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那年,他19歲,她21歲,青蔥年少,花樣年華正當時。他叫趙維軍,她叫張茹。乍看之下,風華正茂的兩人本應(yīng)各自有著美好的遠大前程。可后來,她一往無前,他卻永遠地留在了原地。抽絲剝繭,深究到底,是蝕心刻骨的殘忍真相。</p> <p class="ql-block"> 老山戰(zhàn)場照--《死吻》</p><p class="ql-block"> 1986年,于戰(zhàn)火紛飛,硝煙彌漫,炮聲雷雷中,他氣息奄奄,危在旦夕。她俯身,眼含熱淚,親吻了他的額角,無關(guān)風月,無關(guān)愛情,他的生命卻永遠地定格在了那一刻。</p><p class="ql-block"> 美好易逝,永恒難尋。這感人的一幕,被戰(zhàn)地記者王紅永遠地記錄在了照片中?;蛟S人生中大多數(shù)時候都是不盡人意、事與愿違的,悲情的東西總是能夠引起人們的共鳴。</p><p class="ql-block"> 照片取名為“死吻”,一經(jīng)發(fā)布,就在激起了巨大的漣漪,仿佛有什么遙遠的東西,芬芳馥郁,帶著蒙塵,撲面而來,蕩進心底,經(jīng)久不散。兩人究竟是什么關(guān)系?照片的背后藏著怎樣的故事?這個親吻戰(zhàn)士的女戰(zhàn)士后來怎樣了?故事,還要從兩人的相遇開始說起。</p> <p class="ql-block"> 初識之幕</p><p class="ql-block"> 1986年7月24日傍晚,對于年僅21歲的戰(zhàn)地護士張茹來說,是一個刻骨銘心的日子。當時的張茹就職于老山戰(zhàn)區(qū)后方的曼棍洞戰(zhàn)地醫(yī)院。張茹記得那會兒天下大雨,山色空蒙,遠處的天際偶有閃光,分不清是炮火還是閃電。并伴隨著槍擊炮炸聲和雷電聲,擾人耳目,亂人心神,前線的慘烈可見一斑。</p><p class="ql-block"> 忙碌之余,她在心中暗地祈禱:一定要保佑前線的戰(zhàn)士平平安安的,讓他們都能活著回來,活著回來。可事與愿違才是常態(tài)?;璋档奶旃庀拢兰懦翋灥姆諊鷱浡_來,每當有一個傷員被送下來時,就預(yù)示著一場和死神的拉鋸戰(zhàn)正式打響。</p> <p class="ql-block"> 沒過多久,一個滿身是血,渾身泥濘的戰(zhàn)士映入了張茹眼簾,他的雙腿被地雷炸得血肉模糊,已經(jīng)昏死過去。即使早已見慣了各種血腥場面的醫(yī)護人員,看到此情景,也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p><p class="ql-block"> 這一次,他似乎在劫難逃。想要保命,截肢在所難免,可是他還那么年輕,今后就要與輪椅相伴了嗎?看著這名戰(zhàn)士青澀稚嫩的臉龐,張茹不禁悲從中來。可時間就是生命,在戰(zhàn)場上治病救人,就是和時間賽跑,來不及悲傷,便開始緊鑼密鼓的為他的截肢手術(shù)做著準備。</p><p class="ql-block"> 手術(shù)條件非常簡陋,因為沒有手術(shù)臺,因此一眾人只能在飯桌上進行手術(shù)。當時天下暴雨,屋子漏水,還沒有電,醫(yī)護人員便用傘遮雨,用手電筒提供光源,完成了手術(shù)。</p> <p class="ql-block"> 手術(shù)結(jié)束沒多久,這名戰(zhàn)士就醒了過來。望著空蕩蕩的下半身,他似乎也明白了什么,可是他始終懷抱著一絲希冀,希望眼前這一切不過是個夢,醒來之后,一切照舊。他似抓住救命稻草般,虛弱地向張茹護士問道:“護士姐姐,我的腿呢?它真的沒了嗎?”</p><p class="ql-block"> 看著眼前這個受命運之遣的男人,張茹不忍心說出實情,只是微微地點了點頭。那一瞬間,她看到趙維軍眼中的光一下子黯淡失神。