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作者：叮咚</p><p class="ql-block"> 炎炎夏日，我們驅(qū)車前往四川省眉山市洪雅縣高廟鎮(zhèn)天河壩，準備開展雅連采風活動?！把胚B”是黃連中的珍品，國家珍稀物種二類植物，被歷朝太醫(yī)院采用又名“貢連”，是計劃經(jīng)濟年代國家黃連唯一出口品種，為中國四川洪雅縣特產(chǎn)。當晚，我們在民宿“黑山雅連人家”小住。</p> <p class="ql-block"> 次日，在早餐稀粥里，發(fā)現(xiàn)了似菜非菜的黑色渣渣，心生奇怪，食用時有些猶豫。看著我們的疑惑，笑瞇瞇的老板娘趕忙過來解釋道:“這個不是啥子渣渣哈，是雅連花，我親自給你們熬的雅連花稀飯，吃了對身體有好處，真的! 你們快來嘗嘗吧”。</p><p class="ql-block"> 盛來一碗，嘗了一口，滿口清香，微苦回甘。今生第一次吃這樣的稀粥，感覺蠻不錯。又添了一碗，配上土雞蛋、饅頭、泡菜和兩盤小炒有機菜，這早飯吃得好一個舒服。</p> <p class="ql-block"> 出飯廳時，遇見一個扶著拐杖，行走不便的農(nóng)戶，我立刻向他打聽起“雅連花”來。他請我到走廊休息區(qū)坐下慢慢聊。</p><p class="ql-block"> 聊天中才知道，這位因腿受傷在家修養(yǎng)的農(nóng)民，并不是簡單的農(nóng)民，他是這黑山村的黨支部書記張和軍，也是四川省雅連種植生產(chǎn)習俗非遺傳承人，此處的小樓，是村里第一個為游客提供住宿餐飲休閑娛樂的客棧，是他上任村支書后的第三個年頭，即2015年為打造鄉(xiāng)村特色旅游帶頭修建的。因為他家?guī)Я祟^，做起特色旅游生意不錯，才有了之后一家一家的效仿與跟隨，現(xiàn)在村里的客棧越修越多，越修越漂亮，生意也越來越好，他很開心。 </p> <p class="ql-block"> 張支書講到村里未來的發(fā)展規(guī)劃，我不由地在心里給他點了個贊。他意味深長地說了一句“守在大山里，搞雅連產(chǎn)業(yè)對我來說，是一種情懷”。這“情懷”兩個字一出，讓我又重新打量了他，眼前的這位看起來有點羞澀，在鏡頭面前略顯局促的山里男人，衣著樸素，五官端正，皮膚黝黑，眼睛不大卻閃著智慧的亮光，看起來很精明的樣子。</p> <p class="ql-block"> 他說，很久以前，我們的祖先在這里?？坎梢吧胚B為生。從明代起，為了生存和生活，開始以栽培雅連為業(yè)，轉(zhuǎn)型為連農(nóng)。20世紀60年代，我們這里有個國營黑山村東方紅黃連場，專門栽種雅連。 那時候，我還年幼，經(jīng)?？吹今R幫托運糧食進來。計劃經(jīng)濟時代，國家再困難，也要保障這里面工人和連農(nóng)的生活，因為當時雅連是我國中藥材里的珍稀寶貝，是國家唯一出口換外匯的中藥材，韓國、日本、東南亞地區(qū)的老人，對中國的雅連很熟悉，雅連強大的藥用功效，讓他們受益匪淺。那個年代，是雅連栽培的鼎盛時期，產(chǎn)量可達到五萬公斤，產(chǎn)區(qū)栽培面積高達三百多公頃。</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雅連栽種條件極為苛刻，特別是受海拔二千米左右，還有土地輪作周期至少三十年的制約，栽種十分不昜。后來，不清楚啥原因，國家停止統(tǒng)收，商品糧取消了，許多藥農(nóng)到低山區(qū)改種其它見效快、易栽種的藥材，使雅連產(chǎn)量逐漸下降，直到幾乎絕跡。記得是1987年，雅連被國家列為瀕危物種。</p> <p class="ql-block"> 聽張支書說，稀罕的雅連就種在身后的這座大山里面，大家熱情高漲，換上長筒雨靴，結(jié)隊往大山方向進發(fā)，帶路的是一個連農(nóng)，他背著個竹編背篼，手里拿著一把鐮刀，憨厚可愛地笑著出現(xiàn)在我們面前，大約五十來歲，有人在叫他“萬三”。