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同學(xué)們：時間??真快，一會兒的功夫，光陰的車輪已將我們帶入了遲暮之年。當我們并肩矗立在即將走完人生的高崗上，遠眺著自己落幕前的晚霞，一種感慨會油然而生。晚霞帶來的金色多么輝煌，晚霞帶來的紅暈多么燦爛，晚霞象征著我們?nèi)松幸宦凡环驳氖斋@。曾幾何時，遙想公瑾當年，小喬初嫁了，雄姿英發(fā)，羽扇綸巾，談笑間，檣櫓灰飛煙滅……此時，心中是多么的快樂，多么的享受、多么的愜意。一句：人生如夢，夫復(fù)何求？之語，會脫口而出。然回憶一路走過的人生歷程，也會深深感悟到人生不易，人生猶如壘土積山??，聚沙成塔，如果沒有一路走來的美妙積累，我們是否會獲得如此暢然的幸福感？我想是不會的！</p><p class="ql-block"> 那同學(xué)們：讓晚霞暫時告別我們深邃的眼眸，讓虹霓暫且退出我們深情的目光，去關(guān)注我們身后的背影。要知道，那背影里曾經(jīng)銘刻過一段我們中學(xué)時代美麗而絢爛的學(xué)農(nóng)生涯，而學(xué)農(nóng)的往事就是我們壘山??的一塊土，聚塔的一杯沙，值得去深深地追憶和回味。</p><p class="ql-block"> （同學(xué)們還記得有幾次學(xué)農(nóng)？兩次，初二秋收和初三夏收。秋收是聶老師帶領(lǐng)，夏收是奚老師主持。由于兩次學(xué)農(nóng)的特別印記互相穿梭在我的腦海里，互相摻乎，互相交集，不可能按季節(jié)時間順序來寫，只能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混搭寫了。）</p> <p class="ql-block"> 我們每一個人都年輕過，青春過，都有自己難以忘懷的各式各樣的經(jīng)歷，中學(xué)時代的學(xué)農(nóng)就是我難忘的刻骨銘心的美好經(jīng)歷之一。</p> <p class="ql-block"> 讓時間的大鳥銜起光陰的鐘表，撞擊我靈魂深處的回憶。</p> <p class="ql-block"> 用記憶的鑰匙打開歲月的大門，走進我魂牽夢縈的地方……</p> <p class="ql-block"> 就讀的徐匯中學(xué)，終身難忘。</p> <p class="ql-block"> 底樓七四屆二班。</p> <p class="ql-block"> 鄰桌的劉玉琴同學(xué)?????，還記得如此這般的場景嗎？感慨?。?場景依舊，物是人非心難靜；歲月如歌，滄桑更迭駒過隙。人物的轉(zhuǎn)換，為什么會如此之快！滄桑的縫隙，為什么會如此之窄！瞬間已到了耳順之年，而面對圖上的一幕，猶如剛剛發(fā)生……</p><p class="ql-block"> 二年級的秋季，聶老師?????和我們講：“學(xué)校要組織全年級同學(xué)去奉賢齊賢農(nóng)村參加學(xué)農(nóng)勞動，時間約一個月?！碑敃r七四屆共有十六個班級，每個班級五十幾名同學(xué)?????，那學(xué)農(nóng)人數(shù)和規(guī)模蔚為大觀了。</p> <p class="ql-block"> 聽了聶老師?????的動員，非常激動，心里像開了鍋，沸水翻滾。是啊！十幾歲的孩子從小在城市長大，腦子里只有居住地的一畝三分，廣闊的農(nóng)村對我們這些城市小孩，簡直就是虛無縹緲的人間仙境，農(nóng)村中一系列不可思議的地方，對我們誘惑太大了。就算是有些農(nóng)村小住的經(jīng)驗，那都是在大人的照顧的光環(huán)里，哪能和集體生活相媲美？故此學(xué)農(nóng)前上課的一段日子里，心思早就飛到想象中的“王國”去了，正如圖中的小鳥??，飛翔在奉賢齊賢鎮(zhèn)廣闊的藍天里……</p> <p class="ql-block"> 徐家匯。徐匯中學(xué)校門口的場景，車水馬龍，一片繁華，典型的商業(yè)區(qū)。秋季學(xué)農(nóng)第一次，從校門口出發(fā)，去奉賢齊賢鎮(zhèn)。然情詳確記不起來了。</p> <p class="ql-block"> 只記得：坐船在學(xué)農(nóng)小村莊生產(chǎn)隊長的搖擼下，到齊賢鎮(zhèn)糧食購買店門口的河邊時，我緊張??的摸了摸藏在從內(nèi)衣口袋里錢和糧票，還好都在。于是長長地舒了口氣，老天保佑??，一路安全。為什么要長嘆一口氣，如釋重負？因為全班男同學(xué)學(xué)農(nóng)第一次購買米的錢和糧票，聶老師?????托我保管并負責(zé)購買，責(zé)任重??！從現(xiàn)在的角度講這算不了什么，買一次米而已。但對于從未有過的這種經(jīng)歷的十幾歲孩子來說是天大的事。我從未手握過這么多的錢和糧票，心里真的發(fā)虛。但表面還要從容不迫，否則聶老師是不會讓我保管，心里非常矛盾。既然接了聶老師?????的信任和囑托，就只能小心翼翼去完成。故此一路上忐忑不安，時刻留心，以至一路是如何來到糧食采購店一點也記不起來了?，F(xiàn)在終于成了，高興??！和黃德貴同學(xué)以及生產(chǎn)隊長一起，拎著兩百斤的米袋，走過米店門口的馬路，下石橋順著橋邊的石條踏步，一節(jié)一節(jié)的往下搬到船上。真的不容易！分量重，船搖晃，做學(xué)農(nóng)先遣隊的滋味有時真的不是那么好受，然也是一份榮譽。</p> <p class="ql-block"> 小船載著糧食和我們?nèi)?，在秋日的晨光里，沿著通往學(xué)農(nóng)小村莊的河道一路向前。在咕吱、咕吱的搖櫓聲中：眼前的小河兩岸，即將收獲的稻田，金黃一片，連綿不斷；稻穗??低下頭，彎下腰，在微風(fēng)的吹拂下來回搖晃；用竹子搭起的竹架棚上，一朵朵開著小黃花的黃瓜，沉甸甸懸掛在綠蔭深處；河道遠處幾只水鴨，在漫無目標地來回游動；船邊一簇簇水生植物，不時磕碰在船舷邊，發(fā)出次啦次啦的響聲。真靜??！仿佛天地之間只有我們一只小船大擼滑動時發(fā)出響聲，而響聲后面被攪動的河面產(chǎn)生的波紋，一直在小船背后，跌宕起伏，由近而遠……</p> <p class="ql-block"> 為什么我會看得如此清楚？因為我坐在船頭，視線正好面對搖櫓的生產(chǎn)隊長，而黃德貴坐在我的對面，視線和生產(chǎn)隊長一致。時隔這么多年，這幅美妙的景象一直儲存在我的腦海里，生產(chǎn)隊長的樣子一直清晰的記得：男的、四十幾歲，眼睛不大；頭戴一只軍帽又不像軍帽的草綠式舊便帽??，好像一般農(nóng)村干部模樣的人都帶這樣的帽子；中等身材，上身一件退了色的深藍帶黑的舊中山裝，袖口邊沿已磨得裂開了口子。