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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去的戰(zhàn)將

鄒瑜

【作者簡介】楊永雄,男,重慶武隆人,武隆區(qū)網信辦主任,武隆區(qū)文聯副主席。先后兩次獲“烏江文學獎”、兩次獲“省級報紙副刊一等獎”。著有作品有《祖地》《敬畏一棵樹》《忠廉的燭照》等。 <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遠去的戰(zhàn)將</div><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楊永雄</div><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一</div> 一條古代商道一眼望不到盡頭,時斷時續(xù),若隱若現,從邈遠的歲月深處呈現在我的眼前,我的腳底,在崇山峻嶺間蜿蜒曲折,像戰(zhàn)馬散落的韁繩彎彎繞繞拖曳在大地上。沿著這條川黔商道走,到達一處山形如騰飛的駿馬背上,兩塊歷經兩百年風雨的神道碑就會矗立眼前,注目石碑上的文字,一個被血與火淬煉的歷史形象就必然出現。那個十六歲的少年已高大英俊,一雙赤腳踏著漫漫塵灰從這泥石古道上漸漸遠去。多少年后,星移斗轉,那位赤腳出走的少年,穿著一襲黃色的戰(zhàn)袍和火焰般的簪纓,騎著高頭大馬揮鞭歸來。<br> 我感到震撼又不可思議,在一個馬背上的村莊,一個偏僻的山村,尋找古道和鋪子文化的我,遭遇了一位兩百多年前的戰(zhàn)將。<br> 這里是他的故鄉(xiāng),重慶市武隆區(qū)白馬鎮(zhèn)東升村。戰(zhàn)將在自己履歷上自謂四川人、成都人,或是因為武隆原屬四川,成都是個大地方,武隆是小地方,東升村更小。東升,這個村名,并不悠久,也無多少文化內涵,很顯然是“文化大革命”的產物。山村很小很遠,幾經行政管轄變化,三國時屬漢平縣,隋唐時歸武龍(?。┛h,清朝時屬涪邑(今涪陵)西里,解放后歸長壩鎮(zhèn)茶園鄉(xiāng),撤鄉(xiāng)并鎮(zhèn)屬白馬鎮(zhèn)。無論歸屬何地,它都是一個躲藏在深山老林、偏僻荒野的村莊。<br> 蒼茫的白馬山由東北向西南傾斜,山高谷深,地形起伏,源自大婁山脈的長途河、石梁河撫山而過,注入奔騰不息的烏江,形成兩河連江、一山突兀的天然地理。在傾斜的山脊之間,難得出現一處平地,板橋村、東升村靜伏在馬背上。兩村東面光禿禿的懸崖上,刻有寬大篤實,筆力雄渾的“豹崖”二字。說來也奇異,在這高高的馬背上,居然有一處天然泉水汨汨涌出,當地人稱為涼水井。往來商道上客商、力夫、行人歇腳于此,歷史交織,朝代更迭,逐漸形成了川黔大道上的涼水鋪。 離涼水鋪不遠處建有青玄廟,雖幾經毀廢,但大型條石砌成的石墻尚存。廟的附近有一處形似“凹”的地方,一些附庸風雅的人稱為臥馬槽。我不太相信宿命,但我承認一個人生命來路與他的故鄉(xiāng)有著某種隱秘的聯系,在血脈之外應該還有一種天地化育的基因。不然,近些年不少游客到了一個名人偉人故里,去拜謁祖屋之外,都還要去看看這個人的祖墳是否葬著了風水寶地。就是這個臥馬槽(俗稱彎里),在乾隆三十年(1765年)八月十五日迎來了一位新生嬰兒,他原名曾月先,后改名曾受。<br> 從曾氏祖墓碑上得知,曾受之祖曾啟仲,原籍是江西省臨江府十字街市鋪宅居,康熙年間,為避禍亂,遠遷貴州思南府務川縣三甲暫住三載,也許是曾啟仲這個漢人與黔北苗人不和,語言不通;或是走過川黔商道,歇腳間隙,無意擺談之中得知東升村皆是江西老鄉(xiāng)遷于此地。再次由黔入川遷徙涪邑西里首甲,也就是現在的東升村青杠堡。買冉家土地,遠遷風塵之旅得以安定。<br> 春天的陽光總是柔柔的、暖暖的。