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1992年9月14日至10月8日我隨地礦部副部長張文岳出訪尼日利亞和喀麥隆,第一次踏上非洲大陸,感覺神秘而新鮮,沒想到三年后的我接任蘇椿同志擔任喀麥隆打井隊經理,在非洲工作生活了5個年頭,那里的一草一木都給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尤其是喀麥隆人民對中國人民的友誼,每每敦促我拿起拙筆,記述那一幕幕令人難以忘懷的往事。</p><p class="ql-block"> 1994年10月25日,我第二次來到喀麥隆,時值我們甘肅地礦局項目組的世界銀行1000眼井項目結束近一年,沒有后續(xù)項目,大部分人員回國,留守在喀麥隆的7個人,5個人在北方Mruoa基地,他們在基地看守設備,空余時間打打麻將,下下棋,晚上出去散散步,躺在沙灘上仰望星空,數(shù)數(shù)有幾顆衛(wèi)星從頭頂通過。我和翻譯在首都Yauonde,平時,常去喀方礦業(yè)部索要1000井項目的有關文件,收集是否有后續(xù)打井項目的信息。當時適逢喀麥隆正處于經濟困難時期,喀麥隆的伊斯蘭銀行120眼井項目,由于喀方自籌部分資金不到位,一時上不了,散井幾乎沒有。打井隊資金只有巴黎《中國銀行》帳戶上的4萬美金了。如此下去,即使給每人每月200-300美金的生活費,一年多就花光了。我們的翻譯是上海人,嫌待遇低,干了一年,沒有到期即回國了。1995-1996年是井隊在喀麥隆最困難的時期。中國地質工程公司的翻譯陳永德接替了他。中國打井隊在北方很有名氣,可在南方卻很少有人知道。于是,我們駕車去喀南方的種植園、工廠、學校、富人的別墅,詢問是否需要打水井;在報紙上做廣告,我們還把經理部從Yaounde的富人區(qū)BASDOS的別墅叢中,搬到鄰近體育場的馬路邊,在院子門前豎起了《CGC.CAM》(喀麥隆中國地質工程公司的英文縮寫)中國打井隊的廣告燈牌……,處處宣傳自己。還從千里之外的北方基地,調運一臺套鉆機到首都Yaounde,開辟南方打井市場。在南方的第一口井是SAFACAM種植園,接著HEVECOM橡膠園聞訊發(fā)來傳真,需要洗井和打井,慢慢地在南方打開了打井市場,井隊能夠自給有余。井隊生活也有所提高,原來吃霉變的巴基斯坦大米,后來吃泰國香米,霉變的大米用來喂狗,每天都有魚、蝦、肉。大家出去施工也喝上了礦泉水,很少帶茶水了。井隊的日子越來越好過了。下圖為代表團與甘肅打井隊部分成員的合影</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37, 35, 8);">中國井隊開進了橡膠園</b></p><p class="ql-block"> 在喀麥隆的最南部的原始森林中,有一座喀麥隆最大的國家橡膠園名叫HEVECAM,它的面積有410平方公里。5000多割膠工人居住在17個自然村中。分布在橡膠園中的20多口水井,供應橡膠園的生產、生活用水。這個橡膠園始建于20世紀80年代,一家外國打井公司為橡膠園打了井。由于成井工藝有問題,水井淤砂嚴重,需每年洗一次井,因此這家外國公司成了橡膠園的當然施工承包商,沒有一家外國公司與它競爭。1995年喀麥隆經濟還處于低谷,中國打井隊為了生存,實現(xiàn)向喀麥隆南方的戰(zhàn)略轉移。相對來說,南方經濟較為發(fā)達。于是,我們驅車深入到南方的工廠、學校、種植園和有錢人家,找井打。在得知HEVECAM橡膠園水井存在的問題后,我們提出讓中國井隊打幾口井試試看,經多次游說,終于同意讓中國井隊先打3口井進行比較。中國井隊進行了認真的勘察,制定了詳細的施工方案。1996年4月的一天,中國打井隊的一支隊伍第一次開進了橡膠園。同志們不顧熱帶森林深處的悶熱、潮濕和蚊蟲叮咬,緊張地開始施工,第二天便打成了第一口基巖井,出水量每小時19立方米,水質相當好。接著在不到10天的時間內,完成了三口基巖井。橡膠園的總經理jean REMY,這個60年代曾在柬埔寨種過橡膠的法國老頭,80年代來喀麥隆,在原始森林中,創(chuàng)建了這個喀國最大的橡膠種植園,曾獲得喀麥隆總統(tǒng)勛章。他見中國打井隊施工質量好、價格低,豎起大拇指連連稱贊:“嘣,特拉瓦伊(中國人工作太好了)”。于是,中國打井隊又得到了17眼老井的洗井活。</p><p class="ql-block"> 在中國井隊的施工過程中,我們發(fā)現(xiàn)那家外國打井隊為橡膠園打的井,好多在施工報告中寫有井管,實際卻沒有。這就造成了水井涌砂。REMY總經理得知后,拍案責罵,氣憤至極。從此,中國井隊在HEVECAM橡膠園站穩(wěn)了腳跟,只要有打井、洗井的活,找中國井隊。接著,其他幾個種植園,也相繼找中國井隊打井,中國井隊的活多了起來,她在喀麥隆南方站穩(wěn)了腳跟。