下身草綠舊軍褲??，腳下解放跑鞋??；黝黑的臉膛，袖子卷得老高，雙手上下把扶著船擼，一左一右的來回擺動。從整個裝束上一看就知不是一般的草頭農(nóng)民?????，是個農(nóng)村隊長之類的人物。因為當時的農(nóng)民著裝是不穿中山裝的，后來在攀談中得知果然如此。</p> <p class="ql-block"> 生產(chǎn)隊長講：“以后就是他和我們聯(lián)系，安排一切生活、勞動之事，并問我們兩位誰是顧宏范同學(xué)？”我說：“是我?！庇种v：“是你們學(xué)校老師?????安排的，讓我臨時負責(zé)男同學(xué)學(xué)農(nóng)期間的事宜，有事和他（生產(chǎn)隊長）講。”實際上聶老師已今和我講過，做先遣隊我是愿意，并非常高興??。讓我負責(zé)管人，我是不愿意的，我是無奈的。因為性格決定了一個人的思想、行為、舉止，讓閑云野鶴性格的人去居廟堂之高，非常別扭，非常不舒服??。然事到如此，也只能趕鴨子上架——硬上了。</p><p class="ql-block"> 估計大約一小時左右，小船從東面河道進入學(xué)農(nóng)的小村莊。（什么村莊名字已記不清了）反正到了村外一座小橋邊時，靠近河浜邊停了下來。從地形講：是東西和南北交叉的河道口，交叉口上有南北相連的大約“黃魚車”寬的木板橋，木板橋沒有護欄，兩面脫空；河道的東南角是生產(chǎn)隊的打谷場，打谷場面積不大，打谷場上有幾間隊上平房，平房的背后是一條向東的小路，小路的旁邊靠近河道有一間茅草屋；河道的西南角和東北角均是農(nóng)田；西北角離四叉路口河道約二三十米的地方，是一排排一層平房，屋舍簡陋，灰蒙蕭瑟，非常陳舊；平房靠東就是我們停船的碼頭，碼頭非常簡陋，幾級石條踏步而已，總的給人印象不是富裕的小村莊。</p><p class="ql-block"> 到了！就是這個地方了。不管怎樣先和生產(chǎn)隊長與黃德貴，哼吱哼吱的將米從船上卸下，拎過第一排房子，在第二排房子靠東的第一間我們的住房前放下。真是吃奶的力道都用上了，吃力！生產(chǎn)隊長也是氣喘吁吁，面紅耳赤。兩百斤秈米，麻袋四只角，生產(chǎn)隊長前面拎兩只角，后面兩只角黃德貴和我平分秋色，拎二三十米，結(jié)棍！</p><p class="ql-block"> 來不及歇息，時間不早了，將近中午。飯也沒有做，床鋪也沒鋪，肚子餓得嘰里咕嚕，下午生產(chǎn)隊長還有事。趕緊讓黃德貴做飯，我和生產(chǎn)隊長“鋪床”?！颁伌病睘槭裁匆蛞?？根本沒有床！所謂的床就是在一間大約二三十平方，以前是生產(chǎn)隊存放農(nóng)機具倉庫，在地面上鋪上厚厚的一層稻草當作床。好在那些稻草隊里早已為我們準備好了，就堆放在屋子里，方便就地鋪床。鋪床很快，但稻草散發(fā)的小分子和長年不住人不開窗的原因，屋子味道難聞，霉味道、谷俗氣，滿屋充刺，令人窒息。于是趕緊開窗通風(fēng)。沒過多久，生產(chǎn)隊長見飯也在燒了，床也鋪了，約定明天早上再來看我們，走了。</p><p class="ql-block"> 這時我靜靜心來四周觀望了今后要住的西間：墻壁雖然用白石灰刷了，但遺留下的痕跡四處都是，黑黑黃黃，一些貼過標語的殘留痕跡，依稀可辨；八字型屋梁下一條電線垂到頭頂，一只沒有罩子的白織燈發(fā)著微弱的光亮；南北還好有窗，通風(fēng)還可以，但沒有玻璃，只是用白紙糊滿窗框權(quán)當玻璃。一扇木門靠南窗向東屋開；東屋是廚房，廚房的大門和““荅”對外，“荅”就是上面部分可以朝外，半開半關(guān)的上半扇木門，就像是翻窗，下邊是“死”的；廚房的灶頭在廚房間的最里面，有灶臺。房子的四面環(huán)境基本和里間一樣，也有二三十幾平方；兩間房子除了灶頭，家徒四壁，一無所有，空空如也！室外：門前泥地一片倒也寬闊，沿屋門坎下，石條填腳??斑駁陸離，石條松動，搖幾搖幾；整排房子除了我們兩間連著，西面還有幾間，好像也不住人，無煙火氣；房子外靠東就是我們剛剛走過的泥路，泥路邊有幾株落了葉的楊樹在風(fēng)中觀望。房子前面有一排和后面也有幾排房子村民居住，一路觀察總的印象是個窮村子。就在此時黃德貴在叫：“吃飯了”。然有飯無菜，來不及做了。下午無事，和黃德貴一起，望著門前的泥濘的空地發(fā)呆。晚上一個人睡在稻草上，凄凄慘慘，被子沒有帶，只帶兩條毯子，冷??！而黃德貴睡在廚房間，情形不得而知。先遣隊的一天就這樣過去了。同學(xué)們：先遣隊“苦”嗎？ </p><p class="ql-block"> 學(xué)農(nóng)先遣隊，舟車購糧忙。</p><p class="ql-block"> 臺階搬十幾，水路運四方。</p><p class="ql-block"> 午飯無湯菜，躺平有稻香。</p><p class="ql-block"> 吃得苦中苦，今后路寬廣。</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苦！同學(xué)們當然會這樣說。然事物都有兩個方面，一正一反，禍福相依，苦樂相連，先遣隊盡管存有苦的時候，也有樂在其中。夏收的學(xué)農(nóng)先遣隊那就是樂從天降，有滋有味，其樂無窮。</p><p class="ql-block"> 夏收學(xué)農(nóng)我和黃德貴依然是先遣隊。當時班主任是奚老師?????，也將買米的錢和糧票放在我身邊。聽了我講上次買米的辛苦時，準備增加一位同學(xué)一起去。于是我推薦了同桌趙新國同學(xué)，這樣就有了三人行的先遣隊。這次學(xué)農(nóng)的地方記得：齊賢鎮(zhèn)、陸界大隊、陸界小隊，不是上次的地方。有了上一次先遣隊的經(jīng)驗，這次胸有成竹，一點也不慌。還是老樣子提前一天從學(xué)校出發(fā)，帶好生活用品，坐在卡車的后面和其他班級的先遣隊一起前往。</p><p class="ql-block"> 一路接車、上船、買米、裝船、開船和上次一模一樣，妥妥帖帖，非常順當，也許是小孩子順利了就飄飄然摸不到頭了，大家心里非常高興??。再則這次陸界小隊的生產(chǎn)隊長比較健談、風(fēng)趣、人也活潑、眼大、年齡也是四十幾歲，穿著比較挺刮，上海人講：好人家出身，一看就知道。??一路上大家七談八談，笑聲不斷，愉快之至。加之：河道兩岸，暖風(fēng)氤氳，氣候濕潤，溫暖舒適；柳葉飄蕩，青翠碧綠，野花盛開，萬紫千紅；綠波蕩漾，滑潤舒緩，漣漪陣陣，水流翻卷；小舟一艏，人員三四，歡聲笑語，一路飄蕩。在如此夏日明媚的晨曦里，仿佛我們的小舟是在陶淵明《桃花源記》中前行：“緣溪行，忘之路遠近，忽逢桃花林，夾岸數(shù)百步，中無雜樹，芳草鮮美，落英繽紛……”。