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font-size:15px;">劉鄧大軍十八旅五十二團一營營長武效賢回憶,女兒武燕平</span></p><p class="ql-block"> 1947年，因國民黨調(diào)動大量的部隊向我陜北中央地區(qū)包圍，陜北地區(qū)處境十分困難。若是中央遭受重創(chuàng)，我軍損失將難以挽回。毛主席和黨中央在這個情況下做出了英明決定——以主力打到外線去，將戰(zhàn)爭引向國民黨統(tǒng)治區(qū)域。</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挺進大別山時的劉伯承、鄧小平</span></p> <p class="ql-block">這是解放戰(zhàn)爭的一個重要的轉(zhuǎn)折點！中原野戰(zhàn)軍（劉、鄧大軍）在8月7日正式出征，挺進大別山。</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千里躍進大別山戰(zhàn)略圖</span></p> <p class="ql-block">大別山，雄峙于鄂、豫、皖三省交界處，位于我國中東部地區(qū)的要害位置，東靠南京，西近武漢，南臨長江。對于這樣一塊軍事上的重要區(qū)域，插入我軍的十幾萬人馬，毫無疑問會成為國民黨政府的心腹大患。</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千里躍進大別山渡河圖</span></p> <p class="ql-block">為了阻止劉、鄧大軍進入大別山，蔣介石親自到前線督戰(zhàn)。他急令“國軍85師和15師的64旅約3萬人的軍隊，日夜兼程趕往汝河南岸。原駐守在汝河南岸的國民黨軍，為堵截我軍，砸毀了汝河所有的船只。</p><p class="ql-block">汝河北岸有國民黨主力部隊追趕，企圖在北岸殲滅我劉、鄧大軍。敵人企圖借汝河一道天然屏障與我軍決戰(zhàn)，摧毀我進軍大別山的戰(zhàn)略計劃。</p><p class="ql-block">劉、鄧大軍和中原局、直屬隊，以及從根據(jù)地即將南下支援前線的幾萬名官兵、民兵和6縱3個旅共計數(shù)萬人，分兩路向汝河前進。面對四面國民黨軍的封鎖包圍，我軍陷入了困境。</p><p class="ql-block">這時尾追我軍的國民黨十幾個師的先頭部隊，已同我右路后衛(wèi)掩護部隊6縱16旅46團接火，情況萬分危急。前有狼，后有虎，6縱王近山司令員命令：“強渡汝河，決死一戰(zhàn)！”</p><p class="ql-block">18旅旅長肖永銀，為右路軍先鋒強渡汝河，消滅南岸敵軍。</p><p class="ql-block">17旅旅長李德生，率全旅為左路，掩護縱隊炮兵和輜重部隊由岳城過汝河。</p><p class="ql-block">16旅旅長尤太忠，率全旅為右路軍后衛(wèi)，掩護中原局、劉鄧總指揮部從汝南埠過汝河。</p><p class="ql-block">我們18旅，肖旅長命令：“部隊從即時起，急行軍，不分白天黑夜，奔赴汝河?！?lt;/p><p class="ql-block">具體的戰(zhàn)斗部署是：18旅先插到敵人中間去，強行通過后, 16旅接替18旅的大、小雷崗陣地，掩護全軍渡河。命令：“52團左翼，53團右翼，54團第二梯隊，各團以一至九連的序列，排成四路縱隊，殺出前進大道！”</p><p class="ql-block">旅長肖永銀率我52團經(jīng)歷了十幾天，官兵們一路沖鋒拼刺刀，浴血奮戰(zhàn)。8月23日，烈日當(dāng)頭，部隊趕到汝河北岸柳營渡口。