下圖為鉆井施工現(xiàn)場。(注:HEVECAM橡膠園,2013年已被中化國際收購兼并)</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color:rgb(237, 35, 8); font-size:22px;">給修道院打井</b></p><p class="ql-block"> 喀麥隆南部的海濱城市Douala(杜阿拉),是喀麥隆最大的工業(yè)城市,在城市的西北郊有一個修道院,不通自來水。雖地處熱帶雨林地區(qū),卻喝不上水,一年四季靠屋頂鋁瓦收集起來的雨水來生活。她們把雨水通過屋沿的導水槽引到蓄水池里。據說1985年,一家美國公司在其附近打了一口80米的井,卻是干的。1997年10月的一天,修道院的嬤嬤(頭頭)來找我們中國井隊打井,幫助她們解決吃水問題。按當時的報價,不含水泵及泵管等配套設備至少450萬西非法郎(折45,000法國法郎),可是修道院只有400萬西非法郎,有一臺15年前意大利人送給她們的潛水電泵。修道院的嬤嬤說,她們實在再拿不出錢來了。為了解決修道院的飲用水問題,同時也是為了宣傳我們自己,于是我們決定一定要打成這口井。</p><p class="ql-block"> 打井隊派王有林、小萬、小曾、小何等5人開著一臺鉆機車來到了修道院。修道院就像過圣誕節(jié)一樣,迎來了中國客人,給井隊提供住房,每天提供早點,經過三天的努力終于打成了一口每小時出水量4立方米的水井。接著,井隊為修道院配全了水泵、電纜和自動上水器。為了徹底解決飲水問題,井隊還為修道院加工了一個小水塔,將井水引到了她們家里。修道院的嬤嬤對我們說,她們正向上級宗教部門申請資金,不過至少得8個月時間。我們說,沒關系(后來,修道院終于又為井隊籌集到了130萬西郎的費用)。工程結束這一天,修道院可熱鬧了,修女們給井隊工人擺起了宴席,一群修女還穿上了節(jié)日服裝,跳起了非洲舞。老王、小萬他們也和修女們一起跳了起來。整個修道院頓時歡騰了起來。是啊,是中國打井隊結束了她們無水吃的歷史,她們怎能不高興呢。</p><p class="ql-block"> 中國井隊的熱情、周到、低價位的服務馬上在當?shù)貍鏖_了,接著,周圍又有三家修道院要求中國井隊打井,要求幫助加工水塔,安裝高位上水器。一時間,要求打井的客戶接二連三地跑上了門,中國井隊一一滿足了他們的要求,井隊也因此獲得了豐厚的收益,度過了經濟難關。</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下圖為井隊為修道院加工的水塔</p> <p class="ql-block">修道院嬤嬤和作者在自動上水裝置前合影</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 <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37, 35, 8);">一位喀麥隆婦女</b></p><p class="ql-block"> 1997年8月的一天,坐落在首都Yaounde(雅溫得)市中心的中國打井隊辦公室來了一位名叫Guillouzic Dorothee 的50多歲的黑人婦女,她說:“我要找你們打井?!痹瓉磉@位年輕時就嫁到法國去的喀麥隆婦女,30年沒回國,去年她第一次回國時,讓別人給家鄉(xiāng)挖了一口井,但深度淺,水量小,滿足不了村里人飲水需要,她這次回來,聽說中國打井隊水井打得好,于是她慕名找上門來。</p><p class="ql-block"> 在講好價錢后,她先給我們付了300萬西非法郎(當?shù)刎泿?,相當?萬法國法郎),剩余工程款她承諾等她回國后用法國法郎匯到公司在巴黎的中行賬戶上,要求我們等她明年夏天回喀麥隆前打好井就行了。井完成之后,鑰匙就由我們井隊代為保管。表示了對我們中國井隊的高度信任。</p><p class="ql-block"> 她的家鄉(xiāng)住在離首都東北約260公里的一個人煙稀少的偏僻的森林里,有一條土路,但不通公共汽車。她求助我們送她回家。為了解決她的困難,同時順便踏勘一下現(xiàn)場,于是我派了小萬和老王開上皮卡車送她回家。</p><p class="ql-block"> 第二天一大早,皮卡車裝滿一車她買的吃的、用的東西出發(fā)了,可是車還沒出城,小萬就打來電話,說:“聽說我們車明天回來,Guillouzic女士哭了,原因是久未回家,在家只住一個晚上就走,她急哭了?!庇谑?,我同意晚一天返回。汽車經歷了五個小時的顛簸,來到了她的家鄉(xiāng),一個只有十幾戶人家座落在茂密森林中的名叫ENDOUM的小村莊。她的父母早已去世,她家的幾間房子由她的姐姐一個人看管。