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雖易老，回味終難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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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讀50年前老照片有感： 上聯(lián): 遙想當年大廈前?激情燃燒一心砸爛舊世界 下聯(lián): 曾幾何時茅屋內(nèi)南柯夢碎甘心接受再教育 橫批:人生如戲 前言 三年前的一天，我在翻看老相冊時看到了當年文革和上山下鄉(xiāng)期間留下的一些老照片，深有感觸。當時靈機一動就從中選了幾張，用手機 App 做了一段視頻并發(fā)了一通感慨，隨后發(fā)到651微信群，在這群曾一道走過這段歷程的老友中引發(fā)了熱議和熱情的回應(yīng) 。 今年10月在北京兒子家時間比較長，終日無所事事又不甘寂寞，我便再次將它從手機上翻出來，可看看總覺得思緒紛紛，意猶未盡，這樣陸續(xù)對原有文字又作了不少調(diào)整和充實，希望把當年的切身感受和所思所想進盡可能表達出來，留給我們的后人。 我常想，我們這代人的一生，特別是那段特殊的經(jīng)歷，我們的后人知道多少？他(她)們或許正面臨工作生活無形壓力無瑕顧及，或許是一時提不起興趣無意關(guān)注，但不管如何終有一天他(她)們會明白：當今看似的大平世界依然危機四伏，并不太平。社會的文明與進步需要先進的政治體制，更需要的是民眾的覺醒。 希望我們的后人勿忘古訓：歷史是一面鏡子，以鏡為鑒,可以正衣冠，以人為鑒,可以明得失；以史為鑒,可以知興衰。一個健忘的民族沒有未來，忘記過去就意味著對先人的不肖與背叛！ 2021年12月 （文革時期的宣傳海報） ~~~~~~~~~~~~~~~~~~~~~~~~~~ （1）?黃浦江邊樓外樓，暗潮洶涌不知愁。一群無知無畏客，?不撞南墻不回頭！ 這是半個多世紀以前，一場驚天動地的文化大革命運動降臨神州大地。在偉大領(lǐng)袖的感召下，一群涉世未深，懵懂無知的青年人，胸懷崇高的革命理想，義無反顧地卷入了這場史無前例的造反狂潮。 他們響應(yīng)偉大領(lǐng)袖的號召，紛紛踏上全國大串聯(lián)的征程，大江南北多地都留下了他們的足跡。在此期間，學校全部停課，領(lǐng)袖曾先后八次登上天安門，隆重接見并檢閱來自全國各地的紅衛(wèi)兵，總?cè)藬?shù)達1200萬人，創(chuàng)造了世界檢閱史上的奇跡。 在革命領(lǐng)袖的精神鼓舞和直接領(lǐng)導下運動進入高潮，這群從小由黨的乳汁培育長大的革命小將們血脈僨張、斗志昂揚，他們立志““砸爛舊世界”，“解放全人類”，不達目的誓不休！ 所到之處他們煽風點火、沖鋒在前。一時間神州大地烽煙四起，全國上下兩個司令部的斗爭和群眾派系爭斗風起云涌、你死我活。一場造成兩千多萬人非正常死亡的空前浩劫席卷全中國，震驚全世界。 (67年大串聯(lián)攝于上海外灘) ~~~~~~~~~~~~~~~~~~~~~~~~~~ （2）先烈陵前立誓言，領(lǐng)袖揮手我向前。革命路上不停步，?世界大同慰先賢。 南京是江蘇省會所在地，離揚州百公里之遙，作為革命事業(yè)的捍衛(wèi)者和接班人，著名的雨花臺烈士園陵理當是大家的必到之地。作為上級政府機關(guān)所在地，南京更是地方造反派與當權(quán)派斗爭和告狀的首選之地，同學們曾多批次赴寧串聯(lián)和上訪。記得曾有過一次因事態(tài)緊急，被推派出的幾名同學代表居然徒步連夜直奔南京。 (67年大串聯(lián)攝于南京烈士陵園) ~~~~~~~~~~~~~~~~~~~~~~~~~~ （3）運動一浪高一浪，巾幗不讓當闖將。舵手在后何所懼，?革命路上不迷航。 