（今河南省正陽縣油坊店鄉(xiāng)雷崗村）</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今日的汝河</span></p> <p class="ql-block">汝河是淮河的支流，柳營段寬約60米，夏天上游剛下過雨，水流急，水深3-4米，河堤陡峭，人無法徒步渡河！</p><p class="ql-block">由于敵人先我一步到達汝河南岸的大鎮(zhèn)汝南埠，并占領(lǐng)了大雷崗村、小雷崗村和汝河南岸沿途的制高點，炸毀了橋梁，焚燒了村莊，火光連天，炮聲隆隆，敵偵察機還在天空盤旋，不斷地向我們掃射。</p><p class="ql-block">汝河形成一道天然屏障，它切斷了我軍進軍大別山的路！</p><p class="ql-block">面對汝河，我們旅立即發(fā)起攻擊，打過河去，任務(wù)是殺出一條血路，掩護中原局和野戰(zhàn)部隊直屬隊的非戰(zhàn)斗人員以及從根據(jù)地南下支前的幾萬名干部和民兵渡河。 我們要清除國民黨軍隊在汝河南岸的阻擊，在汝河上搭浮橋，才能保障大部隊安全渡河。冒著敵人的炮火架橋，這絕非輕而易舉之事。</p><p class="ql-block">肖旅長帶著52團余鋪坤團長和我們?nèi)齻€營長觀察地形，汝河兩岸為淺丘陵地帶，地勢比較平坦，視野開闊，而南岸的汝南埠地勢較高，是一個絕好的制高點，這里河面只有幾十米寬，最適宜在這里架橋。</p><p class="ql-block">肖旅長果斷地下命令：“趁敵人立足未穩(wěn)，在最短的時間里送一支部隊過河，哪怕是一個排也好，占領(lǐng)制高點，建立一個橋頭堡，掩護工兵架橋?！?lt;/p><p class="ql-block">肖旅長雙眼直視我的雙眼，我馬上懂得旅長的意圖。跟著旅長打仗多年，一直很有默契，他很信任我，重要的任務(wù)會交給我，我也從來不給他丟臉。我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他。旅長鏗鏘有力地命令：“1營營長武效賢，不惜一切代價殺出血路，強渡過去，占領(lǐng)南岸高地。52團全力炮火掩護，工兵連架橋?！?lt;/p><p class="ql-block">他的話音剛落，我也鏗鏘有力地回答：是！轉(zhuǎn)身跑步，回到營里。向全營宣布：“強渡汝河，組織‘先峰隊’殺到南岸去！”</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王克勤排旌旗</span></p> <p class="ql-block">1連1排剛被授予“王克勤排”的光榮稱號。排長帶領(lǐng)全排搶先領(lǐng)戰(zhàn)！我看到那一張張熟悉的面孔、那一個個摩拳擦掌的戰(zhàn)士，他們希望我把這艱巨的任務(wù)交給他們排。我滿懷激動地看著這些戰(zhàn)士，但我知道渡河是一場特殊戰(zhàn)斗，我高聲喊著：“全營誰水性好！報名。向王克勤英雄學(xué)習(xí)，發(fā)揚我營三大互助精神，迅速組織先峰隊，強渡汝河！搶占汝河南岸的制高點！”</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英雄王克勤</span></p> <p class="ql-block">王克勤，是我營一位解放戰(zhàn)士，從一個愚昧的國民黨兵，投奔了我們解放軍，通過部隊的訴苦運動、認清了為誰打仗。部隊同志對待“解放戰(zhàn)士”親如兄弟，打仗時干部和老戰(zhàn)士沖在“解放戰(zhàn)士”前面，以身作責(zé)，不怕犧牲。在黨和軍隊同志的教育、幫助下，王克勤很快茁壯成長，參軍一年后加入了中國共產(chǎn)黨，提升為班長。