晚上,鄉(xiāng)親們?yōu)榱擞铀牡絹?,也為了歡迎中國客人,點著馬燈打著火把,跳起了狂歡舞,為了讓大家玩好,玩得開心,小萬還打開車燈,和當?shù)乩相l(xiāng)們一起跳了起來,一直玩到深夜。兩天后小萬他們完成了踏勘任務,帶著Madame(法語:女士)回到了雅溫得。為了表達她的感激之情,她在雅溫得設宴款待了我們。不久,她就回巴黎了。</p><p class="ql-block"> Madame回到巴黎,很快將三萬法國法郎匯到我們公司的賬戶。我們也按她的要求按時鉆完了水井。1998年10月我回國探親,Madame聽說后,凌晨4點鐘就和她的法國丈夫駕車來到了機場等待,5點多,我乘坐的法航飛機抵達巴黎,剛一出機場,他們就迎上來和我熱情擁抱,接我到他們家小歇。她的丈夫告訴我,他母親去世三天,正在吊唁,要不就安排在他們家住了。于是他們駕車安排我去IBIS賓館下榻。她的丈夫還主動拿出銀行卡,替我交費,雖經再三謝絕,還是擋不住主人的一片盛情。在賓館吃完早餐后,他們又駕車拉我去逛巴黎風景名勝,我說以前我都去過了,甭麻煩你們了(因為我知道他們家里有事),我只去巴黎中行辦事,于是他們又拉著我去中行,一直等我辦完事這才回去。她丈夫給我說,“明天我母親舉行葬禮,不能陪你玩了,你一個人去城里玩吧?!?lt;/p><p class="ql-block"> 第二天清晨,我起床后,正在賓館附近散步,一抬頭驚奇地見到她的丈夫駕車駛到我的面前。原來她的丈夫怕我進城不知怎么走,特地過來告訴我的(因為他們知道我只會英語,法語只會簡單會話;她的丈夫會英語)。于是她丈夫領我到附近地鐵口,買了10張地鐵票,并用一張票塞進檢票口給我示范了一下,指著站臺墻壁上的地圖,告訴我去中行辦事在什么站下車,去其他地方怎么走,然后將剩下的9張票交給我說:“你去玩吧,今天我母親下葬,晚上我讓小兒子來接你到我家會餐?!闭f完駕車走了。望著法國朋友遠去的背影,我激動地不知道說什么好。</p><p class="ql-block"> 晚上6點鐘,他的兒子準時開車來賓館接我。原來他們家有兩個兒子,三個女兒,三個已有了工作并已結婚。對象有日本人、加拿大人和意大利人的后裔。這天都回來了。他家的屋子里坐滿了客人,長方桌上放滿了豐盛的西餐,正等著我。我按西方人的風俗和他家的客人一一擁抱問好,然后共進晚餐。席間Guillouzic夫婦向家人和客人介紹了他們和中國打井隊之間的友誼以及中國朋友待人的熱情、真誠等等。</p><p class="ql-block"> 第二天,我離開巴黎回國,Guillouzic夫婦又駕車送我去機場,他們還送我一瓶法國大香檳(是她家定制的)和一瓶法國葡萄酒。讓我回國向家人問好,向中國朋友問好。</p><p class="ql-block"> 第二年八月,Guillouzic夫婦第三次回喀麥隆度假,時值小萬和老王工作期滿回國,她一定讓他們在巴黎停留時住在她家里,并再三電話通知她的女兒去機場接送。后來,他倆在她家也受到熱情接待,小姑娘駕車拉他們去逛巴黎,他們也給小姑娘做中國餐品嘗。</p><p class="ql-block"> 現(xiàn)在,我雖人回國了,但Guillouzic夫婦和中國打井隊的友誼仍在,他們每年去喀麥隆度假都要到打井隊做客,也常發(fā)E-mail向回國的中國朋友問好。下圖是我和Guillouzic夫婦在機場合影。</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color:rgb(237, 35, 8); font-size:22px;">給部長家打井</b></p><p class="ql-block"> 中國打井隊在承擔喀麥隆國家項目時,多為鄉(xiāng)村缺水貧民打井,但也為種植園、工廠、教會、學校和喀國上層高官諸如財政部長、外交部長、稅務總局長、總統(tǒng)府高級外交官、總統(tǒng)衛(wèi)隊、軍隊將軍和富商等一些有錢人打一些散井(即零星的井)。這些人的特點,一是他們知道中國井隊井價低、質量好,一般不在價格上糾纏;二是除總統(tǒng)外,他們都不帶警衛(wèi)或保鏢,沒有前呼后擁的現(xiàn)象,如沒人介紹一般大家都不知道。</p><p class="ql-block"> 記得那是1997年2月的一天,首都雅溫得中國打井隊的客廳里,來了兩個黑人男子。一個約50多歲,個子不高但看起來卻很精干;一個30多歲,十分壯實,像是他的兒子。兩個人穿著都很一般。他們要求在雅溫得東南部200多公里的Tekmo打一口井。在問清水量和其他要求后,我們報了價。這兩個人挺干脆,沒有對價格提出異議,只是問什么時候進場。我們告訴他們付了款即可進場。</p><p class="ql-block"> 第二天一大早,年輕人帶來了1,065萬西郎(相當于106,500法國法郎)的現(xiàn)金,其中包括他們自動繳納的營業(yè)稅(當?shù)胤Q為TCA)。