偉人思想是當年人們的“精神食糧”，偉人之言稱之為“最高指示”，人手一冊的《語錄》被譽為“紅寶書”，猶如當今的手機一樣是人們手中形影不離之物。老人家高大偉岸的形象遍及神州大地、大街小巷、家家戶戶。每天“早請示，晚匯報”成為人們必修課，雷打不動；打開任何出版物和電臺廣播，首先看到聽到的必然是老人家滿版的粗黑體語錄和諄諄教誨之言；大小會議的召開，必然從朗誦語錄開始，到三呼萬歲、恭祝萬壽無疆結(jié)束，絕無例外。 那個年代中國是“世界革命的中心”，偉人思想是“馬列主義的頂峰”，是天上“不落的太陽”。 亢奮中的同學們在老人家畫像前一站，一種莫名的沖動和表演欲油然而生，一個個精典的動作造型就這樣被瞬間定格。 (68年前后攝于瘦西湖公園) ~~~~~~~~~~~~~~~~~~~~~~~~~~ （4）?步步緊跟偉光正，人類解放記在心。立下革命凌云志，?有虎偏向虎山行！ 大水塔是當年冶金廠的標志性建筑，豋上高大的水塔之巔極目遠眺，揚州城盡現(xiàn)眼底，令人心曠神怡！這在當年這無疑是另種的精神享受。 從照片上這幾位同學的動作神態(tài)中不難看出：他們神彩飛揚，無不充滿著“志存高遠，放眼全球”的壯志豪情！ (68年前后攝于冶金廠水塔頂） ~~~~~~~~~~~~~~~~~~~~~~~~~~ ? （5）?天下形勢大大好，革命前程路迢迢。斗批之余自尋樂，?女中人杰叢中笑。 運動浪潮一波波接踵而至不見盡頭，讓人迷茫；畢業(yè)將近，自身的命運與前程縹緲未定，令人不安。 長此以往，渾渾噩噩，自我麻醉漸成常態(tài)；自我安慰，自得其樂逐步成了他們生活的一部分。 從這一張張偶然露出淺淺笑容的臉上，你能體會出隱約其中淡淡的憂慮嗎？ (68年前后攝于南京) ~~~~~~~~~~~~~~~~~~~~~~~~~~ （6）?文革喧囂風頭勁，經(jīng)濟民生走下行。?巨人又聲號令出，?萬戶千家慌了神。 隨著運動的步步深入，文革的總體目標已近達成，以劉少奇為首的資產(chǎn)階級司令部被徹底清算并打倒，潛在的對手紛紛遭清除或歸順，全國上下建立起全新的政權(quán)模式“革命委員會”。此時，曾經(jīng)咤叱風云、紅極一時的紅衛(wèi)兵造反派風光不再，且漸成隱憂。 這場空前的“內(nèi)亂”已歷經(jīng)數(shù)年，造成了國民經(jīng)濟嚴重萎縮及至崩潰的邊緣，加之大學的停辦，初高中的荒廢，學生升學通道的阻斷。國家如何走出困境？千千萬萬的初高中畢業(yè)生向何處去？ 危難之際，偉人的一聲號令再次響徹中華大地：“知識青年到農(nóng)村去，接受貧下中農(nóng)再教育很有必要”，一場全民動員的號角再次吹響，戰(zhàn)無不勝的偉人思想再顯神威。 接著，“一人下放，全家光榮”“我們也有兩只手，不在城里吃閑飯”進入宣傳主題。動員對象除了稱之為“知識青年”的初高中學生，一度涉及成千上萬“五類分子”和家屬，以及眾多無“正當”職業(yè)和“不識時務(wù)”的城市居民。 屢見不鮮、屢試不爽的人海戰(zhàn)術(shù)再度豋場，在那些日子里揚城可謂鑼鼓喧天，日以繼夜，捷報頻傳。 我校曾在文革的派斗中聲名遠揚，班上還出過一位曾顯赫一時的造反名人。無奈世事無常，今非昔比，當年曾遭批斗的某些當權(quán)派現(xiàn)已重掌大權(quán)。同時，幾年殘酷內(nèi)斗造成的社會矛盾與嚴重對立終于顯現(xiàn)。如此的天賜良機，別有用心的當權(quán)者豈能錯失？一場將這批曾經(jīng)的敵手死對頭趕出工廠逐出揚州的陰謀借勢而來，順勢而出。 我校是按計劃定向招生，作為已是初具工科理論和實踐的中專畢業(yè)生，我們合理合法的去向應(yīng)在何方？其中的是非曲直分明，一目了然！一場真理與謬誤、謊言與真相的較量在所難免。 為此，同學們曾多次上訪，據(jù)理力爭，但面對大勢和強權(quán)，任何的力爭顯然是不堪一擊，無力回天，最終不得不接受命運的擺佈。 六九年嚴冬的一天，命運之神終于出現(xiàn)在大家面前，并嚴正宣告：學校培養(yǎng)，工廠熏陶，運動洗禮一概無效，“接受貧下中農(nóng)的教育很有必要”，到農(nóng)村扎根才是正道！ 