她不忍心再看下去,別過臉,淚水潤濕了眼眶。屋外,暴雨敲擊草木和屋頂?shù)呐距暡唤^于耳。</p> <p class="ql-block"> 曾經(jīng)滿腹的雄心壯志,在戰(zhàn)爭和命運的摧殘下,破落得七零八碎。祖國大好河山的收復(fù),他是無以為繼了,壯志難酬的苦澀讓他如鯁在喉,忍不住嗚咽起來。眼前的這一幕,深深刺痛了張茹的心,她上前柔聲安慰道:“你還年輕,一切都會好起來的?!?lt;/p><p class="ql-block"> 剛說完,張茹就后悔了,因為有些人的生命,注定是一場漫長的疼痛,注定是悲觀絕望的??墒侨缃?,除了說一些對于自己來說無關(guān)痛癢卻又冠冕堂皇的話,還能做什么呢?未經(jīng)他人苦,莫勸他人善,這個世界上從來沒有真正的感同身受。</p><p class="ql-block"> 這名戰(zhàn)士聽見了張茹的話后,抬起頭來,滿臉凄惻,兩眼無神。</p> <p class="ql-block"> 為了緩解他的心情,張茹便開始跟他交談起來。從他口中,張茹知曉了他的前半生。</p><p class="ql-block"> 他叫趙維軍,18歲參軍,19歲來到老山,如今在這兒已經(jīng)快三個月了。</p><p class="ql-block"> 青山處處埋忠骨,何必馬革裹尸還</p><p class="ql-block"> 1979年,對越自衛(wèi)反擊戰(zhàn)中,越南慘敗,中國撤軍。然而越南不甘失敗,多次出兵在我國邊境瘋狂試探,妄圖蠶食我國領(lǐng)土。從1984年到1993年,將近十年間,越南不斷出兵進犯云南,與我方多次在老山爆發(fā)激烈之戰(zhàn)。老山地勢險峻,遍布高地,坦克等高技術(shù)兵器根本無法作戰(zhàn)。</p><p class="ql-block"> 戰(zhàn)爭的形勢回歸了最原始的狀態(tài),成為了雙方炮兵火力和士兵意志的較量。也因此,無數(shù)的青年志士被埋葬在這片土地上,永遠地守護著我們。這三個月里,趙維軍見過了太多的斑斑血淚與生離死別,上一秒還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下一秒就可能天人兩隔。有的被突如其來的炮彈轟炸得血肉橫飛,有的被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的子彈擊中突然倒地,有的踩中地雷,在絕望中清醒地等待著死神的降臨……</p><p class="ql-block"> 戰(zhàn)戰(zhàn)兢兢,如臨深淵,如履薄冰,是這群戰(zhàn)士每時每刻的真實心理寫照。</p> <p class="ql-block"> 對于趙維軍來說,在戰(zhàn)場上,苦難和死亡是他生命的底色,而活著的每一天,都是上天對他的饋贈。但他心中始終有一個信仰,那就是竭己所能,盡己全力,將侵略者趕出去,還中國一個幸福安穩(wěn)的明天。即使粉身碎骨也渾然不怕。他最期盼的是每天一早醒來時,聽到的是那嘹亮的勝利號角,響徹山崗,而不是那奪魂追命槍鳴炮轟聲。</p><p class="ql-block"> 他不過才19歲??!</p><p class="ql-block"> 戰(zhàn)爭是兩個國家的博弈,卻是兩國人民的苦難。在這里,那些稀松平常的往日成為了遙不可及的念想。</p> <p class="ql-block"> 人只有經(jīng)歷過,失去過,才會懂得曾經(jīng)擁有的是多么彌足珍貴。只是,大多數(shù)時候,明白得都太遲了,命運并不會給你反悔的機會。</p><p class="ql-block"> 趙維軍每天在炮火的硝煙中沖鋒陷陣,翻山越嶺,爬泥潭,數(shù)不清的子彈從耳邊呼嘯而過,有的戰(zhàn)友倒下后就再也沒有起來過。當一場戰(zhàn)斗結(jié)束,有的戰(zhàn)士為劫后余生的喜悅感相擁而泣,有的戰(zhàn)士抱著犧牲的隊友的遺體痛哭流涕。