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我的作戰(zhàn)經(jīng)歷 </p><p class="ql-block"> 作者：紅旗</p><p class="ql-block"> 第二章</p><p class="ql-block"> 話說小分隊，小分隊上繼續(xù)摸索前進，心中就想著一個目標占領(lǐng)650高地，和大部隊失散兩天，不知道他們在哪里？也不知道650打下來沒有？失落的感覺在每個人心里，但沒人說，也沒人交流，因為，現(xiàn)在說什么都沒有用。下了一個山，又爬向另一個山，一晚上就是爬上爬下。累的要死，渴的要命。說說干糧，出國前，我們配備三天的干糧；9塊壓縮餅干，三桶罐頭。有的戰(zhàn)士一天就把壓縮餅干吃完了，大部分是剩下一塊兩塊的，罐頭有紅燒肉一瓶，水果罐頭一瓶，酸菜罐頭一瓶。都是鐵殼子的軍用罐頭。大部分戰(zhàn)士都吃完了。渴是主要問題。越南基本天天下雨，但是都是小雨，霧蒙蒙的那種，身上打濕透了，但是接不到水，我們休息時摘樹葉上一滴滴的水浸濕一下嘴，但是根本不能解決渴的問題，出汗也太多了。我們望望無盡的大山，繼續(xù)摸索前進。白天到處是越軍和越南民兵，說實話，哪些是越軍哪些是老百姓，不好分清，拿起槍，就是民兵，仍了槍就是老百姓，而我們的政策是不能傷害老百姓，這樣我們就經(jīng)常吃虧。于是，我們決定晚上再走，我們在山上一片樹林里休息，等待晚上再出發(fā)。打仗時沒覺得餓，現(xiàn)在休息了，反而又渴又餓，一壺水早就干了，兩天沒有喝水了，現(xiàn)在怎么辦？哪里有水呢？“我去打水”，我自告奮勇，我收集幾個戰(zhàn)友的水壺，大概有十幾個，背著向山下走去。因為上山時，看見有稻田，里面有水，于是我朝著有稻田的方向下去，基本沒用路，就是斜坡，不太陡，粗粗魯魯就來到山下，躲在山腳下的草叢里仔細觀察很久，怕受襲擊。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情況，四周很安靜，遠處有炮彈飛過的聲音，這種“嗖嗖”拉著長音的炮聲我們都習(xí)慣了，都是“飛炮”，而那種“噓”一下很短聲音的，才是到跟前了。我爬著來到稻田旁，趴著地上灌水，才發(fā)現(xiàn)軍用水壺灌水很慢，一只手只能灌一個，用手拿著浸在水中，咕嘟咕嘟，我頭皮發(fā)麻，這十幾個水壺什么時候才能灌滿呀？對面山上如果一槍打過來，那是一槍一個準。好像感覺后面有動靜，我回頭一看，我靠，兩個越軍正悄悄地靠近我，想是準備生擒我，我心里一驚，操起半自動步槍對著最前面的一個就是一槍，打在他臉上，仰面倒下，另一個轉(zhuǎn)身就跑，我又一槍將他打倒，撈起幾個水壺就往山上跑，我連滾帶爬上了山，就帶上來兩個半壺的水，還丟了幾個水壺。大家沒有抱怨，關(guān)心地問怎么回事，也沒有越軍追擊，后來分析可能是民兵吧！或者是散兵。和大部隊失散的第三天，我們來到一個山腳下，遇到我們的哨兵，一打聽，就是我們團的，高興呀！終于和大部隊匯合了，但是情況不容樂觀，原計劃當(dāng)天攻打下來的650高地，三天了還沒有打下來，部隊傷亡嚴重。