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沙漠之鷹</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李梓</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一. </p><p class="ql-block"> 我遇到一只嘗試涅槃重生的鷹，它堅韌不屈，在沙地滾動，這讓人嗤之以鼻的自我救贖。而本應(yīng)穿透沙漠踏過江水便無視，可能我一人身處異地太孤獨(dú)，繞樹三匝，無枝無依，而孤獨(dú)是我最大的弱點(diǎn)。還是沒忍住與它放棄分別。救下它以后，它便飛到高處，晨光從未穿過地平線，它燦爛享受著熱帶的陽光，此時我已經(jīng)被熱的神志不清，神魂顛倒，在我看來與其說像是凡爾賽宮前的雕塑拉多娜池，更像是那神圣，絕不可冒犯的耶穌來指引暈頭轉(zhuǎn)向的我。</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二.</p><p class="ql-block"> 我終究沒躲過這熾熱的光照，此時我以為火山爆發(fā)，稻麥為它折腰，獨(dú)一無二的石頭到底還是消失，當(dāng)我以為我的靈魂將與淚水一并卷走去悠悠江水遨游。骸骨朝我沖來，我聽見了水聲落地，我以為是撒旦來剝奪我的靈魂被耶穌制止，費(fèi)勁的睜開雙眼透過汗水才知曉原來是鷹，而水便是它那惡臭的尿液。我便嘔吐不止，汗水流過暴起的肌肉，劃過整條手臂 掉落在沙上，這時我才清醒，這大抵是神的考驗，我必與鷹生死相依。</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三.</p><p class="ql-block"> 它不見了，我感到無比悲傷，我和它相遇有多時，相似相識多年的老戰(zhàn)友，經(jīng)歷了生死之交，更像在共舞的蠟燭、無窮無盡卻相聚在一起的兩滴淚。準(zhǔn)備好的生死相依，準(zhǔn)備好的稻田已經(jīng)撒好魔藥，眾神指指點(diǎn)點(diǎn)搖搖頭。它亦或是受不變回撒旦回到眾神一起看我笑話。我站在原地想著種種，像是走馬燈。為何它連個背影也不曾出現(xiàn)，我亦悲痛欲絕，或許此生再也無法與它相聚，似乎心如磐石。我便用熱淚詛咒它無法安穩(wěn)。情書給山鬼，心事予西風(fēng)。只可那山鬼不識字，西風(fēng)吹響冬。我以為它將逃避，抬頭卻望見它，此時我無比感謝眾神，沒有讓我在壯闊的烈日死去，更感謝山鬼也似識字。子非魚，安知魚之樂。這是我一生中最興奮的時刻。</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四.</p><p class="ql-block"> 我與它暢聊，我無法知曉的它的想法，依舊能聊個暢快，我盼著能早日與它沖進(jìn)森林，賞識當(dāng)今的良辰美景，那時可能還會分別，但我想我能夠坦蕩的接受。因為我從不劍走偏鋒。也有可能分離或許也是神的考驗。</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五.</p><p class="ql-block"> 靜謐的黑夜，我和它相依入睡，進(jìn)入我的無限幻想，與它在十五級臺風(fēng)雨天玩耍，就算是雷聲千嶂落,雨色萬峰來也無大礙。我想若沒有它，一輩子我都難遇知音，就是只是鷹。如果我沒有它，我肯定會變成另一個人，肯定不會品嘗到這段時光的幸福。</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六. </p><p class="ql-block"> 我會與它一起思考一個無法解決的問題，到底是一瀉千里的筆畫一揮，而出現(xiàn)肆意生長的繁茂大樹，亦或是那一筆酣暢淋漓揮走了繁茂的大樹。