</p><p class="ql-block">他用他的親身經(jīng)歷教育解放戰(zhàn)士，他無微不至的關(guān)心著班里每個戰(zhàn)士，戰(zhàn)斗中他組織戰(zhàn)斗互助小組，自己沖在最前面，退在最后頭。以他為典范，部隊開展了“三大互助”活動：思想互助，體力互助，戰(zhàn)斗互助。在他的影響下，大批“解放戰(zhàn)士”成為了真正的“解放軍戰(zhàn)士”，形成了中國人民解放軍在解放戰(zhàn)爭時期的一股不可低估的戰(zhàn)斗力量！</p><p class="ql-block">黨中央在延安的《解放日報》發(fā)表社論，稱贊王克勤“為中國人民解放事業(yè)創(chuàng)造了新的光榮的范例”，號召全軍廣泛開展“王克勤運動”。</p><p class="ql-block">我們帶著這個持有“三大互助”精神的營，具有集體的凝聚力，參加了大大小小的戰(zhàn)斗，勇猛善戰(zhà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1營連以上干部合影</span></p> <p class="ql-block">一月前，排長王克勤在定陶戰(zhàn)役中壯烈犧牲，大家還在悲痛中，教導(dǎo)員于永賢呼吁向英雄王克勤排長學(xué)習(xí)！戰(zhàn)士們同聲高呼著：“向王克勤排長學(xué)習(xí)！”三大互助”是激勵我營官兵發(fā)揮戰(zhàn)斗力的準(zhǔn)則！</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強渡汝河的重機槍手</span></p> <p class="ql-block">為了分散敵人制高點對河面的控制，以最快的速度，強渡，搶占制高點。由水性好的組成先鋒隊“決死隊”，由我率領(lǐng)強渡汝河。于教導(dǎo)員和副營長蔣均洲帶領(lǐng)全營掩護我們渡河?！皼Q死隊”隊員們每十米左右拉開距離渡河。在山溝溝里長大的我，曾有“飛毛腿”的稱號但卻是一個“旱鴨子”！</p><p class="ql-block">我們有一條小船，由于是強渡，所有的人輕裝，只帶短槍，主要的武器就靠這條小船運送。烈日下，敵人的眼睛鼻子我們都看得清清楚楚，不要說敵人把河面看得多清楚了。不等我考慮完，來了四個戰(zhàn)士，是不久前我營攻克亳州后參軍、在渦河邊長大的孩子，水性好，他們對我說：“營長你放心，憋口氣、閉上眼，等你喘氣的時候，我們就把你拉到河對面了?！本瓦@么簡單，大家不加思慮的三人一組一頭扎進河里，我被戰(zhàn)士們拖著向前，一會兒感覺到我被松開了，向下沉，接著又一個有勁的手把我抓住，拉著我向前。我在水里翻滾、嗆咳、呑著濃濃的帶血腥味的河水，恨自己不會水！睜開眼睛，水是紅的什么都看不見，只是紅色……</p><p class="ql-block">第二梯隊會游泳的和不會游泳的組成互幫組，不會游水的戰(zhàn)士有的索性抱了根木頭、有的抓住木扎跳下水，一組一組的互助組拼命向?qū)Π队危珷I官兵前仆后繼，不顧一切地撲向南岸。南岸敵人機槍猛烈地密集地掃射，天上有飛機向下掃射，還有炮彈轟炸。戰(zhàn)友們無法用自己的雙手，拉住重傷的戰(zhàn)友，只能奮勇向?qū)Π队稳?。上岸后我們什么都顧不上，向南岸的制高點沖鋒，我的“飛毛腿”發(fā)揮作用了，我沖在最前面，帶領(lǐng)著所有上岸的戰(zhàn)士沖向制高點，有打槍的，有拼刺刀的，有扔手雷的，很快消滅了敵人，牢牢掌握了大雷崗、小雷崗的制高點。我們從敵人的據(jù)點找來船、門板、木條，戰(zhàn)士們很快從汝河南岸向北岸架浮橋。</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解放軍強渡汝河</span></p> <p class="ql-block">我站在大雷崗制高點上，一邊率領(lǐng)戰(zhàn)士們阻擊南來的敵人。