原計劃是拿下650高地，并進入防御，阻擊南逃越軍，現(xiàn)在攻打三天了，前線指揮部下了死命令“今天中午必須拿下650高地，否則你們團長政委不要回來了”，軍令如山，團長召開戰(zhàn)地會議，幾個營、連長們就爬在地上，團長說，今天中午必須拿下650，我已經(jīng)給上面保證了，你們各營連如果不能完成任務(wù)，你們也不要回來了。我看見連長臉漲的通紅，他看看躺倒在凹地里的傷員和犧牲的烈士，對幾個排長和班長說，做好戰(zhàn)斗準備，等炮火準備完成，我們這次一定沖上去。緊接著，我們的大炮響了，一聲聲巨響，炮彈從頭上飛過，落在山頂，地在抖，我們趴在地上，感覺腦子里充滿了血，頭發(fā)漲，腿腳顫抖，但確定不是怕，而是一種“要爆發(fā)”前的狀態(tài)，著急，心想炮擊怎么還不停止？五分鐘炮火準備結(jié)束，炮聲逐漸停止，連長對司號員喊“吹沖鋒號”司號員半躺在地上，對著天“滴滴答滴滴答滴滴”，連長大聲喊道：共產(chǎn)黨員共青團員跟我沖！說完他第一個跳起來，端著沖鋒槍往山上跑，我和通信員緊跟著沖了上去，山頂越軍的機槍嘩嘩掃，一顆顆子彈就在頭頂和耳邊飛過，啾啾地叫著，身邊不斷有人倒下…連長前面沖，我和通信員緊隨其后沖了上去，后面是一大群戰(zhàn)士，端著槍沖鋒，越軍的子彈在頭上，耳朵邊啾啾地飛過去，感覺最近的就在幾公分，因為能感覺到起浪，身邊不斷有人一頭栽倒，我們?nèi)齻€還是幸運的，連長腿受了一點傷，當(dāng)時他不知道，就一直往山頂沖，從我們爬起來的地方，到山頂大概有幾百米，平時也就是一分鐘，那天感覺路程很長，時間很慢。我身后傳來機槍突突突的聲音，子彈從我們?nèi)齻€頭上飛過去，我驚恐地回頭一看，是我們連的一群戰(zhàn)士邊沖邊開槍，其中一個機槍手，端著機槍猛掃，子彈就從我們頭上飛，基本帖著頭皮，我大聲喊，別打了，他們停止射擊，但還不停地跑過來。山頂敵人嘩一梭子子彈掃下來，我一下?lián)涞乖谝粋€石頭后面，子彈打在石頭上，啪啪亂跳，后面的戰(zhàn)友喊：你前面有敵人，我抬頭一看，離我們十幾米就是敵人的戰(zhàn)壕，還有一個地堡，我掏出手榴彈仍過去，一顆，兩顆，三顆，四顆，我把配備的四顆手榴彈全部仍過去，其實我隔著石頭看不見炸點，這時候，我聽見連長在我右邊十幾米處高喊：快給我子彈！我側(cè)身看見他彎著腰，沖鋒槍夾在腿中間，槍口冒著一縷煙，手里拿著彈夾壓子彈，可能是最后幾發(fā)子彈了，通信員不知道從哪里端了一盆子彈，跑過去，一邊跑一邊問，連長，越軍子彈能用嗎？我看見盆子里的子彈是彩色的，而且不同顏色，有黃色，綠色，灰色，連長拿起來一邊裝，一邊說能用。之見他壓滿一個彈夾，端起槍，一通掃射，此時，山頭越軍已經(jīng)打死的打死，沒死的往山下逃跑了，我們追到山坡，對著遠處的越軍掃射一通。我們沖上650高地，山頂越軍死的死，逃跑的逃跑，我們對著遠處逃跑的越軍一通亂射，說實話，打住沒有也不知道，就是撒撒氣！攻了三天，我們死傷嚴重，看到越軍尸體，心中怒火中燒，我走過去打開槍刺，對著一個少尉尸體準備捅幾下解解氣，副營長帶警衛(wèi)員跑過來，對我說，捅他…！</p><p class="ql-block"> 我們環(huán)顧四周，才發(fā)現(xiàn)，山頂有越軍的重機槍一挺，樹上有高射機槍一挺，這兩個武器，給我們造成不小的傷亡。