我想我得到答案時我會狂妄，我會肆無忌憚的奔跑，因為那時我肯定已經(jīng)與它走出沙漠，一箭雙雕，那時我跌宕昭彰，吸著煙，吸了一地的煙，濃煙把整個城鎮(zhèn)都覆蓋，一把火就會迅速蔓延，燒掉生銹的鍋碗瓢盆，長苔蘚的房屋，燒掉……此時我好像茅塞頓開，我被嚇得雙股站站，冷汗直流，像那外國人使用那槍支在我頭頂開了一發(fā)，還能聞見滿天煙火味。這時鷹蹭了我，我才緩過神，那只是十分真實的夢境，我安慰著自己，冷汗還未消散，我第一次感到沙漠是如此冷，凌冽的熱風(fēng)卻能刺穿我的五臟六腑。它一直是我鎮(zhèn)定良藥，現(xiàn)在卻無法讓我從那恍然大悟中拖出來?！澳惚吵?，就只能看到自己的影子，但你面朝太陽，即使閉著眼也能看見光?！贝藭r這句話沖入我的腦中，我覺得多么諷刺，在艷陽天，太陽近在咫尺，卻讓我看到一片虛幻的黑暗。</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七.</p><p class="ql-block"> 我已經(jīng)被困近三月，我開始著急了，我干枯的靈魂要沖破皮囊自己游蕩，如果我沒有鷹，我將會放靈魂自由，可是我恰好有它。我想起第一次相見時它的堅韌，負(fù)距離的狀態(tài)看到真實模樣，讓我未免感到一絲傷感，敢在荊棘里奔跑，必在挫折中涅槃。它是無比的壯士！熱淚將我化成蛻皮重生的蛇，我的空殼讓我明白了越過沙漠的秘密，我可以蛻皮變成駿馬，在沙漠上的無休止奔跑會帶領(lǐng)我離開，如沖破那所謂的生命盡頭。但此時我覺得無比可笑，因為我永遠(yuǎn)不可能變成駿馬，不如把這匹駿馬埋進(jìn)沙漠里的大坑。</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八.</p><p class="ql-block"> 我大抵是瘋魔了，我看見了熟透的大片楓葉，像是極光的煙花。正月十五的新枝，長出第十個月亮。</p><p class="ql-block">「這一切太不真實了?！刮液旺椖畹剑蚁胨⒉粫貜?fù)我，我自認(rèn)為是它已經(jīng)回復(fù)累了。</p><p class="ql-block">「是如此不真實啊」</p><p class="ql-block">并不是我說的，是誰？我轉(zhuǎn)頭看見鷹幽深的眼睛，我看到了墨綠的太陽，一片璀璨的密林，我恍惚好像已經(jīng)逃離了這片沙漠，似乎一團(tuán)灼燒的火焰順著我的汗液燃燒到大腦，我無法從它眼神挪開，在心中破口大罵，叫喧著痛苦。慢慢地，感到有點(diǎn)模糊，夢中驚醒,原來那一切不曾存在。我便開始思念起夢里的一切，留下思念的淚水。痛恨著無法開口的鷹，但我明白，它只是一只鷹。如果它能說話，便是我人生中最興奮的時刻。</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九.</p><p class="ql-block"> 我聊完了所有的事情，我渴望在說完所有話題前，離開這里，步入社會，進(jìn)入街市，我無比相信自己，因為我是皇冠，我是一匹駿馬，因為我有一只雄鷹，次次猜測，次次命中，我想應(yīng)該是的。聊著火車的鳴笛，聊著冬天的刺骨，聊著偉大的騎士，聊著…聊著……聊著真正的一次死亡。一場大風(fēng)帶著我的話語把時間帶走。我們在長久的歲月，終于、終于尋覓出沙漠的盡頭，我活著找到了完美的河流，我捧起星星點(diǎn)點(diǎn)的月光，以月光為食，彌補(bǔ)著體內(nèi)的殘缺，當(dāng)我已經(jīng)滿足，再回頭尋找我的鷹，卻應(yīng)說再見，我再也找不到它。我雙眼發(fā)直，頭皮發(fā)麻，渾身發(fā)抖。我終于帶著它逃出這一切。這一切最終的意義指向逃出，而它消失在了這一次轉(zhuǎn)頭之中。我心臟破裂，魂不守舍，靈魂出竅，直到我再次看向那無辜的河流，我才明白。我消散了怒火，不安，難過，我轉(zhuǎn)身向沙漠走去。</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剛走不久，我便看到那只鷹與我剛見面時一樣痛苦的掙扎，是啊。因為這是我，我就是那只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