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人人操人人叉|色五月婷婷俺也去|久热福利在线视频|国产一区在线资源|日本无遮挡一区三区|操碰免费在线播放|国内A片成人网站|黄片无码大尺度免费看|欧美亚洲一二三区|8090碰人人操

吃 “羊 羊”

太岳新文 李峘

(一)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每年一到農歷七月十五,我就會想起母親在家蒸的長相可愛、綿軟香甜的白面“羊羊”??墒俏迥炅?,那一小群至今仍然令我牽腸掛肚、難以忘卻的“羊羊”卻再也沒能吃上,因為我的母親已經離開人世,與我的父親一同長眠在赤石橋河畔青楊灣的懷抱,回到了他們工作二十多年、生前一直魂牽夢繞的第二故鄉(xiāng)。</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今年又到七月十五,在這個亡魂游曳、人心迷離的中元節(jié),我百無聊賴地走在街頭,恰好一曲旋律低沉、凄美幽怨的歌聲從不遠處傳來,好似天音撥動心弦,卻讓人聽的有點兒難受。</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有過多少往事,仿佛就在昨天;有過多少朋友,仿佛還在身邊……” 當這首電視連續(xù)劇《渴望》的插曲四處彌漫并在我耳畔縈繞時,如泣如訴的歌聲勾起了我對自己兒時生活的酸楚記憶,愈加使我傷心地懷念起敬愛的父母,回想起小時候曾經與父母共同經歷的真情往事。</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斗轉星移,生死輪回。我的父親和母親僅僅隔了一年半就相繼因病離世。二老的年歲都不是很高,但他倆絕決地離開親人的那刻,再大的神仙也無力回天,無法將我的父母挽留人世,何況我們一家都是凡人,眼睜睜看著父母撒手人寰時束手無策,悲痛欲絕。這就是自然生命的法則,誰也無法抗拒。正所謂人生在世,該來的要來,該走的要走!</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羊,諧音祥。在赤石橋村,蒸“羊羊”的習俗由來已久,世代相傳。按照這個傳統(tǒng)習俗,村里的家家戶戶都要在七月十五蒸些賦有吉祥如意的白面“羊羊”讓孩子們吃。盡管那個年代的白面供應奇缺,但所有的父母一心疼愛自家孩子,更想借此節(jié)氣改善一下平時家里吃的粗茶笨飯??梢哉f,再是貧困的家庭,也要用幾顆雞蛋或是其它農副產品,去糧站或者鄰居家換上、甚至低三下四地賒上一兩斤白面,拿回家給孩子們蒸“羊羊”吃,起碼要讓孩子們在這幾天里吃飽吃好一點兒。但對于絕對貧困的幾戶人家,母親們只能含著辛酸與無奈的淚水,在鍋里蒸幾只玉米面“羊羊”,勉強撫慰一下天天面黃肌瘦、饑腸轆轆的小孩兒。</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那些年,記得我母親除了蒸一大鍋“羊羊”外,還蒸幾只“燕燕”。她說“羊羊”是給男孩兒吃,“燕燕”是給女孩兒吃。雖然我家沒有生下女孩兒,但我母親總是兩種花樣兒都蒸,好像期盼家里有個女孩兒似的,或是母親覺得我比兩個哥哥體面聽話,像個女孩兒,所以就多蒸幾只“燕燕”讓我獨自享用。但無論蒸熟的是那一種,我從來不挑食,統(tǒng)統(tǒng)都愛吃。因為吃的本領,是我生命中的一項“長處”,而且我在吃東西的時候心無旁騖,心安理得。</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在我小時候,我母親經常對著旁人指著我右嘴唇上的一顆“黡黡”說我有口福。事實上,在當時的那種生活環(huán)境里,我家攢的所有好吃的食品,在我們五口人的家庭里,我至少吃一半以上,有些吃的,我的兩個哥哥甚至連見都沒有見上。難道這就是所謂的口福?我不知道。但我母親堅信這顆“黡黡”可以給我?guī)砀7?,我自當欣然接受?lt;/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福分、福氣是每個人在一生當中冥冥存在的,誰的就是誰的,誰也搶不走。而這種連科學也解釋不清的東西,難道是與生俱來,還是上天賜予?我想,多半是生身父母給兒女們積攢下的!</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說起吃,我非常感激兩位哥哥。