我們被自願報了名，最終在一片鑼鼓喧鬧聲中，胸前被戴上大紅花，被送到了一個遠離城市和親人的陌生世界。 還清楚記得，當年11月下旬的某一天，冶金廠派出一輛三輪貨車送我們帶著行李去插隊所在地。因頭幾天的一場大雪，鄉(xiāng)村土路泥濘不堪，車輛一路小心慢行。但當我們行至離生產(chǎn)隊還有幾里之地時車身突然倒向一邊，車輪深陷泥坑動彈不得。經(jīng)一番周折之后最終只得無功而返。（赴冶金部交涉的部分同學攝于69年元旦) ~~~~~~~~~~~~~~~~~~~~~~~~~~ ? （7）自倚造反有功勞，更恃工讀技藝高。神州紅日當頭照，?上天入地哪里跑？ 651班被全部吊消城市戶口，一部分選擇去了農(nóng)場，一部分返鄉(xiāng)投親靠友或自主落戶，還有一部分由組織分配插隊落戶。我們四名男同學最終被分配至邗江縣紅橋公社雙豐大隊第十生產(chǎn)隊。插隊六人為一戶，上圖是我們在瘦西湖的留影，前排中間為鄰隊的南京知青小王，他是我們很要好的朋友。 與我們安排同一戶的還有小楊（大榮）和小趙（芳林）兩人，當年他們還是尚未成年的孩子，是從其他學校分配來的初中生。看著他們天真無邪一身稚氣的模樣總是讓人們頓生憐愛之心。 這里要特別一提的是小趙（照片后排的大高個），我們返城后不久他也回了城被分配在煤球廠，但誰也沒有想到上班還沒幾年就患上了精神分裂癥，不久自殺身亡。我們六人中年齡最小的小趙，竟以這樣的方式過早地離開了這個世界。 (71年攝于揚州瘦西湖） ~~~~~~~~~~~~~~~~~~~~~~~~~~? （8）?挑糞割麥又插秧，歲終分配斷念想。牛棚油燈草舖床，?瓜菜薄粥渡時光。 跟據(jù)當時國家政策知青插隊時應(yīng)配有專用住房，但建房?？钸t遲沒有到位。我們被生產(chǎn)隊臨時安置在一座廢棄牛棚內(nèi)。凹凸不平的泥巴墻上蓋著泛著黑褐色的麥稈草，低矮的茅屋顯得很破舊。屋檐很低，我們進門出門必須彎腰低頭，屋內(nèi)泥土地面坑洼不平。其時正當隆冬時節(jié)，兩個不大的透氣窗僅有木框沒有窗扇和玻璃，是蒙著一層塑料薄膜用來檔風御寒?？吹贸觯覀儊淼街吧a(chǎn)隊對牛棚作了簡單的分隔，大門朝東的草棚被一隔為三，中間留著通道沒有門，剛砌的土灶對著中間的正門，左右兩間一間吃飯一間睡覺。屋內(nèi)放著很舊的小木桌和竹制小碗櫥，外加三張長條櫈，此外再無別的家具。睡覺的“床”是兩張當年用于稻谷脫粒的木架（俗稱摜床)拼接而成的大通舖，在上面鋪上蘆蓆和一層厚厚的稻草。 那年頭吃是頭等大事，當時國家對知青口糧稍有補貼，標準為每月30斤成品糧（米或面粉），我們不忘政府的號召“農(nóng)忙吃干，農(nóng)閑吃稀”，再加上算著吃、省著吃，所以一日三餐尚可維持一般無斷頓之虞。無奈的是我們正值年輕，體力消耗大飯量也大，加之當年大家肚子里沒油水，特別是在農(nóng)忙季節(jié)終日勞作於田間地頭，陣陣的饑餓感不時來襲揮之不去。 回首當年可憐又可笑的是：因剛到農(nóng)村，一不會種菜二不懂加工，下飯菜一度成大問題。市場上葷菜少見也沒錢買，于是鄰家農(nóng)民送的和城里帶去的咸菜蘿卜干便是飯桌上的必備，還記得有過一度就著開水沖醬油和沾著鹽水下飯的窘境 。 當時農(nóng)村沒有通電。晚間照明剛開始我們用的是自制油燈，是利用一只空墨水瓶在瓶蓋上插上一根棉繩做燈芯，最后在瓶里倒上菜油而成。點火后小小的火頭飄忽不定，窄小的屋內(nèi)頓時充斥著股股油煙味。到后來用上了玻璃罩煤油燈，這在當時已屬時尚，也很是滿足了。 生活安頓之后，患難六兄弟從此開始了晚上同床而眠，白天“戰(zhàn)天斗地”的新生活。面對艱辛的勞作和枯燥困苦的生活現(xiàn)實，當年那些解放全人類的宏大理想被迫淡出和丟棄，通過勞動求生存漸漸的占據(jù)了他們生話的全部。 他們在牛棚里一住就是三年直到新房建成后搬出。從照片可看到身后不遠處有一低矮的草棚，即為當年的“蝸居”。 (72年攝于新建的知青屋前） ~~~~~~~~~~~~~~~~~~~~~~~~~~? （9）?