一邊掩護著我營戰(zhàn)士們從南岸向北岸連接浮橋。俯望著被血染紅的河面，戰(zhàn)士們冒著槍林彈雨，炮彈濺起了幾丈高的血柱劈頭蓋臉地打過來，搭橋的戰(zhàn)士們一個個倒下了，又沖上新人繼續(xù)搭橋。敵人的飛機和大炮不斷地轟炸著，機槍射出的子彈攪拌著河水，眼睜睜地看著犧牲了的戰(zhàn)友和負了重傷的戰(zhàn)友，順著河水遠遠的飄走，有剛剛游到河岸邊的戰(zhàn)友們又中彈倒在了岸邊。我心如刀割，恨不得張開雙臂把所有的戰(zhàn)士都一下拉到懷里，撕破嗓子對戰(zhàn)士們喊著：“打！狠狠地打！追！一個不放過！”</p><p class="ql-block">不一會于教導(dǎo)員、蔣副營長帶著全營官兵渡過汝河。我用眼睛掃視著全營，覺得有一點不對勁，一把抓住了于永賢問：“人呢？武器裝備呢？”他哭喪著臉對我說：“傷員帶不過來”。縱隊命令：“所有的重型武器，無法過浮橋，一律丟在北岸。我們也是忍著痛、流著淚把我們的重武器留在北岸了?！蔽衣犞睦锊皇亲涛?，吼叫著：“把敵人全部消滅！”</p><p class="ql-block">柳營渡口，肖旅長帶領(lǐng)著部隊，一面指揮掩護我52團2營、3營快速渡河作戰(zhàn)，一面組織18旅和16旅的工兵同志們并肩架橋！雖然汝河南岸的大雷崗制高點已經(jīng)在我1營手中，但敵人的飛機、大炮不停地轟炸著浮橋。國民黨的85師和15師約三萬人的阻擊部隊正向汝河南岸趕過來，我營堅守大雷崗、小雷崗，一邊阻擊南邊敵人的援軍，激烈的槍聲就在前面兩個村子打響了，村莊在燃燒，只見無數(shù)的人影在閃動，跳躍，沖殺，拼刺刀，敵人也頑固地抵抗我們的進攻。</p><p class="ql-block">帶領(lǐng)著晉冀魯豫野戰(zhàn)軍的劉、鄧首長和指揮部，馬上就到渡口！隨后大部隊幾萬人馬也將到。后面還有國民黨主力部隊的追兵。</p><p class="ql-block">橋，就成為劉、鄧大軍進軍大別山的一條生命線。</p><p class="ql-block">架橋！炸橋！炸壞再架橋，直到黃昏才托起浮橋，工兵們還沒有來得及喘氣，又來了敵人的飛機，丟下炸彈，浮橋又被炸坍了。</p><p class="ql-block">再架！夜幕降臨，敵機飛走，下游一側(cè)的轉(zhuǎn)彎處，水面堆集起犧牲的戰(zhàn)士。一座浮橋橫跨在汝河暗紅的水面上。</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汝河上架起俘橋</span></p> <p class="ql-block">52團第一個踏著浮橋全部過河，迅速投入了南岸的阻擊戰(zhàn)。</p><p class="ql-block">夜深了，戰(zhàn)斗仍然十分激烈地進行著。到處是槍聲、殺聲、喊聲、炮聲、手榴彈爆炸聲，劃破了深夜的寧靜。到處是敵人的死尸、傷兵、丟下的武器、彈藥、車炮，四處亂跑著敵人的馬匹。</p><p class="ql-block">我們終于殺出了一條血路，一條長5公里、寬4公里的通道！</p><p class="ql-block">我站在汝河的南岸制高點，借著映紅了整個夜空的火光！看著我們的隊伍從柳營渡口浮橋上浩浩蕩蕩地渡過汝河。</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劉伯承司令員鼓勵戰(zhàn)士們:勇者勝！</span></p> <p class="ql-block">這時，縱隊政委杜義德、李達參謀長陪同劉、鄧首長，來到柳營渡口的18旅臨時指揮所。肖旅長向首長們報告戰(zhàn)情：我52團占領(lǐng)了南岸制高點大、小雷崗。