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知子莫若母</span></p> <p class="ql-block">兒行千里母擔(dān)憂。</p><p class="ql-block">那晚，我在新疆巴音郭楞蒙古自治州.和靜縣，離您相隔萬里，住在巴音布魯克大草上蒙古包里，這里的白晝太長，夜里十點半天空還蔽亮，出門二十多天還沒適應(yīng)這里的時差。</p><p class="ql-block">我想，在家里的媽媽您早已入睡了吧？</p> <p class="ql-block">這里的草原很美，蒙古包也是很美，當(dāng)夜幕降臨時，溫度也急劇地下降，凌晨的溫度降至冰點——零度以下，雖然蒙古包里生著火爐，蓋著厚厚且狹窄的棉被，但一側(cè)身就會滾落到地，凌晨，被凍醒，干脆起床，裹著棉被走出蒙古包帳外，倚靠在蒙古包的門框上，仰望夜空。</p> <p class="ql-block">那晚的星空很亮，繁星閃爍，大大圓圓的月亮懸掛在空中，星星和月亮離我很近很近，似乎伸手能摘到它們。</p><p class="ql-block">望著大大圓圓的月亮，感覺快要到中秋節(jié)了吧？翻開日歷離中秋節(jié)遠著呢，還有50多天，大概太思念媽媽的緣故吧。</p><p class="ql-block">那一夜，我特別的想媽媽您，想打個電話聽聽你那帶有磁性的聲音，可怕驚擾到您，就克制著充動，熬到黎明才打出等待很久漫長的電話。</p> <p class="ql-block">都說母子心連心，我信！媽媽您說的每一句話我愛聽，也最想聽的話：我的兒子，你冷嗎？早點回家。媽媽的話，句句戳中我的柔弱處，瞬間，母愛溫暖了我的心，眼淚模糊了我的雙眼。</p><p class="ql-block">我在話筒里對著話筒的另一端的媽媽說：媽媽我想你！這句發(fā)自內(nèi)心充滿情感的話，是我成年后第一次從我的嘴中說出來。</p> <p class="ql-block">媽媽的一句“早點回家”的話，卻蘊含著媽媽想兒子了。我不再繼續(xù)往西北深入，毫不猶豫地往家趕。原計劃自駕二個月的時間，時間上縮短了近一半。有句話叫：計劃跟不上變化。</p> <p class="ql-block">媽媽知道我明天會去家里看望他們，但當(dāng)我還沒跨入客廳，“未見其人,先聞其聲”，媽媽的那一句百聽不厭的“我的兒子來了”，傳入我的耳膜。</p> <p class="ql-block">這次“行萬里路”讓我欣賞到了祖國的大好河山，也經(jīng)歷了許多事，學(xué)會了更多的思考。在嘉興乍浦的這些天，我靜心地去思，靜心地去想，讓我明悟了許多事。也突然想寫點東西，寫我的爹爹媽媽？爹爹是一個稱職的爸爸，是好人。還是說說我的媽媽吧，媽媽有故事。</p> <p class="ql-block">我母親出生在上海浦東宣橋的一個鄉(xiāng)下，是一個沒落的富農(nóng)女兒，漂亮、賢惠、上有兄長、姐姐，下有一個同夫異母的小妹，父母早亡，姐妹年齡相差懸殊，兩人卻相以為命，小姨有母親拉扯大，姐妹情深似海，但為了照顧、撫養(yǎng)小姨，我的媽媽犧牲了太多太多。</p> <p class="ql-block"> 全家福</p> <p class="ql-block">在抗日戰(zhàn)爭時間，新四軍淞滬支隊：建軍于上海浦東，（最終發(fā)展為第20軍第178團）那年她才十三歲，新四軍淞滬支隊（浦東支隊）支隊長朱亞民曾經(jīng)避難住過母親的家，與朱亞民相處久了，在朱亞民抗日宣傳的教育引道下，成為朱亞民手下一名得力地下交通員，為革命做了許多工作。</p><p class="ql-block">全國徹底解放后的某一年，已經(jīng)身居高職的朱亞民，特意去了他居住過的村莊，看望了我的母親，那時候的交通很不方便，到了新場鎮(zhèn)去母親的村莊，沒有岸路，只有水路，小船要乘坐幾個小時，從這件事上，足以證明朱亞民是一個懂得感恩的人。