這時我們才知道年輕人是喀麥隆財政部長的兒子,昨天和他一起來的是他的父親。合同隨即便簽訂了。我很納悶,為什么部長不派他的秘書來,或是打個電話讓中國井隊去,非要勞他的大駕呢?這在國內怕是少見的。</p><p class="ql-block"> 第三天,中國井隊一臺套鉆井設備浩浩蕩蕩地開到了Tekmo。這是個地處喀麥隆南方省熱帶雨林氣候的小村莊,新修的柏油馬路從中穿過(馬路的盡頭便是現(xiàn)任總統(tǒng)比亞的家)。路旁蔥綠茂密的原始森林映襯著白云藍天,沒有一絲污染,顯得那么空曠,那么清澈。這兒的小平房和北方的窩棚不一樣,墻雖是土砌的,屋頂卻是鋁瓦蓋的。在路旁不遠的一片翠綠的草地上有一座新蓋的別墅,清墻紅瓦顯得格外顯眼。別墅的四周盛開的鮮花散發(fā)著醉人的芳香,令人心曠神怡。這就是財政部長的家。據說每逢節(jié)假日部長都要回來度假。</p><p class="ql-block"> 在一公里以外那原始森林深處有一片菠蘿園,約有十幾公頃,工人們正在種植菠蘿。草地上新蓋的廠房,是用來生產菠蘿汁飲料的,設備已安裝就緒。看來,萬事具備,只欠水井了。水井的位置就選在飲料廠附近。我們用物探測量和人體感應的方法確定了井位。工夫不負有心人,中國井隊經過三天的奮戰(zhàn),移了兩次井位,終于打成了水井,每小時水量8立方米,超過了合同要求。</p><p class="ql-block"> 我第二次見到財政部長是在兩年后的一個周末。由于雨季雷擊,燒壞了水井上的配電箱的自動控制裝置。這天是星期六,一大早我就驅車前去修理,同去的還有修理工小勵。正當我在水井旁檢修時,開來了一輛豪華豐田越野車,車停穩(wěn)后下來一男一女,他們腳蹬雨靴走了過來。我身旁的黑人小聲地說:“部長來了?!痹瓉?,部長周末回家,大雨剛一停,他便帶著年輕的夫人來察看他的菠蘿園了。他簡單地問了問情況后,很客氣地邀請我,修完后去他家坐坐。我愉快的接受了邀請。修好上水器的控制箱,我和小勵驅車來到了那座漂亮的別墅前。門口的傭人讓我們在門前小亭子里坐下等待,然后他去通報主人。不一會部長出來了,他熱情地接待了我們。他讓傭人端來了各種飲料,還特意拿來幾瓶他家飲料廠生產的菠蘿汁讓我們品嘗,他高興地說:“這多虧了你們給我打了井。解決了我飲料廠的用水問題。”然后,他指著附近的一片空曠的草地說:“那邊還將蓋一座住宅,到時還要請你們來打井?!蔽乙贿吀兄x主人的盛情款待,一邊說:“沒問題,下次我們一定在價格上多多優(yōu)惠。”主人和我們都笑了??粗矍斑@位掌管喀麥隆財政大權的黑人朋友,我想起以前去財政部辦事時,那人山人海的情景,求見部長解決問題的人排長隊(喀麥隆財權高度集中,各部委都去財政部報賬,項目款也須財政部撥付)?,F(xiàn)在這位部長就在面前,不是挺普通的嗎?</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37, 35, 8);">拜訪酋長,進行村民動員</b></p><p class="ql-block"> 1996年11月的一天上午,我陪同PLAN INTERNATIONAL(國際兒童福利組織)駐馬魯阿的官員Aminou,考察由這一組織出資委托中國打井隊在喀麥隆北方施工的打井項目,同去的有井隊的杜會計和喬翻譯。由我開車依次對馬魯阿以北的施工點Mora、Meri等村莊進行實地考察和村民動員。</p><p class="ql-block"> 這一地區(qū)地處喀麥隆最北方的極北?。ㄊR魯阿),是喀麥隆經濟最不發(fā)達的地區(qū)。汽車沿著喀乍(喀麥隆-乍得)公路向北行駛,路的兩邊稀疏的分布著一簇簇小村莊。由于時值旱季,地面的草已經枯黃,惟有一棵棵看上去不高,卻十分敦實的大樹和一片片剛吐穗的高粱,點綴著這黃色的草原,給這一望無際的原野帶來綠色的生機。那一簇簇小村莊就象草原上的蒙古包三五成群,不過這兒的“蒙古包”顯得小一些,墻是柳條加泥巴,屋頂是用茅草蓋就。晴朗的天空沒有一絲云彩,火辣辣的太陽,似乎就在頭頂上,烤得人喘不過氣來。</p><p class="ql-block"> 汽車經過一個多小時的顛簸進了Mora村,據說這是北方最大的村落,村民有一萬多人。在村中間這些“蒙古包”中有一片不高的民房,形似我國北方的小四合院,大門口兩邊站立著4個手持長矛的高個黑人。這就是Mora村部落酋長的官邸。</p><p class="ql-block"> Aminou官員下了車,向把門的黑人通報了我們的來意,接著我們被帶進院落,一個身著伊斯蘭長袍的40來歲的黑人迎上前來,Aminou介紹說這就是當?shù)氐那蹰L。他禮貌地請我們進屋,我們像主人一樣脫了鞋進屋??帐幍拇髲d里,地面鋪滿草席,在一長排沙發(fā)的盡頭,擺放著一臺18英寸彩電和一臺錄像機。Aminou把我們一一介紹給酋長,并和他簡要商量了一下今天的工作步驟。