我大哥宏圖、二哥宏志分別比我大六歲和四歲。小時候,他倆在家從來不與我爭吃爭穿,完全由著我的性子,忍著我、讓著我。加上父母對我有點兒小偏心,使得我嬌生慣養(yǎng)的毛病,從小到大矜持不亂,保持穩(wěn)定。直到我父親和母親先后離開人世,我才猛然意識到自己不再是個孩子!</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人們在有各種紀念意義的節(jié)日里制作和食用應景應節(jié)的食品,我記憶里的大人們非常有講究。比起在春節(jié)吃油糕、中秋吃月餅和冬至吃餃子的歡快氣氛,端午吃粽子和中元節(jié)吃“羊羊”,應該是人們懷著無盡的思念與無言的寄托進行一場自我撫慰,并完成家庭全年食譜名錄中所要求的規(guī)定動作與食譜花樣兒。在我看來,赤石橋的每家每戶的大人們都在秉承習俗,教化后代。且不管你是富裕家庭還是貧困人家,所有家庭的父母都會主動響應各種節(jié)日和節(jié)氣,精心制作各種特色食品,并緊緊圍繞孩子們的嘴巴和肚子,努力解決味覺感觀與饑飽問題。但是在中元節(jié)吃“羊羊”,我和其他孩子一樣,根本不考慮那么多的大人事情,都一門心思地貪吃貪玩。小伙伴們在七月十五那幾天,每人在手里抓只“羊羊”或是“燕燕”,邊吃邊玩邊比較,大家都吃出了好胃口和好心情,吃出了獲得感與幸福感。</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要想在每年七月十五把“羊羊”蒸好,必須提前揉好面團。我母親的這次揉面過程,有別于平常日子的揉面,但比春節(jié)前蒸饃的揉面動作又稍遜認真。因為我母親認為春節(jié)前沒有將年饃蒸好,就意味著來年不順,并且這種頑固不化、根深蒂固的迷信思想,直到她猝然離世才被帶走。</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萬愛千恩百苦,疼我孰知父母”。每個母親付出的愛,是人世間最偉大的愛,她們做的一切事情都是為了孩子。雖然我母親素有封建家長作風,并且愛講迷信,性格急躁,但她刀子嘴豆腐心,情愿將自己所有的感情和精力傾注在家庭和我弟兄們身上,終日操持勞作,不圖半絲回報。</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我母親生前常說的一句話是“做正經人,辦良心事”。直到她生命垂危時,還對我家的親戚、鄰居和友人念念不忘,感恩戴德;對我弟兄們的工作、妯娌間的關系和孫輩們的學習與成長情況,以及家里的其他大情小事問長問短,百般牽掛,為我們這個大家庭操碎了心,耗盡了氣力。而且在她春節(jié)前住了醫(yī)院的彌留之際,每天仍然老淚橫流,心事難平。</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欲孝親不在,悲傷溢滿懷”。2014年農歷臘月初十的凌晨,我母親趙樹峰終因操勞過度、積勞成疾,在親人們萬分悲慟、心如刀絞的氣氛中,懷著千絲掛念與萬般不舍走了,走的那么不甘心,走的那么不放心……</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當我們子女的孝心一天天地濃厚了,也深刻體會到父母為家庭、為兒女竭力付出、不圖回報的恩情時,父母卻與我們訣別了。此時,我們再流多少眼淚,心情再有多么悲傷,頂什么用呢?所以說,我們一定要在父母生前多加陪伴伺候他們,在生活上心理上力盡孝順之心,當多年以后想起我們的父母時,不至于在心里還有揮之不去的不安與不可彌補的缺憾。</span></p> (二)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母親對蒸“羊羊”揉的面團與水的比例,甚至和面用水的溫度已爛記于心。她揉面時手法嫻熟、動作麻利,面團揉好后放在面盆里蒙上厚實的籠布,并蓋上鍋蓋放在尚有余溫的灶臺上,等待靜置一晚發(fā)酵,到第二天中午就能動手蒸“羊羊”和“燕燕”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在我的記憶里,記得總有發(fā)酵的面團溢出盆外,黏在灶臺上。當我母親第二天一早看到這一情形后,便會將滿腔怒火對準偏巧在家的我父親,丟盆子摔碗,“麻兒挽斷”地發(fā)牢騷,并且說上沒完沒了,嫌我父親每天忙于林場的工作,對自己的家庭事務不聞不問。然而我父親的臉色雖有不快,但他一聲不吭,又偷偷溜到林場“加班”去了。