值得一提的是12.7mm高射機槍，是越軍配屬到連的武器，而我們營連一級沒有，我們只有團才有高射機槍連，越軍的12.7高機，是蘇聯(lián)icon造，有效射程達1000米以上，對我們造成極大威脅和傷害，在較遠距離上，我們輕武器夠不著他們，他們卻能有效地干擾我們，一個埡口，一挺高機就可以阻止遲滯我們幾個小時。我們配屬的迫擊炮雖然能夠得著，但是我，你知道迫擊炮需要射擊諸元才能打準，在山區(qū)，樹林密布，炮兵觀察收到嚴重影響?；敬虿粶蕟蝹€目標。沖到山頂，我打開槍刺，對著一個越軍少尉（可能是）尸體，準備捅幾下解解氣，又想到，弄臟了我的槍沒法洗，山上沒有水，就算了。這樣我們營六連和我們二連在中午前終于攻上了650高地。連長讓我統(tǒng)計一下人數(shù)，我圍著山頭轉(zhuǎn)了一圈，我們連攻上650高地的共有十七個戰(zhàn)友。一個步兵連編制122人。我們連傷亡加互送傷員的過半，部分失散，后來歸隊。因作戰(zhàn)勇敢，我們連被中央軍委授予“尖刀英雄連”光榮稱呼，榮立集體一等功，連長榮立個人一等功，武漢軍區(qū)授予戰(zhàn)斗英雄光榮稱號。</p><p class="ql-block"> 找槍</p><p class="ql-block"> 攻打650高地后，我們轉(zhuǎn)入防御。一天上午，終于看見太陽了，來越南七八天，天天陰天，下雨，這天上午，大概九點多，天晴了，出太陽了，而且，沒有戰(zhàn)斗，四處挺安靜，大家心情也很好，連長叫我“文書，來我們核對一下傷亡情況”，連長，指導(dǎo)員和我，我們?nèi)齻€從掩體里爬出來，坐在山頭一個小平地上，我拿出筆和本，（戰(zhàn)前規(guī)定不允許個人帶本和紙，連部文書可以帶），連長開始說，xxx犧牲了，xxx負傷了，指導(dǎo)員也開始說，我還知道xxx犧牲了，xxx負傷了，我也說，我看見xxx犧牲了，xxx負傷了，正在此事，突然“啾”一聲，從聽到響聲到我們反應(yīng)大概一秒左右，我們?nèi)齻€不約而同地后滾翻出去，接著“咣”一聲巨響，一發(fā)炮彈就在我們附近炸響了。越軍一發(fā)炮彈打在我們?nèi)齻€坐的附近兩米處，幸虧我們?nèi)齻€戰(zhàn)術(shù)動作敏捷，都沒有受傷，后來知道，越軍已經(jīng)把附近每個山頭都測量好了，坐標都記錄下來，基本上指那打那。緊接著，炮擊開始，越來越密集，我們?nèi)繎?zhàn)士迅速往山背面跑去。我們爬在山背面，沒有受到傷害，炮打的越來越稀，突然，連長說，我的手槍丟了，原來是剛才跑的時候，手槍不知道在哪里丟了。我們上戰(zhàn)場有規(guī)定，人在槍在，槍丟了，可能受處分的，連長著急了，“通信員去剛才的路上找找我的槍”通信員爬起來，跑著去找槍了。越軍一頓炮擊，我們迅速躲到山背面，通信員去找槍不一會回來了，氣喘吁吁地說，沒找到，連長著急了，說：“文書，你和通信員再回去找”，于是，我和通信員又沿路返回，走到山頂，越軍第二輪炮擊又開始了。炮彈從天而降，打在樹林的樹葉“嘩啦嘩啦”響，接著“咣咣”的爆炸，我們兩個分別跳進兩個掩體里，這兩個掩體是新挖的，還沒有挖好，只有半米深，直徑四五十公分，就像是個栽樹的坑，通信員跳進去，半身和頭還在外邊，他抱著頭，蹲在坑里，我也是這個姿勢，幾秒鐘后我覺得不對勁，如果這樣不就炸著頭了嗎？我一邊想一邊倒過來，頭朝下，腿在外邊，我心想，這下可能成“瘸子”了吧？