于是我們決定先去現(xiàn)場看井位,然后進行村民動員。</p><p class="ql-block"> 酋長決定親自陪我們去現(xiàn)場,他剛出大門口,門口的衛(wèi)士馬上立正,高舉長矛連呼“萬歲!萬歲!”。接著酋長乘我們的車去現(xiàn)場,路上他讓我開慢一點,說他好久沒出來了,讓他好好看看他的村民。現(xiàn)場在離他家不遠的一個小水坑旁,當時有一個黑人婦女正在溝旁打水,見酋長下車走來,急忙撲地跪下,雙手撐地,頭也幾乎碰著了地,再不敢抬頭看我們一眼,直到我們離開。</p><p class="ql-block"> 我們驅車來到了一片樹陰底下,進行村民動員,早在樹陰下等候的村民有四、五十人,他們中有大人也有小孩(大概都是和這口井有關的村民吧),肅靜地坐著,見酋長和我們過來,馬上起立給酋長行禮問候。首先由Aminou介紹了中國公司和其他幾個外國公司打井的價格。不用說,當然是中國公司井價最低了。Aminou大聲問在場的村民:“你們說,要井價高的還是要低的?”村民們齊聲回答:“要低的!”Aminou接著說“我們就選中國打井隊好不好?”“嘩嘩嘩!”臺下響起了一片掌聲和歡呼聲。最后我們向村民們介紹了中國打井隊以前在Maroua地區(qū)完成伊斯蘭銀行項目和世行項目的情況,以及廉價高質量為當?shù)卮迕褶k好事的意愿。村民們再次歡呼鼓掌,表示了對中國井隊的信任和支持。最后由酋長簡單訓話,他要求村民支持中國井隊工作,如果井位定在誰家的屋底下,誰就要拆掉(當然那樣的小窩棚也值不了幾個錢,不過我們盡量不要去動它)。</p><p class="ql-block"> 在回酋長官邸的路上,酋長似乎也顯得輕松多了,他高興地指著不遠的一處小平房說,那是他以前住的地方,他的5個夫人就住在那兒。并開玩笑地對喬翻譯說:“如果你愿意留在這兒,我可以把她們讓給你?!倍旱么蠹乙黄β?。我們和酋長之間距離似乎拉近了許多。據說,在喀麥隆北方,部落酋長的夫人最多的有100多個??磥?,這位酋長還是比較開明的了。</p><p class="ql-block"> 在一片“萬歲!萬歲!”的歡呼聲中,我們又進了酋長的官邸。酋長設便餐招待我們,還頗有興致地給我們放映了錄有他登基盛況的錄像。</p><p class="ql-block"> 結束了對Mora的村民動員后,我們驅車去距馬魯阿40公里的Meri村。大概因為靠近城市的緣故吧,這里的酋長似乎也開明多了。站我們面前的酋長是一個30多歲的年輕人,他主動領我們參觀他的住宅,還介紹說他只有三個夫人。然后,他騎著摩托車和我們一起參加了村民動員會。村民們對他也和普通人一樣。是啊,酋長不過是個歷史的產物,可能有一天酋長將會失傳的。村民動員會以同樣的方式很快結束了,汽車離開了MORA和MERI村,我們也好象離開了那遙遠的部落時代。下圖為我們參加村民動員會,和村民們合影。</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北方小村落</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37, 35, 8);">拜訪黑人朋友</b></p><p class="ql-block"> 筆者因工作關系常去工廠、農村、種植園、教會,接觸了喀麥隆的各方面人士,包括商人、官員、貧民。也到過黑人朋友家做客。一次井隊在離極北省首府馬魯阿以西80公里的Zamay村施工,村子有十幾戶人家,坐落在較為開闊的山溝里。時值旱季,三五成群的一簇簇圓頂小窩棚分布在早已枯黃的茅草叢中。這天正是圣誕節(jié),一個叫Adoum的村民(他為工地干零活),主動邀請我和翻譯到他家看看。在井位附近,有三個同樣的小窩棚,這就是他的家。他領我們進了其中的一個。直徑不足4米的圓屋里空蕩蕩的,沒有任何家具,地上鋪著一張草席,墻上掛著兩雙女式舊皮鞋和兩塊花布,鞋大概是從馬魯阿地攤上買來的舊貨??块T口的地上放著兩袋尚未脫皮的高粱,這就是他家的全部家當。他的夫人,一個20來歲的黑人婦女,身上圍著兩塊花布,站在門口正對著小圓鏡抹著口紅,看來是在化裝。我的黑人朋友告訴我,她要參加晚上的圣誕節(jié)聯(lián)歡(這里的聯(lián)歡,實際上就是一群男女晚上打著火把,搖著鈴鐺,敲著小鼓,邊跳邊歡呼,繞著村莊游行)。已是傍晚時分,隔壁的小窩棚的地上三塊石頭支撐鋁鍋,柴火正在噼噼啪啪地燒著,這就是廚房。一位50來歲的黑人女子(Adoum告訴我是他的母親),正在屋里用兩塊石板上下搓著,碾壓小豆面。然后,將豆面放在陶瓷盆里調成漿糊狀,放入鹽巴、棕櫚油和當?shù)禺a的調料,再用香蕉葉包上,放在鋁鍋上蒸,有點象國內的“窩窩頭”。Adoum將已經出鍋的“窩窩頭”給了我一個,我瓣了一點嘗了嘗,味道尚可。我想這大概就是Adoum的節(jié)日食品了。