蔥綠的田野里,一片片樹葉在徐徐微風中擺動,被春陽照著顯得亮晶晶的。在這樣的季節(jié)里我驅車來到東升村青杠堡,在一位貌顯恬淡溫柔、時尚俊俏的女村干熱情幫助下,見到了曾受隔房后裔曾憲甫,他年近八旬,中等身材,顯得幾分清秀儒雅。談到其家族,曾憲甫侃侃道來,從孔子的學生曾子說到了曾受,說到我疑惑時,他拿出一本手抄的族譜作證。接過一看,我知道有些是牽強附會,但許多事都不能探究,稍一探究就讓人疑竇叢生。幾個小時交流之后,他帶我去一公里外看了曾受祖父母的墳墓。<br> 下午兩點多鐘返回了村活動室,太陽依然是柔柔的、暖暖的。美麗的女村干部微笑著,露出珠貝一樣閃亮的牙齒,給我泡了一盒舒適可口的方便面,還額外加了一些從地里采摘回來的新鮮葉子菜和一個雞蛋。早就饑腸轆轆的我吃得舌香肚飽。別過女干部,最后走到了我感興趣的曾受父母墓地和他的出生地。沒有我想象的有著凝重而肅穆的朱漆門闕,也沒有舊房子、青石坎,只見到一排新修的白面平頂磚混的房屋,下面停了一輛小轎車和一輛皮卡車;更沒有我想象的那些蒼松古柏。這里物過境遷,滄桑巨變,已不屬于曾受了,一點一滴看不見過去所有時光的痕跡。曾憲甫介紹,原房前有一顆棕樹,這顆樹從曾受出生開始發(fā)芽生長,幾十年后,曾受每次回鄉(xiāng)成為他的拴馬樹,孤零零在風雨雷電中長到三十多米高,直到上世紀七十年代才被狂風吹倒。在那日風初刮時,人們仿佛看見,棕樹如一把長劍在昏暗的天空中東殺西拼,呼呼嘶鳴,罡風陣陣,繼而咔嚓一聲重重倒在了大地上,仿佛一位戰(zhàn)將無力回天,滿臉悲切仰天長嘆。去清理砍伐時,刀口流出了鮮紅的汁液,將樹根處一片黑土洇染殷紅,人們都說那是戰(zhàn)將的血液和眼淚。我聽完也感驚奇,將信將疑。<br> 著名作家陳啟文說:“如果不立足于堅硬的現實,也不可能真正抵達精神現場。”我認為文學創(chuàng)作要尊重真實的歷史,坊間傳聞會被微風吹干。經多方求證,曾啟仲在青杠堡定居后,得配賀氏為妻,生下奇、文、俊、榮、敏。三房曾俊配冉氏為妻,得長子月禮,不幸早卒,次子月先,就是曾受。<br> 對于童年的曾受,父母是他必讀的一本書,學會了呀呀學語和樹上九只鳥,打掉一只鳥,還剩幾只鳥的簡單數學;早逝的祖父曾啟仲是他最早的啟蒙老師,也是他一生中讀過的另一本書,是一本合不了頁面的讀本。對于一個人的領悟,往往要從他人生的第一個啟蒙人開始,成為他最初的精神源頭。曾啟仲能文能武,文能教曾受識文認字、吟詩作文;武能教曾受拳打腳踢、舞刀弄棒。少年的曾受“粗識詩書,酷愛武略,及長力能舉鼎,臂力過人”。這些描述雖是后來編寫出版的《武隆文化志》記載,卻證明了一位戰(zhàn)將的基礎功力有了基本鋪墊。那時曾受的祖父曾啟仲萬萬沒想到,這位孫子未來會給他增添死后的榮光:大清帝國皇帝誥封他和妻子及兒子曾俊夫婦為“武功將軍”及“夫人”。這是一個地地道道的農民一生留給后裔們不可忽視的榮耀,也讓當地人找到一點可以炫耀的資本,更是武隆大地上有史記載的唯一。<br> 曾受少年時從學于祖父曾啟仲,習文練武。清朝是一個以文馭武的王朝,一旦國難當頭,那些紙上談兵的士大夫便一變而為軟弱懦夫,只有剛強的戰(zhàn)將才能領兵打仗。祖父的避亂避禍的經歷和言傳身教,為曾受后來的戎馬生涯作了潛移默化的鋪墊。<br> 我如今無法稽考曾受祖父曾啟仲是否也是棄文從武之人,但至少知道他能文能武,不然嘉慶皇帝怎么會在誥封上寫道:“威宣閫外,家傳韜略之書”??梢钥闯鲈鴨⒅偈俏皇熳x軍事韜略之書的人,曾受受其祖父的影響愛讀兵書、好習武藝。<br>弗洛伊德認為,童年是性格和心理形成最重要的時期。曾受是實實在在的大山之子,那粗獷的山石,凜冽的山風,坎坷的山路,危險的懸崖,在他的生命深處構起剽悍而堅毅、頑強而血勇的氣質,倔強的性格。<br> 孟子說,一個成大事者,“必先勞其筋骨,餓其體膚。”正當曾受習文練武用功時,他的祖父母及母親在饑病交加中相繼去世。