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 《江城子》（又稱江神子），本是晚唐在酒筵上流行的一種詞調(diào)，至五代時逐漸興起。但到北宋初用《江城子》填詞的人仍然很少，如晏殊、柳永、歐陽修等詞作大家均無《江城子》傳世，一直到了蘇軾生活的年代，才逐步成熟并得到推廣。蘇軾創(chuàng)作的《江城子》，用典豐富，文字精煉，語言通俗，膾炙人口，老少皆宜，是古今詩詞中難得的珍品。</h1> <h1> 1、最豪放的是《江城子?密州出獵》：<br><b> 老夫聊發(fā)少年狂，左牽黃，右擎蒼，錦帽?裘，千騎卷平岡。為報傾城隨太守，親射虎，看孫郎。<br> 酒酣胸膽尚開張，鬢微霜，又何妨。持節(jié)云中，何日遣馮唐。會挽雕弓如滿月，西北望，射天狼。</b><br></h1> <h1>此詞是具有開創(chuàng)性意義的豪放詞代表作，在中國詞史上他第一個以健筆勁毫塑造了一個英氣勃勃的人物。那時他正在密州（今山東諸城）做太守（類今地級市一把手）。對此詞的創(chuàng)作，他自己頗有些自喜，在給他的朋友寫信時說：數(shù)日前我到密州城外打獵，收獲不少，特別是作了這首詞，雖然沒有柳永那種依紅偎翠的纖艷詞調(diào)，卻也是自成一家。我讓密州城的壯士們吹著笛擊著鼓，拍掌頓足而歌之，壯觀著呢！</h1> <h1>確實，什么時候朗讀這首詞都讓人有一種熱血沸騰的感覺。當(dāng)時北宋西北邊境屢遭西夏黨項族政權(quán)（今寧夏地區(qū)）的侵?jǐn)_，朝廷常常束手無策。此詞借紀(jì)事抒懷，極有畫面感，我們仿佛看到：在綿延起伏的崗巒上，錦帽貂裘的武士乘馬飛馳，萬頭攢動的百姓圍觀如堵，英武有為的密州最高長官正對準(zhǔn)暴跳奔突的猛虎張弓拉弦……。古今官場之人，如若一點狂放的精氣神都沒有，未必就是一位好官。密州屬于內(nèi)地，詞人在創(chuàng)作方法上融敘事、言志、用典為一體，借用漢文帝派大臣馮唐持節(jié)赦免誤罰的將軍魏尚，并重新加以重用的故事，毫不客氣地希望朝廷也能對自己委以邊疆重任。一位地方長官忠心報國、志在千里的浩然之氣躍然紙上。</h1><br> <h1> 2、最悲慟的是《江城子?乙卯正月二十日記夢》：<br><b> 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千里孤墳，無處話凄涼。縱使相逢不相識，塵滿面，鬢已霜。<br> 夜來幽夢忽還鄉(xiāng)，小軒窗，正梳妝，相顧無言，惟有淚千行。料得年年腸斷處，明月夜，短松岡。</b><br></h1> <h1>中國文學(xué)史上，從《詩經(jīng)》開始就已經(jīng)出現(xiàn)“悼亡詩”，而用詞寫悼亡是蘇軾的首創(chuàng)，這首詞寫得蒼涼凄悲，非常感人，可謂是前無古人后無來者。近年來有一位叫“意公子”的網(wǎng)紅女士朗讀此詞時仍情不自禁淚流滿面，打動了我們許多人。</h1> <h1>“乙卯”年指的是公元1075年，其時蘇軾從杭州通判（類今常務(wù)副市長）升任密州太守不久，此時他的第一位妻子王弗去世整整十年，詞中他用直白樸素的文字，把對妻子的懷念之情表達(dá)的如泣如訴，感人至深。愛妻雖撒手人寰，但昔日美好的情景“自難忘”啊。妻子葬在四川老家，連對著墳?zāi)乖捚鄾龅臋C會都沒有啊。十年后的今天，縱然與妻子相見怕也是難識其面了啊。