真是：樂不思蜀，忘乎所以了，好像我們不是來學(xué)農(nóng)，而是來避暑。真的美啊！原生態(tài)的美！這種美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人生幸事！千金難買??！??????</p><p class="ql-block"> 途中有個小插曲：有了上次先遣隊餓肚子的經(jīng)歷，我母親出發(fā)前在門口糕團店買了五塊赤豆糕，放在三兩大小的鋁質(zhì)飯盒里，準備我在路上吃。一早還沒有吃飯的我肚子叫起來，我想大家都是這樣，于是就拿出來分給大家吃，一共五塊，黃德貴、趙新國、生產(chǎn)隊長各一塊，我自己兩塊，聊補饑餓。從這點看生產(chǎn)隊長是個隨和的人，否則不會吃我們的東西，然一句十年修得同船渡的偈語，證明了我們有緣，這就是同舟共濟的詮釋。</p><p class="ql-block"> 不久到了陸界小隊。一看就知和上次學(xué)農(nóng)的地方相比，草雞變鳳凰了。從房子??上就可以看出，一樣的房子，陸界小隊的房子簇簇新，有的就算是舊一點的，仍收拾得干干凈凈，中規(guī)中矩。大門漆黑厚重，窗戶明凈錚亮，瓦骨整整齊齊，屋脊飛檐上翹，門口青磚鋪地。而房子的里面的天地，有靠想象而想象不到的美，??并且所有大門都不上鎖??，難得難得?，F(xiàn)在講是小康人家，民風(fēng)淳樸，民俗純真，尤其是整個村莊都是這樣，真靈！而另一個驚喜，生產(chǎn)隊長拿出自己的廚房間給我們用。有灶頭，灶間里面的床也已搭好，而且離地很高，前后通風(fēng)，空氣新鮮，后面燒飯，前面睡覺。只要將帳子系在竹竿上就行，一切都不要我們動手，和上次學(xué)農(nóng)住農(nóng)機倉庫相比，簡直有天壤之別。仿佛我們不是來學(xué)農(nóng)勞動而是走親戚，有一種回家的感覺，舒服、愜意。這次我睡在朝門口一面，黃德貴睡在靠灶頭一面，都進帳子方便，趙新國夾在中間。大家都知道，兩山之間的凹陷處叫“谷地”，谷地的特征就是不透風(fēng)，悶。趙新國連進帳子要從帳子的頭上進出，這次趙新國要受罪了。??</p> <p class="ql-block"> 由于生活上的一切都安排好了，很快黃德貴飯菜也做好了，吃中午飯。飯后無事，我們?nèi)艘黄鹣蜷T外看風(fēng)景：陽光明媚，天高云淡，微風(fēng)拂面，空氣流暢；大門朝南，青磚鋪地，三四米寬，整齊劃一；磚外池塘，停有小船，西有柵欄，攔水筑壩；池水碧綠，荷葉漂浮，小魚穿游，蜻蜓游弋；塘邊柳樹，柳腰粗壯，柳葉低垂，隨風(fēng)婀娜；柳邊麥子，金黃一片，左右擺動，麥浪翻滾；屋舍寂寥，悄然無聲，知了齊鳴，聲震八方。多么幽靜的陸界小隊，多么美麗的陸界鄉(xiāng)村，真是：看在眼里拔不出來了。</p> <p class="ql-block"> 過了一陣子，下肚的飯菜消化了差不多了，黃德貴提出其要去洗澡??，就是去游泳???♀?。我們也想去，黃德貴講：“河浜就在后面二排房子那里，無人，我先去，你們先看好家，我回來換你們”。不一會兒黃德貴回來了，手里還拿著東西，接著我和趙新國也去了。游泳褲早在黃德貴游泳??時就換好了，萬事俱備，赤膊游泳褲，塑料拖鞋，霹靂啪啦上了，不怕！反正只有我們?nèi)酥?。剛下水時，上海話講：“嘿絲絲”，水里情況不明，水深不知。趙新國講：“不要緊，這種小河浜水不深的，”。想想也是。趙新國先下，我跟著。下水后情況和趙新國講的一樣，于是膽子也大了，游出去了。真舒服??！大半天搬米、裝運，渾身是汗，在如此清潔的水里比吃糖還甜。游了一會兒，趙新國一個勁的喊我：“快游，快游，游回去，游回去”。我不明白為什么？在水中發(fā)楞，直盯盯朝著趙新國看?！坝猩??有蛇??！”我順著趙新國指的方向看，水面上果然露出一個蛇??的頭，直直的向我們竄過來。于是我們趕緊往回游，急急忙忙逃到岸上，“噢咬會”，嚇死人了！頓時，游性全無，扭頭就走。到了居住地和黃德貴講，黃德貴講：“是水蛇??，不咬人的，儂管儂游好了，不要猜伊！”嗨，我們兩個“阿木林”，虛驚一場。</p><p class="ql-block"> 換好游泳褲，趙新國悄悄地和我講：“黃德貴在吃油爆田雞”。對了！剛才黃德貴手里拿的東西是田雞。我肚子里在想近水樓臺先得月，黃德貴負責(zé)燒飯，方便。阿拉也去捉，讓黃德貴燒。于是和趙新國一起去了，想不到我們兩個人哪能和黃德貴比，黃德貴這方面全班第一，兩次燒飯都是黃德貴，除了讀書，各方面都比我們強。捉來捉去田雞捉了一只，東尋西尋一場空，踩得鞋子上都是爛泥。趙新國不甘心，又提出癩蛤蟆也可以吃，捉癩蛤蟆。我講：“聽說癩蛤蟆會噴毒液，到眼睛里不得了”?！安灰o，你不讓牠噴到就可以了?！焙?，捉！我們又去捉癩蛤蟆，癩蛤蟆多，比較好捉，捉了三只，還好沒讓毒液噴到，加上田雞共四只。田雞、癩蛤蟆在手里東扭西扭地掙扎，不太好弄，趕緊要殺，否則要逃掉。好在趙新國會殺，在癩蛤蟆和田雞的屁股上劃一刀，抓住皮，向上向下用力一撕，皮就脫掉了，在挖出內(nèi)臟，洗清一下就可以了。有道理！趙新國“有門檻”。趙新國說這叫：“脫褲子，剝衣裳”，便當！還便當？血淋帶點蠻恐怖哦。最后在黃德貴的幫助下，油爆田雞和癩蛤蟆，吃在嘴里，田雞好吃??嫩，甜蜜蜜，癩蛤蟆吃也好吃，但有點苦陰陰。??同學(xué)們：靈伐！</p> <p class="ql-block"> 靈是靈額，但很快就吃完了，還沒有過嘴饞的念頭。而此時已到了下午黃昏時分，天氣變得越來越悶熱，天空中烏云密布，黑漆漆，風(fēng)也大起來了；門前池塘邊上粗壯的柳樹，被風(fēng)刮的飄起長長的辮子，搖頭晃腦，隨風(fēng)亂舞；堤岸斜坡上綠綠的小花草，匍匐著身子緊緊的貼在地面，唯恐被大風(fēng)刮走；池塘中的一汪池水，在風(fēng)得作用下，泛起一圈一圈的漣漪；整個池塘怪恐怖的。趙新國眼尖叫起來：“水中有氣泡，很多氣泡！”黃德貴從屋里面走出看后講：“不是氣泡！是魚??的嘴在水面吸氣”。乖乖隆地咚！這個黃德貴也知道，我們一懂也不懂。黃德貴講：“魚??要吃嗎”，“當然要吃。”于是黃德貴安排我和趙新國蹲在池塘堤岸的斜坡上，講：“等魚跳上來時，趕緊抓牢”。當時我根本不相信魚??會跳上來，難到黃德貴會變戲。黃德貴講：”不相信等著看??”，接著蹲下身子，順著斜坡慢慢地下去了，靠近小船的船幫，雙手伸開，保持平衡，一只腳輕輕地踏進船底，站穩(wěn)，另一只腳也慢慢的跟進，在船的搖晃中成功登船。我和趙新國看呆了，這種功夫我是隨便怎樣學(xué)不會的，只有黃德貴行！故此我前面講過，除了讀書，玩要跟黃德貴，事實如此。</p><p class="ql-block"> 接下來同學(xué)們你們無論如何猜不到黃德貴在船上做什么？到今天我也佩服的五體投地，黃德貴站在船上叉開雙腳來回的搖動船身，用船身去晃動池水，攪渾池水，原本池水在如此悶熱的天氣里已今缺氧氣，所以魚??