工兵架完浮橋。全旅其他各團集結(jié)待命。李達參謀長介紹了戰(zhàn)況：我軍前方還有敵85軍擋住前行的路，后三十余里有國民黨58、48等三個整編師追擊，情況嚴(yán)重！屋子里一時氣氛凝固了……</p><p class="ql-block">這時劉伯承司令員堅毅地說：“自古狹路相逢，勇者勝！”他那充滿了英雄豪氣的聲音，打破了一時寧靜的指揮所，頓時給所有人帶來了巨大的力量。豪氣一聲“勇者勝”，傳遍整個汝河兩岸的我軍陣地。</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解放軍跨過汝河俘橋</span></p> <p class="ql-block">我18旅奮勇地阻擊從南岸過來的國民黨增援部隊，掃除一切阻擋我軍前進的敵人。17旅也打開了汝河?xùn)|的渡河，大部隊從橋上、水上加快渡河速度，殺出去。16旅奮力地阻擊著后面追來的國民黨部隊，為大部隊渡河爭取時間。</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劉鄧首長來到我們營</span></p> <p class="ql-block">劉鄧首長走出指揮所，指著河對面的制高點，問：“哪個部隊在對面守衛(wèi)？”肖旅長回答：“是我們52團1營，王克勤同志生前的所在營?！眲⑧囀组L來到我營，我們激動地向首長敬禮。肖旅長指著我向首長介紹：“1營營長武效賢，是王克勤英雄身前的教導(dǎo)員。” 劉伯承司令員上前緊緊握住我的手說：“我說過，蔣介石一個旅也換不來我一個王克勤！” 鄧小平政委嘉獎我們營：“開路先鋒營”。面對嘉獎，我望著興奮的戰(zhàn)士們，想起剛才全營統(tǒng)計，原700多人少了一多半！幾個連、排干部，白天帶我渡河的四位戰(zhàn)士，沒回來！我的喉嚨哽住了……全營高呼“狹路相逢，勇者勝！”首長們也和我們一起高呼：“勇者勝！”</p><p class="ql-block">臨走時縱隊政委杜義德向我交代任務(wù)，要求我們1營堅守大雷崗到夜間12:00，待16旅46團參謀長賴光勛來接管，再撤出陣地，向息縣方向追趕主力。</p><p class="ql-block">我營是18旅最精銳的部隊，全營配置了清一色的美式裝備，走在路上都響當(dāng)當(dāng)?shù)?。各個兄弟部隊都特別羨慕我們。現(xiàn)在除了渡河時帶過來的武器，我們啥也沒了！還犧牲了一大半人。</p><p class="ql-block">夜暮，槍聲漸漸地疏遠稀少，站在這片戰(zhàn)火燃燒的土地上，環(huán)視四周村子，火還未熄滅，路上都是敵人的尸體和丟下的槍支、彈藥、汽車、大炮。</p><p class="ql-block">我突然閃過一個念頭：重家當(dāng)都留在汝河北岸了，打仗沒重武器不行！我急忙和于教導(dǎo)員商量，他輕輕地說：“旅長叫我們換防后趕部隊，重家伙拿不動??！” 嘿，我指著到處亂竄的馬和驢，我倆笑了。干！他率領(lǐng)全營在這里堅守制高點，我?guī)е鴳?zhàn)士去搜羅武器。</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營長和王克勤班</span></p> <p class="ql-block">我習(xí)慣地喊著：“王克勤！”，一排的戰(zhàn)士齊聲喊：“到！”“跟上我，撿武器去！是騾子是馬是車全部都拉上，能拖多少武器就拖多少，撿好的拿！”不大一會兒，大家興高采烈地滿載而歸。遺憾的是，我們沒有人會開汽車，大炮實在拉不動，只得眼巴巴地將它們留下。</p><p class="ql-block">馬、騾子被捆滿了武器，由輕傷員牽著走。于教導(dǎo)員推著裝滿武器的車走在隊伍前面，我左右掛著短槍和戰(zhàn)士們拉著繳獲的重武器在后面壓隊。