更多的,是看著身負重傷而一息尚存的戰(zhàn)友,自己卻無能為力的黯然神傷感。</p><p class="ql-block"> 對于這些場景,趙維軍早已司空見慣,也便習以為常了。他知道,也許在不久的將來,那不幸的遭遇就會降臨在自己的身上。</p> <p class="ql-block"> 畢竟,在戰(zhàn)場上,你永遠也不會知道明天和意外到底哪個先降臨。趙維軍在這血與火的洗禮中迅速成長,當初的稚嫩懵懂早已不在,取而代之的是那愈發(fā)堅定的必勝信念——黃沙百戰(zhàn)穿金甲,不破樓蘭終不還。只是偶爾午夜夢回時,戰(zhàn)爭殘酷的場景還是使他潸然淚下,帶血的繃帶,殘缺的身體,轟鳴的炮彈不斷在腦海中閃現(xiàn),無時無刻不在壓迫著他的神經(jīng)。</p><p class="ql-block"> 可是,他怎么能退縮呢?于千千萬萬個戰(zhàn)士們來說,祖國,是他們的軟肋,也是他們的盔甲,神圣而不可侵犯。倘有來犯之敵,一定立刻拋頭顱、灑熱血,即使犧牲性命也在所不惜。</p> <p class="ql-block"> 在這片名為“老山”的土地下,埋葬著太多的英雄,而這里的每一寸土地,都是他們用鮮血和生命換來的。</p><p class="ql-block"> 七月,時值盛夏,作戰(zhàn)的環(huán)境更加艱苦惡劣。老山本就山高坡陡,峰險谷深。一入夏,樹木愈加繁密,低矮處更是葛蔓叢生,為毒蟲鳥獸提供了棲息地,也為行軍前進增添了困難。</p><p class="ql-block"> 天有不測風云,人有旦夕禍福,不幸還是降臨在了趙維軍身上。1986年7月24日,趙維軍不幸被地雷炸傷,巨大的沖擊波將他的身體狠狠地拋起,再重重地墜落。很快,趙維軍就失去意識,昏死了過去,被戰(zhàn)友送到了后方醫(yī)院。</p><p class="ql-block"> 趙維軍敘述得很平靜,可聽者張茹,早已淚流滿面,雖早已見慣了戰(zhàn)爭的生死離別,可戰(zhàn)爭的殘酷還是讓她不寒而栗。</p> <p class="ql-block"> 張茹一直靜靜地陪著他直到天明。</p><p class="ql-block"> 忽有故人心上過,回首山河已是秋</p><p class="ql-block"> 趙維軍想將自己從苦難的絕望中抽離出來,去擁抱那些旁觀者口中所謂的“美好的明天”,可是怎么能夠做到呢?截肢斷腿的陰影猶如深淵般,一直將他籠罩著,他想逃離,卻怎么也爬不出來。</p><p class="ql-block"> 如此反反復(fù)復(fù),他早已心神俱疲。當他躺在病床上,對未來早已心如死灰時,一陣悠揚激昂的沖鋒號角聲從天邊傳來,往日陷陣殺敵的心潮澎湃感讓他熱血沸騰,一陣陣暖流在心底流淌而過,讓他止不住地一陣顫栗。</p> <p class="ql-block"> 張 茹</p><p class="ql-block"> 昔日報國的榮光將他喚醒,“以我身心報黨報國”是他永遠也無法放棄的信仰。至少自己曾竭盡所能地為祖國戰(zhàn)斗到了最后一刻,這是一段日后想起來都會熱淚盈眶的經(jīng)歷。想到這兒,趙維軍釋然了,為國而戰(zhàn)是自己至高的榮譽。他想起了以前在部隊時,曾在入黨儀式上做過觀眾,看著入黨分子慷慨莊嚴地宣誓入黨誓詞時,趙維軍就在心底埋下了一顆入黨的種子。</p><p class="ql-block"> 是的,此時的他,想要入黨。然而不幸的是他的傷口已經(jīng)發(fā)生了感染。趙維軍自己的身體狀況自己最清楚,他知道自己也許很快就將命不久矣,所以入黨一事刻不容緩。他便將此事告訴了一直照顧他的護士張茹,希望她能夠向指導員轉(zhuǎn)達自己想要入黨的意愿。</p> <p class="ql-block"> 張茹知道此事對于趙維軍來說意義重大,不敢懈怠,找到機會轉(zhuǎn)達了他的請求。截肢后的第三天,趙維軍收到了黨組織同意他入黨的消息,他的臉上露出了久違的微笑。