才都到水面上來吸氧，吸氧時嘴吐出的空氣，就產(chǎn)生一個一個氣泡，趙新國第一看見的就是這種情況?，F(xiàn)在被攪渾的池水蕩起的池底的泥沙，四面泛濫，池水更渾濁不堪，水中的氧氣更稀少了，那些魚??怎么能還在水里呆的下去？于是紛紛地在水面上上下下，掙扎著亂蹦亂跳；池塘又小，魚??不停地跳到我和趙新國蹲守的斜坡上。望著魚們在斜坡上，千篇一律地??極力挺起魚尾和魚頭，將魚身變成拱橋的樣子，并發(fā)出啪嗒，啪嗒的撞擊地面的聲音，非?；?，非常有動感，我看呆了。</p><p class="ql-block"> 趙新國大叫：“快點啊！快點?。 ?，意思讓抓魚??。黃德貴喊：“聲音輕一點，聲音輕一點”，并用手指了指旁邊的村民人家。懂了！接著我和趙新國不發(fā)聲了，手忙腳亂的東抓西壓抓魚??，魚??很滑，很容易在手里滑出。黃德貴又輕聲叫：“用手指甲掐住，用指甲掐住”。真靈！我和趙新國各掐住一條，心里很是高興??，從來沒有這樣抓過魚??，第一次。趙新國還不滿意，看見跳到腳邊魚??又要去抓。黃德貴叫：“有了有了，吃不掉的”。而不去抓的魚??，七跳八跳的又順著斜坡都跳向池塘，真真一會兒的功夫就沒影了。就這樣我們?nèi)艘黄鹱チ藘蓷l都有一斤半左右大魚??，贊??。以后的事就歸黃德貴，我們等著開吃就行。??</p> <p class="ql-block"> 一會兒功夫，紅燒魚??來了，魚??怎樣？靈伐？吃在嘴里真贊！量足肉肥噴香，鮮是鮮得來，熟語講：打耳光不肯放。同學(xué)們我們吃的不是上海人稱呼那些“不聲不響，木納之人”為“死白魚”的魚，而是鮮龍活跳又大又重又好吃的活白魚??。而當時不能和你們講，講了就“穿幫了”，學(xué)農(nóng)先遣隊自己首先違反學(xué)農(nóng)紀律，自找倒霉。??????</p> <p class="ql-block"> 就在三人圍在一起吃白魚時，老天下起了傾盆大雨，池塘里又冒起陣陣水泡，這和我們不搭界了，老天給我們哥仨的禮物已在口中分享了。一夜無事，等明天奚老師?????大隊人馬的到來。</p> <p class="ql-block"> 第二天，肩扛被子鋪蓋的秋收大隊人馬來到了，擠進我們昨天新鋪的稻草房，同學(xué)們爭先恐后的占據(jù)自己睡覺的地方。我和孟全新同學(xué)?????的鋪位早已搶好了，房子靠東中間地帶，張繼祖同學(xué)在我的右邊，對面頭朝西是同學(xué)宋寶文和裴忠才，靠西一排近南窗的是徐國興同學(xué)的鋪位，其他同學(xué)鋪位記不清了，總之東西兩排，頭靠墻，中間走道，黃德貴睡外間廚房。男同學(xué)們對不對！</p><p class="ql-block"> 因為大部隊第一天來，生產(chǎn)隊長沒有安排勞動。于是大家七嘴八舌，開玩笑，講笑話，非常鬧忙，一些同學(xué)外出四處轉(zhuǎn)圈，就像小貓咪剛到新的地方，總是低著頭東聞聞西嗅嗅，熟悉領(lǐng)地。廁所在哪里，河浜通何處，村里有小賣部嗎？問題多了，回答得我和黃德貴都煩了。兩頓飯一吃，好了！心想大家睡覺總會太平了。然睡覺也不太平，在稻草地鋪上，你抓我，我推你，嘻嘻哈哈，興奮的不得了！一會兒坐起，一會兒睡下，什么樣子都有，第一次集體生活真的很鬧忙。鬧了一陣子，總算靜了下來。張繼祖睡前提出讓我講個故事聽聽??，于是我講了阿拉伯神燈的故事，講了一半，同學(xué)們就都睡著了，回頭看看張繼祖也睡著了，我在講給自己聽？也就睡了。而值得高興的是，今天不會像昨天那樣一個人睡，狼狽了，不冷了。因為今天起我和孟全新和睡一個鋪，我的一條毯子填在兩個人身下，在蓋上孟全新帶來的被子，在蓋上我的另一天毯子，這比同學(xué)們一條被子半填半蓋強多了。問題是兩人的肩膀相交部分要露出來了，孟全新講用絨線衫塞牢，這樣問題就解決了，舒服，暖和，兩個人熱量噢，靈！同學(xué)們學(xué)農(nóng)還有這樣的睡法，還不知道吧！??????現(xiàn)在想想真的很有意思，背靠背，腳踫腳，同足相抵，共御寒冷！????</p><p class="ql-block"> 有道是：</p><p class="ql-block"> 寒夜相擁地當床，</p><p class="ql-block"> 弟兄抵足人成雙。</p><p class="ql-block"> 不知當年好同學(xué)，</p><p class="ql-block"> 是否記得小村莊？</p> <p class="ql-block"> 一夜無事到黎明，花袋筢子派用場。三秋學(xué)農(nóng)的序幕正式拉開。第一天上午，隊長帶我們到生產(chǎn)隊的打谷場，（就是分四路的河汊東南角），隊長安排我們摘棉花。隊長手里一個個青灰色的上海人講鄉(xiāng)下人自己織的土布袋子，（當?shù)厝朔Q“花袋，專門用來摘棉花用）發(fā)給我們，要我們系在腰里，到棉花地里將熟了的棉花摘下，放進袋子，并拿到打谷場集中。布袋兩邊有布繩子，系好后的我們，在青花布袋的裝飾下，一個個看上去真的像奉賢農(nóng)村本地人的“上海阿媽”，高矮不一，胖瘦不同，土里土氣的樣子，非常滑稽。如果說頭上再頭扎一條白毛巾，那就更像了。大家你笑我，我笑你，非常開心，亂哄哄一片，隊長也笑了。這是我第一次看見隊長笑??，隊長是個不茍言笑的人，笑起來也滿好看。</p><p class="ql-block"> 棉花不是好摘的。棉花樹比人高，長得高的地方夠不著，要踮腳；長的低的地方，要彎腰，吃力！只有和自己一般高的地方，棉花最好摘；同時棉花樹又像一把張開的傘型寶塔，支支叉叉特別多，采摘時刮臉，刮到眼睛??倒霉了；再則棉花地里的路松軟，棉花樹又不成規(guī)則的排型，難走！棉花長在棉球里，有大有小，而且緊，非常牢，要用力拉扯，才能摘下，不容易。像我們學(xué)生第一次摘棉花，又不懂的分散開來采摘，集中在一起向前摘，后面的人根本沒有棉花摘。加上棉花地空曠，隊長現(xiàn)場指揮的聲音聽不清，因此效果非常不好??，要完成一個上午採四斤棉花根本不可能。再則花袋中採好的棉花分量估計不出，摘了一會兒同學(xué)們都以為有四斤了，于是早早地回到打谷場交差，然都被打發(fā)了回去，再繼續(xù)摘。</p> <p class="ql-block"> 我和張繼祖也回到打谷場上，手拿花布袋，一直在看隊長打油菜籽。打油菜籽非常好玩，一下一下打在油菜樹上，“畢力剝落”小小的像六神丸的油菜籽，四處跳動，四處逃竄，很有意思。尤其是像圖中的打油菜的工具，匪夷所思，令人遐想。于是就悄悄地和隊長商量，我和張繼祖一起替你打油菜籽，你去棉花地管摘棉花？隊長說：“好”，又說：“你們會打油菜嗎？”，“不要緊學(xué)好了！”。此時在旁邊另外兩個村民笑到：“隊長我們會教他們，你去吧！”