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春節(jié)將至，東北的一座小城，人來人往，絡繹不絕。</p><p class="ql-block"> 買菜的，購物的，走親訪友的，請客送禮的，小孩子買煙花糖果的，好不熱鬧！</p><p class="ql-block"> 《?；丶铱纯础钒殡S著低音炮的震耳欲聾，震撼著每個行人。</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樓上下來一位急匆匆的老人，當她沖下最后一階樓梯時險些跌倒，恰巧隔壁一位大媽上樓，將其扶穩(wěn)。</p><p class="ql-block"> “哎呀，你這是干嘛呀，忙三迭四的”？</p><p class="ql-block"> “呦，他李嬸，兒子一家三口回來過年啦！我急著去買菜”。</p><p class="ql-block"> 看得出她的異常興奮。</p><p class="ql-block"> 奧，李嬸一臉茫然：“我兒子他們不回來了，說這邊太冷，人家要去三亞旅游去”。</p><p class="ql-block"> “嗯，孩子們忙，不回就不回吧，想孫子就視頻吧”。</p><p class="ql-block"> “視頻？連電話都很少打”。</p><p class="ql-block"> 李嬸眼里溢出淚花。</p><p class="ql-block"> 張大媽怕李嬸傷心，急忙告辭，直奔超市。</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超市售貨員認識大媽，忙上前打招呼：“大媽，啥事把你樂的呀”？</p><p class="ql-block"> “哎呀，我孫子回來了，姑娘，快幫我選菜，要好 的”。</p><p class="ql-block"> “大媽，您平時不都是買最便宜的嗎”？</p><p class="ql-block"> “哎，媳婦是城里人了，很講究的”。</p><p class="ql-block"> 小張一樣一樣的選著菜，大媽還一直叨咕著：“菜要吃綠色的，無公害的……”。</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半小時后，大媽又返回超市。小張忙上前問：“大媽，你怎么又回來了”？</p><p class="ql-block"> “奧，這次買水果，姑娘，告訴我，那些水果營養(yǎng)價值高？買好的”。</p><p class="ql-block"> 這次又提著一籃子水果，美滋滋的離開了。</p><p class="ql-block"> 沒一會兒，大媽又返回超市：“哎呀，孫子剛打來電話，要吃巧克力，巧克力是啥？你幫我找，要好的，要牌子的”。</p><p class="ql-block"> 當大媽第三次離開超市時，錢包里只剩下幾枚硬幣。</p> <p class="ql-block"> 東北大地，列車滾動著飛雪，轟隆隆地奔馳著。</p><p class="ql-block"> 臥鋪車廂里，一對年輕夫婦，懷里依偎著四歲的兒子，甜甜的睡著。</p><p class="ql-block"> 妻子醒了，望著窗外的白雪，長出口氣：“離開好多年了，東北好冷啊”！</p><p class="ql-block"> “是呀，”丈夫一臉嚴肅。</p><p class="ql-block"> “現(xiàn)在好多了，我們小時候屋子里太冷，我們不愛起床，媽媽每天早早起來，在鍋底下燒上柴，鍋熱了再把我們衣服烤熱，再從被窩里拉出我們，趁熱穿上衣服”……</p><p class="ql-block">丈夫有些激動。</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唉，好累呀，快到家了，早餐你想吃點什么”？媳婦問丈夫。</p><p class="ql-block"> “ 我想喝一碗媽熬的白米粥，再來塊小蔥拌豆腐，東北的豆腐很好吃。</p><p class="ql-block"> “那孩子能吃慣嗎”？</p><p class="ql-block"> 丈夫無語。</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出租車開到樓下，倆老人已等候多時。</p><p class="ql-block"> 爺爺怕凍著孫子，用一件大衣裹著孫子上樓，沒有電梯，孫子說：“爺爺家好窮”！</p><p class="ql-block"> 房門打開，陳設(shè)簡陋，孫子說：“爺爺家好丑”。</p><p class="ql-block"> 早餐早已備好，素餡包子，白米粥，黃瓜，小蔥雞蛋醬。</p><p class="ql-block"> 奶奶抱起孫子：“大孫子餓了吧，快洗手吃飯”。</p><p class="ql-block"> 孫子抓起個包子咬一口沒肉，苦著臉，“包子沒肉，我想吃餃子”！</p><p class="ql-block"> “好，孫子要吃餃子，奶奶去買”。</p><p class="ql-block"> 媳婦說：“媽，別去買了，外面的東西不干凈”。</p><p class="ql-block"> “好，奶奶給你包”。</p><p class="ql-block"> 奶奶暗自慶幸，是媳婦給她解了圍，因為她口袋里已經(jīng)沒了銀子。</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吃完飯，洗過澡，一家三口進了臥室。