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文字:光陰</p><p class="ql-block">圖片:光陰</p><p class="ql-block">備注:情節(jié)虛擬,勿對號(hào)入座,</p><p class="ql-block"> 寫得亂七八糟,</p><p class="ql-block"> 請賜教指正。</p> <p class="ql-block"> (一)</p><p class="ql-block"> 前幾天,去一個(gè)朋友家里玩,他神秘地拿出20年前收藏的書畫,悄悄的讓我一個(gè)人欣賞,說:“你懂我才拿給你看的,一般人我提都不提”。</p><p class="ql-block"> 左一層,右一層的包裝,編號(hào)歸類存檔非常規(guī)矩。我特喜歡拍照片記錄所經(jīng)歷的人和事,他說:“你千萬不能拍照片,揭露我有這些藏品,我不想讓外人知道,免得紅眼,別弄出事來”。</p><p class="ql-block"> 其實(shí),我是很不喜歡有人叫我欣賞“古玩書畫”的,往往是氣得幾天幾夜睡不著覺,宜病又上火。他家中懸掛的名家書畫,我一直沒正眼瞧過,出于情面我也不發(fā)任何一言,只是裝得象古畫《韓熙載夜宴圖》一樣搖頭晃腦的拍手。</p><p class="ql-block"> 這次他“發(fā)病”似的,拿出徐悲鴻,弘一,劉文西,劉繼卣,馮大中,張大千,吳昌碩,傅抱石,齊白石等等,多年奔波與北京藝術(shù)市場,淘得的作品大部分都帶著作者與作品合影,并都有一個(gè)美麗的故事襯托,還有印刷出版過的資料畫冊。</p><p class="ql-block"> 特別是他小心翼翼,從日本舊藏檔案袋里拿出來,打開徐悲鴻馬的畫片(未裝裱的畫芯),說實(shí)話我聽話都知道肯定是假的,市場套路一步不少。日本報(bào)紙左三層,右三層,打開一點(diǎn)看到折疊畫背面,染色仿舊的。我叫他:別打開了,很珍貴,我也看不懂。他硬是要打開給我一包眼福,說:這是我當(dāng)年買得最貴的一張畫,是從日本回流的,當(dāng)年的日本票據(jù),信封全部合縫斗榷,如果是假的現(xiàn)在人也畫不起來,我也是美術(shù)專業(yè)畢業(yè)的,你看這個(gè)畫水平多高。</p><p class="ql-block"> 我“眼屎”都看出來了,劣質(zhì)新仿品都比不上一張白紙能擦屁股,他竟然當(dāng)個(gè)國寶藏之名山。</p><p class="ql-block"> 至此,我真的開始詫異,他幾年美術(shù)專業(yè)是怎么上的,畢業(yè)后又不深造學(xué)習(xí),又轉(zhuǎn)行從政了,就像個(gè)藝盲。社會(huì)上這樣的“專家”很多,別人還都信他們。因?yàn)橛袑W(xué)歷,有地位,有錢,又敢真花錢,所以在鑒賞方面特別能糊弄人。</p><p class="ql-block"> 很多人總認(rèn)為學(xué)識(shí)比別人高一籌,能撿到漏的大有人在,學(xué)問是在日積月累中,不斷學(xué)習(xí)而獲得提高的。不是你歲數(shù)漸長,頭發(fā)白了,或在某個(gè)位子上,學(xué)問就高了。糊弄外行這套還真行,可悲可嘆的現(xiàn)實(shí),博物館看大門的都比你好忽悠人。</p><p class="ql-block"> 哎,一聲嘆息,接不上氣來,嗚呼了,到也快活。</p><p class="ql-block"> 又想起了藏有一句話:</p><p class="ql-block"> 買的時(shí)候是“真不懂”,</p><p class="ql-block"> 賣的時(shí)候是“裝不懂”。</p><p class="ql-block"> 有的是真不懂而“比你懂”。</p><p class="ql-block"> 我說:東西好,我水平當(dāng)次不行,看不懂。接著又熱心地拿出張大千山水,劉繼卣的人物,都帶著出版的書,我只得連連點(diǎn)頭叫好。</p><p class="ql-block"> 我們都?xì)q數(shù)大了,人家都是大錢收購秘藏的,我這么個(gè)沒名,沒份的人“瞎招報(bào)”,萬一擊潰別人神經(jīng),要出人命的。</p><p class="ql-block"> 又看了幾幅,我說:“不看了,我也看不懂,看你這么多好東西,我家的都不上檔次,以后出去看東西就不上眼了,反而不好混生活了”。一再推脫,我自己先退了秘室。</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二)</p><p class="ql-block"> 走出他的秘室,我又不由地想起蘇州長我四十歲的忘年交“江洛一”老師,解放前的書香門第,文博專家。