隊長走了。我心里想：世界上最難的就是管人，人最不好管，付出力氣不一定會得到好報，人的心思是最難以琢磨的。除了管人，其他事物只要你有十分的付出，就會有十分的回報。我才不去管人呢！</p><p class="ql-block"> 接下來就看我和張繼祖了。圖上的東西就是打油菜的工具，叫什么？想不起來了。一根竹桿，頂上橫著的竹子叉銷，插銷的靠外面用厚厚的生豬皮，扭反過來綁住另一塊長一尺半的長竹片，長竹片的寬度，利用生豬皮當“彈子盤”滑動綁住的竹片，就像圖中的一樣。用起來要軟硬功夫疊加，既不能用力太猛，又不太輕，順著竹竿往下打的時候，趁勢抖一下手臂，盡量將翻過來的活動的竹片，均勻地打在油菜桿子上，長竹竿的竹尖部分不能碰地，下一次再舉起再打，以此類推就成功了。張繼祖對不對！然這打油菜的要領(lǐng)不是我琢磨出來的，是那兩個村民教我們的。慚愧！真所謂：讀萬卷時，行萬里路。古代名人劉向的話一點也不錯，明燈一樣。高貴者最愚蠢，卑賤者最聰明，顛撲不破的真理。就這樣我和張繼祖上午一直打油菜籽，混到中午吃飯。同學(xué)們：打油菜真是，干勁加巧勁的活，靈！而摘棉花的印象，猶如撇屐，不屑一談。而對打油菜籽的回味，意猶未盡，如數(shù)家珍。</p> <p class="ql-block"> 吃飯后下午我們的任務(wù)依然是打油菜，而同學(xué)們依然摘棉花。為了避嫌和張繼祖早早地來到了打谷場，見打谷場人影全無，悄然無聲，一切和去吃飯時的模樣一樣，絲毫沒變，等了一會兒依然如此，想不明白了。現(xiàn)在講村民要睡午覺，而我們小青年沒有這種習(xí)慣。怎么辦？也學(xué)一下，迷糊一會兒?？吭诖蚬葓鲞吷a(chǎn)隊的倉庫門邊雜物上席地而睡。午后的陽光熱辣辣的，溫度很高，光線刺眼，張繼祖提出將放在身旁的竹簾子，蓋在身上遮擋陽光，好辦法。于是和張繼祖一起并排蓋上竹簾子睡覺，很快就睡過去了，不知什么時候竹簾子被人掀開，才醒過來。村民們哄堂大笑??，此時我們才發(fā)覺自己滿頭大汗，滿臉竹屑，滿臉通紅，仿佛是剛剛從水里撈出來的水人，自己也笑起來了。終身難忘??！如此難堪滑稽有意思的場景，忘不了??！人生難得有幾回？現(xiàn)在想起真是感慨萬分，如噬蜜糖，甘甜沁裨，如夢一場。下午就是用筢子歸攏散在地上的油菜籽一直到收工回住地。</p><p class="ql-block"> 在回住地的路上，走到倉庫房的后面，沿著河浜邊的茅草房里是隊里的養(yǎng)兔房，里面臭氣熏天，兔子的屎真臭，不敢久留，匆匆看過而已。然兔子的眼睛??，五顏六色，特別是寶藍色，非常希奇，像小時候的玻璃彈子，一眨一眨，印象很深。學(xué)農(nóng)的扉頁就這樣翻過去了。</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以后的十幾天里，要么摘棉花，要么打油菜，最吃力的就是拔油菜樹。因為油菜樹的桿子非常粗，雖然油菜枝葉都折光了，體積仍非常大，要連根拔起很難，隊長給了我們一把像建筑工人搭腳手架扎鋼筋用的鐵鉤子，伸到油菜樹的根部，撓著桿子用力拔。結(jié)棍！力氣活，吃不消，渾身無力，腰也伸不直，利害。隊長確說：“拔下的桿子曬干可以當柴燒”。鄉(xiāng)下人，門檻精，我們就苦了。要知道當時天天吃青菜，一點油水都沒有，還要出力干活，行嗎！來的時候家里讓帶的肉丁、豆腐干、茭白炒的醬，早已消化的無影無蹤，只?？掌恳恢?，只能聞聞空瓶里炒醬的味道，真饞??。</p><p class="ql-block"> 一天又到了與隊長約好第二次買米的日子到了，下午剛過，老樣子我和隊長一起搖著船去齊賢鎮(zhèn)買米，這次黃德貴沒有去，因為廚房晚上燒飯走不開，所以就兩個人去了。一路無語，很快又在返程中了，小船不緊不慢的在河中行進，河水不停地在船身邊流過，我伸手插在河水里，涼嗖嗖，非常舒服??。一不留意碰到水下筆直的豎起東西，而且一排排很多，且時隱時現(xiàn)。我問隊長這是什么？隊長說：“這是茭白?！编?！這就是茭白。我平生第一次活生生的看到水中的茭白，稀奇！于是對隊長講：“我採一點，晚上好吃茭白了?！标犻L眼睛直勾勾向前看??，不響。管他呢！採茭白。一路上手能夠得著的地方就拔一根，夠不著算了。到了住地已有二十幾根茭白，如果說裝在面盆里有一面盆了，高興。??先上岸對隊長講：“我去叫人來搬米，你不要搬，在船上等。”實際上心里在打小九九，生怕隊長會怪我，有點討好隊長的意思。于是抱著一大捆茭白，一路小跑送到黃德貴手里，對黃德貴講：“夜里吃茭白。”黃德貴講：“沒有問題，又問米呢？在船上?！秉S德貴一揮手指著幾個同學(xué)，你們?nèi)グ崦?，幾個同學(xué)乖乖地去了。身邊的吳德祥沒有去，眼睛??盯著黃德貴手里的茭白，不知道在想什么。戇浮死！不要理他。一會功夫米來了，隊長走了，天也黑了。</p><p class="ql-block"> 同學(xué)們都等著吃茭白，圍著廚房轉(zhuǎn)，大家知道今天要加菜了，興奮得很，七嘴八舌的談?wù)撝S德貴茭白的燒法。晚飯??準時開出，青菜一份、紅燒茭白一份，大家的三兩四兩飯盒，爭先恐后的伸到黃德貴面前。大家都有，大家都有，黃德貴邊分邊說。我的三兩飯盒也裝了，茭白特別多！黃德貴靈！最后黃德貴講：“吳德祥怎么沒有看見，平時他沖在第一?！蔽抑v：“不要管他，吃了再說。”實際上大家嘴里早已飄出茭白的香味。就在我們香噴噴地吃飯時，吳德祥走進來，手里捧著滿盆的茭白，咧著嘴，戇嘻嘻的在笑??，嘴里在咕：“茭白我也採到了，茭白我也採到了。”這時黃德貴不響，我也不響，我想茭白你吳德祥不可能一個人吃，同學(xué)們都會吃的到，繼續(xù)吃飯。</p><p class="ql-block"> 今天講一件意想不到的事發(fā)生了。在外面吃飯的同學(xué)在叫：“隊長來了，隊長來了，叫我出去?！蔽艺啥蜕忻恢^腦，現(xiàn)在什么時候，隊長還叫我？手拿飯盒出去見隊長。隊長一看到我，滿臉愁容，一副生氣的樣子講：“不好了，不好了，你們的同學(xué)偷採了水橋那邊的茭白，茭白是劃分水域私人的，還採了很多，人家都找上門來，我怎么辦！?！眳堑孪檫@家伙出事情了。我對隊長講：“我知道了，我會處理的?！标犻L接著講：“人家在你們屋子后面兩排靠東面的房子門口等著。”“好的，我們一起將茭白還給人家，賠禮道歉?！标犻L講：“我不去了，他們以前是地主??人家，難！”我說：“好，我去?！庇谑顷犻L走了?；氐綇N房間，吳德祥也知道闖禍了，還狡辯講：“你可以採我為什么不能採。”我講：“戇徒，我是一路上採的，又沒人看見，你現(xiàn)在採得是私人圈好的地方，又被人家看見，不找你才怪了?！蔽叶亲永镌谙?，兔子不吃窩邊草，你是不懂的。黃德貴說話了：“拿好面盆去賠禮道歉?！眳堑孪殁筲蟮馗易吡恕?lt;/p><p class="ql-block"> 在后面人家一大一小早已在等了。