離開親人的督導和關愛,使他“常出沒于賭場集市,放蕩不羈”。沒幾年,“家資耗盡,一貧如洗,貧病交迫之中,其父病逝,停尸數日,無力安葬。舅父冉氏聞訊,解囊相助,囑其歸葬。曾受持錢卻奔賭場,瞬間一輸而光。無可奈何,潛回家中,趁天色未明,將父尸以稻草包而葬地”?!段渎∥奈镏尽分械挠浭鲎阋哉f明曾受少年的放蕩和叛逆。從此,曾受“流落江湖,乞食于白馬、長壩一帶。長壩有富戶楊某,見其力大,留為傭人。主人善交多客,每天剩飯菜甚多,常入夜不翼其飛。初疑為外盜,派人窺視,始知曾受偷食。主人愛他賣力勤事,又不討分文,對此佯裝不知”。經過一段時間的浪跡生涯,他無可奈何地踏上這條古道,遠離了故鄉(xiāng)。沒有人知道他經歷多少坎坷,走過多少彎路。<br> <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  二</div><div> 這條古道一頭連著黔北,一頭連著烏江。商道從烏江邊的白馬場出發(fā),經大斜槽至涼水鋪,過趙家壩、何家壩,到魯班巖進入貴州萬寶場。從貴州運出了糧食、桐油、木材、生漆、棓子、豬鬃大宗山貨,再換回食鹽、煤油、布匹、百貨等物?!段渎〗煌ㄖ尽酚涊d,這條路全長百公里,兩頭都連著山外。連著烏江這頭,年少的曾受不知多少次走過,后來他走得離故鄉(xiāng)越來越遠了。<br> 從東升村穿過一條斜坡古道,步行兩個多小時,便到了白馬古鎮(zhèn),這個鎮(zhèn)原名鐵佛寺,是個很早設立鹽官的江邊碼頭。一條十分明凈的江水岸邊,有一個小小的渡口,一只渡船擺過烏江南北兩岸,連著武陵山脈和大婁山脈。江中常有一些歪屁股、舵籠子等船只過往,一些木排、竹排也混入其中。曾受就是從這里坐上一只小船或是一個筏子出發(fā)的。誰也不知道,也不會有人操這個心思,這個少年終將渡向哪里,又會走多遠。<br>每一位出世的人物,又總與時勢有關,歷史仿佛在宿命中進行,不到歷史的關鍵時刻難以現身。乾隆五十三年(1788年),一場來自廓爾喀(今尼泊爾)的突襲,裹挾著黑沉沉的西南風一路呼嘯而來,在突入濟嚨、聶拉木、宗喀等西藏三個地方后,一個手持庫克利彎刀的民族愈加興奮,他們感到進攻一個大清王朝的西藏是如此的輕松和舒暢。廓爾喀王國的素爾巴爾達布率兵三千人,一路躍馬揚鞭,長驅直入,縱橫劫掠,大清帝國的西藏又一座城市噶爾(今西藏定日),出現在他們明晃晃的彎刀之下。<br> 六月天氣,涼爽宜人。當急報傳至清宮時,乾隆皇帝正在那金碧輝煌的寢宮午休,雖然睡意全無,只在閉目養(yǎng)神。心里正得意洋洋想著,大清王朝版圖從明朝三百多萬平方公里,到他這一朝已達到巔峰時期,擴張到了一千三百萬平方公里,地域非常遼闊,形成“康乾盛世”以來的最高峰。他睡眼惺忪地接過急報一看,腦袋嗡的一聲就清醒了。他沒有想到一撮爾小國的廓爾喀居然敢侵入我邊境,便迅速做出了一連串反應,立即派理藩院侍郎巴忠、四川提督成德、成都將軍鄂輝等人率領滿漢官兵三千人火速入藏御敵。另一方面,乾隆皇帝又傳旨安撫達賴喇嘛。清政府最高統治者的意圖是,必須用武力使廓爾喀侵略軍震伏惕怵,確保邊隅靜謐。然而,巴忠以遷就敷衍了事,輕率地答應了廓爾喀議和條件,賠償廓爾喀人九百個元寶,分三年付清,以換取侵略軍撤出西藏。你看看,可不可笑?一個堂堂大清帝國,在兵強馬壯、糧餉豐富的情況下,竟被一個小小彈丸之國侵略了,還要賠元寶、賠笑臉?!吨袊ㄊ贰泛髞韺懙溃骸坝捎谖鞑鼐啾本┻b遠遼隔,清政府最高統治者對西藏局勢難以周察,所以巴忠向乾隆謊報‘已將聶拉木、宗喀、濟嚨等地次第收復’之后,乾隆皇帝竟然以為巴忠等人為國宣力,勞績卓著”。著實為巴忠等人論功行賞。<br> 紙包不住火,陰謀終于大白于天下。乾隆五十六年(1791年)廓爾喀方面以不納賄幣為借口發(fā)動了第二次侵藏戰(zhàn)爭,乾隆皇帝鑒于廓爾喀第一次侵藏戰(zhàn)爭中巴忠賄和的教訓,其反擊廓爾喀的決心堅如磐石。