</h1> <h1>詞中還以夢境的形式展現(xiàn)了二人曾經(jīng)相聚相愛的場景，愛妻容貌依稀當(dāng)年，正在梳妝打扮，二人卻“相顧無言”，這一“無言”，妙絕千古，勝過萬語千言?！傲系媚昴昴c斷處，明月夜，短松岡”又從夢境拉回到殘酷的陰陽分隔現(xiàn)實中，“腸斷”二字不禁讓人悲從中來，無情未必真豪杰，這一番夫妻情怎能不感天動地！</h1> <h1> 3、最“瀟灑”的是《江城子?墨云拖雨過西樓》：<br><b> 墨云拖雨過西樓，水東流，晚煙收，柳外殘陽，回照動簾鉤。今夜巫山真?zhèn)€好，花未落，酒新篘。<br> 美人微笑轉(zhuǎn)星眸，月花羞，捧金甌。歌扇縈風(fēng)，吹散一春愁。試問江南諸伴侶，誰似我，醉揚州。</b><br></h1> <h1>這是蘇軾1092年上任揚州太守后所作，前不久他從穎州（今安徽阜陽）調(diào)來揚州，赴任路上看到許多饑民流離失所，他深以為憂。在繁華的揚州，他果斷停辦了勞民傷財?shù)男蜗蠊こ獭叭f花會”（無償征用花農(nóng)一萬枝花辦花會），還大力整肅吏風(fēng)，頗受民眾贊譽，但像救濟饑民等事情，他知道憑一已之力，很難完全解決，所以有時也只好借酒澆愁，將憂國憂民之心深隱在心頭。</h1> <h1>詞中依次寫出傍晚帶雨的烏云，在樓頭灑落一陣驟雨之后又飄往他方。水向東流，云收霧斂，夕陽映柳，風(fēng)吹簾動。這意象紛呈的景色，組成了一幅多么動人的畫面，再加上鮮花美酒、“巫山”美人使這良辰美景更加迷人。作者還著意刻畫了一位明眸如星、翩翩起舞的美人，她的舞扇帶來的縷縷清風(fēng)，吹散了作者心頭的愁云。自己似乎已經(jīng)沉醉于酒色美景中，忘懷一切了。蘇軾是智慧之人，他深知，人在官場，與其過分神傷于無奈，不如樂觀地面對當(dāng)下。既然沒有凈土，不如凈心，既然不能如愿，不如釋然。詞中所描寫的歡娛只是暫時的，其實，文字上的狂放豪爽并不能消除他內(nèi)心的痛苦，曠達(dá)的筆觸，也只能留給讀者更多的思考。</h1> <h1> 4、最惆悵的是《江城子?江景》：<br><b> 鳳凰山下雨初睛，水風(fēng)清，晚霞明。一朵芙蕖，開過尚盈盈。何處飛來雙白鷺，如有意，慕娉婷。<br> 忽聞江上弄哀箏，苦含情，遣誰聽？煙斂云收，依約是湘靈。欲待曲終尋問取，人不見，數(shù)峰青。</b><br></h1> <h1>這首詞是蘇軾在杭州做通判時所作。話說，那日蘇軾與詞友張先正在西湖邊喝茶，忽見湖中駛來一只小船，船頭立一少婦，在不遠(yuǎn)處向他們行禮道：我久慕蘇先生大名，今日能在此見您一面，實為萬幸，因已婚嫁故我不能近前向先生請教，且為先生彈箏一曲，以慰此生心愿矣。說罷便彈奏了起來，小船也伴著琴聲翩然離去。撫琴乃古人九大雅事之一，面對此女子此琴聲，蘇軾心有所動，便有了這首憐香惜玉的《江城子》詞。</h1> <h1>詞中既寫西湖風(fēng)光，又寫湖上所遇，既有畫面似的背景，又有來去飄忽的女子，仿佛是一場別有情趣的短劇。古時的女人十分凄悲，嫁人后竟連自己仰慕的“男粉絲”都不能靠近。詞中的這位女子顯然是一位風(fēng)姿綽約的少婦，“一朵芙蕖，開過尚盈盈”給古今讀者留下了無比豐富的想像空間?！叭瞬灰姡瑪?shù)峰青”又把一種惆悵之意表達(dá)的既恍恍惚惚又意味無窮。</h1> <h1> 5、最婉約的是《江城子?孤山竹閣送述古》：<br><b> 翠娥羞黛怯人看，掩霜紈，淚偷彈，且進(jìn)一尊，收淚聽陽關(guān)。漫道帝城天樣遠(yuǎn)，天易見，見君難。<br> 畫樓新創(chuàng)近孤山，曲闌干，為誰安？飛絮落花，春色屬明年。