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文: 畫語</p><p class="ql-block">圖: 網(wǎng)絡</p> <p class="ql-block"> 這是一副大自然的水彩畫，天地為框春秋為色，高遠的天空大海般寧靜，潔白的云朵棉絮般輕柔，晚霞爬上蒼黃的山梁，稀疏的白楊林下是一條玉帶樣的小河，河里則是玩得正歡的一群孩童……</p><p class="ql-block"> “哦！下河嘍！下河嘍——”</p><p class="ql-block"> 我好像聽到了他們開心的笑，也好像透過他們看到了兒時的自己，然后是情不自禁地雙目濡濕……</p><p class="ql-block"> 時間如白駒過隙，記憶卻似窖藏老酒，日復一日、年復一年、愈來愈醇，終致讓人醉倒……而這幅畫，便是三十年前的“老酒”記憶之一——</p> <p class="ql-block"> 那時，不僅我值年少，就是嵐河——我的母親河，也還是風華正茂的“大美人”。</p><p class="ql-block"> 而之所以說它是美人，除了因為它有著和人一樣、如詩如畫帶了仙氣的名字外，更多的還在于，它的那種清靈得沁人心脾的天然之美。</p><p class="ql-block"> 不高的山巒是它的屏風，錯落的梯田是它的牙床，且無論屏風還是牙床，皆是春秋綠秋冬黃。而它，則像一條靈秀的銀蛇般，日日游弋嬉戲不止。</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 1, 1);"> 當然，這個嬉戲，更多的是指我和我的小伙伴們，在它身邊戲水撒歡。逮著指把長的小魚、捉著永遠也養(yǎng)不活的蝌蚪、撈著怎么也吃不夠的蝦米，渴了喝它甘冽的水，累了或躺進它天然的“水床”，或滾入河邊柔軟的“地毯”。</span></p> <p class="ql-block"> 而這地毯，就是那河邊入春便綠、且總似藏了無數(shù)蛐蛐的草兒，根根搖曳，或沒腳踝或已及膝，既是游樂場也是晾衣架。</p><p class="ql-block"> 呵呵！晾衣架……</p><p class="ql-block"> 想起這晾衣架，就不禁想起十一二歲的我們，在每個周日的午后，呼朋引伴地到河邊洗衣的情景。</p><p class="ql-block"> 那潺潺流淌的河水，清澈見底粼粼如鏡，打著旋兒地繞過指尖淌過腳踝，癢癢的柔柔的，就似有無數(shù)羽毛在心尖上撓……</p><p class="ql-block"> 忽然，不知是誰潑了誰，然后就見串串碎玉似的東西，在陣陣笑聲中帶著陽光飛啊飛。接著，不是有人跌進河里，就是有人癱倒在河邊的“地毯”里了。</p> <p class="ql-block"> 可這“癱”的結果，卻是將早已撐在草尖上的衣服，成功地壓倒一大片，你的我的還有她的……最后的最后，就是每個人都洗到夕陽西下倦鳥歸巢。</p><p class="ql-block"> 累，是當然的！</p><p class="ql-block"> 挨罵，也是必然的！</p><p class="ql-block"> 但開心，也是真的！</p><p class="ql-block"> 所以之后的日子，也還是會舊事重演，只除了結冰的冬日。而這冬日，也并非樂趣全無，甚至有時比這還美。</p><p class="ql-block"> 因為那時的冬日，一進十月就是隆冬，呼嘯的北風卷著鵝毛雪片，覆蓋了天地的同時，也讓我的母親河多了一件厚厚的“銀裘”，陽光一照，晶瑩剔透璀璨無比。</p> <p class="ql-block"> 而這“銀裘”，便是我們眼中的寶。因為吃起來脆甜，滑起來忒爽，有時還能用它做塊三菱鏡，迎著陽光看去，整個荒蕪的田野都是五彩斑斕的……</p><p class="ql-block"> 也許正因如此，我們這群生活在簡陋時光里的孩子，才會禁不住誘惑屢屢“犯錯”吧！以致于今日，我還能記起那件下課集體偷冰被罰的事，只是每每想到，總會有一種微喜且疼的感覺彌漫開來。</p><p class="ql-block"> 可這種感覺是什么，具體我也說不清楚，直到那日見到曾經(jīng)的母親河，當這種感覺再次滋生，我才有些明白過來。</p><p class="ql-block"> 原來喜的是記憶猶在，疼的卻是物是人非。就像這母親河，藍天猶在屏風猶在牙床猶在，它卻已是美人遲暮，一河濁水滿身殘枝，這怎能不令人扼腕不令人淚下?</p> <p class="ql-block"> “阿姨！你是想吃蝦米了嗎？”</p><p class="ql-block"> 淚光中，一個稚嫩的童音脆生生響起，我尋聲望去，就見一個十歲左右的男孩仰頭笑著，眼里亮晶晶的，盛滿了跳躍的陽光。</p><p class="ql-block"> “嗯！”</p><p class="ql-block"> 我下意識地點頭，他卻笑著跑開。</p><p class="ql-block"> “你等等??！我去找網(wǎng)子！”</p><p class="ql-block"> 呵呵！這么渾濁的水，還會有蝦米嗎？我不敢想，但又下意識地期待。 </p><p class="ql-block"> 也許，會有吧！</p><p class="ql-block"> 只是，可能需要等得久些。</p><p class="ql-block"> 但只要藍天在白云在陽光在孩子在，這一天，應該就不會太遠。</p><p class="ql-block"> 想到此，我也不禁笑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