當(dāng)年江老師在蘇州文搏界,都說他鑒定古玩書畫是個(gè)大“瞎子”,沒文化。</p><p class="ql-block"> 通過我與江老師的交往,發(fā)現(xiàn)他著書立說,文化底蘊(yùn)雄厚,文革也受過沖擊,閱歷不凡,鑒賞嚴(yán)謹(jǐn)有據(jù)。</p><p class="ql-block"> 我從蘇州回蘇北多年,有一次打電話是師娘接的,一開口就說:“你是鐘鳴呀,長遠(yuǎn)勿見乃”。吳儂軟語甚是好聽。</p><p class="ql-block"> 1997年我?guī)Я四炒笈馁u行的朋友去他家,征集了幾十萬的拍品,臨行開收據(jù)簽字,江老師對拍賣行的工作人員說:“不要你們簽字”,指著我說:“他簽字就行”。我說:“我一個(gè)三十來歲的外地人,你不怕我跑了”。他說:“你跑了我認(rèn)”。</p><p class="ql-block"> 那時(shí)在蘇州,我們相互間來往甚密,講了很多典故與趣事給我們夫妻倆聽。他女兒說:“爸爸真奇怪,別人來都要預(yù)約,也沒有什么言語,你倆來了他特別開心和興奮,對我們都沒有這些話談”。</p><p class="ql-block"> 有一次我倆在江老師家,師娘嘴里吸著煙也在,四個(gè)人圍坐在圓臺(tái)上喝茶,江老師說:“我一直把你倆當(dāng)自己的孩子看待”。</p><p class="ql-block"> 江老師鑒定是個(gè)大“瞎子”?</p><p class="ql-block"> 在他家來客人拜訪或鑒定書畫,他從來不?諱我倆,我也學(xué)到了很多做人的道理。來求鑒定者,多半是花了大錢買了字畫,或者是引進(jìn)門同來的人就是賣家,如果你是一個(gè)正直又不同流合污,你怎么鑒定能不得罪人,怎么樣才能讓大家都不受到傷害,也是個(gè)學(xué)問?</p><p class="ql-block"> 花大錢購買的,你鑒定是假的,購者立即肉神不安,拉長臉,你也不要談鑒定回報(bào)了,也不存在請你五星酒店了。</p><p class="ql-block"> 只有是真畫那是皆大歡喜,有些模棱兩可的鑒定,其實(shí)是留給了雙方的彈性,就看你心依著哪個(gè)邊緣了。</p><p class="ql-block"> 有很多抱制(炒作)出來的偽專家,都是為錢,只要有錢,一切都包來者滿意。往往把不值錢的鑒定成天價(jià),抬驕子洞察力很強(qiáng),很有水平。來者一聽撿大漏了,豪振一筆,分錢的人多的事,更可怕的就是內(nèi)外一氣,圈死你都不知道怎么回事。</p><p class="ql-block"> 誠然,江老師不是此類,故落得個(gè)“瞎子”名稱,好在逝者多年后,我們都以知天命了,經(jīng)歷多了,很多后生認(rèn)知也隨之改變了。</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三)</p><p class="ql-block"> 2006年夏,蘇州一個(gè)較有實(shí)力的收藏家,在電話里興奮地告訴我,收到了一捆李鴻章的“描金臘箋”對聯(lián)紙,人家壓箱幾十年了,終于被我磨來了。</p><p class="ql-block"> 他神秘的拿回家,也保密地壓箱子了。</p><p class="ql-block"> 不視人,</p><p class="ql-block"> 不外傳,</p><p class="ql-block"> 不拍照。</p><p class="ql-block"> 賣家說了:“不能對外說,怕弟兄們知道分家不均,更怕外人仿之做假”。</p><p class="ql-block"> 電話里我就說了,這是決無可能的,他說:“我都看人家放箱底快十年了,上面還有李鴻章專用章”。也不肯拍照片發(fā)給我看看。</p><p class="ql-block"> 后來我去蘇州看到了,驚呆了,全新仿的劣質(zhì)白宣紙印花的。他說:“你不了解來路,別瞎說,人家是住戶。很多懂行的都搶著買,他說了誰也不能賣,要賣肯定留給我”。</p><p class="ql-block"> 我木呆著,很無語。</p><p class="ql-block"> 有一次徐州邳州市一個(gè)朋友急匆匆來電,說徐州造飛機(jī)場,在邳州挖出了很多漢玉壁等等。他風(fēng)塵仆仆日夜兼程,從蘇州到南通接我,住在徐州賓館里等。