欲棹小舟尋舊事，無處問，水連天。</b><br></h1> <h1>這首詞屬于傳統(tǒng)婉約詞的寫法，彼時之“詞”多是藝人（妓）為達(dá)官貴人們所唱。蘇軾在杭州任通判時，太守叫陳襄，字述古，二人關(guān)系甚好。孤山竹閣，是唐代白居易任杭州“市長”時所建。這一日陳襄調(diào)任南都（今河南商丘）離杭時，蘇軾在這里為他舉行送行宴會，應(yīng)歌妓們的請求蘇軾寫了這首詞。</h1> <h1>都說“人生失意無南北，人生樂在相知心?！碧K軾用婉約詞的寫作手法，把歌女們對太守的惜別之情寫得深沉而又微妙?！啊埬亠嬕槐瓢桑掌痣x別的淚水，聽我歌一首《陽關(guān)》曲。漫說帝城（商丘）天一樣遙遠(yuǎn)，天再遠(yuǎn)也易見，從今往后惟見到太守您卻難上難啊……。眼前的花絮正在飄落，春色只屬于明年了。待明年春日之時駕著小舟尋覓舊日蹤跡時，怕只會見到天連著水，水連著天，而往事的渺茫卻無處去尋啊。”可以想像，當(dāng)歌女們手執(zhí)拍板情意綿綿地演唱時，一定會聲淚俱下，在座的官員們特別是“陳市長”也一定會為之感動。</h1> <h1> 6、最超然的是《江城子?前瞻馬耳九仙山》：<br><b> 前瞻馬耳九仙山，碧云天，晚云間。城上高臺，真?zhèn)€是超然。莫使匆匆云雨散，今夜里，月嬋娟。<br> 小溪歐鷺靜聯(lián)拳，去翩翩，點輕煙。人事凄涼，回首便他年。莫忘使君歌笑處，垂柳下，矮槐前。</b><br></h1> <h1>蘇軾一向認(rèn)為，絢麗之后的平淡才是了不起的，凡事超然物外，凡事看淡才是大智慧。這首詞是1076年11月蘇軾接到調(diào)離密州的命令后，登上他自己親自修建的超然臺觀景望月時所作。他在密州主政三年，組織滅蝗災(zāi)，抗干旱，為民眾辦實事，與這片土地結(jié)下了情緣，他把這片深情在詞中作了抒發(fā)。</h1> <h1>他登上超然臺所見遠(yuǎn)山夜景清幽，都是那么可愛，夜、云、雨、月和登臨之際的超然之感都透露了他對密州的留戀之情。又由小溪鷗鷺寫起，暗喻自己即將離去，坦然直白地表達(dá)了對人事變易倏忽，年光匆匆易逝的感慨。末尾以“莫忘使君歌笑處”再次描述自己的徘徊留戀之情。同時又寓有今日登臺，追憶往昔，今日亦將轉(zhuǎn)瞬成為往昔之意，所謂“后之視今，亦猶今之視昔”是也。</h1> <h1> 7、最無奈的是《江城子?別徐州》：<br><b> 天涯流落思無窮，既相逢，卻匆匆，攜手佳人，和淚折殘紅。為問東風(fēng)馀幾許？春縱在，與誰同。<br> 隋堤三月水溶溶，背歸鴻，去吳中?；厥着沓牵邈襞c淮通。欲寄相思千點淚，流不到，楚江東。</b><br></h1> <h1>此詞作于1079年3月蘇軾由徐州調(diào)任湖州途中，他將個人的一番愁緒通過景物，抒發(fā)了對徐州風(fēng)物人情的無限留戀之意。蘇軾外任多年，自視為天涯流落之人。“既相逢，卻匆匆”飽含了作者對突然調(diào)離徐州的哀怨。他從山東密州調(diào)來徐州僅兩年便又要南下，實在有些差強人意。他以縱使春光依在，人不在徐州了又能與誰同歡樂的感慨，表達(dá)了對徐州的依戀，可謂大情大意。</h1> <h1>詞中他還即景抒情，將浩蕩的思緒注入三月隋堤那溶溶的春水中，自嘆不如一只歸鴻，頻頻回顧，唯見清澈的泗水向著淮水流淌而去，今后遠(yuǎn)離徐州的歲月里，怕也是相思難寄了。這首詞以藝術(shù)的手法把一位地方長官的離愁別緒寫得哀婉動人，讀來頗有酸楚之感。</h1> <h1> 8、最自適的是《江城子?