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東方夜譚》第六期</p><p class="ql-block">一、名譽顧問:</p><p class="ql-block">賀敬之(中共中央宣傳部原副部長)</p><p class="ql-block">高 勇(胡耀邦同志原秘書)</p><p class="ql-block">宋寶珍(國務(wù)院特殊津貼話劇專家)</p><p class="ql-block">范小天(中國電視劇中心福納集團總裁)</p><p class="ql-block">二、編審: 孫擁君</p><p class="ql-block">三、副編審: 釆禾,郭輝毅,丁麗君,蓮心</p><p class="ql-block">四、秘書長: 寧曉鷺</p> <h3>滄桑——憶同書(祭二周年)<br><br> 黃啟明<br><br> (編者按: <br> 在我國罕見的同時研究古典四大名著并取得碩果、留下詩文劇史評二百本著作的社會科學(xué)作家、文學(xué)家、評論家、詩詞家,中國特色新詩體及理論的開拓者、奠基人之一王同書先生,辭世兩周年將臨之際,選發(fā)其老伴黃老師的幾萬字回憶錄開篇部分,以資紀(jì)念。從中看到了王同書、王林書兄弟,在偉大母親的教養(yǎng)下,不畏貧寒,超然政治打擊,勤奮耕讀,成果豐碩,在苦難中與民同樂,并崛起為文化之嶺。<br> 我們希望,海峽兩岸對一代鴻儒、評著大家的認識,再多一些,再深入一些,再客觀公正一些。金子總會發(fā)光,我們希望王同書先生的文化金光不是閃爍在大陸少數(shù)幾個省市的樓館廳堂,不局限于水滸、詩評、鄭板橋的條線領(lǐng)域,他是一座沉默而豐富的礦山,有待今人的良知和后人的覺醒去開發(fā),成為全球漢文界的寶貴文化資源。)</h3> <h3> 聽過這樣一首悲涼憂傷的歌曲:“我想天堂一定很美,你才會一去不回,不知道這一路可有人陪,如果天堂真的很美,我也希望你不要返回?!币驗槿耸篱g太苦太累。在同書離去的最初日子里,我也曾癡心可笑的有種莫明的期待和幻想,希望有朝一日在那電梯的樓道口再見到他返回的熟悉身影,把那句“不能復(fù)生”的話丟在腦后,似信非信,悵然若失。<br> 時至今日,漸漸清醒,確認這位一輩子愛書愛詩入迷得可愛的同書老帶著他未竟的文學(xué)夢想,走完了普通、平凡的一生,他真的走了,再不會相見!心里的不舍、懷念、惆悵終難散去,總想從他逝去的時光里和身影中留下點、記住點什么,哪怕是一絲印跡、一點遺痕,在他的人生長河里搜尋一縷風(fēng)霜歲月里的吉影、流年韶光里的片羽,能最后再為他做一點事,記一點什么,以作為對他的紀(jì)念和我自己的安慰,只擔(dān)憂文墨粗淺,思維愚鈍,不勝其能事,然念真心未改,一如年少,悠悠往事,歷歷如新,不禁信馬由韁,如雨打芭蕉,東一點,西一點,隨心所至,聊作回憶,告慰先生。</h3> <h3>王同書手稿被拍賣</h3> <h3>不意間究其根源,仍然是散不去的一份思情。先從撿拾遺稿中看到一封同書少年時一位鹽師名叫陳相銘的同學(xué)在1996年6月6日寫給他的一封信說起。<br> 同書老友:5月30日下午收到你寄來的兩本散文集,下班后即將一本轉(zhuǎn)交給兆麟兄(但未見他本人),我并代表他向你道謝,向你太太問好!下面的話是“懶婆娘的裹腳布”,有些長,你有空就看,無空可先擱一邊。以前,我在家中提到你,都這樣說:“他的媽媽可是一位賢德的母親”,家人問:“你怎么知道?”,我便將我早已察覺到的情況向她們介紹。