天漸漸黑了,我們告別了主人,Adoum的夫人也打著火把加入那圣誕節(jié)狂歡的隊伍。我看著那遠去的狂歡人群,想起中國的那句俗話“知足者常樂”,他們雖然貧窮(有些人家只有幾百元的家當),卻沒有任何思想負擔,似乎不知道什么是“愁”。你瞧,他(她)們不是挺快樂的嗎?</p><p class="ql-block"> 記得也是一個圣誕節(jié),我?guī)е鴥善恐袊咸丫坪鸵皇r花去看望中國井隊的一位老朋友Chendjou(成都)先生,向他表示節(jié)日的祝賀。他曾擔任過喀麥隆礦業(yè)動力部水利局局長和礦業(yè)部總監(jiān)。是一個曾在西方留學,有著較高文化修養(yǎng)的黑人。年紀50多歲,個頭不高,卻很精明。Chendjou的家座落在雅溫得總統(tǒng)府東側BASTOS的富人區(qū)內。有一個不大的院落,種滿了各種熱帶花木。寬敞客廳的花地毯上,擺放著一圈豪華沙發(fā),大廳的一邊是一排法國進口的漂亮櫥柜。四周的墻壁上掛著羚羊頭標本、黑木雕面具和一把中國公司送給他的特大的裝飾扇。我們互致節(jié)日的問候。他的夫人還給我們拿來了威士忌和各式飲料。端來他們早已準備好的燉魚、烤雞和沙拉,還有Manioc(法語“馬料克”,一種用香蕉葉包木薯淀粉蒸熟的,像短的馬鞭子樣的食物,是喀麥隆南方人的一種主食,聞起來酸臭,吃起來香甜),讓我們品嘗。賓主豪無拘束地邊吃邊聊起來,從井隊和喀方的合作,到喀麥隆今后的水利工程市場,從工作到生活,談論中喀友誼。Chendjou 夫婦盛贊中喀友誼,他指著墻上掛著的裝飾扇說:“這是91年在蘭州時,你們公司送的?!彼€講述了上次應邀來中國,在北京、蘭州時的情景,表達了他對中國的良好印象。</p><p class="ql-block"> Chendjou先生對我們中國朋友的勤奮、熱情好客表示贊賞,但對中國朋友常年單身在國外生活很不理解。他風趣地說,“你們?yōu)槭裁床粠Х蛉?,要不就在喀麥隆找一個黑Madame(女士、夫人),這樣國內國外都有老婆,來這里也就不想家了。如果愿意的話,我給你們每個人找一個?!倍旱么蠹夜笮?。我說:“這在喀麥隆可以,在中國可就犯法啦。你們國家允許,你為什么不多找?guī)讉€Madame呢?”他解釋說,他是基督教徒,只能“一夫一妻”。 他還解釋說,現(xiàn)在隨著社會的發(fā)展,年輕的喀麥隆人也都贊成“一夫一妻”,少要孩子了。確是這樣,在我接觸的許多年輕的,尤其是有文化的黑人朋友中,像Chendjou先生所說的已越來越多。</p><p class="ql-block"> 席間,Chendjou先生多次端起盛滿法國威士忌的酒杯,站起來對我們說:“為了我們之間的友誼,為了我們的合作,也為了我們的健康干杯!” “cheers”(干杯)聲不斷,大廳里充滿了中喀朋友的歡聲笑語。</p><p class="ql-block"> 最后Chendjou先生邀請我們一起參加他們舉辦的家庭舞會,大家一起度過了一個美好的夜晚。</p><p class="ql-block"> 時光流逝,但Chendjou先生為中喀友誼,為中國井隊在喀國承攬水利項目做了大量的工作,至今仍使我記憶猶新,為我們所傳誦。</p><p class="ql-block"> 下圖是我和成都一家人進歺。</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北方村落的房子</p> <p class="ql-block"> 下圖是喀麥隆礦業(yè)部長安德烈,在喀麥隆的《世界水節(jié)》慶典上,接見我們打井隊成員。</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color:rgb(237, 35, 8); font-size:22px;">經歷險情</b></p><p class="ql-block"> 1996-1997年期間,喀麥隆和乍得、尼日利亞接壤的一個三角地帶社會治安極為糟糕,經常出現(xiàn)一些土匪搶劫財物騷亂村莊民宅。這些土匪大多來自乍得、尼日利亞等國的流竄犯。這給當?shù)厝嗣竦纳a生活帶來嚴重影響,搞得當?shù)厝罕娙诵幕袒獭f有一次,從乍得開往馬魯阿的巴士在喀乍邊境不遠處,受到土匪攔截,搶了錢還殺了人。于是,喀麥隆當?shù)卣沙鰬棻箨牐娷嚿霞芷饳C槍,每天上午10點半護送客運班車車隊往返于喀乍公路上(馬魯阿至乍得邊境),以防不測。</p><p class="ql-block"> 一天,我們應約要在第二天上午11點趕到鄰國乍得首都NDJAMENA(恩加梅拉),要與一家外國公司洽談項目合作事宜。為了免辦簽證,我們請我國前駐乍得使館經參處同志屆時在邊境接我們。從井隊北方基地馬魯阿到恩加梅拉約280公里,一般開車需三個小時。如果我們和憲兵隊的護送車輛一起走,那就太晚了。