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致母親：淺淺歲月如一卷無字經(jīng)書，記載著您與我們的點(diǎn)點(diǎn)滴滴，有您的每一天心里都飄散著甜甜的暖意，現(xiàn)在您離開了，我們把生命中最溫暖的記憶埋在心底，在想您的時候打開記憶，重溫您的深深愛……</p> <p class="ql-block">人生總要經(jīng)歷幾場痛徹心扉的永別~世界上最愛我的那個人去了……2022年12月5日晚上7點(diǎn)10分，母親走了，去了另一個世界。我知道她這一生走的太累了??她要去歇歇了，可我不愿意，我不孝、我自私，寧可看著她受苦受罪也不愿意讓她去歇歇，她疼了我五十二年，我還是奢望她能再多疼我?guī)啄?，讓我好有個溫暖的懷抱撒嬌，娘：你怎么就不疼我了呢……</p> <p class="ql-block">少女時期的母親的笑容是那么燦爛，那個時候的她剛剛參加工作，能掙23塊錢，除去每月幾塊錢的生活費(fèi)，她能攢下將近20元錢，這在當(dāng)時可是一筆不小的財(cái)富，她曾告訴我，那個時候的粥一分錢一份，饅頭二分錢一個，不吃咸菜的話，每天能省下兩分錢，不知道攢了多久，她為自己買了一件針織面料的衣服，在眾人羨慕的目光里，她感覺生活是那么的美好……</p> <p class="ql-block">母親兄妹五人，三個哥哥一個姐姐，最小的是母親，她在娘家的日子也是在哥哥姐姐的疼愛呵護(hù)下度過的，她經(jīng)常講起姨小時候?qū)λ奶蹛郏齻円黄鹑趧拥臅r候，姨在地里干活，母親則跑到拉草的小車下躺著，等姨干完活還要拉上母親，去生產(chǎn)隊(duì)里領(lǐng)來的干糧也經(jīng)常被母親悄悄地吃掉，因?yàn)樯蠈W(xué)的緣故，母親不會做針線活兒，姨做給自己的新鞋子也經(jīng)常被母親偷偷地穿在腳上。因?yàn)榇┬⌒瑡寢?.65米的個子腳只有36碼。上了年紀(jì)母親總是說起這些事，總覺得虧欠了姨，每次回家的時候隔三差五的就讓我陪著她去看望姨，去了就給姨洗頭，洗腳，剪剪指甲，回不來的時候就派我買上姨愛吃的東西去姨家探望，直到21年春天姨去世……如今他們兄妹五人又相聚在天堂了。</p> <p class="ql-block">1969年，父母相遇了……因?yàn)楦赣H從部隊(duì)復(fù)員后工作問題沒有得到解決，他們的愛情也出現(xiàn)了波折，后來在父親的努力下，他們于1970年的農(nóng)歷八月十六旅行結(jié)婚了。父親帶著母親去了一趟石家莊，回家后，大姑帶著她的幾個孩子來吃了一頓面條，父母的婚禮就算禮成了……當(dāng)年父母結(jié)婚的時候，父親斥巨資（20塊錢）為母親買了一床蘇繡的被面，這床被子我不知道母親怎么珍視它，但直到今天這床被子仍舊在母親的衣柜里放著，52年了……父母結(jié)婚后兩地分居，直到父親調(diào)回縣城工作后，租住在一個只有幾平方米的土坯房里，再到他們共同歷盡艱辛，建造起了三間小房，終于有了自己的家。從此，無論生活予她多少苦難，母親從不抱怨，她只是挑著身上的重?fù)?dān)，一步步往前走，累到極限，就坐在地上大哭一場，然后爬起來拍凈身上的土，繼續(xù)前行……</p> <p class="ql-block">父母相伴走過27年的歲月，因條件所限他們的合影很少，不記得是那一年了，我借了一架相機(jī)，他們穿著的衣服是我手工編織的毛線衣，站在老院子的蘋果樹下，那個時候家里幾乎找不到什么可以拍攝的地方，唯有蘋果樹開花的時候我們借一縷春色拍幾張照片留個紀(jì)念。他們笑得很開心，我想那時他們的內(nèi)心也一定很幸?！?lt;/p> <p class="ql-block">清楚的記得當(dāng)時的老院子里除了兩棵蘋果樹外還種著一棵杏樹，一棵梨樹，兩棵棗樹，春天小院里的果樹先后開花了，蘋果樹和杏樹的花相對來說顏色要好看點(diǎn)兒，借來的相機(jī)還要趕時間還給人家，于是一天當(dāng)中我們都在拍照，或換了姿勢，或換件衣服，或帶上個墨鏡，老照片最多的也就是這小院兒的春天了……</p> <p class="ql-block">母親很樸素，條件所限，她從來也不打扮自己，總是那幾件簡單的衣服洗洗換換，記得她最奢侈的一雙鞋子是父親買給她的，那是一雙黑色的擦上鞋油可以錚亮的牛皮鞋，當(dāng)時花了幾十塊錢，那雙鞋母親穿了大概十幾年。