我千錯萬錯，打招呼賠禮道歉，而吳德祥站在旁邊一聲不響，像個木頭人。好在漆黑的夜晚，我們的面部表情人家看不見??，否則難為情，上海人偷吃茭白！面孔往哪里放！然地主人家還是講道理的，收下盆中的茭白，算了。嗨！總算混過去了，僥幸！想不到地主老太身邊小女孩的眼睛??在盯著我，那寶藍色眼睛在夜晚的月光中，骨碌骨碌在發(fā)光，就像打谷場邊兔子棚里兔子的??眼睛，盯得我嚇絲絲，不敢多看，趕緊走?；仡^看吳德祥，不知何時早已跑的無影無蹤了，只有我自己一個人往回急走，手中的茭白飯都涼了。</p><p class="ql-block"> 回到屋里問吳德祥究竟在哪里採的。旁邊的同學(xué)講：“就在上次吳德祥偷玩船的地方?！蹦蔷蛯α?，前幾天吳德祥私自玩船落水就在打谷場的對面河道里，也許那次落水吳德祥踫到了茭白，所以就有了這次採茭白的事。吳德祥記性真差，落水后苦苦哀求黃德貴燒火烤衣褲的事，忘記的干干凈凈，笑死人了，這次還敢下河去採茭白？弄不懂！然現(xiàn)在想想，吳德祥也是為了同學(xué)們，只是方法沒有用對，不能全責(zé)怪他，他也是一片心意。嗨！秋收學(xué)農(nóng)的第二次買米、採茭白之事令人糾結(jié)。</p> <p class="ql-block"> 而夏收的學(xué)農(nóng)第二次買米，給我?guī)淼挠∠蠛颓锸諘r相比，收獲滿滿。第二次買米，因為是奚老師?????帶隊，第二次買米錢和糧票都由奚老師掌管，我只是在如何買米的價位上和買什么米上，起到了牽線搭橋的作用。</p><p class="ql-block"> 事情是這樣的：因為我們?nèi)齻€人住在隊長家的廚房間，離隊長家很近，我們的后面一排房子就是隊長的家。經(jīng)常和隊長碰頭，熟了，連隊長叫媳婦（老婆大人??）都知道，所以關(guān)系很好。一次和趙新國一起去游泳???♀?看見隊長的老婆大人??在吃飯，趙新國講：“這么晚吃中午飯？”，老婆大人回：“田里干活忙，沒有功夫吃。”我講：“飯哪能加香。”回：“是新大米，新大米放點白糖，就是這樣香。”靈額！我又講：“阿拉吃的秈米不好吃，硬來！但是漲性還是很好的?！崩掀糯笕酥v：“對額，新大米就是不漲，不經(jīng)吃?！编藜s！我聽了機會來了，于是和老婆大人講：“阿拉對調(diào)好嗎？”，老婆大人一聽一愣不響。我接著講：“差價阿拉會貼給你的?！崩掀糯笕诵α??嘴上還要面子講要聽隊長的。我又講不要緊的隊長聽你的，否則會教你老婆大人??？老婆大人笑了。于是我趁熱打鐵講：“講定了噢，我和奚老師去講，一會兒給你回音。”事實正如我估計的，奚老師一口答應(yīng)，新大米好吃??，并囑咐我不要和其他人講是老師?????同意的。知道知道，有問題我頂著?，F(xiàn)在想一想，奚老師的顧慮是對的，當時政治風(fēng)氣濃厚，一不小心會上綱上線，蘇州話講：“哪么僵哉”。接到明確指示，和趙新國一路小跑，再次回到老婆大人處。老婆大人在織布，談好一切事宜，講好下次買米時，兩百斤秈米直接由隊長裝到自己的家里，兩百斤新大米送到我們的廚房間，差價：（大米/0、171—秈米/0、143）??200斤=5、60元由我付給老婆大人??，成功！??</p> <p class="ql-block"> 這里應(yīng)該給趙新國記上一功，因為沒有趙新國看到老婆大人吃飯，就沒有新大米吃。然收獲還不止這些了，還有我私下和老婆大人的專用券交易。</p><p class="ql-block"> 在生產(chǎn)隊長將新大米送到廚房間后，我一個人送差價錢給老婆大人。送完后，看見她又在織土布，順勢講：“噢約！土布織得噶靈??！”。她笑了。一副自豪的樣子講：“我們鄉(xiāng)下穿的都是土布，都是自己織的，不用到上海去買布穿?！蔽矣终f：“靈額！那布票、專用券都多出來了?！彼氐剑骸坝袝r布票還有用，買床單等也需要布票，專用券是沒有用的?！贝藭r我心里真高興??，機會又來了。于是講：“上次秋收時我看見齊賢鎮(zhèn)糧店門口有用糧票調(diào)專用券，兩斤半調(diào)一張?！崩掀糯笕寺犃艘仓v：“是的，老公講過?！蔽乙娝齽有牧?，趁勢提出我用糧票和她調(diào)專用券，也是兩斤半調(diào)一張。她不相信，反問我：“儂有糧票。”（其實在上次學(xué)農(nóng)回家后和母親??講了此事，母親贊成，還給了我二十六斤糧票，準備這次調(diào)。）“有，調(diào)伐？調(diào)！我只有二十六斤糧票。沒有問題，我給你十一張專用券?！背山?！雙贏。（母親講過專用券可以買“的確良”化纖布，挺刮。）接著拿了專用券趕緊走，不能耽擱，因為時間長了，趙新國知道就麻煩了，這種交易當時是不容許的，叫：倒換票證，要吃“軋頭”。所以當時對什么人都不講，一直捂到現(xiàn)在才講出來。??</p> <p class="ql-block">糧票</p> <p class="ql-block"> 布票，專用券樣品找不到了。</p> <p class="ql-block"> 實際上當時市面上，這種事情多得是，大家采用都是掩耳盜鈴的方法，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誰讓當時是物質(zhì)缺乏的年代。</p> <p class="ql-block"> 有了兩次公私交易，和老婆大人的關(guān)系越來越熟，連老婆大人家門口掛雜物的木架子都讓我討來了，做“彈皮弓”正好！</p> <p class="ql-block"> 再有就是老婆大人的老公隊長借給我的鄉(xiāng)下人電筒，在一次奚老師帶我們?nèi)w男生，去齊賢鎮(zhèn)上聽報告回家的路上，和趙新國一起偷摘路邊黃瓜時，真的派上了用場。沒有電筒等于瞎子，黃瓜在哪里都不知道？一路上只要有黃瓜棚，就鉆進去摘，洗也不洗，袖子上一擼就吃了。吃到最后實在吃不動了，“歇郭”。回到住地睡也睡不下，肚子太漲了，吐清水?，F(xiàn)在講：是窮兇極惡的餓狼??，然吃的時候還是非常爽??，夏收學(xué)農(nóng)偷吃黃瓜之事，回味起來真的很有意思，像做夢一樣。</p><p class="ql-block"> 還有一件事同樣像做夢一樣，但是一件危險的夢。三秋學(xué)農(nóng)時，我家有事，回去了一趟。返回住地我?guī)Я艘话銦??，牌子好像是杭州出的青鳥??牌。夜里睡覺躺在稻草床上，大家一人一根，試著抽起來，不知當時徐國興同學(xué)是否抽，想不起來了。一時煙霧繚繞，彌漫開來，整個房間煙霧騰騰，香煙味道特別濃。同學(xué)們邊抽邊嗆的咳嗽，仍不停地講笑話，神志野糊，開心極了。是??！也許有的同學(xué)們是第一次抽，我是第一次。香煙??