最是那一抹絢爛的中國紅,撫人心,慰離愁。而隨著傷口的感染,趙維軍的情況也日益惡化。一直發(fā)高燒,時而清醒,大多數(shù)時候都在昏迷之中。由于他的病情不斷加重,繼續(xù)呆在戰(zhàn)地醫(yī)院只有死路一條,為了及時送他去大后方醫(yī)院接受更好的治療,部隊專門聯(lián)系了成都軍區(qū)的直升機來接他。</p><p class="ql-block"> 可惜的是,即便快如飛機,也沒來得及挽回他的生命。趙維軍知道自己的命數(shù)已到,他用盡最后的力氣問張茹:“蘭州在哪個方向?”</p> <p class="ql-block"> 蘭州啊,就是他的家鄉(xiāng),他知道自己無法落葉歸根,最后能再看一眼也是好的。張茹立刻指向西北方向。</p><p class="ql-block"> 趙維軍要求身邊的人將自己的床對準蘭州方向,算是對家鄉(xiāng)做著最后的道別。所念隔山河,無日不思量,與君遙相望,以解相思之意。他對著家鄉(xiāng)方向喃喃地說著最后的遺言:“爸媽,我回不去了,我沒有給你們丟臉,也沒有給家鄉(xiāng)的父老鄉(xiāng)親丟臉。只是以后不能給你們養(yǎng)老送終,不能為你們盡孝,你們不要怪我。以后,我不在你們身邊,-你們要保重身體,希望姐姐哥哥們照顧好爸媽。”</p><p class="ql-block"> 自古以來,忠孝就不能兩全,無論怎么選,都是會有遺憾的。</p> <p class="ql-block"> 一語話畢,又是許久的沉默,在場的所有人無不聲淚俱下。戰(zhàn)場的殘酷雖早有耳聞,但真正面臨時,卻還是猝不及防和始料未及。</p><p class="ql-block"> 趙維軍望著家鄉(xiāng)的方向,恍如隔世,心神飄向遙遠的天際,回歸故土。他在名為甘肅蘭州的那片土地上出生、成長,他熟悉那里的一草一木,一磚一瓦。如今,這些只在他夢里出現(xiàn)過。每當午夜夢回時,巨大的思念之情裹挾著他,淚濕滿襟。</p><p class="ql-block"> 爺爺?shù)挠φ?,父母的諄諄教誨,兄弟姐妹間的嬉笑玩鬧,一切如在眼前。只是,那份美好,再也回不去了。</p> <p class="ql-block"> 良久,趙維軍終究還是回過了神來,面帶感激地環(huán)視著周圍的護理人員,并對張茹說道:“護士姐姐,感謝你們搶救我,守護我了好幾天,我可能快不行了,可以擁抱一下你嗎?”張茹迅速俯下身,將趙維軍抱在懷里,又吻了吻他的額角,對他做著最后的告別。</p><p class="ql-block"> 張茹一直懷抱著他,直到他生命的最后一刻,她陪他走完了生命的最后一程,在他那貧瘠的生命中留下了絢爛的一筆。</p><p class="ql-block"> 趙維軍在張茹的懷中安然的逝去,只剩張茹在莫大的痛苦中無可奈何。作為一個醫(yī)護人員,她不辭萬里,離開家鄉(xiāng),無畏生死。經(jīng)過長途跋涉來到戰(zhàn)地醫(yī)院,只因救死扶傷是她的本能。而現(xiàn)在,一個鮮活的生命就在她懷中流逝了,她卻無能為力。巨大的挫敗感和痛心使她眼淚盈滿眶,滴在趙維軍的臉上,只是,他再也醒不過來了。</p> <p class="ql-block"> 趙維軍就這樣走完了他19歲的人生,雖短暫,卻銘心刻骨。此時,日薄西山,亂云飛渡,紅霞滿天,層林盡染,蕭瑟而凄清。</p><p class="ql-block"> 夕陽灑在張茹和趙維軍身上,歲月靜好的表面下,是戰(zhàn)友間純潔友誼的真情流露。</p><p class="ql-block"> 趙維軍,男,終年19歲,安葬于老山中。山花叢中葬,惟愿來世悠長。</p><p class="ql-block"> 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秋風畫悲扇</p><p class="ql-block"> 1993年,老山戰(zhàn)役結(jié)束,護士張茹從前線退出,回歸故里,和家人團聚。