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176, 79, 187);">文 字：馬 俊</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176, 79, 187);">圖 片：網(wǎng) 絡(luò)</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176, 79, 187);"><span class="ql-cursor">?</span></span></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我筋疲力盡、萬念俱灰地蜷縮在火車站候車大廳一側(cè)的墻根，腦袋一片空白，感覺不到候車大廳的一絲聲音，耳邊反復(fù)回響著毛毛撕心裂肺的哭訴。</p><p class="ql-block"> 大廳長椅上坐滿了旅客，椅子之間的空地也被行李和人占滿，還有許多旅客和我一樣靠在墻根上打瞌睡。此刻已午夜零點(diǎn)，距離我的列車發(fā)車還有六個小時。</p><p class="ql-block"> 透過候車室二層的窗戶，正好看見那一輪十五的月亮，還是那么圓，那么亮。我只感覺冷風(fēng)嗖嗖地貼著地面順著褲管向我身體里灌，我抱緊了肩膀，盡量把身體縮成一團(tuán)，還是止不住打著哆嗦。</p><p class="ql-block"> 昏昏沉沉中，我覺得腦門漲痛，我下意識地摸了摸額頭，有些發(fā)燙，心中一驚。</p><p class="ql-block"> 從昨晚6點(diǎn)離開學(xué)校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過去了30小時，我一直在奔波，加上出發(fā)之前，還把自己關(guān)在寢室，渾渾噩噩地過了一個星期（詳見我的作品《那一場煙花如夢》），體力透支嚴(yán)重，只覺得全身發(fā)軟，提不起一點(diǎn)力氣。</p><p class="ql-block"> 我強(qiáng)挺著站起來，打算去喝點(diǎn)熱水。候車室的開水房，放了幾個鐵制白瓷茶缸子，用繩子拴著，我去排隊(duì)倒了一杯開水，輕輕地向開水吹氣。</p><p class="ql-block"> 這時我的耳朵出現(xiàn)了幻聽，仿佛聽見有人叫我的名字，是毛毛的聲音。我猛回頭，就看見毛毛站在水房門口看著我。我有些不敢相信，用力地眨了眨眼睛，沒看錯，是她。</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她臉色略顯蒼白，額頭汗津津的，粘著幾綹濕漉漉的頭發(fā)?？次页蛞娏怂瑪D出一絲笑容。</p><p class="ql-block"> 我心里升起一股說不出的滋味，我說：“你來看我像喪家犬一樣狼狽的樣子？”</p><p class="ql-block"> 毛毛說：“不是，我只是不放心?！?lt;/p><p class="ql-block"> “有什么意義呢？”</p><p class="ql-block"> “畢竟，我們相處了七年……是我對不起你……”</p><p class="ql-block"> “又有什么意義呢？”</p><p class="ql-block"> “我知道你的性子，我是怕你做傻事?！?lt;/p><p class="ql-block"> “跟你有什么關(guān)系呢？”</p><p class="ql-block"> 毛毛沉默。我看她剛剛說話的時候，嘴角不經(jīng)意地露出兩個酒窩。想到那曾經(jīng)是我的至愛，從今以后與我再也無緣，心中就是一陣莫名的絞痛。</p><p class="ql-block"> “你那樣離開，我總是無法心安，現(xiàn)在看到你沒事，那我也就放心了，你多保重?！泵f完就要轉(zhuǎn)身離去。</p><p class="ql-block"> 看她要走，曾經(jīng)的一幕幕在我心頭掠過，想起大三時曾在北京同居一室七天，我辛苦地堅(jiān)守了把第一次留到新婚之夜的承諾（詳見我的作品《那一場煙花如夢》）；想起老大多次教給我把生米煮成熟飯的損招，我從未想要用過；（詳見作品《男大學(xué)生宿舍》）想到多少次，我曾把那顆禁果含在嘴里都沒舍得吃，卻白白便宜這個用權(quán)力逼婚的紈绔。頓時，一股恨意像巖漿一樣自我胸中涌出，我禁不住渾身顫抖，大吼一聲：“站??！”</p><p class="ql-block"> 毛毛被這一聲吼嚇了一跳。</p><p class="ql-block"> 我聲音顫抖地說：“你若真的這么在意七年的感情，真的覺得對不起我，答應(yīng)我最后一件事！”</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什么事？”</p><p class="ql-block"> “陪我一晚?！逼毯笥旨恿艘痪?“今晚就要！”</p><p class="ql-block"> 毛毛顯然被我這句話驚呆了。眼睛直愣愣的看著我，沒有出聲。</p><p class="ql-block"> 我眼神凌厲，帶著幾分瘋狂、幾分挑釁地看著她。</p><p class="ql-block"> 我覺得我倆之間的空氣都凝固了。仿佛過了很久，又仿佛過了一會兒。</p><p class="ql-block"> 她低頭看了一眼腳尖，說：“也好。”</p><p class="ql-block"> 我心中一陣狂喜，仿佛有一個聲音在對我說：“看，她還是愛你的！”那一瞬間，我就像游戲里被打的奄奄一息的BOOS，突然吃了一顆神藥，一下子回復(fù)到滿血狀態(tài)。</p><p class="ql-block"> 我邁步就走。卻忘記了手中的茶缸子還拴著繩子，只覺得手上一扽，茶缸子的水灑了我一手，我“啊”了一聲，扔掉茶缸子，直覺手跟火燒一樣。