為達到“痛加懲創(chuàng),示以炯戒”,他高瞻遠矚,潛謀獨斷,任命剛收復臺灣的愛將??蛋矠閷④姟⒑Lm察為參贊大臣,帶領驍勇善戰(zhàn)的索倫兵二千人迅速趕赴西藏,清政府又從金川調遣土屯兵五千人,從四川調遣綠營兵三千人匯集前線。眾兵壓陣,鐵馬金戈,只等統帥反擊令下,那早被戰(zhàn)前風鼓起的戰(zhàn)袍頃刻間充滿了反擊力量。<br> 每當一個民族到了關鍵時刻,必將有不世出的人物橫空出世。所謂橫空出世,需要長久地積蓄勢能。所謂歷史,一切都是順序,到了這關頭,似乎已經輪到曾受來扮演一個歷史的小角色了。乾隆四十六年(1781年)曾受離家遠走,為了混口飯吃,就加入了清軍。據說他勤懇機靈,力大敦厚,最初從事炊事班工作,每次移營行軍,搬灶具、運糧食、挑水、劈柴,一個人干幾個人的活,晚上常給副將、千總煮菜溫酒,深得他們的喜愛。某日深夜,一副將到來要加餐喝酒,由于天寒地冰,副將坐于灶前取暖打盹,曾受忙于煎油炒菜。疏忽間,十多個敵人潛入帳中,伺機赴向副將,曾受忽然驚覺,機靈的他順手用手中的鐵勺將鍋中沸騰的油,唰唰幾下盡澆到敵人身上,敵人猝不及防,瞬間受燙得鬼哭狼嚎,紛紛退后伏地躲避。敵人驚魂未定之際,他一抱將副將抱出賬外放上馬背,一手扯斷拴在樹上的戰(zhàn)馬韁繩,飛奔遠去,消失在夜色之中。得救的副將感恩于他,對他倍加青睞。從此,曾受走出炊伙房,投入到前線戰(zhàn)場,開始展示他的軍事才能。<br> 所謂亂世出英雄或是時勢造英雄,這句話被曾受驗證。??蛋步y領匯集西藏的清軍反擊廓爾喀的侵略,很快收復失地,又兵分三路向廓爾喀挺進,沿途都是高山峽谷,懸崖峭壁,海拔極高,空氣稀薄。廓軍又沿途斷橋設障,層層卡子,處處碉堡,清軍前進極為困難。在攻打喝勒拉山顛木城時,侍衛(wèi)墨爾根保、圖爾岱,參將張占魁先后犧牲。此時,又有風雪肆虐,帳內帳外,整個世界,皆被大雪所覆蓋,在這白茫茫天地間,行軍打仗相當艱難。一時間清軍情緒低落,一些搖唇鼓舌者想停止不前,撤軍罷戰(zhàn),謀求議和。乾隆皇帝坐在舒適寬松的龍椅上,一心想要“懲處”廓爾喀,邊境才得以“安寧”。催促前進的圣旨如雪片般飛來。前線清軍正在優(yōu)柔寡斷、搖擺不定、畏敵不前。一位綠營愣頭青兵,在重慶總兵袁國璜面前卻夸下???,說有絕招可以直插廓軍大帥行轅,一舉摧毀敵營??浜?谥苏呛浪旅偷脑堋4藭r,他還是剛走出伙房的小兵蛋蛋,按說,一個軍隊怎么也輪不到一個小屁兵來進行戰(zhàn)略思考啊,那些將軍、參贊、總兵、提督、把總呢?都是空戴花翎,空吃軍餉的嗎?小小士兵,什么東西!敢口出狂言,小心身首兩分。曾受敢夸???,是對國家忠誠,朝廷的效忠,是有慧眼獨具的虎氣,而非個人安危,更不是個人英雄主義。對此大言,多數官兵以為他在說夢話,袁國璜雖說將信將疑,也想試試。袁總兵一改平時威嚴的眼神,眼瞳骨碌地轉動起來,心想,不成功死些士兵不足為惜,可一旦成功了呢,必功歸于他。你又想想,一位將軍的成功勛章是多少士兵的血肉鑄成。袁國璜沒有猶豫,隨即便命曾受率領一排身手矯健的敢死隊遵命行事。曾受按謀進行,連夜偷渡河道,潛入山林,繞道夜襲廓軍營寨,他接連炸破廓軍幾座營寨、卡子,袁國璜隨即率大軍掩殺過去,為清軍前進掃清了障礙。當曾受裹挾一身冰雪得勝歸來,一副披甲掛滿冰凌,眉毛胡須沾滿雪花,讓人望之凜然而嘆服。<br> 清軍越過喜馬拉雅山,經過幾場殊死戰(zhàn)斗,攻入廓爾喀境內,很快清軍兵臨廓爾喀首都陽布(今尼泊爾首都加德滿都),廓爾喀稱臣投降,許諾永不侵犯藏境。終于湊足了那把龍椅上好大喜功的乾隆皇帝的“十全武功”。<br>曾受在這次戰(zhàn)役中,有勇有謀,屢立戰(zhàn)功,用血肉之軀換來了史料記載短短一行字:“曾受因參與征廓爾喀之役,拔充外委”。這十五個字的記載,對我來說是嫌短了、少了,略去了多少艱辛曲折的過程;對于曾受來說又顯長了,其實他只需要一個“拔”字,作為綠營兵難能越級提“拔”、擢升重用,該知足了。