我倒躺在掩體里，腿露在外邊，炮彈就在附近不停的爆炸，我心里非常安靜，回憶著沒當(dāng)兵時的情景和想可能殘廢犧牲，突然，“咣”一聲特別響，一發(fā)炮彈就在我們附近爆炸，土嘩啦蓋過來，我聽見通信員“哎呀，哎呀，我負傷了”我爬出來一看，他雙手抱頭，蹲在坑里，右臂有一個兩寸長的傷口，沒有留血，白花花的肉翻著，我急忙爬過去，用戰(zhàn)前發(fā)的急救包給他包扎傷口，鮮血頓時浸濕了我的雙手和他的衣服。</p><p class="ql-block"> 通信員負傷，槍也沒有找到，我扶著他回到山背隱蔽地，向連長報告了情況。后來，在三連繳獲“戰(zhàn)利品”里找回連長的手槍。</p><p class="ql-block"> 冷槍冷炮</p><p class="ql-block"> 從1979年2月27日我們團進入越南，先后經(jīng)歷了“郭曼遭遇戰(zhàn)”“開村伏擊戰(zhàn)”，“昆峰爭奪戰(zhàn)”“無名高地防御戰(zhàn)”“強攻650高地”等大大小小幾場戰(zhàn)斗，從3月2號晚上，開始轉(zhuǎn)入防御，我們團按營、連，甚至是排為單位分別部署在不同的戰(zhàn)術(shù)要地進行防御，阻止、消滅反擊之?dāng)?。一天，我們連堅守在昆峰一側(cè)高地，沒有敵人進攻，天氣放晴，有一縷陽光照在陣地上，戰(zhàn)士們經(jīng)過前幾天緊張的戰(zhàn)斗，心情很放松，說實話，打進攻和防御完全不同，如果說進攻就是“拼刺刀”隨時負傷犧牲，防御感覺就是“放鞭炮”，挖好掩體，以逸待勞，一只沖鋒槍檔二十米寬200米縱深沒有問題，只要子彈充足，保證一個敵人也上不來。（心里是這么想的，其實也很危險，后續(xù)再說）。天氣放晴，心情輕松，大家走出戰(zhàn)壕，三五一伙的坐在土堆上聊天，雖然是戰(zhàn)場，但是，經(jīng)過前些天緊張的戰(zhàn)斗，此刻心情很放松了，一點也不緊張擔(dān)心敵人進攻，說實話我還有點盼著敵人來進攻，讓他們嘗嘗進攻的苦頭。正聊天，突然，左側(cè)山頭傳來幾聲槍響，子彈打在我們陣地上，大家趕快隱蔽，又沒聲音了，過來十幾分鐘，大家看沒什么情況，就又爬出來曬太陽，突然，又是啪啪幾聲槍響，大家又跳進戰(zhàn)壕，反正，我們出來他就打幾槍，很煩人，一營營長沿著戰(zhàn)壕過來，對我們說，大家準備好，如果對面再打槍，大家齊射還擊，沖鋒槍打一梭子（30發(fā)），步槍打一彈夾（10發(fā)）。我們都準備好了，就等對面槍響。幾分鐘后，對面又啪啪兩聲，我們齊射還擊，嘩…，對面不響了，說實話我們不知道打哪里，就是瞎打，但是，但但是，對面再也沒有冷槍了。是打死了？還是嚇死了？不知道，反正以后再沒有打我們。冷槍沒有了，冷炮來了，我們齊射以后，沒有多久，咣咣，兩聲，炮彈落在我們陣地，一個戰(zhàn)友犧牲，接著咣咣咣咣，四五發(fā)爆炸，又有幾個負傷，就這樣，隔半個小時，個吧鐘頭，就來幾發(fā)，炮聲不密集，聽聲音也不遠，就是煩人。營長又發(fā)話了：tm的，這個龜兒子炮陣地離我們不遠，天天煩人，收拾他。三連連長堅決要求由三連去執(zhí)行消滅敵人炮陣地的任務(wù)，營長考慮二連剛攻打650，傷亡較大，就答應(yīng)三連負責(zé)此任務(wù)。一營長這個決定，又造就了一個“突擊英雄連”集體。</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