的味道太苦、太辣，一點也不好抽，不知當時同學(xué)們的體會如何？就在大家吞云吐霧的高興??時候，大門傳來敲門聲，是聶老師?????叫門聲。于是房間里一下子畢靜，毫無聲音，我想僵了，要拆穿西洋鏡了，吃牌頭是肯定的。黃德貴開門，聶老師叫我出去，問我回來了，是的，回來了。原來聶老師怕我還沒有回到住地，特來看一下，謝天謝地，一場虛驚。當時在昏黑的場地上還有兩個女同學(xué)陪著聶老師，不知是誰？當時的我心里只有一個念頭：聶老師快點走，不要發(fā)現(xiàn)我們在抽煙??。而偏偏怕什么，就來什么！聶老師問：“煙味怎么這么大。”想一想啊！十幾個小煙囪冒煙，味道如何不大，不大怪了！，加上朝南的窗戶，縫隙很大，煙味透出去，理所當然。我騙聶老師講：“晚飯燒的晚了，灶頭的稻草煙味沒有散盡。”聶老師聽了也不響走了。現(xiàn)在想想：僥幸，蒙混過關(guān)！老師是騙過了。然教訓(xùn)是深刻的：床鋪上滿是稻草，十幾個人同時吸煙，萬一火星掉在稻草上，發(fā)生火災(zāi)，局面是不可想象，不可收拾，后怕啊！無知少年真的冒冒失失沒有頭腦，什么事都敢做。</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當然秋夏學(xué)農(nóng)時的糗事還有很多，要知道將近兩個二十幾天的光陰中，對我們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無知少年來說，農(nóng)村廣闊天地里的千姿百態(tài)的生活狀態(tài)，會給帶來多少稀奇古怪的聯(lián)想，以致會做出多少不計后果的事來。猶如一句偈語：初生牛犢不怕虎，什么事都敢干，都不怕，從不計較后果，這就是我們那個年齡段少年共有的特征和氣質(zhì)，以及行為舉止，沒有什么可以厚非的，這是人生成長發(fā)展的規(guī)律。</p><p class="ql-block"> 一條小河向東流，</p><p class="ql-block"> 風(fēng)吹雨打歲月牛。</p><p class="ql-block"> 四十幾天農(nóng)村事，</p><p class="ql-block"> 稀奇古怪夢中留。</p> <p class="ql-block"> 眨眼的功夫，學(xué)農(nóng)進入了最后的高潮。稻子熟了，麥子熟了，學(xué)農(nóng)標志性象征割稻子、麥子開始了。其實割稻子和麥子的形式差不多，割麥子的時候麥芒比割稻子對人的刺痛感大、癢、很。怪不得有句俚語，針尖對麥芒，確實是這樣。而其他感覺和割稻子雷同，所以只回憶割稻起始。</p> <p class="ql-block"> 望著身邊身邊沉甸甸的金色稻子，不知所措，無從下手。那稻浪起伏，金光閃耀，一隊隊，一排排，一塊塊，整齊劃一的稻田，就像方方正正的羅馬軍團，稻子猶如士兵們豎起的矛戟，遮天蔽日，正等待著我們發(fā)起的進攻。隊長在稻田邊緣做樣子了，邊做邊講：“每個人靠近稻子，人前留出六株稻子寬，分開雙腿，彎腰，頭向前傾，左手伸手，掌心向前，先將靠右第一排稻子中的一二三株稻子握住，右手揮鐮刀，在第三株稻子的貼近泥土一寸光景的地方，用力朝自己身邊割下，擱下后手中的稻子，順手放在右手邊的地上；第二次原樣割第二排稻子，以此類推，將六排稻子割完，前推，再割前面一二三株稻子，如此這般，平面推進。”（如果人高馬大，手長，可以選擇割八株稻子）。講講便當，做起來難。我們?nèi)诵?，手小，一次只能抓兩株稻子。隊長講：“也可以?！本瓦@樣照著葫蘆畫瓢，割稻了！起先還可以，樣子也蠻好。頭戴草帽，腳穿套鞋，衣褲下擺、袖口扎牢，在陽光下一次一次揮起鐮刀，向前推進，割好的稻子一次一次堆放在身邊的空地上，像模像樣?；乜瓷砗蟾畹玖舫龅牡咎锟盏?，仿佛像剃過頭的孩子，露出光溜溜皮膚，黑色一片；只是露出稻茬像沒有剃干凈的頭發(fā)，頑強的戳在那里，不肯低頭的樣子，心里非常滿足，非常有成就感。如果當時有照相機將此種情形拍下來，真的無比珍貴，可惜沒有?，F(xiàn)在只能靠自己絞盡腦子描述下來，刻下自己在學(xué)農(nóng)中最難得的場景。割稻子的回憶，無論如何講都是自己人生中的一段鮮活的經(jīng)歷，值得記錄??。</p><p class="ql-block"> 眾所周知，割稻是個力氣活，要靠耐力，我們沒有。所以以后推進速度越來越慢，村民早已沖在很遠的地方，而我們通通落在后面。本來階梯式的推進進度，非常好看，現(xiàn)在是各歸各，放鴨子，參差不齊；割稻的方式也不依照隊長的法子，用整個左臂反過來將稻子抱在臂下，再用鐮刀割。這樣造成的后果是割下的稻子放起來非常不便，要轉(zhuǎn)身去放，而且放得十分凌亂，稻穗跌落很多。生產(chǎn)隊長回頭看??急了，說：“好了好了，你們不要割了，稻穗都撒完了，體驗一下夠了?！睙o奈的安排我們?nèi)ヌ魟偢钕聛淼牡咀印?lt;/p> <p class="ql-block"> 挑稻子我們肯定不行???♂?，我們從來沒有挑過。隊長也沒有辦法，只好安排我們捆稻子和裝車。</p> <p class="ql-block"> 手扶拖拉機是沒有的，有的只是木板做的勞動車，座底有個鐵軸，兩個膠皮輪子，前邊拉，后面推，車寬正好和田邊小道一樣，蠻活絡(luò)的。盡管我們改變干活的方式，然而農(nóng)村中的活，沒有一樣是省力的，都要付出艱苦的努力。一天下來，倒頭就睡在稻草床上，渾身無力，腰酸背痛，只想睡覺。低頭一看，套鞋頭上都割了一條口子，想想憋氣，回去母親又要埋怨了。秋收真的沒有一點像書中描繪的那樣，詩情畫意，情意綿綿，那種：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后的意境，只能是詩中美妙的幻想。而存有的只是艱辛的勞動，靈魂的救贖。然這也使我們真正懂得了，“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钡纳羁毯x，要珍惜身邊來之不易的幸福生活，要對父母要心存感恩之心。天上是不會掉餡餅，一切都要靠辛勤的付出才能得到。故此，百善孝為先，鳥慈思反哺，才是為人子應(yīng)有的思想行為準則，才是中學(xué)時代學(xué)農(nóng)的真正意義所在！</p> <p class="ql-block"> 接下來的日子均在稻田里幫忙干農(nóng)活，我們在辛苦中成長，在成長中辛苦??。日出東升，夕陽西下，日月輪回，稻子飄香，我們對大地有了新的認知，對田野有了新的感悟，對農(nóng)民有了新的了解，在思想認識上有了新的提高，不再是剛來時的懵懂無知少年，我們有點成熟了，如同是一顆埋在泥土里的種子，被催醒了，發(fā)牙了，走上了開花??