母親最后的時光里說起這件事來還感到很開心，說：你父親舍得給我買東西，他很細(xì)心……</p> <p class="ql-block">這張合影大概是在八七年，當(dāng)時父親用一個冬天的時間做了幾張沙發(fā)，是純手工的，父親手很巧，做事情也非常用心，他做的沙發(fā)特別結(jié)實(shí)，母親買來了布料，和姑姑一起做了沙發(fā)套，那個綠色沙發(fā)套非常好看，再配上當(dāng)時剛剛時興的玻璃茶幾，整個屋子經(jīng)過母親精心安排很是干凈漂亮，南京的大舅來時帶來了相機(jī)，留下了這張合影?？吹贸瞿赣H的笑容是發(fā)自內(nèi)心深處的……</p> <p class="ql-block">母親從來不是一個“花言巧語”的人，她無怨無悔地為這個家付出了自己的一生。母親嫁入王家52年，她用自己的行動完美詮釋了一個孝順兒媳與賢妻良母的真正意義：于“公婆”，母親盡心盡力，心滿意成，特別是對躺在床上半年之久的祖母母親更是照顧的細(xì)心周到，每天下班后，不顧自己身體的勞累，第一時間去到祖母的房間噓寒問暖，端茶倒水，端屎端尿，有時候祖母不能大便，母親便用手幫助祖母解決。祖母在床上躺了半年之久，身上一個褥瘡都沒有，母親對祖母的至孝感動了父親，父親曾說：就是親生兒女又能怎么樣??？就沖你這么照顧老人，我以后再也不跟你生氣了。于“愛人”，母親患難與共，風(fēng)雨同舟，父親事業(yè)低谷，身心俱疲，母親不離不棄，面對生活的壓力，她咬牙堅(jiān)持，用柔弱的肩膀上扛起了千斤重?fù)?dān)。于“子女”，母親大愛無疆，傾情奉獻(xiàn)，父親去世時，母親剛剛52歲也有人曾過來勸說母親再走一步，母親果斷拒絕，她說：我的兩個孩子可憐，這么小的年紀(jì)就沒了爹，我不能再讓他們沒了娘。從此后母親將全部的心血都傾注在了我和弟弟還有三個孩子身上，帶孩子的同時承包了所有家務(wù)，并將家中打理的井井有條，充滿溫馨。50多年里，她為我們操心受累，無怨無悔，這世上全身心為你付出的只有一個人，我們以一聲媽媽為理由向她無限索取，而她以一聲“娘”為枷鎖，為我們無盡的付出……</p> <p class="ql-block">這是父親母親笑的最開心的一張照片，拍攝于1995年，那個時候應(yīng)該是他們最幸?？鞓返臅r光，因?yàn)槲矣辛撕⒆?，他們也能享受到含飴弄孫的天倫之樂，多想讓這快樂的容顏永駐啊。兩年四個月后，父親永遠(yuǎn)的離開了我們，父親的去世給了母親重重的一擊，那年她53歲，我的孩子剛剛四歲，弟弟還未成家……母親咬牙承受著巨大痛苦，拉扯著我們一起生活，她說：孩子沒爹了，不能再讓他們沒媽……8年后，她心愛的小外孫也離開了她，我不知道她是怎么挺過來的，她從來也沒有在我面前哭過，只是寸步不離的守著我，直到我又有了孩子。也是在這個過程中我才知道，娘這一生啊，只為我們活著……</p> <p class="ql-block">母親喜歡花，那個時候也沒有什么外來花卉，只種些當(dāng)?shù)氐幕ǎ膊欢脑摲N些什么花，一盆菊花被母親養(yǎng)的格外美麗，可我不知道，多年后的菊花被當(dāng)成了專門祭奠用的鮮花，也不知道時隔25年，他們?nèi)齻€在一個滿是菊花的地方重逢了……</p> <p class="ql-block">有一種美味，叫媽媽的味道，母親做飯很普通一是因?yàn)樗贻p時工作較忙，做飯的事兒也就由祖母來做，二是那個物資匱乏的時代沒有過多的品種的菜品，讓母親一展身手，三是經(jīng)歷過貧窮挨餓的母親，從來不肯浪費(fèi)食材，粗躁的食材也影響了母親的廚藝，但是我們就是喜歡媽媽的味道。小時候我和弟弟最喜歡做的事情聯(lián)系傍晚時分，從母親手里接過五角錢跑向胡同口，端回一塊兒還冒著熱氣的水豆腐交給母親，母親便在廚房的蜂窩煤爐子上將這塊豆腐燉上，那是怎樣的美食?。