剩下的是杯盤狼藉和換下來的贓衣服。</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年三十的早上，老兩口早早起來包好了餃子，倆老人還內(nèi)疚著昨天孫子沒吃到嘴的餃子。</p><p class="ql-block"> 日上三竿，房門打開，小兩口同時擠進洗手間，這邊的餃子已下鍋。</p><p class="ql-block"> 半小時后，媳婦畫好妝出來：“媽，我不吃了，趁小寶沒醒，我去看看我媽”。</p><p class="ql-block"> 兒子揉了揉眼睛：“媽，我也不吃了，還睏著呢”。說著，又回到了床上。</p><p class="ql-block"> 老兩口煮好了餃子，沒人吃。</p><p class="ql-block"> 說罷，小寶醒來，哇哇大哭，奶奶急忙抱孫子，爺爺收拾碗筷。</p><p class="ql-block"> 奶奶哄孫子，晚飯只好爺爺準備。爺爺業(yè)務不熟，只好先擬好菜單：涼的，熱的、葷的、素的，寫了滿滿一篇子。</p><p class="ql-block"> 有孫子搗亂，直到下午才準備工作就緒：魚吃大的，——富富有余。肉吃瘦的——健身體美。菜吃鮮的——保證營養(yǎng)。油吃優(yōu)質(zhì)的，健康環(huán)保。</p> <p class="ql-block"> 一切就緒，倆老人心里像開了花。</p><p class="ql-block"> 到飯時了，媳婦打來電話：“媽，我不回去吃了，我媽孤單，我陪陪她，讓寶爸把小寶送過來”。</p><p class="ql-block"> 兒子無奈：“媽你們先吃，我一會兒就回來”。</p><p class="ql-block"> 兒子走了，孫子走了，媳婦走了滿桌子的酒菜沒人吃，老兩口對視著，無語。</p><p class="ql-block"> 窗外依舊響著：常回家看看回家看看，哪怕幫媽媽刷刷筷子洗洗碗，老人不圖兒女為家做多大貢獻呀，一輩子不容易就圖個團團圓圓………。</p> <p class="ql-block"> 外邊的鞭炮聲噼噼啪啪，老人只好把酒菜端下。</p><p class="ql-block"> 一天的勞累，老人有些腿軟，但還得為除夕那頓團圓飯做準備。</p><p class="ql-block"> 老兩口包著餃子看著春晚，等待著團圓。</p><p class="ql-block"> 等待和期盼中，有人搶先接了財神</p><p class="ql-block"> 焦急中，媳婦打來電話：“媽，小寶睡了，我不回去了，你們吃吧”</p><p class="ql-block"> 一盆涼水，從頭澆到腳。老人強忍著眼淚呆呆的看著飯菜。</p><p class="ql-block"> 這時，兒子跌跌撞撞推門而入：“爸，媽，節(jié)日快樂”，便一頭扎到沙發(fā)上睡著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大年初一，房間里早早就聽到哇啦哇啦的拜年聲，鈴聲一浪高過一浪。</p><p class="ql-block"> 老人把菜熱了又熱，等待他們起床吃飯。</p><p class="ql-block"> 媳婦的房門開了：“媽，我妹回來了，我去看看”。</p><p class="ql-block"> 兒子簡單吃幾口，昨晚的酒氣欲濃：“媽，我去給大家拜個年，晚飯回來晚了就別等我了”。</p><p class="ql-block"> 這一天，老人又在等待中度過。</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晚飯時，兒子打來電話：“媽，我遇到幾個朋友，多年沒見了，我們聊會兒”。</p><p class="ql-block"> 孫子打來電話：“奶奶，我在姥姥家吃了”</p><p class="ql-block"> 老人一句話沒說，顫抖著雙手放下電話。</p><p class="ql-block"> 初二，兒子朋友聚餐，媳婦同學聚會。</p><p class="ql-block"> 夜里，兒子酩酊大醉回來了，抱著老爸，語無輪次：“爸，明天……我…………陪你”！</p><p class="ql-block"> 明天？明天是你們返程的日子……老人喃喃地叨念著。</p><p class="ql-block"> 初三，一家人總算在一起，吃了頓兩年沒有吃完的“團圓”飯，桌上的菜仍是滿滿的。</p><p class="ql-block"> 伴隨著那曲《時間都去哪了》，老人給孫子裝好了壓歲錢………。</p> <p class="ql-block">列車徐徐開動了，兩個孤獨的身影，僵立在那冰天雪地里，老淚縱橫………</p> <p class="ql-block"> 后續(xù)，本故事并非虛構(gòu)，但有些夸張。這里想為老年人呼吁我們的孩子們，老人想要的孝并不一定是物質(zhì)享受，他們就希望一家人在一起吃個飯，聊聊天。還有哪些低頭族們，放下親密愛人（手機）抬頭看看父母，看看他們臉上的皺紋和滿頭銀發(fā)，他們會能和你們在一起的日子還有多少………。</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此篇作者：老春蠶</p><p class="ql-block"> 插圖：小樹提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