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圖文編輯:關于</p> <p class="ql-block"> 第一次走進《雪國》,是在2023年冬天的一個傍晚,窗外也飄著雪。側臉望去,明暗交錯,隱隱約約,也能看到恍惚間的那一張素臉。有雪花劃落,影像更虛了,像被時光擱淺似的。這張臉面,不斷地接受著虛無與現(xiàn)實,活脫脫被我端詳了幾十年,或許早已心生厭倦。令人著迷的那個回眸,早已遺落在某場風里雨里,甚至哪粒塵埃里,再不會有人為之怦然心動。</p> <p class="ql-block"> 然而,我的《雪國》之旅,卻是從欣賞倒映在列車玻璃窗上移動著的另一張側臉開始的。川端康成用他的筆捕捉著島村明目張膽窺視下的心理悸動:他也把臉轉向窗外,假裝在看自己,這樣葉子和他就可以在意像中貼得很近,他仿佛能觸摸到葉子的羞澀的脈動,會呼吸的肌膚,甚至肆意地去揣摩她的每一個動作每一件心思下隱藏的另一種無以言表。他刻意勾勒著葉子臉的輪廓,在夜色的襯托下,像一枚愛的印記;在時間與空間的交織中,像一種精神的慰藉。若隱若現(xiàn),但不虛無,整趟列車上仿佛只有他倆存在,仿佛葉子懷里摟著的不是行男而是他自己。他把葉子寫得很柔,即便她略顯疲憊,倦了的樣子也美得無可挑剔。這種萌生的假裝和刻意地贊美是荷爾蒙爆棚的象征。這女子像一幅行駛的油畫,被島村的眼神著墨跟蹤,所以才有了雪國。然而島村不是個畫家,充其量只能算一個閑散之人,好色之徒。</p> <p class="ql-block"> 川端康成的筆下,沒有隱晦的字眼,只有唯美的場景。他把一些難以啟齒畫面都賦予它理所應當?shù)睦碛?。然而這種情愫有多純真它的結局就有多殘忍的。故事的結尾,他怎忍心把葉子寫成傾瀉的銀河,撒落的星星!讓這篇本來輕盈的文字,變得無比沉重,像一枚隕石在我的心里砸了一個坑。</p> <p class="ql-block"> 《雪國》中寫了三個人 ,島村,駒子和葉子。葉子是駒子的過去,島村是駒子的客人,駒子是島村的生理依附,葉子又是島村的精神寄托,駒子和葉子實則為一人。但最后葉子變成了島村的銀河,而駒子恐怕什么也不是。川端康成敢把葉子寫死,也是一種活著的升華?!叭~子緊閉著那雙迷人的眼睛,翹著下巴頰兒,仰著脖子。火光在她的臉上一閃而過。”美麗一閃而過,生命一閃而過。所以空虛的內(nèi)心不只缺少物質(zhì)的填充,更多的是精神的補給。</p> <p class="ql-block"> 故事用了大量的篇幅寫駒子跑到島村的房間時的近于卑微的愛慕,或是在半夜或是在黎明,她頻繁地穿梭有時甚至讓島村感到厭惡,想把自己躲起來,但又盼著她能來。她就是這樣來了又走,走了又來。寫駒子陪客人喝酒爛醉狂笑時時的悲楚,寫駒子走小路約會跑丟鞋子時的窘態(tài)。直至葉子死了,仿佛一切戛然而止。駒子瘋一般地喊著:這孩子瘋了,瘋了,她瘋了。其實,駒子也瘋了。</p> <p class="ql-block"> 這是篇散文式小說,寫情寫景寫心里寫飛蛾寫山寫雪寫鄒紗寫死亡都寫得很唯美。仿佛一切都是對的,不論死去還是活著。</p> <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2024年1月16日夜于潞州</p><p class="ql-block"><b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