外委是清代才有的一種委選的武官,相當于把總、千總級以下的八、九品武官職。曾受“拔”上這關鍵的一步臺階,從此踏上了通向高高在上的封疆大吏之路。<br></div> <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三</div> 走進一條古鹽道深處,五味雜陳的味道會撲鼻而來。這條偏處一隅的商道不知經歷了多少力夫走卒踩踏,粗糙厚實的石頭已踩磨成光滑如墨玉,路邊生著一層淡綠色的苔蘚;黑色的泥土已滲入了咸咸的汗水和鹽水,表層已泛白如鹽堿地,不仔細看還發(fā)現不了。就憑這些,它還將在時空中繼續(xù)綿延。<br> 當曾受從自衛(wèi)反擊廓爾喀之役載譽歸來后,清朝開始走下坡路,地主階級猖狂兼并土地,封建官僚殘暴壓榨,逼得老百姓沒有活路。嘉慶元年(1796年),在川楚地區(qū)首先爆發(fā)了白蓮教農民大起義。<br> 這次起義,波及湖北、四川、陜西、甘肅、河南五省,一時間云集數十萬人,這么多人聚在一起,頃刻間就轉化為另一更強大的生命形式,他們就像堵在峽谷里的長江、黃河,在絕望中只能以狂暴方式沖開一條出路,洶涌、嘶吼、咆哮、奔騰和闖蕩,大地在顫抖,如海市蜃樓般的帝都幾乎被狂猛的巨浪淹沒了。大江大河就是這樣決口的,多少王朝就是這樣覆滅的。農民反抗力量的迅速發(fā)展,引起清政府極大的恐慌。垂暮之年的乾隆皇帝下令,要把白蓮教“根除干凈,勿使漏網”,在他遺愿尚未完成之時,卻一命嗚呼。嘉慶皇帝繼位短短一個月,諭示軍機大臣調遣大軍,對農民起義軍殘酷屠殺,株連無辜,反而讓農民“仇富思亂”的情緒漫延開來,急劇高漲。<br> 在這亂紛紛的世道中,曾受又出場了。作為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他隨陜甘總督宜綿、副將百祥追剿鄖陽、鄖西的白蓮教。這里正活躍著白蓮教的一支勁旅,帶領這支起義軍的“總教師”的女首領,名叫王聰兒,又稱齊王氏。她是湖北襄陽人,王聰兒家境貧寒,從小跟著父親走江湖,做雜技藝人。十六歲時和丈夫齊林進行反清秘密活動,準備起義,遭到告密,清政府將齊林等百余人逮捕殺害。王聰兒從痛苦仇恨的絕望中,剪去長發(fā),身穿白衣,執(zhí)刀跨馬,帶領數千人舉起義旗。不久,這支起義軍在湖北呂堰驛首戰(zhàn)告捷,聲威大振,又連克數州縣,采取“忽分忽和,忽南忽北”靈活機動打擊清軍,起義軍迅續(xù)擴大到數十萬人,轉戰(zhàn)幾省。急得嘉慶皇帝“涕淚傾涌泉”,多次撤換統帥,也無濟于事。<br> 清政府后來采取了“堅壁清野,筑堡團練”的政策,切斷了起義軍與當地人民群眾的聯系,使起義軍的糧食和兵員得不到補充。同時,清廷采取招安手段,只要停止叛亂,一律可以赦免死罪,起義軍紛紛逃跑,軍事行動難以為繼,最終導致起義軍失敗。<br> 據說,曾受有幸親眼目睹了那瀟灑英姿、奇絕艷麗的王聰兒走上絕路的身影。那是嘉慶三年(1798年)二月,王聰兒的隊伍在鄂西(今湖北省境內)三岔河遭到清軍包圍。但是,他們毫不畏懼,分兵固守河口左右山頭。清軍得知王聰兒的指揮地點,集中大量兵力進攻,王聰兒率領起義軍堅決抵抗,殺傷大量清軍。四月二十一日,曾受隨清軍突破防線,蜂擁而上,起義軍雖奮勇拼殺,但寡不敵眾,多已戰(zhàn)死,王聰兒率領十幾名女戰(zhàn)士且戰(zhàn)且退,最后英勇跳崖,壯烈犧牲,王聰兒年僅二十二歲。在曾受眼里,看到王聰兒那絕美身姿、輕盈如燕飄下了懸崖……他想,王美人等人不是去慷慨就義,而是絕路逢生,如鳳凰涅槃,定會輕輕地棲息于樹枝上或草叢中,獲得重生。許多年后,我和曾受的愿望一樣。<br> 《清史稿》載,這次白蓮教大起義,持續(xù)長達九年多的平叛。清軍死亡一、二品大員二十余人,副將、參將以下將官四百多人,士兵不計其數。