</p> <p class="ql-block"> 四代同堂</p> <p class="ql-block">朱亞民他很忙，來一次古地很不容易，他雷厲風(fēng)行的工作作風(fēng)，說明此行目的——接我母親回部隊。當(dāng)時，我的母親也心動過，只是小妹還年幼，是她的羈絆，媽媽也曾經(jīng)答應(yīng)臨終時姨母的托囑，照顧小姨。</p><p class="ql-block">朱亞民在臨走時，為我母親特意安排在鄉(xiāng)鎮(zhèn)府，主持婦聯(lián)工作。在媽媽22歲那年，經(jīng)人介紹認識了我的父親，同年結(jié)婚。在當(dāng)時，22歲的母親是屬于晚婚晚育，那年的媽媽她已經(jīng)是鄉(xiāng)長侯選人，前途光明。很惋惜，媽媽他為了婚姻、家庭而放棄了事業(yè)和前途，甘愿做人妻人母，相夫教子。</p> <p class="ql-block">這些事，媽媽是從不向我們提及的，只是當(dāng)我娶媳婦的那天，母親高興喝多了酒，才無意中透露了她的那些不為人知的驚天辛密。</p> <p class="ql-block">我們仨都很好奇，并纏著媽媽要講，妹妹更八卦，為什么朱亞民特意來接母親你？母親只是抿嘴一笑，算是把這件事搪塞過去。只是媽媽不告訴我們，只有天知地知、她知。也成了我們的不解之謎。</p> <p class="ql-block"> 全家福</p> <p class="ql-block">我在家排行老二，上有姐下有妹，父親拼命打工養(yǎng)家糊口，母親主持大局。</p><p class="ql-block">我是家里的獨子、聰明、乖巧、重男輕女的媽媽視我如掌上明珠。但在明面上是做的公開、公平、公正，在姐姐、妹妹面前從不偏袒誰，一視同仁。</p> <p class="ql-block">： 九十歲老壽星</p> <p class="ql-block">在父母的心中，我是一個優(yōu)秀的兒子，(癩痢頭兒子自家好)從小被父母寵愛有加，卻從不溺愛，父親在表面上對我很嚴(yán)律，在父母僅有一點文化的詞典里，聰明、孝順、感恩、善良、謙讓，自覺、自律……一切說的出的溢美之詞，一股腦兒全榜在我的身上，像大多數(shù)家庭一樣，兒子是繁衍子嗣傳宗接代的希望。但我的父母對我寄予厚望——望子成龍。</p> <p class="ql-block"> 孫女</p> <p class="ql-block">母慈子孝，出自《尚書·康誥》。母親慈祥愛子，子女考順父母，家庭和睦，我自然而然是家庭中的寵兒，但我也貴有自知之明，而<span style="font-size: 18px;">“持寵不傲”，我自然而然就是左鄰右舍在茶余飯后的談資——誰誰家的兒子…唉，優(yōu)秀的兒子都是別人家的。一派胡言亂語、奇談怪論。</span></p> <p class="ql-block"> 兒媳婦一家三口</p> <p class="ql-block">網(wǎng)絡(luò)上有一句話：優(yōu)秀的人都是別人家的，</p><p class="ql-block">我呢，天智并不很聰慧，在讀書上很刻苦認真，我信“勤能補拙”，也深受“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的理念的影響，唯有書包翻身，才有出路。</p> <p class="ql-block"> 姐妹</p> <p class="ql-block">萬般……唯有讀書高的理念，從小學(xué)、初中、高中，如影隨形地一直影響著、激勵著我好好學(xué)習(xí)天天向上。</p> <p class="ql-block"> 堂兄姐妹</p> <p class="ql-block">在那個還貧窮落后的七十年代初，家家戶戶，經(jīng)濟都很拮據(jù)，那時候讀不起書，掇學(xué)在家的不是件不光彩的事，有書讀的人，也只是得過且過，反正沒有升留級的概念，大多數(shù)學(xué)生都身在教室，心在室外，抱著當(dāng)一天和尚撞一天鐘的心態(tài)。