聽說他也是市級雅連種植習俗的非遺傳承人，大名叫萬友成。</p> <p class="ql-block"> 腳下的這座山林叫黑山林，山里的花草林木，透著原始森林的氣息，我們沿著幾代山里人踏出的山路，踩著高高低低的坑窩，一步一步往前走，路越走越陡，越走越難，我聽見自己急促且大聲的呼吸聲“呼、呼、呼”，還有加快了的心跳聲“咚、咚、咚”。我感覺真有些累呢，站好休息一下吧，這個位置，剛好可以遠眺峨眉后山，透過樹的間隙，望見云霧繚繞的青山頂，情不自禁地吟誦一句：“踏遍青山人未老，風景這邊獨好!”不知是否也算應景？</p> <p class="ql-block"> 密林深處，陽光變得迷離斑駁，曲徑陡坡，連體重都顯得累贅，蚊子飛蟲沿路阻擊著我們的前行，青苔稀泥羈絆著我們的腳步，荊棘亂草動搖著我們的決心。</p><p class="ql-block"> 突然， 一雙麻利的大手揮動鐮刀，快速砍下竹干，遞過來一根根竹杖，我仿佛變成了接過沖鋒槍的紅軍戰(zhàn)士，踩艱難于腳下，丟害怕到腦后，繼續(xù)登高。</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50度坡路，60度坡路，70度坡路，挑戰(zhàn)越來越大，腿像灌了鉛似的，腳步逐漸放緩，步步驚心。多虧有那根底部帶尖的竹杖，用力將它插進泥土，以它為依仗，抬右腿再抬左腿，我就這么重復動作，挪動著身體向前推進。</p><p class="ql-block"> 林中行，拐彎多，被茂盛的草叢和樹枝所遮擋，僅幾米遠的距離，就看不到人影，伙伴們互相喊著對方的名字，互相鼓勵著向上攀登。</p> <p class="ql-block"> “山也還是那座山喲，梁也還是那道梁……”， “我愛你我的家，我的家我的天堂……”，正當隊伍前行得非常艱難時，前方傳來高亢悠揚的山歌，一曲接一曲，音符在樹林中穿行跳躍，給人一種震撼力，原來是走前面的大地魂酒業(yè)公司董事長王洪，他在為大家唱歌加油。</p><p class="ql-block"> 反差太大了，我不做任何言語，都已上氣不接下氣的了，他居然還能如此高調(diào)開嗓，勢破蒼穹。爬山爬慣了的人，肺活量果真厲害了得!</p> <p class="ql-block"> 黑山林基地是瓦屋山藥業(yè)的雅連基地之一。我們到了海拔高度約一千九百米左右的高度，只見陰山斜坡濕潤處的坡土上，密密麻麻地長著我們要尋覓的雅連株苗。</p> <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蹲下身來，仔細端詳，只見其長著三角葉面，稍帶革質(zhì)，葉面主脈及側(cè)脈上有微毛，邊緣有極尖的鋸齒。同行的本地姑娘小伍，耐心地教我們怎么區(qū)別雅連葉片與味連葉片，告訴我們雅連對消除皮膚紅疹子的一些特別的藥效；她還告訴我們，其實“雅連”這個好聽的名字是國家確定的，在1977年版的《中華人民共和國藥典》里可查，那一年她還沒有出生呢；產(chǎn)雅連的洪雅被譽為“雅連之鄉(xiāng)”。我感覺面前這個廋廋的小姑娘懂得真不少哦。</p> <p class="ql-block"> 看到山坡支起成片的黑色漏網(wǎng)，我好奇地向連農(nóng)“萬三”請教，“萬師傅，你搭起這個網(wǎng)子，干什么用的呢？”</p><p class="ql-block"> 憨厚的“萬三”告訴我們：他種的雅連，是無性插播的，喜歡陰濕，在地生長要5年，他們需要經(jīng)常到山里進行除草、培土、捉蟲、遮陽、防凍等管理，忙到5至7年后的秋季才能采挖。這塊地種過后，須等30年以后才能種，所以說，連農(nóng)很不容易，辛苦程度苦過黃連，道地的雅連產(chǎn)量有限，很珍貴的，當然價值也是可觀的。</p><p class="ql-block"> 我接著又問：“怎么沒有看見開花呢？早上我們才喝了雅連花稀飯噠。”