我雖然年齡還小,但也能看得出父親無奈地躲到單位,是以惹不起、躲得起的辦法來化解家庭矛盾。后來,我們家隨著父母的工作調動搬到了縣城居住,我父親針對我母親平日的急躁性格與長期的喋喋不休,依然沿用了這套老辦法,讓我母親在家沒了“發(fā)火”與發(fā)泄的對象,自己安安穩(wěn)穩(wěn)、竊竊自喜地度過了后來發(fā)生的每場“火拼”危機。</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我的父親劉爭勝,生于1940年6月,渾源縣人,“六二壓”從太原林專肄業(yè)后分配到太森林局工作,后來又調到沁源縣林業(yè)局任職。他性格溫和、胸懷寬廣,平日謹言慎行,從不惹人。特別是在六七十年代的那段蹉跎歲月里,他篤信好人主義是遠離家鄉(xiāng)、明哲保身的處世準則,但作為一名志向堅定的共產黨員,難免有些時候因為遇事愛說真話、工作上太認真、性格上愛憎分明,因此得罪了林場和村里的一些心懷鬼胎、勞動懶惰的人,被他們視為異己。這伙人長期對我父親進行人身攻擊和大會批斗,并對我們家庭實施各種欺負,但是我父親與母親在思想上光明正大、磊磊落落;在工作上剛直不阿、不畏強權,一次次以對黨忠誠的堅定信念和優(yōu)異的工作成績,反擊“敵人”施加的百般迫害,艱難地攜手熬過了那段無情歲月。</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我父親在生活中對我哥仨的要求不是太嚴,也不怎么關心我們的學習成績。早間,我母親為此忿恨難消、抱怨不止,用蠻不講理的態(tài)度時常與父親在家發(fā)生爭執(zhí),但對于我父親而言,任何吵鬧于事無補,所以我父親平時不與我母親較真,更不和我母親開展激烈吵架,所以倆人相互斗爭的時間長了,也就平平淡淡、相安無事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話說回來,當然“羊羊”還是要蒸的。但蒸“羊羊”是件需要有人幫襯的活計,所以林場家屬院里,住在我家對門的劉奶奶就成了我母親的好幫手。</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劉奶奶一喊就到,很樂意幫我家干活兒。她對蒸饃做飯自認小事一樁,而且劉奶奶是“五區(qū)家”,推“栲栳栳”、攤“鏊糕則”更是民間高手。而我在七月十五那天如果正逢星期天在家,我的首要任務是往爐灶里添柴,核心任務是等著吃即將蒸熟的“羊羊”和“燕燕”。</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當我母親將和好的面團再次揉至像個“白胖小子”后,從盆里端出來放在面案上,提前準備的切面刀具、剪子和用來壓花紋的木梳也就用上了派場。當然手頭還離不開給“羊羊”和“燕燕”做“眼睛”的一小把黑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座鐘滴答滴答地響著,蒸籠蓋兒也熱氣騰騰。不一會兒,小小面團在我母親和劉奶奶的手里變成了一只只形態(tài)各異、栩栩如生的“羊羊”和“燕燕”。它們除了或立或臥的姿勢外,最讓我感動的是幾個較大的“羊羊”和“燕燕”身上,還背著一只只小“羊羊”和小“燕燕”,猶如母子一般親密無間、抵親嬉戲。不論是生的還是熟的“羊羊”和“燕燕”,在我母親和劉奶奶眼里就像自己的孩子,看它們的眼神里閃爍著愛意,并對這群飽含寓意的小可愛們小心翼翼地輕拿輕放,生怕捏壞碰傷。</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在等待“羊羊”和“燕燕”蒸熟的時間里,我“心焦五爛”、如坐針氈,腦子里盡想一個“吃”字。關于吃,在我年少時光里占據了與學習一樣的同等地位。也就是在家吃飽穿暖,才有了維系學習的身體和動力,才有了長大成人的機會和福分。這一福分來自我父母的血肉,來自我父母給予我弟兄們無微不至的關心與愛護。</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媽,我肚饑呢”。在我眼神焦急的嘟嘟囔囔中,我母親揚起笑臉一會兒看一次擺在平柜上的座鐘,她嘴里隨之說一次:“還差十分鐘”“還差五分鐘”“馬上、馬上”。當預定“羊羊”能夠蒸熟的時間一到,我母親開心地猛然揭起熱氣騰騰的籠蓋,頓時雪白雪白的“羊羊”和“燕燕” 開花崩綻地笑著浮現(xiàn)在蒸氣里,一雙雙黑“眼睛”閃著珠光,乖巧靈動。一只只蠢蠢欲動、躍躍欲試,好像都要急著從熱鍋里蹦出來似的。