經(jīng)過一些套路的輔墊,神秘的一伙人終于來了,打開一看全是國家博物館館藏精品,嚇?biāo)牢覀兞恕?lt;/p><p class="ql-block"> 我說:“就這些,</p><p class="ql-block"> 你叫我們奔了上千公里值得嗎?</p><p class="ql-block"> 對得起朋友嗎?”</p><p class="ql-block"> 他說:我們回去再拿。</p><p class="ql-block"> 我說:不要了。</p><p class="ql-block"> 隨后我徐州的警察朋友,帶我們?nèi)バ熘莸奶┲蒿埖昃迫怙堬枴?lt;/p><p class="ql-block"> 第二天早上,在戶部街古玩市場逛地?cái)?,不小心一腳踢了一捆紙,一看“李鴻章專用”,封條和紙與他家的一模一樣,他趕緊拉開我們走,用身體巧妙地當(dāng)住了,同來的蘇州人視線。</p><p class="ql-block"> 暗下對我說:“奇怪,蘇州好多大行家,專家真的要爭著問我買哎,我都沒舍得賣,回家趕快想辦法”。</p><p class="ql-block"> 這就是,所謂“借眼力賺錢”。在無真才識(shí)學(xué)的老板眼里,認(rèn)為你是有水平的,你能買的,我就下手。</p><p class="ql-block"> 反正一圈真的瞎子,</p><p class="ql-block"> 都圍著一圈真瞎的人轉(zhuǎn)。</p><p class="ql-block"> 大概1998年10月,在鹽城某領(lǐng)導(dǎo)處海吃海喝,家里看了一屋子的國寶,聽了滿耳朵的故事,我們鼓掌,唱贊歌,走出門倒吸一口涼氣,全身冷得打顫。</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四)</p><p class="ql-block"> 2012年5月,我們?nèi)グ不站湃A山旅游,路過山里的老朋友家,他也搞古玩了。</p><p class="ql-block"> 進(jìn)屋一看,什么工具?都名目張膽地放在引人注目的小房間,好像在招告天下。我指著地上一堆工具問:“這些是干什么的”?他說:“是盜墓用的”。我說:“這里有什么墓”?他說:“什么都有”。然后神秘地從里屋拿出一個(gè)出土件,我沒上手就說:“這是你們挖的”?他尷尬的收起來了,再也不提盜墓挖寶的事了。</p><p class="ql-block"> 大家心知肚明就好,其實(shí)工具就是演戲的道具,然后然突然出現(xiàn)幾個(gè)風(fēng)塵仆仆的神秘人,包里藏著滿身泥巴的器物,馬上各個(gè)角色輪翻登場,最終“瞎逼”老板撿了大漏,抱著國寶趕緊溜。奇怪的是,有的老板真的回家賺大錢了。</p><p class="ql-block"> 難怪有頂級(jí)的收藏單位,老著名專家,為單位收藏了幾千萬元的假出土文物,自己真的沒撈一分錢好處,出于面子與愧疚上吊了。</p><p class="ql-block"> 舉不勝舉的真實(shí)例子。</p><p class="ql-block"> 有好多“瞎子”,不知買了多少“瞎貨”,結(jié)果又來“瞎子”買走了,還賺了大錢。有的嚇得趕緊脫手做套虧本賣,結(jié)果被“瞎逼”,來當(dāng)“撿漏”買回去又賺大了。</p><p class="ql-block"> 常常為這些,我們當(dāng)面或背地里不知被人罵多少?</p><p class="ql-block"> 只要是你看過的東西,他們沒賺到錢的罵你,是因?yàn)槟銢]開口問價(jià)。壓在手里買不了也罵你,說是你反宣傳的。</p><p class="ql-block"> 還有人“借刀殺人”,根本不認(rèn)識(shí)你,借你名激怒購買人,說:是他說你買不起,看不懂是“瞎子”,刺激人家下注,結(jié)果一賭氣拿回家是借貨,恨不得嚼你塊肉,無意中不相識(shí)的人還結(jié)下了仇“梁子”。</p><p class="ql-block"> 賺了錢的人更罵你是個(gè)“瞎逼”,以此炫耀他鑒定技高一籌和戰(zhàn)果。</p><p class="ql-block"> 看對,看錯(cuò)也被罵,不是你看,我依“葫蘆畫瓢”賺了。 </p><p class="ql-block"> 更有勝者說:難道別人帶的錢是假的,人家不識(shí)貨,會(huì)拿真錢來買假貨回家?</p><p class="ql-block"> 想起了江老師,如今我也沒有年輕時(shí)的“一針見血”,怎么想就怎么說,我也變成當(dāng)年的“瞎子”江老師了。</p><p class="ql-block"> 2024.1.15.光陰記</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