</p><p class="ql-block"> “萬三”告訴我們，早上稀飯里用的雅連花，不是剛摘的鮮花，這里的雅連大多數(shù)在每年的農(nóng)歷臘月間左右開花，開在冰天雪地里，漂亮呢，連農(nóng)一般在農(nóng)歷三月采摘，摘回去用老人傳下來的古法，進行人工加工，做成雅連茶或者存放起來，等珍貴的客人來了，我們才舍得拿出來吃。</p> <p class="ql-block"> “哎”！ 聽罷，我在心里暗暗嘆了口氣。我爬到這么高的山上來，累成這個樣子，竟然不是開花的季節(jié)，只見雅連不見花，心里不免有點失望。</p> <p class="ql-block"> 突然，耳畔傳來一個甜美的聲音：”泱泱華夏，自古禮邦；姣姣雅連，浸潤文化。舉綠云于雜草兮默不爭寵，耐寒歲于高山兮數(shù)年不枯，插金貴于泥土兮凝聚精華，開小花于無果兮只為久香，守山巒于永久兮忠誠不移，入口苦于極至兮回味有飴。雅連品格，擬人崇志，釋疑解惑，口碑勝金！”</p><p class="ql-block"> 我聞聲尋去，原來是自信優(yōu)雅的嚴光玉大姐，在她心愛的雅連面前，情不自禁地朗誦起“雅連賦”來。因為剛剛運動了，晶瑩的汗珠掛在額頭上，只見她雙眸閃著喜悅，面潤嫣紅似嬌花，身著一件白色運動短袖，語調(diào)抑揚頓挫。我的目光頃刻定格了，看著她，仿佛看到了一朵盛開在冰雪中的美麗雅連花。眼前的嚴大姐，這位大山的女兒，她堅守著本土初心，在苦寒中成長，奮斗中開花，在時代的浩蕩春風里展露芳華；寄情雅連，奉獻自我，造福社會，引領(lǐng)老百姓靠勤勞創(chuàng)收致富，她不正是這黑山林中，那朵高潔極美的雅連花嗎？！</p> <p class="ql-block"> 端莊漂亮的嚴大姐，六十來歲，養(yǎng)生有方，看起來比同齡人年輕好多；她是國營黑山村東方紅黃連場工人的后代，現(xiàn)在是瓦屋山藥業(yè)的董事長。</p><p class="ql-block"> 2005年，她組織專家和藥農(nóng)進深山，搜尋雅連野生苗進行培育繁殖，以藥企公司加農(nóng)戶方式組織生產(chǎn)，投入大量資金和技術(shù)力量進行攻關(guān)，花了整整十年的時間和心血，成功搶救了國寶級中草藥“雅連”。</p> <p class="ql-block"> 第一個跟著嚴光玉大姐種植雅連的連農(nóng)名叫吳林忠，他家祖上幾輩人都種植過雅連。</p><p class="ql-block"> 他第一年種了一分地，第二年加種了半分地，就這樣一點一點擴大，一戶一戶地帶動，持之以恒?，F(xiàn)在，黑山林已是擁有5個種植點、面積約1000畝的種植示范基地，藥企已經(jīng)形成億萬級雅連系列產(chǎn)業(yè)鏈。</p> <p class="ql-block"> 這山上的每一顆雅連苗，都是嚴光玉大姐投資的。每年她都要多次爬上這海拔2000米左右的雅連基地，查看種植情況，她的公司與合作社加農(nóng)戶三方積極聯(lián)合，他們以“吃苦不言苦，守正不守舊”的拼搏創(chuàng)業(yè)擔當精神，用情懷、用生命保護著中國重點珍稀名貴中藥材——雅連。2008年，雅連被評為“國家地理標志保護產(chǎn)品”，成為洪雅獨有的川產(chǎn)道地藥材珍稀品種。</p> <p class="ql-block"> 我的心里仿佛注入了一股力量，心情很快好了起來。在下山的路上，“萬三”遞過來幾顆山李子，我吃著李子，苦中帶甜，甜中帶酸，像極了今天上山下山的感覺。</p><p class="ql-block"> 今天進入黑山林，初次體會到了連農(nóng)的勞作辛苦與傳承種植的艱難，也體會到了藥企人造福社會的那份堅守和矢志不渝，更加重要的是，我尋找到了大山兒女們堅 ；守初心、傳承保護國萃中藥材的“雅連精神”。</p> <p class="ql-block"> 下到山來，放下竹杖，換下雨靴；山里孩子把一杯水溫正好的雅連茶端到了我面前。開在湯色中的雅連花，好似盈步波仙，我嗅著它的芬芳，陶醉在這清幽的山水之間。</p> <p class="ql-block">謝謝閱讀，祝?您心中有愛，眼里有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