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記得在父親87歲時，他提出要去東北旅游。我們姐弟幾人陪他去了沈陽，長春。一路老父親興致很高，很是愉快。最后幾天，突然提出要去丹東。</p><p class="ql-block">晚秋的丹東，已經(jīng)有些涼意。城市不大，但很有特色。一條鴨綠江蜿蜒流過，是中朝兩國的界河，河面上布滿了鐵絲網(wǎng)，有些煞風(fēng)景。放眼對岸，行人寥寥無幾，在長長的河岸上，有軍人列隊行走。當(dāng)?shù)厝苏f軍人的腳下就是暗堡，有機(jī)槍駕設(shè)著。</p><p class="ql-block">父親開始有些激動了，晚上不睡覺，嘴里開始自言自語嘟囔著，仔細(xì)聽才知道說著朝語。第二天，母親說父親說了一晚話，可她一句也聽不懂。</p><p class="ql-block">一大早，我們推著輪椅上的父親，來到中朝友誼大橋（中方段），只見世界各國的游人如織。走著走著，父親突然高聲唱起歌來，歌聲高亢，激情，全是朝語，歌詞不懂，聽曲子似乎是《金日成將軍之歌》，引得過往游客的鼓掌喝采。</p><p class="ql-block">之后，我們輾轉(zhuǎn)幾次，坐上了開往對岸的汽艇。向前，向前…父親命令著快艇司機(jī)。在離對岸最近的河面上，汽艇終于停了下來，隱約可以看到地堡中黑洞洞的窗口里藏有武器，令人緊張。</p><p class="ql-block">此時，大約是下午5點(diǎn)多鐘，太陽似乎已經(jīng)耗盡了能量，懶懶的在慢慢下沉著，秋風(fēng)吹來，有幾絲涼意了。在靠近河岸的淺水處，有幾個朝鮮老鄉(xiāng)，低著頭，有的在打水，有的在洗著一堆白菜邦子。父親見狀，將事先備好的裝有水果糖，餅干的袋子拋向他們，嘴里大聲用朝語喊著話。</p><p class="ql-block">對面的人似乎聽懂了，抬起頭來看著我們，迅速從水面上撈起禮物袋，打量了一下四周，急急的跑走了。</p><p class="ql-block">看見從遠(yuǎn)處有軍人跑來，快艇司機(jī)怕有麻煩，催促我們急忙返航了。一路上，父親臉上洋溢著微笑，簡直就像是一個頑皮的少年做了惡作劇的笑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