</p> <p class="ql-block">文革時期的十年，百業(yè)荒廢，教育被徹底荒廢了，不尊師重教，師道尊嚴(yán)一夜成為貶義詞，教師被稱為臭老九……但絕大多數(shù)的教師很講師德的，視教書育人為本份。</p><p class="ql-block">很想讀書讀好書的學(xué)生，有些學(xué)生上課時間不守紀(jì)律，大聲喧嘩，聽課的效果大受影響，認真聽課也學(xué)的一知半解，只能向同學(xué)借筆記本回家復(fù)習(xí)。</p> <p class="ql-block"> 同班同學(xué)</p> <p class="ql-block">家里的居住條件很筒陋，學(xué)習(xí)環(huán)境更差，只一間20平方米的平屋，分隔二間，大一點的父母住，小一點的爺爺住，而我們仨呢怎么住？聰明能干的父親，絞盡腦汁地通過熟人買廢木材，自己動手為我們仨解決了住的地方，在不甚高的屋內(nèi)搭建一間6平方米的小擱樓，最高的地方近150公分，俗話說：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稍不注意就碰出個大疙瘩，擱樓的最低處只有30公分，中間擺上一張100公分寬的床，母親說：男女授受不親。我睡床，姐姐妹妹睡地鋪，簡直這是母親偏愛心庝我，給我營造一個稍好的學(xué)習(xí)環(huán)境，我心想媽媽這種做法有失公允，但姐姐妹妹想的弟弟睡床上是天經(jīng)地義的事。</p> <p class="ql-block">那個年代，斷電三六九，家家戶戶備有白蠟燭，母親知道我愛讀書，專為我買了一只手電筒，并盯囑我不要看的太晚，我一一虛心接受，卻屢教不改。</p> <p class="ql-block"> 三代同堂</p> <p class="ql-block">從小聽過爺爺?shù)哪俏慌笥阎v的“鑿壁偷光”的故事，深受啟發(fā)，趁著姐姐妹妹入睡后，我把媽媽送我的手電筒物盡其用，用向同學(xué)借來的課堂筆記本在被窩里溫故而知新……精明而智慧的母親，窺知了我的貓膩，常常會出其不意地出現(xiàn)在我的床邊，輕輕地拍擊我躬起背脊的被子，怒而不威地慢聲細語地嗔怪著說：很晚了，明天要上課呢。</p> <p class="ql-block"> 親如親姐妹</p> <p class="ql-block">少年強則國強。國家也對教育開始重視起來。幸運的是，漫長的十年浩劫，終于過去，曙光就出現(xiàn)在我七五年高中畢業(yè)后二年后的1977年——恢復(fù)高考。</p> <p class="ql-block">驚天一聲春雷響，國家宣布恢復(fù)高考，學(xué)生的春天來了。</p><p class="ql-block">舉國普天同慶，這種高興勁莫過于我的父母大人，辜福的淚水噙在眼圈里，卻愣是沒滾出眼眶。</p><p class="ql-block">兒子終于有出頭之日啦，這一句話，性格內(nèi)斂的母親是不會說出來的，但從他們喜形于眉梢間的笑意我深諳此意。</p> <p class="ql-block">恢復(fù)高考，對所有有志青年是一個充滿希望的特大喜訊，也是我人生中最為燦爛的春天，也是我命運的轉(zhuǎn)折點。</p> <p class="ql-block">我和我的4位高中同班同學(xué)，很久沒謀面的我們又聚集在一起，談復(fù)習(xí)、談報考學(xué)?！?dāng)我最親密友好的五名閨蜜同學(xué)積極投入備課時，我和我的另一位同學(xué)卻改變了打算，選擇了一起——參軍，這一消息讓他們詫異、難以置信，并在同學(xué)圈里平地激起一層浪。