嘉慶皇帝執(zhí)政,有更為深邃的目光,一切動亂之源不在于民而在于“官”,在那些暨得利益者的無法無天、為所欲為的官員。在海呼山嘯般的“和珅跌倒,嘉慶吃飽”呼聲中,嘉慶皇帝毫不猶豫將大貪官和珅殺頭,才將白蓮教起義徹底平息。曾受僥幸存活了下來,他是異數,也是奇跡?;蛟S命運,真有某種宿命般的暗示。<br> 歷史的敘述如小說家所言,精彩紛呈,高潮迭起,波折不斷。一個走下坡路的王朝,總是事故頻發(fā)。人為事故可以平息,天災降臨難以預防。嘉慶十五年(1810年),甘肅發(fā)生大面積旱荒。災民情況可憐,社會動蕩不安,朝廷指派陜甘總督那彥成賑災。其中,朝廷對臬蘭等十八廳州縣的災民一再賑恤,曾受時任莊浪(今甘肅省莊浪縣)協副將。在蘭州布政、按察司的統一調度下,與安遠營都司鄭柏、護莊浪協副司方以麒和(署)岔口營都司周貴一道,對平番縣開展口糧和賑票發(fā)放工作。按說,這是給曾受“雁過拔毛”的好機會??稍茏杂准邑殻^了不少討口要飯的日子,面對災民災情慘景,卻激起他的憐憫之情、善良之心。曾受的賑災工作既是職務使然,也是善意驅使的因素,必然會高質量地履行上司“務使災民均沾實惠”和“遵照章程,妥為辦理,毋致稍滋弊端”的訓令。這次曾受的善舉被《中國荒政集成》記載,成為他一段不可忽視的履歷。<br> 白蓮教起義平叛后不久,天理教又起義,甚至攻入皇宮,直接要掀翻那把龍椅索要嘉慶皇帝的小命。嘉慶皇帝一直籠罩在人禍天災的愁云慘淡中,到了他駕崩那年,新疆喀什喝爾城外又發(fā)生變亂。嘉慶二十五年(1820年)九月,張格爾率兵由浩罕(今烏茲別克斯坦國東部)竄入南疆,內外勾結,迫誘浩罕官兵煽動維吾爾族人民發(fā)動叛亂,派人焚火軍臺,阻斷臺路,殺死清軍,攻占四城(今新疆喀什喝爾、英吉沙、莎車、和田)在南疆復辟了和卓統治。<br> 張格爾發(fā)生變亂的那一年,道光皇帝剛繼位,為鞏固皇權,無暇顧及遙遠偏隅的南疆叛亂,只由清喀什赫爾參贊大臣慶祥、幫辦大臣舒爾哈善等率兵鎮(zhèn)壓,結果領隊大臣、幫辦大臣多人戰(zhàn)亡。清廷聞之非常震怒,于道光六年(1826年)十月命伊犁將軍長齡為揚威將軍,陜甘總督楊遇春、山東巡撫武隆阿為欽差大臣參贊軍務,調集陜西、甘肅、寧夏、烏魯木齊、伊犁及黑龍江、吉林等地軍隊三萬余人前往鎮(zhèn)壓。曾受也在這次反叛之役千里奔襲,迅速進疆。其實,在嘉慶十九年(1814年),曾受已調任甘肅永昌協副將,負責西北邊陲的軍事防務。道光二年(1822年)十一月十二日又升任湖北鄖陽鎮(zhèn)總兵。時年六十一歲的曾受,那一襲黃色的戰(zhàn)袍和火焰般的簪纓又出現在南疆戰(zhàn)場上,哪里的戰(zhàn)斗最激烈,形勢最危急,那一襲黃色的戰(zhàn)袍和火焰般的簪纓就會出現在哪里。在曾受鎮(zhèn)定自若的指揮下,哪怕敵軍發(fā)起猛烈的攻勢,曾受也能沉住氣、定住神,直到敵軍進入射程之內,那早已劍拔弩張的頃刻間萬箭齊發(fā)。這樣才能對付敵軍飛揚跋扈的鐵騎,那些長驅直入的敵軍戰(zhàn)馬在箭雨中瘋狂嘶鳴里倒下。經過一年半的苦戰(zhàn),失地相繼收復,張格爾被總兵胡超帶兵擒獲,解送京師后于道光八年(1828年)五月磔于市。張格爾叛亂平定,很快發(fā)生變亂的地方就“樂業(yè)如常,邊境均極靜謐?!?lt;br> 也就是叛首張格爾被砍頭這年,《湖南省志》記載:十一月二十四日曾受升任提督湖南全省水陸軍務,統轄漢土官兵,控制苗彝,節(jié)制各鎮(zhèn)。這時曾受官銜從一品,相當于如今省軍區(qū)司令員,在大清王朝真正成為封疆大吏,也成為他人生仕途的巔峰。<br> <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四</div> 如今,我來尋找那條商道,多數路段的泥石路變成了通車的瀝青、水泥大道,那重檐歇山頂的屋宇變成了鋼筋混凝土建筑,但我依然能嗅到一位戰(zhàn)將走過的氣息。