</p><p class="ql-block"> 我看了一眼通紅的手背，強(qiáng)忍著疼甩了甩手，說：“沒事，死不了，我們?nèi)マk正事。”</p><p class="ql-block"> 毛毛幾乎撲過來，抓住我的手，一邊問：“疼不疼？”一邊往我手上吹氣。</p><p class="ql-block"> 我說：“哪兒疼，都不如心疼?！?lt;/p><p class="ql-block"> 我倆往候車廳門口走去，涼風(fēng)吹在手上火辣辣的，但我心思不在這上，我合計(jì)著兜里剩余的十幾塊錢夠不夠在附近開個賓館。不禁后悔走時匆忙，沒跟同學(xué)或?qū)熃椟c(diǎn)錢。</p><p class="ql-block"> 我還記得老大曾經(jīng)說過，女人肯把身體給你，才肯把心給你。也許，經(jīng)過這一晚，毛毛就會回心轉(zhuǎn)意，一切或許都能挽回。</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推開候車室的大門，抬頭正看見一輪圓月，雖然還是那么高冷，卻不像在候車室內(nèi)看時，顯得那么遙不可及，仿佛伸手可得。</p><p class="ql-block"> 在我看著月亮愣神的時候，進(jìn)門的旅客與我刮蹭了一下，我不由自主的就是一個踉蹌，差點(diǎn)摔倒，整個人就像虛脫了一樣。感覺全身的骨頭都被抽掉了，身體就像一坨軟綿綿的肉隨時要癱瘓?jiān)诘厣稀?lt;/p><p class="ql-block"> 毛毛趕緊上前扶住我。冷風(fēng)一吹，我渾身發(fā)抖。毛毛發(fā)現(xiàn)不對勁，摸了摸我額頭，說：“你額頭滾燙，你病了！我先送你去醫(yī)院?！?lt;/p><p class="ql-block"> 我還嘴硬：“不去，這點(diǎn)小病小傷不妨事！”</p><p class="ql-block"> 毛毛又驚呼：“看你的手，起了個大水泡！”</p><p class="ql-block"> 我抬手一看，手紅腫的跟面包似的，一個大水泡占據(jù)了手背的大半。我知道，不去醫(yī)院不行了。</p><p class="ql-block"> 喊來個三輪車，直接去醫(yī)院。先到急診外科包扎了一下手，上了燙傷藥。又去內(nèi)科量體溫，39度8，大夫聽了聽我的胸，說是急性肺炎，要收我住院。</p><p class="ql-block"> 我說不行，火車票都買了，必須回去。最后，去輸液室掛水。</p><p class="ql-block"> 或許是因?yàn)橹星锕?jié)，輸液室就我一個病人。我倆誰也沒說話，室內(nèi)靜極了，仿佛能聽見輸液管看窗內(nèi)液滴滴落的聲音。</p><p class="ql-block"> 經(jīng)過這一圈折騰，我整個人就像泄了氣的皮球，徹底虛弱到病人的狀態(tài)。心中洶涌的巖漿也逐漸回復(fù)了平靜。感覺一切都是那么索然無味，包括自己剛才沖動的想法，有什么意義呢？我斜歪在椅子上，沒多久就昏昏睡去。</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再醒來，護(hù)士正在拔針，我問幾點(diǎn)了，毛毛說，距離列車發(fā)車還有兩個小時。我感覺燒已經(jīng)退了，身體也有了點(diǎn)力氣，我站起來說：“我們走吧?！?lt;/p><p class="ql-block"> 毛毛沒動，用一種很無辜的眼神看著我，喃喃地問我：“還去找賓館嗎？我怕你來不及……趕車?！?lt;/p><p class="ql-block"> 我忍不住想笑，卻笑不出來，還是控制不住促狹貧嘴的毛病，說：“怎么會來不及呢？我很快的?！蔽姨匾饧又亓恕翱臁弊值恼Z氣。</p><p class="ql-block"> 毛毛還是太了解我了，立即判斷出我這是一句玩笑話。眼中閃出淚光，用一種輕松釋懷又帶著欣喜感激的眼神看著我，這復(fù)雜的眼神只有我能讀懂。</p><p class="ql-block"> 我張開雙臂，毛毛猶豫了一下，慢慢靠近我的懷抱。我用力抱住她，低頭在她耳邊說：“我讓你欠著，記住，你這輩子永遠(yuǎn)欠我一個洞房之夜?！?lt;/p><p class="ql-block"> 說著說著，我眼淚就流了下來，毛毛不說話，趴在我肩膀上哭。</p><p class="ql-block"> 我們吻在一起，我用盡力氣吸了吸我最愛的小酒窩。然后故作瀟灑地推開了她。</p><p class="ql-block"> “不用送，我自己能走?！闭f完，我邁開大步，向火車站走去。</p><p class="ql-block"> 我挺起胸膛，昂頭闊步，盡量留給她一個剛強(qiáng)瀟灑的背影。</p><p class="ql-block"> 我又看見了那一輪十五的月亮，還是那么的圓。我發(fā)現(xiàn)它也沒那么高冷，反而有一種說不出的溫柔。</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注：</p><p class="ql-block"> 故事的前傳見<a href="http://www.h-ceramic.com.cn/4d8jclki" target="_blank" style="background-color:rgb(255, 255, 255); font-size:18px;">那一場煙花如夢（上）</a></p><p class="ql-block">故事的后傳見<a href="http://www.h-ceramic.com.cn/4amnfhwk" target="_blank" style="font-size:18px; background-color:rgb(255, 255, 255);">同學(xué)聚會，再遇同桌的你（初戀）</a></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