</p> <p class="ql-block">當(dāng)父母大人聽到我的擅自決定后，剛開始時是難以置信的表情，當(dāng)確認不是遇人節(jié)的玩笑后，猶如晴天劈雷，這時候的媽媽的神色才變得蒼白無力，身上僅乘的一股力量被抽空，仿佛從天上墜落人間，家里瞬間籠罩著一層陰霾。</p> <p class="ql-block">這一事件，在數(shù)十年間里，讓我的媽媽十分悲傷、失望…但我的媽媽對我這一決定從未責(zé)備過。我想，這是在媽媽心里的一個永遠的梗。至今，我還記憶猶新。</p> <p class="ql-block">當(dāng)高考分?jǐn)?shù)公布后，我的另三位同學(xué)都考上了自己心儀的大學(xué)——上誨復(fù)旦、交大、上海大學(xué)。三人相約一起來我家報喜。</p><p class="ql-block">那天，我母親的表情出乎意外地異常鎮(zhèn)定，冷靜的讓我感到害怕，母親對待來訪的同學(xué)即有分寸又不失禮貌地祝賀他們高考中榜，并熱情地招待他們一起用餐。</p> <p class="ql-block">在以后的數(shù)月里，媽媽變得沉默寡言起來，我和媽媽的話變的很少。</p><p class="ql-block">當(dāng)在1978年3月，我應(yīng)征入伍的通知下達后，在臨行前夕，我與我的媽媽徹夜長談了一次后，隔閡在母子之間的冰雪才徹底地消融。</p> <p class="ql-block">那一年，又是中越之戰(zhàn)打的正酣時期，我的部隊又恰在云南，我也是一位熱血的軍人，寫血書毅然決然地申請上前線參戰(zhàn)，我也深知忠孝不能兩全，但保疆衛(wèi)國是一個軍人義不容辭的責(zé)任，時刻準(zhǔn)備著……等待上級的批準(zhǔn)。</p><p class="ql-block">我的媽媽是一位深明大義的人，只對我說了4個字——活著回來。</p><p class="ql-block">所幸，中越戰(zhàn)爭很快以中國全線勝利而結(jié)束。</p> <p class="ql-block">第二年，中央軍委命令——百萬精簡裁軍……趨于我在部隊的出色表現(xiàn)，團部跟我談了一次話，并明示，留隊提干，但必須調(diào)離原來部隊。</p> <p class="ql-block">說實話，本人對仕途不在意的，更不是官迷，在這一點上我像我的媽媽，做事不為名不為利。</p><p class="ql-block">我已經(jīng)忤逆過媽媽一次，也不想再忤逆媽媽第二次，所以，把這一消息（對別人或許是喜訊）馬上拍電報給媽媽。，征求媽媽的意見，媽媽也很快回復(fù)：回家！機會留給別人。</p><p class="ql-block">字?jǐn)?shù)短短只8個字，母子連心，我秒懂母愛之心——奉獻，當(dāng)祖國需要的時候，義無反顧地送子參軍：當(dāng)祖國裁軍的時候——無私，機會留給他人，這一次，我很聽媽媽的話，乖乖地退役回家。</p> <p class="ql-block">我回家后，分配的工作我滿意，媽媽也滿意，至此，媽媽的臉上重新綻放著笑容。</p><p class="ql-block">我媽媽的天資是極其聰慧的人，但從小深受“女子無才便是德”的毒害，沒讀過書，雖目不識丁，自己的名字寫的歪歪扭扭，卻很有知識的人，中國的傳統(tǒng)美德、都秉承：尊老愛幼、謙和好禮、信守承諾，知恩圖報，言必行，行必果、善解人意、助人為樂……，我和我的姐姐妹妹在父母的潛移默化下，也繼承著父母的優(yōu)良品質(zhì)，也包括我們的下代，下下代，如出一轍。</p> <p class="ql-block">父母則是鮐背之年，(91歲)夫妻恩愛，相敬如賓，父親身體略有小恙，生活自理、孫女、外甥常常繞膝撒嬌，兒媳、女兒女婿也十分孝順，父母親過著天倫之樂的生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