今天看了你寫慈母的這篇散文,果然不出我所預(yù)料。<br> 關(guān)于你的母親,我只見過一面,哪是四十年前的秋天一個星期天,因為我的家由于某種原因遷到小團莊西舍(即范公堤東邊),因此我倆一同回家拿些給養(yǎng),返校時便到你家與你同往。到你家時,你母親正忙著打發(fā)你動身,手里忙著縫什么,你就在裝焦屑(玉米炒面)和炒黃豆……,你向母親介紹了我的姓名后,她便點點頭,“哦,哦,不錯”,似乎早有所聞了,一邊招呼我坐下,一邊說:“馬上就好了”,當(dāng)時你家已家財散盡,早已家道中落,父親早逝,孤兒寡母,家境貧寒。在你家短短的二十分鐘時間里,我看到的只是泥墻茅屋,陋灶板床,東檐墻角堆著一堆棉花——可能是你母親的辛勞果實,再無他物,真所謂“環(huán)睹蕭然”。</h3> <h3>王同書早年作品油印稿被拍賣</h3> <h3> 兩兄弟在求學(xué)時十分艱苦用功,同書有次在從鹽城師范回小團家里的路上舍不得穿鞋子,光腳跑了幾十里路。林書在學(xué)校甚至有時為省錢不吃午飯,從小培養(yǎng)了堅強的毅力。后來林書以優(yōu)異成績考入南京大學(xué)中文系,因為勇于發(fā)言,半途當(dāng)上了右派,帽子一帶很多年,在下放農(nóng)村勞動十幾年里,什么活都能干,每年寒冬臘月大雪紛紛的時候,都和農(nóng)村的壯勞力一起出征興修水利的大河工,那時自帶糧食和咸菜,在河堤一住就是一個月左右(有幾次中途到我家來拿些咸菜到工地吃,艱苦歲月可想而知),起早帶晚,終日寒風(fēng)雪花中扁擔(dān)悠悠,開河挖泥。但林書毫不氣餒,也不悲觀失望,用他的一支筆寫下了很多冬季農(nóng)村治水挑河這一光榮任務(wù)時壯闊宏大的人工挑河的場景和輕松愉快的心情,這是有詩以來未有詠及者,后來這些詩多有刊出,填補了這一詩題中的空缺。<br> 在右派期間,林書還自學(xué)成為了一名中草藥專家,會針灸,有一次我頭痛,就是他幫我在耳朵上針灸好的。他不僅有實踐,還有理論,著有《范堤草藥考》《拈針偶得》兩本書,平時還會做木工。后來平反后,大豐中醫(yī)院首先聘請了他,但最后選擇赴廣東韶關(guān)大學(xué)任教,評為副教授,曾作為訪問學(xué)者,在清華大學(xué)等高校教授明清小說、詩詞鑒賞等課程。著有《林書詩稿》《落紅四夢》《校園情詩》《當(dāng)代舊體詩論》《詩鑒》等和聊齋方面的研究,在廣東詩壇上很有名氣(他的挑河詩下面抄錄幾首以記念,林書已在2006年因病離世)。</h3> <h3> 而同書的一生勤奮,也沒有辜負老娘的心血,在同書描寫母親的文章中有一段是這樣描寫母親的:“……飽食暖衣的童年,夢一般過去了,戰(zhàn)亂災(zāi)荒像羊角風(fēng)吹卷枯枝敗葉一樣粉碎了我的家庭,……我隨母親逃難,負販,種田,飽嘗了人間的辛酸,特別是背著沉重的貨物,遭受凄風(fēng)苦雨,跋涉在泥濘的小道上,一步一跌,真是‘苦難的歷程’??删褪窃谶@時候,總未看到過母親的戚容。她只是或?qū)⑽业谋晨鸺拥剿缟?,或找上些小樹棍給我拄手,或安慰我說這是陣雨,一會兒就過去了,好不容易挨到家里,我連忙鉆被窩,一覺醒來,在如豆的燈光下,母親仍在做針線。母親的針線活在當(dāng)?shù)厥浅雒模〔?、合身、又快,而工錢只要管母子兩人的飯。人家就樂于找她。我就時常像‘尾巴’一樣隨母親吃四方。這‘尾巴’還讓我的兒子當(dāng)了幾年。”</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