于是我和小張開著皮卡車,早上八點鐘從馬魯阿出發(fā),出城時正好有兩個警察要去Maltam(臨近乍得的邊境小鎮(zhèn))辦事,想搭我們的便車。為了安全,預防萬一遇上土匪,我們決定帶上他們。雙排皮卡可坐五人,可是兩個警察一個坐在駕駛室,一個偏要爬上后車箱上。其中的一個警察給我解釋說:“讓他坐上面可以了望?!避囎由下妨耍覀冃睦硖嵙嗽S多。時值雨季,路兩邊茂盛的野草,成片的高粱,風馳電掣般的閃過去,遠處的WAZA天然動物園的羚羊、長頸鹿時而在路邊顯現(xiàn),我們再沒有平時那般雅興去欣賞它們。大家的目光在緊張地搜索著前方路兩邊隨時可能出現(xiàn)的匪徒目標。</p><p class="ql-block"> 過了Ndiguina村,汽車離開了天然動物園向北行駛在乍得平原上。地面顯得開闊起來,但馬路兩邊的樹和灌木叢也多了起來。路上沒有任何車輛和行人,沿途也沒有村莊。據隨行的警察講,前面這一段即是土匪活動頻繁的地區(qū)。大家開始緊張起來,我身邊的警察將手里的長槍推上子彈,槍桿伸出了窗外。從反光鏡看出,車上的警察也攥緊手中的槍,加強了瞭望。此時,我才感悟到POLICE這平時令人討厭的警察,現(xiàn)在怎么和我們這么親近。大家?guī)缀跗磷×撕粑?,誰也不作聲,汽車在快速行駛。拐過彎道,幾個人影突然出現(xiàn)在右前方。“Bandit(幫迪—法語,匪徒)!”我身邊的警察大聲說。我給小張說,“沖過去,不停!”人影越來越近,大家的心也幾乎跳了出來。大概是因為怕憲兵隊的車輛快要過來了,“Bandit”忽然閃進了叢林。我們的汽車“嗖”地沖了過去。就這樣,我們一口氣跑了半個小時,我身邊的警察這才將子彈退出了膛,槍也收了回來。顯然,危險地段已過,我們這才松了口氣。</p><p class="ql-block"> Maltam到了,警察下了車,他倆感謝我們,我們也從內心里感謝這兩位喀麥隆警察。當天汽車準時到達了乍得邊關。第二天,為了安全起見,我們在Maltam路口,等待憲兵隊的護送車輛返回了馬魯阿。</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color:rgb(237, 35, 8); font-size:22px;">平息罷工風波</b></p><p class="ql-block"> 中國井隊和打工的黑人關系處得都很好,但也出現(xiàn)過危機,這幾年曾有過兩次黑工罷工風波。1997年2月鉆機在首都雅溫得附近的SOA市施工三口水井,這是喀礦業(yè)部委托中國井隊為解決城市供水的計劃任務。</p><p class="ql-block"> 一天上午,機長王有林報告說,機臺現(xiàn)場的PVC井管少了7根,油箱的汽油也少了。根據分析,有可能是機臺小工監(jiān)守自盜。于是,我們將小工召集在一起訓話,讓他們交代到底是怎么回事。小工們你一言他一語,這幾個從北方農村雇用來的小工現(xiàn)在變得不老實了,瘦小的阿姆朵還調皮地躺在地上,嬉皮笑臉地給你說話。當天值班的小工費列尕姆說:“夜里我倆睡著了,不知道。你們中國人要睡覺,我們干了一天,不困嗎?”看來他還挺有道理的。費列尕姆是小工頭,平時干活挺賣力,技術又好,在井隊鉆機上干了八年,能說一口流利的中國話。一米九的粗壯個兒,搬家時能將井隊的一個保險箱背上樓。這個黑工骨干,今天有點反常。我嚴肅地要求他們,必須在下午3點鐘之前把問題說清楚,否則我們交由BOLICE處理。嘿,這幾個小黑工還倒牛了起來,他們放下手中的活,撂挑子不干了。其中有一個小工叫阿達姆,晚上住在經理部看門,事情本與他無關,可他怕報復,也不敢干了。他們想以此要挾老外。沒關系,老王他們三人馬上接過鉆機手把自己干了起來,雖然人少速度慢一點,但鉆機照樣轉。</p><p class="ql-block"> 既然如此,我便將情況告訴了SOA市市長。一個小時后,市憲兵大隊將6個黑工全部帶走,拘留審查。在審訊中,他們攻守同盟,誰也不承認丟失的東西是他們拿的。憲兵隊經過幾天的搜查,從一個當?shù)乩相l(xiāng)家里搜出了PVC井管,據老鄉(xiāng)交代是機臺黑工費列尕姆等人所為。隨后憲兵隊又提審了幾個黑工。據交代,這幾個黑工拿到工資后晚上在SOA市酒吧喝酒、玩女人,幾天即將工資花完。于是晚上趁值班之際,由狡詐而瘦小的阿姆朵出主意,由值班的費列尕姆帶領其他幾個黑工偷機臺管材和油料,藏匿在老鄉(xiāng)家,伺機賣出。</p><p class="ql-block"> 在10天的關押中,憲兵隊不給他們吃喝,每人圈在一個小屋里,有時還要挨一頓揍,實在堅持不了。黑工費列尕姆隔著牢房的小窗可憐巴巴地對我說:“Patron(巴通:老板),求求你放了我們吧,我的四個老婆已經有一個跑了,如果讓我坐牢,就全完了?!笔前?,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呢?