臨走時我還是舍不得那些大炮、汽車。跑去問賴參謀長：“你們團有人會開汽車嗎？把那些大炮都拉上。”賴參謀長急匆匆地說：“敵人就在我們后面，馬上就到，你們趕緊撤！”。</p><p class="ql-block">東方破曉，我們趕上了于教導(dǎo)員的老部隊。大家看見我們趕著驢子，牽著馬，拉著平板車，裝滿了武器，都非常眼饞。憑他們是我們教導(dǎo)員的老戰(zhàn)友，我就慷慨地答應(yīng)給他們一部分武器。這下壞了！消息傳得很快。一下來了許多人，肖旅長和李參謀長也來了。李參謀長咯咯地笑著說：“很好，繳獲的武器部隊正需要呢?！?我一聽知道這些寶貝我們怕是留不下來了！平時打完仗，我們繳獲敵人的武器上交一些也留下來一部分，繳獲的好武器掖著藏著想盡辦法多留下來一點。今天我們?nèi)珷I赤條條地站在這里，沒有辦法將武器掖著藏著。我是敢怒不敢言，只能向于教導(dǎo)員吹胡子瞪眼發(fā)脾氣，他也很聰明配合著我嚷嚷著，想轉(zhuǎn)移視線！</p><p class="ql-block">李參謀長看見我和于永賢汗流浹背光著膀子，手里卷著衣服，腰上扣了幾把短槍，一唱一和，收住了笑容，嚴(yán)肅地說：“你倆像啥樣！唱雙簧！”當(dāng)他看到我和于永賢的肩膀上一道道拉車磨出來的血痕，剛到嘴邊的話收住了。肖旅長笑瞇瞇地說：“你倆一個鼻孔出氣，穿一條褲子都嫌肥，不要演戲了，快把衣服穿起來，我給你們一個重要任務(wù)?！?lt;/p><p class="ql-block">肖旅長命令：“一營留在劉、鄧首長身邊，保護中原野戰(zhàn)軍的首長們。”我營官兵群情激奮、沸騰了！戰(zhàn)爭年代我們能見到我們中原野戰(zhàn)軍的首長，就像見到了爹和娘，就夠激動的啦！現(xiàn)在讓我營警衛(wèi)我們的司令員劉伯承和鄧小平政委??！怎能不讓這些剛剛經(jīng)歷了浴血奮戰(zhàn)并失去了許多戰(zhàn)友的戰(zhàn)士們興奮！</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行軍中的劉伯承司令員</span></p> <p class="ql-block">接著肖旅長又說：“警衛(wèi)營保衛(wèi)首長，不需要這么多重武器，分給其他的部隊吧?！彼憷搅?！我們營警衛(wèi)著首長們的安全，劉伯承司令、鄧小平政委就這么近地走在我們身邊，走在隊伍中間。</p><p class="ql-block">我心里惦念著那些在汝河受傷的戰(zhàn)友。時間，仿佛就停留在昨天！戰(zhàn)友們端著機關(guān)槍掃射敵人，掩護著我們。那四個渦河邊長大的戰(zhàn)士帶著我渡河，緊緊抓住我的手臂不放，在血染的汝河水中戰(zhàn)士們奮力地游向?qū)Π叮习兜娜硕酥狭舜痰兜臉尯蛿橙似创?，震耳欲聾的殺聲、槍聲、炮聲，在滿目瘡痍的戰(zhàn)場上回蕩著，我仿佛聽到戰(zhàn)士們喊著：營長！我們回來了！勇者勝！我們回來了！勇者勝！</p> <p class="ql-block">18旅52團1營黨委成員: 左起:營長武效賢，副營長蔣均洲，教導(dǎo)員于永賢。（武效賢江蘇省軍區(qū)副參謀長，蔣均洲犧牲，于永賢南京軍區(qū)政治部主任）</p> <p class="ql-block">我流著淚，跨著大步，向大別山前進！勇者勝！</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圖文:武燕平</p><p class="ql-block">整理:朱錦富</p><p class="ql-block"> 2022.7.6</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