結(jié)果的人生道路……</p> <p class="ql-block"> 很快人生中充滿留戀的小村莊就要和我們告別了，學(xué)農(nóng)已接近尾聲。秋夏兩個二十幾天的學(xué)農(nóng)生涯中給我留存了，太多、太多的回憶，太多、太多的趣聞?，F(xiàn)在就要和它們告別，總有一種說不出的眷戀和不舍。</p> <p class="ql-block"> 但來的總歸要來，去的總歸要去，就像日月星辰，天地變化，時間是留不住朝升夕落的太陽??，同樣降落在學(xué)農(nóng)小村莊的小鳥，也不會因為存在有趣、新奇、充滿快樂的集體生活而留在農(nóng)村的天地里，一切都是上蒼的安排，不以人的意志而改變。我們都在等著這一天到來。</p><p class="ql-block"> 有感：</p><p class="ql-block"> 圓月升空照海天，</p><p class="ql-block"> 風(fēng)平浪靜夜闌珊。</p><p class="ql-block"> 靜思學(xué)農(nóng)夏秋事，</p><p class="ql-block"> 一朵奇葩香美篇。</p> <p class="ql-block"> 明天就要走了，隊長放假一天。于是同學(xué)們四處周轉(zhuǎn)，到處活動，在小村莊里尋覓個自向往的地方，再一次留戀自己曾經(jīng)有過往事。同學(xué)們的笑意，溢于言表，四處張漫，高興??啊，終于要走了。當時同學(xué)們的心情和我現(xiàn)在寫美篇寫到此處的心情一樣，急切地想早早寫好，將自己心中存儲了幾十年的學(xué)農(nóng)感嘆，學(xué)農(nóng)的趣事，學(xué)農(nóng)的收獲，一一的發(fā)到同學(xué)們的微信群里，讓同學(xué)們一起分享當時學(xué)農(nóng)的歡樂。然離開小村莊最后一夜晚上發(fā)生的事，就像游泳時遇見的河中水蛇，急急地向我竄來，不讓我輕輕松松地離開自己寫的美篇，讓我再一次開啟腦海里記憶的大門，走進那月光皎潔的夜晚……</p> <p class="ql-block"> 晚飯后，老規(guī)矩，依葫蘆畫瓢，睡覺。然知道了明天天一亮就要啟程回家，同學(xué)們哪里睡的著？心里像懷里揣著一只兔子，心思七想八想，到處亂蹦，絲毫沒有睡意，一直蹦蕩到午夜，才迷糊著睡了，終于太平了。然真的過了真真一些些時間，估計也許剛過凌晨一點（因為沒有手表??）又發(fā)生情況。睡在我們床鋪對面的裴忠才、宋寶文等其他同學(xué)一骨碌的爬起來了，嘴里嘟囔著講：“時間差不多了，時間差不多了，天要亮了?！庇谑谴虮嘲?，準備等天一亮好走。而一會兒大家好像得了傳染病，我和孟全新、張繼祖也都起來收拾床鋪，將棉被、毯子捆扎成背包，其余同學(xué)都這樣做了，一陣忙亂。只有睡在廚房間的黃德貴還睡那里講：“早了，早了。”然誰也不聽，依然如故的捆扎背包，背包都打好了，坐在稻草上，等天亮，等了很長時間，天還沒有亮的意思。大家不相信??，紛紛走出房間，走到生產(chǎn)隊打谷場，觀望天空。</p><p class="ql-block"> 一輪明月稍微偏西一點，光亮皎潔，月光直瀉大地。打谷場屋頂上原本黑漆漆、陰森森屋頂，現(xiàn)在變得瓦楞分明，瓦片整整齊齊；幾個高大圓形的稻草墩，穩(wěn)穩(wěn)當當矗立在那里，顯出黃橙橙的顏色；河邊幾棵楊樹上的樹葉??，在風(fēng)的吹拂下，微微搖晃；黛色朦朧的楊樹邊，河水悠然的緩緩流淌；打谷場空地上月光泛出的光亮，白皙一地；周圍收割后的田野，空曠無比，寂寥肅穆，連附近村莊上的狗都不叫。真是：月高風(fēng)黑，殘夜幽靜，時間難熬！然此時難熬的不是月夜荏苒，而是夜風(fēng)四起，體溫劇降，衣不遮寒，冷啊！大家縮緊脖子，雙手插袋，都不抵用，都吃不消了。胡震同學(xué)靈活，一下子爬上身邊高大的稻草墩，鉆進稻草里，用稻草御寒，聰明。我和張繼祖也上去了，其他同學(xué)也跟著上去了。在草墩里面，白天陽光遺留熱量還很高，一會兒就不冷了。問題是稻草墩里面，熱是熱了，但稻草屑彌漫，鉆到鼻子??里，癢！癢得你接連不斷地打噴嚏??，非常難受??。怎么辦？忍??！總比呆在外面寒風(fēng)里強。就這樣等??！等，等到天微亮，一絲魚肚白還沒有升起時，我們就急忙鉆出草墩，下來往回走。走到打谷場的一口枯井邊，張敬鵬和其他幾個同學(xué)為了泄憤，將地上的稻草塞進枯井里點火燒??，望著枯井里冒出的縷縷煙火??，直烤寒夜，大家如負重釋的都笑了。難忘啊！學(xué)農(nóng)回家前最后的一夜，一夜不睡！</p> <p class="ql-block"> 上午將近十點鐘左右，我和張敬鵬、張繼祖一起已站在齊賢鎮(zhèn)買米店鋪前面的石橋上，手扶石欄，望著橋底下接踵而來的各生產(chǎn)隊裝被子鋪蓋的小船。為什么我在此等候？因為每次買米都要從這里上下船，這是唯一通向齊賢各生產(chǎn)隊的水路，關(guān)卡。聶老師派我們在石橋上等我們隊長的小船。此時齊賢鎮(zhèn)的公路上一片繁忙，馬路兩邊都站滿了等候回家的其他班級同學(xué)們，大家都焦急在等。而一些拿到被子鋪蓋的班級，爭先恐后的坐上卡車，一溜煙地離開了齊賢鎮(zhèn)。望著遠去的卡車，我心里有點急，我們的被子鋪蓋怎么還不送來？然此時張敬鵬確吹起了歡快的口哨，一副得意的樣子，那旋律今天我始終記得：6、7、8、6、5、3、4………</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我離開了魂牽夢縈的奉賢、齊賢、學(xué)農(nóng)的小村莊，離開了我人生成長中的一棵長青樹。再見了奉賢、齊賢！再見了學(xué)農(nóng)小村莊！再見了朝夕相處的生產(chǎn)隊長！再見了淳樸善良的老婆大人！再見了，學(xué)農(nóng)中的一切！我會像配圖中的小貓，永遠惦記著你們對我的深切關(guān)懷和手把手的教導(dǎo)。謝謝……</p> <p class="ql-block"> 《同學(xué)們：中學(xué)時代的學(xué)農(nóng)還記得嗎？》寫完了。我從心底里要向秋夏兩次學(xué)農(nóng)中，讓我做先遣隊的聶老師?????和奚老師?????，以及全體同學(xué)們，獻上自己一朵感激之花??。因為沒有兩位老師??????????的信任，和同學(xué)們的共同參加，就沒有我的美篇。謝謝！</p> <p class="ql-block"> 你好！老同學(xué)。</p><p class="ql-block"> 寫于上海、顓橋，二零二二年十月。</p><p class="ql-block"> （照片來源于網(wǎng)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