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我喜歡一個人,亦或和媛子一起,行走在這四月的天地間。</p><p class="ql-block"> 不再有繁花似錦,已然是綠肥紅瘦的世界,此時樹是主角,綠是主調(diào),</p><p class="ql-block"> 我喜歡這般場景,不那么熱鬧也不至于太過寂寥,盎然生機,悅目賞心。</p> <p class="ql-block"> 難得的周末,便和媛子相約一起去蓮花湖畔走走。</p><p class="ql-block"> 柳樹也好,石楠也罷,就連深秋透紅的雞爪槭的葉子,也都是嫩綠嫩綠的,從這些葉里紋間也能看出春天的樣子,沒有冬的殘枝,沒有夏的深墨,淺淺的,那是剛剛才迸發(fā)出來的新芽,忍不住拿起手機,隨手一拍,便全成是風(fēng)景。</p> <p class="ql-block"> 佛說,一沙一世界,一樹一菩提。</p><p class="ql-block"> 透過這充滿希望和力量的無聲樹語,的確能夠洗滌這一身的疲憊,當(dāng)擺脫了固囿于現(xiàn)實的凡塵瑣事,眼前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神奇與美好,不得不感嘆于大自然的鬼斧神工,這種能療得心傷的最好解藥,我和媛子的心情頓時就清清爽爽起來。</p> <p class="ql-block"> 還是紫涵和紫玉自在,自顧自地來回奔跑,自顧自地談天說地,應(yīng)該是除了課業(yè),便再也沒有什么能羈絆她們的事情了吧,不像我們,人到中年,顧慮的東西實在太多而能與人訴說的卻少之又少。</p> <p class="ql-block"> “中年以后的男人,時常會覺得孤獨,因為他一睜開眼睛,周圍都是要依靠他的人,卻沒有他可以依靠的人?!蔽液芷婀?,張愛玲不是男的,但她的《半生緣》里卻寫得如此貼切,不著修飾卻能直抵人心,我不知道她為什么會懂得這些,也許是因為她的背后會有那個曾和她促膝長談惺惺相惜的藍(lán)顏知已吧。</p> <p class="ql-block"> 我們倚坐長椅,面朝蓮花湖,執(zhí)手相看無語,暗自感慨這人到中年,誰還能會包容你的任性,理解你的辛酸,欲買桂花同載酒,終不似,少年游,悲歡離合總無情,一任階前,點滴到天明。</p> <p class="ql-block"> 醫(yī)生說,父親應(yīng)該可以出院了,母親總是很糾結(jié)卻沒有任何主意,因為她總是奢望父親能夠站起來走路散步,哪怕需要人攙扶也可以,我不敢想,剛剛從死神的手里掙脫,現(xiàn)在能撤下氧氣、胃管、尿袋,這已然比我們想像中情景要好很多。</p><p class="ql-block"> 我湊在父親耳邊,說他幾個孫女的名字,告訴他下周回家,他居然能夠點頭并發(fā)出簡單的“哦”的聲音,然后開始抽搐淚流,心都痛了!</p><p class="ql-block"> 算算日子,父親躺在床上該四個多月了吧。終究是要回家去的,也許家的溫馨還能夠進(jìn)一步促進(jìn)父親身體的康復(fù)呢,反正醫(yī)院不遠(yuǎn),只是苦了母親了,要強了一輩子,習(xí)慣父親的侍候,現(xiàn)在也不得不開始學(xué)會照顧他人了。</p> <p class="ql-block"> 高考愈來愈近了,袁夢的成績依然不慍不火,我們只能干著急卻也無能為力,甚至連一句重話也不敢有,順其自然吧,每天晚上都會雷打不動和媛子通電話,撒嬌,說些無關(guān)痛癢的話,仿佛還是小學(xué)時模樣,隨她吧,我總是這樣安慰彼此。</p><p class="ql-block"> 而媛子呢,被這樣或那樣的病或痛折騰了好幾年,情緒就像過山車一樣,一會兒好一會兒差,哪怕是某人隨口的一句話,或是不經(jīng)意間刷到的一條新聞,就能對號入座感同身受了,偽裝起來的堅強終究算不得是堅強,也許真正經(jīng)歷過風(fēng)雨之后才能淡定從容處變不驚,飽經(jīng)滄桑之后,眼里有陽光,笑中是坦蕩,不辜負(fù)過往,不害怕將來。</p> <p class="ql-block"> 湖風(fēng)拂過,送來清涼,還有嫩綠的味道,我們的人生,如同這四月菩提一樣,滿眼的青蔥,純粹的新綠,就這樣簡簡單單,該有多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