憲兵隊的軍官也對我說,是起訴還是放人,得盡快決定。因為按照喀麥隆法律,他們拘留也不能超過15天。我們的同志也說:“干脆把他們關了,等我們期滿回國后再放出來?!蔽覇枒棻牭能姽伲凑湛溌》稍撛趺磁行?,他告訴我:偷盜50~200萬西郎(相當于5000~20000法國法郎)判5~8年牢獄。我琢磨:我們的目的是教育他們,這本來已經夠了。如果向法院起訴打官司,一是要牽涉公司精力;二是會加深仇恨;第三,也會把公司牽扯進去,因為這些黑工都是臨時工,都沒有簽訂勞動合同,向勞動部門注冊,那樣也會招來麻煩的。因此,我建議憲兵隊:“既然他們已經承認了錯誤,就放了吧。”</p><p class="ql-block"> 黑工們回來后,我問那個瘦小而狡猾的阿姆朵:“你每天跪在真主面前祈禱,還干壞事?”他說:是魔鬼驅使他干的。真令人啼笑皆非。最后,我讓他們愿意繼續(xù)干的,寫下保證書。尤納斯、維克多、阿達姆等黑工留了下來,其他的都給解雇了。公司也將表現(xiàn)好的,與他們簽訂了正式勞動合同,向勞動部門備了案。這次風波,就這樣過去了,黑工們也更聽話了。</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37, 35, 8);">誓奪《120》</b></p><p class="ql-block"> 眾所周知,中國井隊在喀麥隆,從1986年至1993年共得到兩個大的水井項目,即伊斯蘭發(fā)展銀行的300眼井和世界銀行的1000眼井。那是中國井隊最紅火的時期。這之后,喀麥隆一直沒有大的水井招標項目。原300井項目剩余資金,尚可安排120眼井。但因喀國經濟不景氣,還貸能力差等原因,伊行資金不能到位。“120項目”一直不能招標。中國井隊只能靠打散井為生,井隊要發(fā)展是很很難的。從北方到南方,中國井隊的足跡遍布喀麥隆的每一個角落。上上下下的朋友也結交了不少。1997年初,中國井隊得到可靠情報,“120眼井項目”即將招標。于是招標前的準備工作緊鑼密鼓地進行著。</p><p class="ql-block"> 在喀麥隆的法國打井公司“富豪哥”(譯音)也是一支實力很強的井隊,自1986年以后,大的水井項目都被中國公司奪走了,這次他們也是拼死一搏。一次,他們的經理Martin(馬丁)開玩笑地對我說:“你們吃飽了,也該給我們點吃吃了。你們的井價不要太低了?!笔堑模@兩家公司既是競爭對手,又是合作伙伴。中國井隊的井價,已經和他們基本接近。中國井隊需要什么材料,他們也是給的。但在120項目上誰也不會讓步的。招標前的競爭也在暗暗地進行。有時中國公司同志從礦業(yè)部官員的門剛一出,他們便提著包進去了,看來已在門外等了很久。</p><p class="ql-block"> 1997年11月20日,喀麥隆120眼井項目正式發(fā)標。我們的策略是認真做標,積極公關,在價格上要略低于以前300眼井項目。為了使標書內容更齊全,法語更喀麥隆化,我們請喀礦業(yè)部專家(自己的朋友),對技術條款和行政條款進行修改。投標那一天,我們的標書裝了兩大紙箱,有的公司只裝了兩個文件袋。開標了,在投標的五家外國公司中,中國公司以689.2萬法國法郎(僅比法國公司低10萬法郎的價格)獲得第一標,法國公司第二標。技術標評分中國公司為95分,法國公司為78分。1998年2月11日喀麥隆評標委員會將120項目授給了中國打井公司。</p><p class="ql-block"> 但事情并沒有完,法國公司像輸紅了眼的賭徒一樣,寫信給喀麥隆總統(tǒng)府、礦業(yè)部,給貸款的伊斯蘭銀行,他們告中國公司的狀。說中國公司在招標前就拿到了標書,有投標代理人;中國公司沒有一個當?shù)氐恼絾T工;中國公司在以前的300眼井項目中,用了好多馬魯阿市場上買的假VERGNET水泵等等。但中國公司在喀麥隆已牢牢地扎下了根,中國人得標已成定局。1998年5月17日公司代表和喀麥隆礦業(yè)動力部長正式簽訂了120眼井項目合同,至此,我們期盼了五年之久的120眼井項目終于拿到了手。由于我們在喀麥隆注冊了自己的公司,再也不用寄人籬下,可以憑自己的資質參加國際招標,承攬喀麥隆和周邊國家打井項目。中國井隊也由此走出了困境,重新奔向了輝煌。下面是我與法國打井公司經理在施工現(xiàn)場交談。</p> <p class="ql-block">下面照片為法國公司鉆井施工現(xiàn)場。</p> <p class="ql-block">下圖為1997年8月22日《經濟參考報》刊登的關于甘肅喀麥隆打井隊的報道。</p> <p class="ql-block"> ?。ㄗ?本文根據原《甘肅地質礦產報》 2002年1月30日~2月27日刊登的《在喀麥隆的日子里》(劉正斌)一文,改寫而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