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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鄉(xiāng)點滴 —家燕

歲月如歌

<p class="ql-block">  我的家在紹興齊賢鎮(zhèn)(下方橋),在一個叫“埠船溇”-位于主街東北側屬于中街居委會的居民小組,這里居住著不足二十戶居民。</p><p class="ql-block"> 其南面,隔溇是供銷社理事會和一個大臺門,西面,和“后市街”隔河相望,北面,是“道士溇”,東面,出了一條十余米的弄堂,就是農田。</p> <p class="ql-block">  老宅是低矮的二層小屋,一樓層高僅兩米多,但當時的房屋都是兩扇大門的,早晨起來打開后,一直到天黑時才會關上,并用一根長長的方形木棍橫跨兩扇大門“栓”住。</p><p class="ql-block"> 門前是高出地面十幾公分,面積不到十平米用石板鋪就的“上階沿”,也算是我們的“陽光庭院”了。</p> <p class="ql-block">  那時候,每年都會有燕子飛來,不是在室外的屋檐下,而是直接到家里面筑巢暫居,繁衍后代</p><p class="ql-block"> 母親用從生產資料商店買來的兩根長鐵釘,在樓板的圓形木橫梁上間隔約15公分釘上,再在兩釘之間平繞上密密的稻草繩,這就是燕巢的“屋基”了。</p><p class="ql-block"> 母親說, 燕子愿意來筑巢,會給這家人家?guī)砗眠\,還說,燕子“不進愁家門”。</p><p class="ql-block"> 然后就是期待。</p> <p class="ql-block">  燕子,人類視其為吉祥之鳥、優(yōu)雅之鳥。</p><p class="ql-block"> 她那漂亮的模樣,那無可挑剔的修長身體,美麗的燕尾,極其吸引人。 </p><p class="ql-block"> 她體態(tài)輕盈,無論是高飛或滑翔,都令人賞心悅目,由衷贊嘆。</p><p class="ql-block"> 燕子是最愿意接近人類的益鳥,也是人類最喜歡的鳥兒,稱之謂家燕。</p><p class="ql-block"> 燕子,更是春天的使者。</p> <p class="ql-block">  “咫尺春三月,尋常百姓家。為迎新燕人,不下舊簾遮。翅濕粘微雨,泥香帶落花。巢成雛長大,相伴過年華?!保ㄋ?葛天民)</p><p class="ql-block"> 春天到了,一雙燕子飛來了,顯然是一對夫妻。她們在家里一次次地飛進飛出,似乎在“評估”和“考察”房東。</p> <p class="ql-block">  終于在某一天,燕夫妻倆在母親關上大門前飛了進來,雙雙棲息在了草繩上。哦,這是認“家”了。</p><p class="ql-block"> 次日,筑巢的“工程”開始了,夫妻倆不辭辛勞,從早到晚 ,來來回回,一口一口,銜泥銜草 。</p><p class="ql-block"> 我曾經帶著妹妹去到“秧田”頭,好奇地想看看她們是如何銜泥,當然,是無法近距離接近燕子的,也找不到哪兩只是我家的。</p><p class="ql-block"> 當時沒有電燈,也睡得早,但在關門前,母親必定要看看燕子回來了沒有,否則就會在門口眺望等待,直至燕歸來。</p> <p class="ql-block">  不知多少個來來回回,不知過了多少天,一個用泥、草和唾液粘結而成的完美碗狀燕巢完工了。</p><p class="ql-block"> 接下來,是她們恩愛而居,生兒育女的時間了。</p> <p class="ql-block">  等待和期盼中,我和妹妹總忍不住想搬個凳子墊起來去看一看燕窩里的情景,自然是被母親阻止了。</p><p class="ql-block"> 又不知過了多少天,燕窩中終于露出來尖尖的黃黃的小嘴和毛絨絨的閉著眼睛的小腦袋,一個、兩個…一共是五個。</p><p class="ql-block"> 然后,嘰嘰喳喳的歡快悅耳之聲就開始充滿了整個陋室,我和妹妹開心不已,每天興奮地在燕巢下轉,母親的臉上也似乎多了些笑容。</p><p class="ql-block"> 家里,因為有了這些新成員而更多了些生氣和歡樂。</p> <p class="ql-block">  這時候的燕爸爸和燕媽媽就更辛苦了,每天清晨,當母親打開大門時 ,她們就迫不及待地飛翔而出,去為小燕子覓食。</p><p class="ql-block"> 不大一會,燕爸或燕媽就銜著小昆蟲飛回來了,她在對面柴間屋頂上方一個漂亮的轉身俯沖進家門,然后懸停在燕巢前。</p><p class="ql-block"> 這個時候,五個小腦袋就會齊齊伸出來,鵝黃色的小嘴朝上張開,發(fā)出喜悅和激動的叫聲。</p><p class="ql-block"> 看著燕爸或燕媽把蟲子放入某個孩子的口中時,我總好奇地想,她們會不會厚此薄彼呢?會有哪個燕寶寶餓著嗎?</p><p class="ql-block"> 晚上,他們則棲息在母親特意準備的竹竿上。</p> <p class="ql-block">  小燕子慢慢長大了,都一個樣。 </p><p class="ql-block"> 當露出燕窩的不僅僅是可愛的小腦袋,還出現(xiàn)了白白的肚子的時候,我知道,小燕子不久就要出窩,要學習飛行了。</p><p class="ql-block"> 而這也意味著春去夏來,離這可愛的一家子和我告別已經沒有多少時日了。</p> <p class="ql-block">  “柴間”的屋頂就是她們的起飛點和降落地,一次次起飛,一次掉落下來,但燕爸燕媽從不放棄,小燕子們也很努力,毫不懈怠。</p><p class="ql-block"> 我常常和妹妹坐在門前的“階沿”上,目不轉睛、入神地看著燕爸爸燕媽媽教孩子們飛行。當時的心里不知在想些什么,是否在為燕爸燕媽為孩子的無私奉獻而感動,抑或被小燕子的努力而感染?</p><p class="ql-block"> 終于有一天,小燕子們都能自由地翱翔了。</p><p class="ql-block"> 欣喜的同時,一絲惆悵和莫名的傷感油然而生。我知道,分別的時候就要到了。</p> <p class="ql-block">  在這一家子離別時,我似乎感受到了她們的依依不舍。她們在家門前,在“柴間”的屋頂上不斷的盤旋、盤旋…,最后消失在我的視野中。</p> <p class="ql-block">  她們去了哪里?遷徙往北方?遙遠的途中是否安好?</p><p class="ql-block"> “何日燕歸來”?</p><p class="ql-block"> 到時,你們還認得這個“家”嗎?</p><p class="ql-block"> 歸來的是不是當年的某一個孩子?</p><p class="ql-block"> 當年的燕爸爸燕媽媽可好,她們又去了哪里?</p><p class="ql-block"> 我期待著下一個春天!</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