)歷了多少往事。煤油燈下母親為孩子們縫補衣裳，一整夜的熬，老舊的縫紉機直到腳踏盤褪了色。母親的記憶永遠留在心底，您一手支撐著這個家，孩子們小時，您用肩扛，您怕孩子們受罪長不大，每一天都在艱苦中度日，孩子們大了，您又用心擔，您用母愛關(guān)愛著兒女們，風寒露宿有您，花錢享福沒您。媽媽是閃電，盡管只有瞬間的光亮，但足以照亮兒女們的胸膛。媽媽是陽光，總是溫暖兒女們的心。困難時，媽媽告訴我們，有媽媽在，什么也不怕，媽媽與天斗、與地斗，從來不屈服艱苦的生活，媽媽撐著這個家，把最好的時光留給了記憶。</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