夢中了了醉中醒》：<br><b> 夢中了了醉中醒，只淵明，是前生。走遍人間，依舊卻躬耕。昨夜東坡春雨足，烏鵲喜，報新晴。<br> 雪堂西畔暗泉鳴，北山傾，小溪橫。南望亭丘，孤秀聳曾城。都是斜川當(dāng)日境，吾老矣，寄馀齡。</b><br></h1> <h1>蘇軾被貶黃州后，在城東山坡上有了一片供自己耕種的土地，從此他自號為“東坡居士”，他還建造了自家的住房，取名“雪堂”。從古以來，所謂生活幸福，很大程度上是指安靜的生活，因為只有在安靜的氣氛中，才能夠產(chǎn)生真正的人生樂趣。對這樣自給自足的生活蘇軾很自適，感覺有晉代詩人陶淵明田園生活一般。</h1> <h1>在這首詞中，蘇軾仿佛神交于陶淵明，他首先從夢境起筆，直言淵明就是自己的前生。他坦承自己是淵明的“粉絲”，深知當(dāng)年陶淵明飲酒時的心情，也深知自己在夢中或醉中實際上都是清醒的?！白弑槿碎g，依舊卻躬耕。”他與淵明的命運何其相似。淵明因不滿現(xiàn)實政治而歸田，蘇軾卻是以罪人的身份在貶所躬耕，但他以曠達(dá)的態(tài)度對待人生，以逆為順。</h1> <h1>“春雨足，烏鵲喜，報新晴?！边@些富于生氣的景物使他歡欣不已。山泉、小溪、亭子、遠(yuǎn)峰等與當(dāng)年淵明的景觀何其相似，此時的蘇軾感覺自己東山再起的希望很小，因而產(chǎn)生遲暮之感，故發(fā)出了“吾老矣，寄馀齡”的感嘆。另一方面，詞中也反映了蘇軾對付逆境的豁達(dá)態(tài)度，他善于從困境中解脫出來，適應(yīng)環(huán)境，熱愛生活，熱愛自己，隨遇而安。這是世間一種最為可貴的品質(zhì)。</h1> <h1> 9、最自憐的是《江城子?黃昏猶是雨纖纖》：<br><b> 黃昏猶是雨纖纖，曉開簾，欲平檐。江闊天低，無處認(rèn)青簾。孤坐凍吟誰似我？揩病目，捻衰髯。<br> 使君留客醉厭厭，水晶鹽，為誰甜。手把梅花，東望憶陶潛。雪似故人人似雪，雖可愛，有人嫌。</b><br></h1> <h1>這首詞作于1081年12月，蘇軾被貶黃州快一年了，那天下起了大雪，蘇軾因懷念長江對岸的朋友、鄂州太守朱壽昌，以此詞寄托對朋友的慰問之意，同時也有自我安慰的意思。</h1> <h1>生命是不屈不撓、頑強跋涉的旅程，每一段都有精彩的花絮，每一段都有難忘的記憶。詞中通過寫昨夜黃昏的“雨纖纖”和今晨的大雪厚到“欲平檐”，把天寒地凍的天氣描述的如臨其境，并由此襯托出衰病中的作者是多么地孤獨寂寞。詞中特別化用了李白“客到但知留一醉，盤中只有水晶鹽”的詩意，以晶鹽般的美味來聯(lián)想朱壽昌可能正盛筵宴客，又想象著朋友可能正“手把梅花”“東望”著我這黃州的陶潛呢。</h1> <h1>最后一句是詞的高潮，雪似故人，人也似雪，雖然可愛，可是世上的人和事，縱然象雪一樣潔白，再好看，再完美，也總有人不喜歡。人都期盼外界的認(rèn)可，到最后才知道，世界是自己的，與他人沒啥關(guān)系?；蛟S是作者聯(lián)想到了自己，本也是一位“好干部”、“好作家”，怎么就惹人不高興了呢？一句“雖可愛，有人嫌”實際是作者的哲學(xué)感悟和人生感想，直到今天仍值得我們每一個人深思。</h1> <h1> 10、最惜情的是《江城子?東武雪中送客》：<br><b> 相從不覺又初寒，對尊前，惜流年。風(fēng)緊離亭，冰結(jié)淚珠圓。雪意留君君不住，從此去，少清歡。<br> 轉(zhuǎn)頭山上轉(zhuǎn)頭看，路漫漫，玉華翻。銀海光寬，何處是超然。知道故人想念否？攜翠袖，倚朱欄。</b><br></h1> <h1>蘇軾是很重友情的，他不虧待每一份真情。