</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這時,母親還不讓我伸手去抓,因為她還要把“羊羊”和“燕燕”拿出來放在“蓖蓖”上涼一會兒,然后用一支筷頭蘸上紅顏料,在它們的身上點幾個紅點兒,賦予“羊羊”和“燕燕”更為鮮活的生命和氣質,完成寓意吉祥使命的最后一步過程。</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說起紅顏料的點兒,是我最討厭的一種食品裝飾。因為這種紅顏料是用春節(jié)貼在門窗上的對聯(lián)撕下幾小塊,然后放在碗里用水浸出慘紅慘紅的顏色來備用。而這種顏料并非食用顏料,正因如此,我生怕吃了這種顏料壞了腦子,誤了前程。所以每次吃帶有紅點兒的食品時,我總要摳掉或是剝去表皮才吃,并且每次都在思考,認為我的這種吃法真的可惜了這點兒白面,更是枉費了我母親的一片苦心。</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然而不等我母親和劉奶奶把“羊羊”和“燕燕”用紅點兒打扮漂亮,最令我著急的是,我必須在我兩個哥哥回家以前,把這幾只依然燙手的“燕燕”藏起來,留給自己在這幾天偷吃。</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在我母親和劉奶奶以及墻畫上毛主席的“眾目睽睽”下,我一只不剩地將幾只心愛的“燕燕”藏在櫥柜里面的旮旯角,并用小盆子蓋好,然后回手抓起一只個頭最大的“羊羊” ,狠狠地把“羊頭”咬下來幾口吞掉,接著心滿意足地品嘗“羊皮”“羊腿”和“羊身”,開心地笑著,慢慢地吃著,在這個“鬼節(jié)”吃出了過年的滋味兒。</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然而大事不妙,當我母親看到我給“羊羊”剝皮時,隨即拿起手頭掃面的笤帚照我劈頭打來,因為村里有句咒語是“剝皮皮、死姨姨”,大人們很忌諱這點兒迷信說法。當然我母親不一定是真的打我,只是嚇唬嚇唬罷了,而且有劉奶奶這頂“保護傘”在場,我略有擔心母親失手會真的打到我,但我心里沒有太多顧忌。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不等笤帚挨身,我起身一溜煙兒跑出家門,繼續(xù)大口大口地吃著牢牢抓在手上的“羊羊”。等我既緊張又興奮地吃完這只“羊羊”后,轉身回家裝作可憐兮兮的樣子伺機行動。而劉奶奶則在一旁心平氣和地對我母親說:“樹峰,不要跟孩兒這樣,讓咱輝輝(我的小名)好好地吃哇,你看他瘦的多恓惶?!?此外,劉奶奶再以好言好語“打包”我母親幾句就沒什么事了。這時,我母親眼含淚花看著我,也不說話,她朝著放“羊羊”的“蓖蓖”那兒擺了擺頭,示意我可以再去吃一只。劉奶奶也用下巴沖我連揚兩下,鼓勵我可以再去拿。當然我立馬心神領會,近前伸手又抓起一只“羊羊”塞進口里,一氣又吃了三只“羊羊”……</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咣當一聲,我家的房門被猛地推開并磕在門口放的水甕上。我的那兩個見不得、離不得的哥哥飛身沖進屋里直喊肚餓。我母親先是一驚,然后好言讓他倆洗手再吃。然而我大哥和二哥好似三天沒吃飯一樣,直接伸手去搶“羊羊”,并且還用四只剛耍了石頭土塊的“黑糙五爛”的小手,在一只只“羊羊”身上來回撫摸,還低頭去嗅“羊羊”身上散發(fā)的誘人香味,當場被我看見他倆的口水一串又一串流在了“篦篦”上。當我母親也看到這一情形后,立馬起身使用行云流水般的拳打腳踢,直接把他倆打的雞飛狗跳、東躲西藏。倒不是我母親嫌他倆吃,是“火人”他倆吃“羊羊”時既不洗手,還相互爭搶個頭大的。當我目睹他倆被母親打罵的齜牙咧嘴時,我幸災樂禍地背轉臉嘿嘿嘿地笑出了聲,并且在心里又多了一份心滿意足。</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在家庭生活中,我很少挨打。這個幸福指數緣自我是家里的最小,并且我從小就學習認真刻苦,在家里聽話懂事,深得父母疼愛。這么多年我總結出一個道理,無論你做什么都要表現(xiàn)出努力的樣子,即便你做的不是太好,也要裝的很好,這樣才能在父母和別人的眼里認為你是好樣的!</span></p> (三)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咒語是平常不能說的。