卸下紅花套上枷，廣闊天地來安家。豪言壯語再難出，死心塌地苦哈哈！ 三位女同學在邗江縣紅橋公社慶余大隊七生產(chǎn)隊安家。與她們組成一戶的還有另外三名來自南京的知青小潘（淑芳）、小高（亞平）和小張（紅）。 當年燒飯用的柴火也是由生產(chǎn)隊按人定量分配，主要是糧食收割后的秸稈和修樹后的枝條之類。煤炭在這里是稀罕物，那是城里人才能享用的緊缺物資。即便如此有限的柴火常有不足之時，每逢此時我們需到河坎路邊田間等各處尋找，有時一些野外散落的殘枝敗葉、路邊雜草也得將就，檢拾背回以應(yīng)付一時。 看來這年冬天這幾位伙伴還算幸運，在拍照時她們不忘在身旁擺出了幾梱柴火。哈哈，你看！她們的臉上露出了滿足的笑容。但奉勸她們別高興太早，到底夠還是不夠？最終要等到來年才能知曉。 （七十年代初攝于慶余知青屋前) ~~~~~~~~~~~~~~~~~~~~~~~~~~? （10）?天明出工鐘聲揚，日落轆轆叫饑腸。冬來農(nóng)閑事無多，?冷板凳上曬太陽。 每逢嚴冬季節(jié)田間勞作減少，忙祿了大半年的人們此時稍得閑遐?？纱蟛糠謺r間他們并不閑著，禿樹修枝、整修農(nóng)具或積肥施肥必不可少；修房造屋、洗晾醃曬也屬必需；修堤、開溝、挖河修水利，那是冬季男人們的“專利” 。 為了生存，艱苦的環(huán)境和勞動技能我們只有逐步去體驗，慢慢適應(yīng) 。無奈的是，發(fā)現(xiàn)當?shù)剞r(nóng)民對我們這些不速之客的到來普遍敬而遠之并不歡迎。其實設(shè)身處地想一想便能理解，這里本來人多地少勞力并不缺，在那物資極端匱乏的“大鍋飯”年代，就那么一鍋飯，吃飯的人理應(yīng)越少越好，我們的到來無疑給他們背上更重的負擔，此乃人人明白的常理。但面對國策，我們這些樸實善良、乖巧順從的農(nóng)民兄弟又能如何？ 迫于生計，至下放的后期，男女生中多數(shù)人均各憑一技之長相繼外出打工，有的遠到千里之外。 那段日子常年離家在外，在春節(jié)臨近之前能準假回城與家人團聚，那是眾人心中久久揮之不去的期盼。 (七十年代初攝于慶余知青屋前) ~~~~~~~~~~~~~~~~~~~~~~~~~~? （11）?自信天道有輪回，天地廣闊任作為。六年光陰匆匆過，談何當年苦與虧？ 當時處于計劃經(jīng)濟時代，農(nóng)村但凡吃穿用的生活物資均需憑證定量供應(yīng)。下鄉(xiāng)當年，生產(chǎn)隊男強勞力每天滿工為10分，可折算人民幣9分錢，而本人定為8分工，每出工一天僅得7.2分錢，這在當時連一斤大米都買不來，但它體現(xiàn)了當年所謂社會主義的分配原則：“按勞分配，多勞多得”。 后幸憑自身一技之長外出到城里打臨工謀生。在當年，外出前必需提前征得生產(chǎn)隊同意并開具書面證明，一是接受方憑證明方可接收，二是當時生產(chǎn)隊規(guī)定同意外出之后，還必須交足“積累”（份子錢）到年底才能參加集體分配，拿到自身的一份口糧。 那年頭政治要掛帥，宣傳是要務(wù)。本人曾一度成為大忙人。從本隊的日常宣傳，但凡公社、直至邗江縣遇有重大活動，總能以我的畫筆發(fā)揮一技之長。那頭年經(jīng)手的宣傳畫、大幅標語不計其數(shù)。有時揚州城里的店家也會請我去為他們寫牌匾、畫廣告或做櫥窗設(shè)計，這固然不是白干，店家除了熱情款待，事后還會給出一筆“辛苦費”。 記得有一次國慶路大德生藥店新開張，邀我為他們做櫥窗和店內(nèi)裝飾，前后忙了近一個月。如今僅能記起迎街櫥窗畫的是一幅毛主席會見白求恩的油畫，但印象最深的卻是在那段日子里，店家每逢下午都請我到附近小有名氣的如意園一飽口福，吃上一碗蝦籽餃面，外加小籠包一籠。那可是一個缺衣少食，窮困潦倒的年代，那種說不出的愉悅和滿足感讓我至今難忘。 這樣的日子直至六年后的七五年底落實政策返城而終結(jié)。 (72年攝于舊居原生產(chǎn)隊牛棚前) ~~~~~~~~~~~~~~~~~~~~~~~~~~? （12）?