郝詭пu油色的濃湯，幾絲尖椒和香菜襯著的燉出絲窩的豆腐，還有幾滴浮在湯面的香油讓人垂涎欲滴……我想那個時候，母親最幸福的事便是看著我們一家人將這一大碗豆腐吃個干凈。同樣深植于我記憶當(dāng)中的媽媽的味道，還有春節(jié)時才能端上桌的，用輸液瓶子保存了幾個月的西紅柿做的菜品，還有我們離不開的一日三餐的清粥。母親幾十年如一日用愛燉煮的清粥養(yǎng)大了我和弟弟，又喂養(yǎng)大了我們的三個孩子。這離不開的清粥啊，也包含著母親的深深愛……</p> <p class="ql-block">勤勞的母親總是不愿意閑下來，有時間就讓我?guī)еバ≡豪锸帐八幕ú?。春天她會認(rèn)真的種下每一顆種子，耐心的澆水施肥，還買了幾樣工具用來松土除草。小院經(jīng)過她用心的打理是那么的生機(jī)勃勃。</p> <p class="ql-block">母親還是那么喜歡花，她每次走到開花的地方都愿意拍個照，家里的花花草草也，被她照顧的格外茂盛，母親總是用淘米水澆花，她說人每天都吃飯，也得讓花草喝點(diǎn)湯。喝過母親淘米水的花開的也格外買力……</p> <p class="ql-block">母親漸漸老了：個子矮了、背也有點(diǎn)駝了，皺紋深了、頭發(fā)白了、牙齒也落了……她就如同一棵大樹將全部的精華給了果實(shí)，自己卻慢慢枯萎了。時光時光慢些吧，別讓媽媽再變老啦！</p> <p class="ql-block">生活予我以痛，我卻報(bào)之以歌。晚年的母親經(jīng)歷了三次身體上的創(chuàng)傷，2015年底母親騎車被人從身后撞倒摔的顱腦出血，非常厲害，當(dāng)我匆匆趕到醫(yī)院的時候，看到面目全非的母親失聲痛哭，已經(jīng)睜不開眼睛的母親摸索抓住我的手說：別哭，我沒事兒。那次母親住院20多天，經(jīng)常照顧我們的母親對我們照顧她感覺特別過意不去。，并滿含歉意地說：都怪我沒有注意安全，害得你們這么辛苦。其實(shí)她是被人從身后撞倒的，自己沒有一點(diǎn)責(zé)任，讓人生氣的是：那人竟然無視滿頭鮮血的老人逃跑了。當(dāng)我說要報(bào)警查監(jiān)控的時候母親阻止了我，她說：那人肯定也不是故意撞我的，可能日子也不太好過，要不然不會不負(fù)責(zé)任的。在我和弟弟的精心照料下母親康復(fù)了又能跟往常一樣照顧我們了。2018年初，母親罹患結(jié)腸癌，于元月21日在縣醫(yī)院請北京專家來做了手術(shù)，看著被病痛折磨成八十幾斤的母親，我?guī)锥缺罎?，母親醒來后卻說：我沒事，這個小小的病打算把我打倒啊？那是不可能的。病重中的母親在承受著巨大痛苦的情況下，還反過來安慰我和弟弟。出院后的母親積極鍛煉身體，每天規(guī)律的生活，上天垂憐，五個月后，母親又能慢慢地走進(jìn)廚房，給我們做飯了……</p> <p class="ql-block">此后的四年多里，我總是膽戰(zhàn)心驚，害怕母親的病再次復(fù)發(fā)，于是去探望母親的次數(shù)也多了可見面后的每次分別又成了一種心痛。離家時，驀然回首，我總能精準(zhǔn)地將目光定格在那扇隱藏在高大樓群里的窗上，因?yàn)槟赣H就站在那里向我揮手示意，無論我怎么擺手，她都不肯將手放下，直到我狠心含淚轉(zhuǎn)身離開。這是一三年到二二年間，母親最后10年時光中我與她分別的場景，無論是短暫的探望還是小住幾天分別時母親戀戀不舍，在我這里小住她又惦記著弟弟：吃飯了嗎？又喝酒了嗎？嘴上的泡疹不知道下去了嗎？她說：恨不得將自己劈成兩半一半守著弟弟，一半守著我，這樣他才能安心……這世上最苦的差事便是做娘了，做了娘的人直到要離開世界那一刻還在想著自己的孩子。</p> <p class="ql-block">我退休后，有了時間和精力照顧母親了。偶爾也接她來住上一段時間。每天跟母親總有說不完的話，小時候跟祖母住，總是奇怪大姑來小住時跟祖母在半夜里還說話，如今才明白，這母親跟女兒啊，心是連在一起的……牽著媽媽的手在小區(qū)附近走走，她總是很開心，說：年輕時盼著孩子有出息，能走高些，走遠(yuǎn)一點(diǎn)，這樣在親朋好友面前也覺得臉上有光，可到老了才發(fā)現(xiàn)，走到哪里也不如在自己熟悉的地方養(yǎng)老，孩子在身邊陪你遛彎買菜才是真正的幸福！