那個年代的大人,除了孩子特別頑皮或者考試不及格的時候才會狠狠地“搗打”孩子,很少因為吃“羊羊”時剝皮而打罵。平常,村里的孩子們吃的都是一些“酥里圪磣”的粗糧窩窩和“蠻幾”面餅子,哪來的“皮皮”可剝。村里富足一點的家庭尚有一年吃兩三頓白面和蒸白面“羊羊”的可能。貧困人家一年到頭吃的是玉米面、高粱面和榆皮面,甚至還有吃了上頓沒下頓的光景。雖然春節(jié)的時候也有小孩兒吃饃時剝了“皮皮”,但父母在新年正月忌嘴,“閡心人”也沒辦法,強忍著不說難聽的罵人話,扭頭“卜剜”兩下也就算了。大人與小孩自然心照不宣,相安無事。現(xiàn)在看來,傳說中“剝皮皮,死姨姨”的這句咒語,其實是大人們嫌小孩兒吃相不好,也包含對孩子們剝“皮皮”浪費糧食“惡行”的不滿。</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除了赤石橋,在外省外鄉(xiāng)也有七月十五蒸“羊羊”的習俗,但這一習俗的由來和用意卻不盡相同。有些地方蒸“羊羊”“魚魚”等其它十二生肖形象的面食,是在中元節(jié)當作貢品去墳頭祭祀列祖列宗;有些鄉(xiāng)村卻把“羊羊”“兔兔”和“燕燕”用五彩顏料描畫得活靈活現(xiàn),擺在神龕前唱念寄托;也有外地人家蒸這些寓意深刻的花饃面食,是迷信這一天在掀起蒸籠蓋兒時,仿佛能看到自己逝去的爺爺奶奶或是父母的一張張笑臉,并盼望列祖列宗給后人們帶來好兆頭。</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小時候在赤石橋村,正是我長身體的年代,年年七月十五的那幾天,我都能吃上心心念念的白面“羊羊”,當然私藏的幾只“燕燕”只能瞅兩個哥哥不在家的時候偷吃。不管我吃“羊羊”是狠狠地咬,還是細細地嚼,感覺人間美味不過如此。在那個物資匱乏、缺衣少食的日子里,我父母給予我哥仨莫大的關心與照顧。單說給我們蒸“羊羊”和“燕燕”,不知他們耗費了多少心思、虧欠了多少人情。而我弟兄仨,特別是小時候的我,就知道個吃,把父母和兩個哥哥對我的疼愛當作了理所應該。直到現(xiàn)在,我回想這些事情的時候心里很慚愧,但我從小就貪吃的頑性至今也真的很難改正,這難道是我嘴唇上的那個“黡黡”在作怪?</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時光荏苒,華發(fā)兩鬢。我的父親和母親先后病逝,完完全全地結束了我的“童年”生活。這些年,我吃不上母親蒸的“羊羊”和“燕燕”,味蕾上充滿人間幸福的味道也從此終結。不得不說今年的七月十五,當我看到別人在朋友圈曬出自己母親蒸的“羊羊”和“燕燕”時,我驟然從心底涌起一股悲涼,不由得鼻子一酸淚流滿面,在這種傷感的氣氛中,愈加思念父母和先走一步的大哥。</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我想說,當我們的父母健在人世時,一定要記得?;丶铱纯矗桥虏蛔黾覄?,陪他們看看電視、嘮嘮嗑也算盡了兒女孝心。當我們的父母真的有一天走了,你我的心靈與身體真的無處安放。像我,回到家里時,再也看不到父親的慈顏善目,再也聽不見母親的碎碎叨叨,感覺心里始終空空蕩蕩,就像自己小時候丟了奶瓶一樣。</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自從我父母離開人世后,我的心不再緊緊地繃著,不再為他們的病痛操心。但我總感覺自己失去被家庭溫暖輻射的愛意,而這種授之體膚、血液延綿的愛意與太陽光一樣,都來自宇宙,無窮無盡、熾烈長久,并且每時每刻都在庇護和保佑自己。我想,不論你身居高位還是人微位卑,不論你攀至高峰還是低谷迷路,不論你在草原上森林里還是大海和小溪旁,只要你熱愛生活,樂觀向上,每天迎著太陽的升起,在事業(yè)上努力工作,對身邊人真心付出,那么這種愛意的能量和光環(huán)就能薪火相傳,照暖后代。</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現(xiàn)在,我亦成為人父,每天看著兩個孩子慢慢長大,心里不禁在想,多年以后,自己的孩子能否像我一樣,時常想起自己的父母、想起父母的偉大養(yǎng)育之恩。我想,一定會的!</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寫于2020年9月</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