面對久違的和平,張茹分外珍惜,只是那近十年的戰(zhàn)爭生涯在她的心中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記,每每回想起來時,總是忍不住淚流滿面。</p> <p class="ql-block"> 對于趙維軍,張茹心中有著說不出的遺憾與惋惜,如果沒有戰(zhàn)爭,他應(yīng)該早已成家立業(yè),有著遠大前程吧。時光荏苒,當初那個情竇未開的姑娘已為人母,而趙維軍卻永遠停留在了19歲。</p><p class="ql-block"> 因為戰(zhàn)爭,他們相遇相識,因為生死離別,他們緊緊相擁,展現(xiàn)了前線跨越異性之間,戰(zhàn)友情的純潔無私。對于已經(jīng)逝去的戰(zhàn)友,張茹總覺得應(yīng)該做些什么。</p><p class="ql-block"> 2011年,思前想后,張茹開啟了一場名為“使命之旅”的行動,去看望那些在戰(zhàn)場上的已亡之士,蘊藉他們的在天之靈。接下里的幾年間,張茹的足跡遍布祖國的大江南北,走訪慰問了幾十個烈士家庭。</p> <p class="ql-block"> 2015年5月1日,正值勞動節(jié)期間,這一次,她要去往甘肅省榆中縣的烈士墓園。那里,是趙維軍的故鄉(xiāng)。趙維軍的墓園,位于墓旁的第一個位置,旁邊生長著一棵參天大樹,在炎炎烈日中灑落陰涼,投下蔭蔽,在風嘯雨急中為其遮風擋雨。站在趙維軍烈士的墓園前,張茹眼含熱淚,心中五味雜陳。</p><p class="ql-block"> 此時可謂是昨日重現(xiàn),歸家之后的張茹本盡量想要不再回憶那個瞬間,可是她做不到。29年來,張茹每每想到趙維軍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倒在她懷里的情景,仍悲從中來,涕淚漣漣。哪怕已經(jīng)時隔多年,她還是無法忘卻趙維軍英俊年少的英雄形象,有些東西和記憶,是刻在骨子里的,即使歷經(jīng)歲月的長河,也無法湮滅。如果沒有戰(zhàn)爭,或許趙維軍現(xiàn)在的人生一定如這滿山的牡丹花般,分外絢爛吧。</p><p class="ql-block"> 張茹撫摸著趙維軍烈士的墓碑,一如當年她照顧他那般,悲傷之情難以自抑,眼淚滾出眼眶,啪嗒掉在地上。若趙維軍泉下有知,一定能感受到張茹的深深思念之情吧。</p> <p class="ql-block"> 斯人已逝,故人不在</p><p class="ql-block"> 張茹心中雖有難以描摹的痛苦,但更多的還是了卻心愿后的欣慰,她在心中默默對趙維軍說道:弟弟,姐姐來看你了,你看啊,祖國山河早已收復(fù),狼煙四起早已不在。取而代之的是現(xiàn)世安穩(wěn),現(xiàn)在的中國,國富民強,已從滿目蒼夷的廢墟中崛起,你當年的愿望,早已達到,你就安息吧。隨后,張茹又去看望了趙維軍的父母,并將趙維軍最后的遺言告訴了二老。</p><p class="ql-block"> 兩個滿臉滄桑的老人忍不住老淚縱橫,他們的兒子是個無愧天地、無愧祖宗的大英雄。</p> <p class="ql-block"> 朱德曾經(jīng)說過一句話:他們活在我們的記憶里,我們奮斗在他們的事業(yè)中。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情不是死去,而是遺忘。那些革命烈士是我們真正的英雄,是他們?yōu)槲覀兊那斑M披荊斬棘,鋪平道路,我們應(yīng)該永遠將他們銘記于心。</p><p class="ql-block"> 他們,是一個時代的見證者,亦是一個時代的拓荒者,身隨黃土而去,浩然蕩氣卻永垂不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