只因被血與火淬煉出來的歷史形象,一個經世不滅的靈魂在這道上往復縈回。<br>曾受父子來回跋涉幾千里,直到道光四年(1824年)終于從遙遠的地方回到了久別的故鄉(xiāng)青杠堡,做的第一件事便是焚香沐浴,祭拜祖先。對于一個戎馬生涯的戰(zhàn)將,嘉慶皇帝五年前已誥封的“武功將軍”,這種祭拜的過程也是一個愧疚懺悔的過程,又總能獲得一種寬恕安慰。<br> 曾受從一個浪子、江湖乞丐,成為清軍隊伍中背負笨重軍鍋的普通一兵,隨軍轉戰(zhàn)南北,變換兵種,英勇殺敵,屢立戰(zhàn)功,頻獲封賞,越級提拔,一個毫無背景的人,做到這么漂亮瀟灑的人生是艱辛的,其付出是難以想象的。為大清朝邊疆地區(qū)的抵御外辱、平定變亂、賑恤災民和安撫苗彝一定做出了力所能及的貢獻,并贏得了上司和朝廷的嘉獎。清朝是歷史上最后一個誥上封下的王朝,故此,曾受已經故去的父母和祖父母在嘉慶二十四年(1819年)也獲得了朝廷的封典。封典詔書開篇即是“奉天承運皇帝,制曰:策勛疆圉......威宣閫外,家傳韜略之書......”表明了朝廷對曾受的極度信賴和高度認可。<br> 追溯一個大清中葉的戰(zhàn)將人生,歷史的敘事總是充滿了重復的嫌疑。這個人仿佛只有在極端狀況下才能扮演歷史的角色,我會看見,這個騎在高頭大馬上的背影閃現在各種史書、實錄和野史的片段里,對于他的著墨并不多,并不足以為他拼湊出一個完整的人生軌跡。我透過這些零星記載,難以感受到曾受的豐富、激烈的風采,唯有立于川黔商道上的神道碑透出更多的信息,更便于抵達他的內心。石碑位于板橋村青龍小組一處斜坡上,背靠青山,遠眺烏江,面向東北方,那正是他當時擔任在湖北鄖陽鎮(zhèn)總兵職務的方位。兩塊高大的石碑并排而立,高約三米,寬約一米,厚約二十公分。石碑頂部為半圓形帽檐,均為“二龍搶寶”圖案。兩條龍只雕刻了龍頭部位,利爪和龍鱗以精細逼真、體物入微顯得栩栩如生,極富動感。珠寶上方雕刻著雙魚和靈芝圖案,下方用繁體字寫著“圣恩”二字。碑的底座隱約可見蓮花石瓣,穩(wěn)穩(wěn)地托舉著重達千斤的石碑,使其在兩百年的時間里不曾發(fā)生過絲毫偏移和歪斜。<br> 碑文呈豎式排列,從右到左共十三列,計有三百二十余字,內容共分五部分,大意是嘉慶皇帝出于對曾受赫赫戰(zhàn)功的褒揚,專門對其祖父母和父母加官進爵。嘉慶皇帝頒發(fā)詔書的時候,曾受的職務是甘肅永昌協副將,也許既要忙鎮(zhèn)守邊關,也要協助地方抗擊瘟疫。時光流逝,朝代更迭,戰(zhàn)亂連年,諸事擱置。嘉慶皇帝在自己執(zhí)政的倒數第二年,也就是嘉慶二十四年(1819年)頒發(fā)的這份詔書,很可能并未得以及時兌現。道光皇帝繼位的第二年(1822年),也許在整理積案時才得以復核這份前任詔書。皇帝御賜的碑文把曾受的祖先著實夸獎了一番,說他的祖父“敬以持軀、忠能啟后”,說他祖母“壺儀足式,令聞攸昭”,表他父親“義方啟后,彀似光前”,表他母親“七誠嫻明,三勒篤令”等等,分別封他們?yōu)椤拔涔④姟焙汀岸贩蛉恕保麄兛芍^哀榮備至。<br> 在曾憲甫帶路下,我來到了荒郊野嶺分別埋葬的曾受祖父母、父母的墓前,在墓碑上發(fā)現,均記載他們得到的誥封是“一品夫人”和“欽命提督湖南全省水陸軍務,統轄漢土官兵,控制苗彝,節(jié)制各鎮(zhèn)。帶軍功加三級軍功記錄五次、尋常記錄二次。孫曾受名月先。曾孫仕順,玄孫志鄖”等內容,碑文落款為道光九年(1829年)正月初五日立。從以上碑文里得知,曾受官級已提升為大清從一品,再次率領自己的一群后嗣回鄉(xiāng)立碑,這時由于曾受提升,祖母、母親已跟著從“二品夫人”升為“一品夫人”,按大清律制,這也在合理之中。在神道碑和祖先的碑上都沒有落上曾受夫人的名姓,留下了永遠的疑問。