東武就是密州。1076年冬，蘇軾在這里的得力助手、密州教授（類今教育局長）章傳先生離任，蘇軾依依不舍，為之作了這首送別詞。</h1> <h1>詞中先寫酒席上大家把酒相對，感嘆時光的流逝，以夸張的手法描寫冷風(fēng)吹亭，淚珠結(jié)冰，以及漫天的大雪來襯托朋友間的分別之“冷”。再寫朋友不斷回首，顧望密州城，也是難舍難分。詞人自己更是把思念掛在心頭，倚欄悵望，眷顧不休。全篇以層層遞進(jìn)的手法，把官場同僚間的友情寫的深沉又不失雅致。</h1> <h1> 11、最委婉的是《江城子?玉人家在鳳凰山》：<br><b> 玉人家在鳳凰山，水云間，掩門閑。門外行人，立馬看弓彎。十里春風(fēng)誰指似，斜日映，繡簾斑。<br> 多情好事與君還，憫新鰥，拭馀潸。明月空江，香露著云鬟。陌上花開春盡也，聞舊曲，破朱顏。</b><br></h1> <h1>蘇軾在杭州任“副市長”時有一位朋友叫陳直方，喪妻不久娶妾小嵇，他應(yīng)小嵇之請?zhí)盍诉@首詞。蘇軾駕馭文字的功夫很是了得，詞一開頭就寫得意境縹緲，用清新可人的自然和生活環(huán)境刻畫了江南女子的婉約柔情，以幾個騎馬的行人被“玉人”所跳的“弓彎之舞”所吸引所傾倒來突出“玉人”之美，爾后進(jìn)一步寫“玉人”的身姿把春風(fēng)也吸引過來了，夕陽的余暉同春風(fēng)一樣落灑在珠簾上，映出點點紅暈……。</h1> <h1>特別是詞人以幽默的語調(diào)調(diào)侃友人，那么多好事都給你了，你就知足吧?！皯懶脉?，拭馀潸”、“聞舊曲，破朱顏?！鼻樗纪褶D(zhuǎn)而又極富韻趣，陳直方自當(dāng)會心一笑。</h1> <h1> 12、最富同情心的是《江城子?膩紅勻臉襯檀唇》：<br><b> 膩紅勻臉襯檀唇。晚妝新，暗傷春。手捻花枝，誰會兩眉顰，連理帶頭雙飛燕，留待與，個中人。<br> 淡煙籠月繡簾陰。畫堂深，夜沉沉。誰道連理，能系得人心。一自綠窗偷見后，便憔悴，到如今。</b><br></h1> <h1>身處低位的人才能看到世態(tài)人情的真相。此詞作于1057年2月，那時蘇軾剛21歲，自家鄉(xiāng)四川眉州到京城開封應(yīng)試，他耳聞目睹宮廷生活，對紈绔們的艷情習(xí)氣頗為不滿，故作該詞予以披露。</h1> <h1>詞中寫宮廷侍妓濃描艷妝，憑此香誘人，以“晚妝”表明侍妓是在夜時活動，“暗傷春”則表明她們的行為并非光明正大，也非自覺自愿。用“捻花枝”“兩眉顰”表現(xiàn)侍妓們一方面以媚態(tài)引人注意，另一方面又顯得焦躁不安。又以“連理帶”“雙飛燕”表示她們存有某些企盼，作者在這里既有嘲諷之意也帶有幾絲同情。</h1> <h1>詞中還寫了侍妓入宮時的陰沉氣氛?！暗瓱熁\月”、 “繡簾陰”襯托了侍妓們的沉重心情，“畫堂深”讓人有所恐懼，“夜沉沉”則表明長夜漫漫?！罢l道連理，能系得人心？”作者深知逢場作戲是產(chǎn)生不了愛情的，故只能發(fā)出 “一自綠窗偷見后，便憔悴、到如今”這樣同情性的感嘆，這些女子可憐又可悲?。?</h1> <h1> 蘇軾一生有詞作340余首，《江城子》詞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今天細(xì)細(xì)品味這些作品，依然能給人們帶來豐盈的精神享受。</h1><h1> 2023年7月于云南騰沖</h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