偉人一手立中央，環(huán)球敵仇心惶惶。斗私斗資斗修反，批林批孔批宋江。　　 文革期間，兩句《語錄》家喻戶曉：“馬克思主義的道理千頭萬緒就是一句話：造反有理。”；“中國有六億人口，不斗行嗎？” 。那個年代“斗”是一切社會活動的中心和主題；偉人的一句名言：“與人奮斗，其樂無窮”是“斗”的最高境界！ 一場聲勢浩大并造成千萬人死亡的的內(nèi)斗由此開場，從中央到地方，由文斗到武斗，此起彼伏，你方唱罷我豋場。 在這“破舊立新”的陣陣腥風血雨之后，偉人運籌帷幄，促成各派系的“大聯(lián)合”，以劉鄧為代表的“資產(chǎn)階級司令部”土崩瓦解，被“三結(jié)合”的各級革命委員會所取代，最終實現(xiàn)了“全國山河一片紅”。 這場所謂無產(chǎn)階級文化大革命對中華民族的方方面面造成了空前的破壞，損失慘重，危害深遠！作為十年文革的親歷者，那瘋狂年代留下的種種記憶至今歷歷在目，早巳深深刻在這代人的心中。 半個多世紀以來文革近乎敏感話題，被要求“忘記過去，著眼未來”。人們避而遠之，不堪回首也不便深究。它的背后還有多少鮮為人知的故事？歷史的悲劇會不會再次上演？隨著這代人的老去，深藏的幕后真相最終會不會湮滅於歷史的塵埃之中永久成謎？……。 （七十年代文革期間街頭一景） ~~~~~~~~~~~~~~~~~~~~~~~~~~ （13）驚雷平地一聲響，革命航船轉(zhuǎn)了向。十年蹉跎終能返，?青春已逝黯心傷。 一九七五年底，我們651班最終被落實政策返城，第二年，隨著一代偉人的離去，實行多年的上山下鄉(xiāng)政策終于走到盡頭，全國2000萬知青紛紛踏上返城之路。 同學們大都重回既熟悉又陌生的冶金廠重操舊業(yè)，也有不少同學人各有志，各顯其能，分別在多地多種行業(yè)重新入職，或從事全新的職業(yè)。至此，人生的新旅程再次啟航。 30年過去，漫漫旅途偶有風浪，但總算有驚無險平安抵達了終點，大家相繼離開了最后的工作崗位，告老退休。 若干年來，這批同甘苦共命運，折騰操勞一生的老友們總能尋得各種機會來一次快樂的相會。這次應(yīng)是那段時間人數(shù)最多的一次相聚吧？共有31人出席，餐后留下了這珍貴的“合家歡”。 (八十年代初于揚州軍分區(qū)招待所) ~~~~~~~~~~~~~~~~~~~~~~~~~~ （14）?老友相約聚一場，喝個痛快又何妨。此生過得實在累，?今朝借酒訴衷腸。 光陰似箭，人生苦短，這些當年意氣風發(fā)的年輕人而今已步入暮年。出于多種緣故，原651全班共有50人，七十年代重返揚州時是30余人，隨著時間的流逝，能常聯(lián)系或相見的漸趨減少，而今僅為20余人。念及此情此景，老友們總是愴然若失，禁不住陣陣的唏噓嘆息！ 時代在進步，現(xiàn)代科技逐漸走進人們的日常生活，我們與時俱進不甘落伍。而今大多數(shù)人均可在微信群中隨時相見和交流。大家都很珍視這長達半個世紀的情誼，生活在揚城的老友們每年兩次的大聚會已成定規(guī)，并成為大家心中不能抹去的思念、期盼和慰籍。風和日麗，歲月靜好成為我們晚年生活最大的期望和追求。 (本世紀10年代攝于淮揚人家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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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雖易老，回味終難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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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雖易老，回味終難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