曾受為何將兩塊神道碑立在離祖先墳墓五公里外的板橋村,一方面可能因自己常年平亂,得罪了不少人,出于安全的考慮;另一方面也可能是為了用皇帝的圣名和圣恩感召百姓,傳播久遠。<br> 歷史的敘事充滿嫌疑,但永遠不容人改寫。在曾受的故鄉(xiāng),一些充滿感情色彩的有關曾受傳說很多,如他祖父母、父母墳地分別是“將軍點兵”“懶羊下山”“金馬臥槽”等一些牽強附會之說,都是八卦,皆是坊語。流傳下來的地名或許還蘊含著當地人的樸素真實,如“跑馬坪”“洗馬池”“撿馬樹”“還鄉(xiāng)嶺”等。我在這里記錄下他軍旅生涯的最后一次返鄉(xiāng)傳說。曾受自幼家貧,其父母和祖父母去世時,均只做了草草薄葬。道光九年(1829年)春節(jié),曾受已經白發(fā)蒼蒼、步履踉蹌,或許長年在戰(zhàn)場上留下的創(chuàng)傷已復發(fā)。再次率領自己的一群后嗣回鄉(xiāng),為其祖先重修墳墓,并計劃做半個月的道場法事。墓碑剛刻好,法事只進行到七天時,栓在棕樹上的戰(zhàn)馬顯得焦躁不安,發(fā)出一陣陣嘶鳴。曾受撫了撫戰(zhàn)馬說,若有私事,就擺頭三下,若是公事,就點頭三下。懂事的戰(zhàn)馬就頭點三次。曾受明白,肯定是前方發(fā)生了戰(zhàn)事,于是簡單交代族人,祖墳不用大修,只用夾石含碑就行了,騎上戰(zhàn)馬離開了家鄉(xiāng),這一別就永遠沒有回來了。<br> 清《宣宗實錄》的記載:“道光十年十月十五日,曾受休致”,據多份史料,如《清代人物大事紀年》和《中華萬姓譜》顯示,他的去世年份為道光十年(1830年)。也就是他最后一次離鄉(xiāng)后不到一年時間就退休了,史料上又記載“卒于官”,用三個字模糊了他的死因。不管曾受是死于任上,還是退休后離世,從他高齡返鄉(xiāng),至少說明他對故鄉(xiāng)懷有濃濃的眷念,對祖父母、父母懷有深厚的情感,對帶兵打仗的使命懷有崇高的敬意,對大清王朝懷有無限的忠誠。<br> 曾受一生歷乾隆、嘉慶、道光三朝,一生都與戰(zhàn)爭如影相隨,如果換了一個人不知道死過多少回了。也不知道他對大清王朝懷著怎樣的情感,始終充滿軍人最純正的秉性、威嚴和忠誠。長年累月在戰(zhàn)場上廝殺、血拼的軍人,血勇之氣如是透骨及髓。他休致之后卻未落葉歸根,死后也未魂歸故里,點睛了“青山處處埋忠骨”的詩句。<br> 在歲月的洗禮中,曾受的家鄉(xiāng)已發(fā)生了很大變化,昔日的泥石鹽道多被寬闊的公路代替,往日的歇山房頂已被亮堂堂的磚房淹沒,神道碑所處的板橋村已成人們鄉(xiāng)村旅游網紅打卡點。有關部門對碑刻進行了修整和保護,神道碑的四周進行了平整,并修建了帶垛口的長城樣的圍墻,立上文物保護牌。保護起來的石碑,既代表著曾受畢生戎馬為之征戰(zhàn)的這片大地真正迎來了和平與安寧,也彰顯出后人對前輩先賢的敬仰之情。讓無數游客前來瞻仰石碑時,就能仿佛看見曾受高大挺拔地站在城墻上,氣定神閑地守著腳下的山河大地。<br> 再次站在石碑處眺望,我讓目光遠上白云,尋著戰(zhàn)將的足跡望盡天涯,望盡人生。離開板橋村、東升村時,我從車窗外看見一小段一小段遺留下來的飽經風霜古道,仿佛看見了一雙赤腳少年大步踏過。在駕車返回走過回頭彎或急彎后,駛入直道上,西降的夕陽返照在擋風玻璃時,恍惚看見那一襲黃色的戰(zhàn)袍和火焰般的簪纓在戰(zhàn)馬上耀眼奔來。我感覺有一種血肉之軀的、潤心的溫度撲面而來,堅信經過血與火焠煉出來的一個歷史形象,從白馬山中,烏江邊上走出的一位戰(zhàn)將,并未遠去。 <br><br><div style="text-align: right;">二〇二二年五月二十六日初稿</div><div style="text-align: right;">二〇二二年六月十二日定稿</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