原來母親心中的幸福是那么簡單，多想就那么牽著她的手，將幸福定格呀！</p> <p class="ql-block">盡孝這事兒啊，想了就去做，不能打算，因?yàn)椋鹤佑B(yǎng)而親不待。一九年母親身體恢復(fù)后陪她去了揚(yáng)州。南京，計(jì)劃明年再去蘇杭，可二零年初疫情突發(fā)，連續(xù)三年，直到母親去世，再也沒能走出河北。每逢在她面前遺憾的說起這事的時候，她總是安慰我：我老了，不愿意出去了，在電視上哪里都能看的見。我知道這并不是她內(nèi)心真正的想法，揚(yáng)州的瘦西湖畔，母親比我走的還快，開心的像個孩子……太多太多的遺憾已經(jīng)無法彌補(bǔ)了</p> <p class="ql-block">2018年秋天，侄女上了大學(xué)，兒子也進(jìn)了寄宿學(xué)校讀初中，沒了孫女和外甥的日日嬉鬧聲，冷清了許多，母親有點(diǎn)失落，孝順的弟弟和弟媳無微不至的照顧母親，弟弟下班無論多晚都會去母親房間陪坐，聊天。弟媳也是每天噓寒問暖，讓我感動的是弟媳每天給母親打上熱熱的洗腳水，讓她泡腳……奶奶疼愛的孫女也經(jīng)常和奶奶視頻一下，以解相思之苦，小外孫也在第一次掙到獎學(xué)金后叮囑我一定把一百元送給姥姥花……母親過了一段幸福輕松的日子。清澈的滏陽河作證，母親手提小音箱，聽著音樂在河邊散步的日子，內(nèi)心深處一定是滿足的！孫女以校區(qū)綜合分?jǐn)?shù)第一的好成績考研成功、外甥順利進(jìn)入衡中，她的內(nèi)心也一定是自豪的！我多么想生活就此這么一直過下去啊……</p> <p class="ql-block">可是，不幸的事還是來了，雖然從2018年那次手術(shù)開始我就知道早晚會有這么一天，但我還是不愿意接受現(xiàn)實(shí)，我還沒有準(zhǔn)備好啊……2022年6月1日，母親又被查出了食管癌，并且已經(jīng)失去了手術(shù)機(jī)會。我和弟弟不愿意就此放棄，堅(jiān)持給她做了食管支架和7期放療，母親歲數(shù)大了身體太弱了，很快出現(xiàn)了放療反應(yīng)，并且挺嚴(yán)重，我們無可奈何地出院了……有一種痛苦叫眼睜睜地看著卻無能為力……有一種絕望叫：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應(yīng)。母親最后的185天是我人生當(dāng)中最煎熬的日子，我每天都在自責(zé)和恐懼中度過，不敢睡覺，怕一覺醒來就沒了娘……</p> <p class="ql-block">這張照片是病重期間的母親，我真的不知道五個月后她會永遠(yuǎn)的離開我，我真傻！我以為她還會像18年一樣創(chuàng)造一個奇跡，我以為還能把她養(yǎng)起來，我以為我退休了就更能全心全意的照顧她，雖然很累，但我愿意堅(jiān)持，一年，兩年甚至我愿意是十年……但娘沒給我這個機(jī)會，她太累了，她這一生走的路太長了，她要長長的休息了……</p> <p class="ql-block">雨季奉獻(xiàn)給大地，歲月奉獻(xiàn)給季節(jié)，我拿什么奉獻(xiàn)給你？我的爹娘！50多年來，我享受著你們的深深愛，卻無以回報(bào)，悔恨的淚水沖刷不淡內(nèi)心瘋狂的思念，爹、娘，你們路上的步子一定放慢些，等著我！來世還做你們的女兒！來世我定活成你們想要的樣子！</p> <p class="ql-block">母親用博大的愛陪伴了我們一生！我卻無法用語言描述母愛的完整。</p><p class="ql-block">娘：我們永遠(yuǎn)懷念您，您永遠(yuǎn)活在我們的心間……我知道您一定會在遙遠(yuǎn)的天堂一直看著我們，祝福著我們，保佑著我們，放心吧娘，我會像您疼我一樣疼他們，延續(xù)您留給我們的淺淺歲月深深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