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5 style="text-align: center">想象中的媽媽是這樣的</h5> 每年母親節(jié)，打開微信全是對母親的各種歌功頌德長短文章。我從來沒有加入那個宣傳大軍。一來是我不善于像大家這樣對媽媽熱淚盈眶地表達感情；二來，我的媽媽的確非常與眾不同，她既沒有長著一張慈母的臉（<font color="#ed2308"><b>她漂亮得不像媽。大學同學說她像姐，男朋友說她像我妹，我自己說她是我女兒</b></font>），也不會做慈母的事。她一輩子只會做兩個菜：紅燒肉和大白菜湯，還做得很難吃。紅燒肉就是肉加醬油燒到熟為止，大白菜湯更簡單，水加白菜燒到爛加鹽。而且這兩道菜她也不常做，一個月頂多兩次。周一到周六工作日我們在她工作單位的食堂吃，每月四個周日食堂關(guān)門，她有一半時間讓我們自由吃，胡亂吃，自己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她有情緒了，才上演那兩個保留節(jié)目。<div><br>媽媽與公眾標準的慈母絲毫掛不上勾。如果讓我唱一首她的贊歌，肯定走調(diào)得厲害，因為，她本身就是個特不靠譜的媽媽。<br></div> <h5 style="text-align: center;">實際上的媽媽有點象畢加索的畫</h5> <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b>1. 獨立</b></div>如果你看到過母鴨帶領(lǐng)一隊小鴨回巢的圖片，你可以想象一下每天晚上我媽，8歲的我和6歲的弟弟三人晚飯后排著隊從單位食堂回家的畫面。只不過我們?nèi)耸稚希髯粤嘀粋€開水瓶。<br><br> 我爸媽婚后因為政治原因分居兩地22年（擱在現(xiàn)代人，肯定散伙了）。剛開始，我們一家4人分居4地（好像超前實現(xiàn)了遠程虛擬家庭的設(shè)想）。后來由于我弟弟病重，生命力頑強如我，也已經(jīng)到了病魔的手邊，我們實在無法再各自寄人籬下了，媽媽就把我們領(lǐng)回來養(yǎng)。<br><br>我們家不開火。兩個原因：1.我媽不喜歡做飯，覺得那是浪費她寶貴的時間，她是作家，工作之余時間都用來看書和寫作。2．她也不是巧婦，做不了無米之炊。70年代一人一個月一斤肉的定量供應(yīng)，讓她實在不知道怎么每天變出肉來養(yǎng)活一只無肉不歡的小老虎（我）和一個吃什么都挑剔的小怪物（弟弟）。所以這道難題還是留給機關(guān)食堂去解決吧。<div><br></div><div>她每個月買好飯菜票，分給我們一人一份。定下規(guī)矩：每頓飯，必須是一葷一素一飯。具體吃什么她不管（其實我和弟弟都常常把規(guī)定要吃的青菜乘她不注意偷偷倒掉）。另外，每人每天必須打一壺開水回家，晚上在家喝水和洗洗弄弄，全靠這壺水。沒打水的就自己想辦法，不準喝/用她的開水。</div> <h5 style="text-align: center">畢加索《雙臂抱胸女子》</h5> 其實，我媽的“放養(yǎng)”是從我4歲多就開始了。那時，她找到了一個全托幼兒園，把剛剛接到她身邊的兩個孩子托了進去。<div><br></div><div>這個全托，離我們家還隔著兩個行政區(qū)，從我家走到公交車站要穿過兩條街和兩條巷子，乘坐公交車有18站，下了車還得爬一個山坡才到托兒所。每周六晚回來，周日晚上再去入托。第一次是她送我們?nèi)サ?，第二次她就?歲半的我?guī)е?歲的弟弟自己回校了。</div><div><br></div><div>我現(xiàn)在每次看到4－５歲的小小孩，就覺得這事非常不可思議。現(xiàn)在的媽媽們母愛爆棚，送獨生子女去上大學，還擔心他們不會洗衣服疊被子怎么辦。我媽當時就完全沒有這種擔憂和煩惱。</div><div><br></div><div>我記得我也錯過兩次。一次是人太多，到站擠不下去乘過了頭；另外一次是下了車，回家走反了方向。直到看到市中心的一棵巨大的榕樹地標，我才發(fā)現(xiàn)錯了，又掉頭拖著哭哭啼啼的弟弟走回去。<br></div> <h5 style="text-align: center;">畢加索《兩個小孩》</h5> 大概因為從小被放養(yǎng)，我的脾氣和主意也變得特別大。5-6歲時我就告訴我媽，我不喜歡她給我買的衣服，不好看。<div><br></div><div>她說，行，那你自己挑，自己決定…… (我大概是同齡孩子中最早獲得民主權(quán)利的)。</div><div><br></div><div>等到我30歲她來美國探親，我又批評她穿的不好看，她說，你比我幸運，見識廣，審美觀一直比我好，那今后你給我買衣服吧。從此我就成了她的媽。她的衣服全部由我買，出門旅行我還得幫她打包衣服鞋帽，她什么也不管，九十年代她還曾經(jīng)假冒過我公司的副總，蹭我出差之便去歐洲各國旅行，連牙膏牙刷都得我?guī)退龓В屛疫@總裁瞬間被貶為“總裁媽助理”。<br></div> 我長的特別快，小時候衣服鞋子基本上是只能穿一季就穿不了了。下面又是弟弟，不能接收。那個年代，一般人家都是老大穿了老二穿，一直接班到老四老五。要不就買那種特別劣質(zhì)，便宜的，扔了也不可惜的。我媽總是被別人批評：太浪費，給孩子穿皮鞋，穿好衣服，真不會當家！我媽辯解說，便宜沒好貨。我沒浪費啊，他們穿不了了，送給別的孩子穿嘛。<br><br>這點倒是造就了我們對品質(zhì)的追求。從來不喜歡不美、不好的東西，再便宜也不要。<br><br>別人的媽媽規(guī)矩挺多，生水不能喝，會拉肚子。油炸的東西不能吃，會上火。我媽沒事，你愛吃愛喝啥都可以。依她看來，上火也沒關(guān)系，我們嘴對著自來水龍頭咕嘟咕嘟喝下去的涼水不就正好滅火嗎？<br><br>結(jié)果可想而知。我肚里老有蟲子。蟲子肥肥的，人瘦瘦的。有一回，我肚子里的蛔蟲吃飽了到處亂逛，跑錯了地方-膽道，疼得我滿地打滾。幾個大人把我抬到醫(yī)院去搶救。<br><br>我媽來了，只說了一句：<font color="#ed2308"><b>壞了，今年我忘了給他們吃寶塔糖</b></font>。<br> <h5 style="text-align: center;">如今已經(jīng)消失的寶塔糖打蟲藥</h5> 總之，她的想法和其他媽媽差十萬八千里。我媽是株奇葩。<br><br>在我媽的心目中，人就該那么獨立。她說：你看，所有的動物，生下來就能自己找吃的，能跑會跳，人為什么不行？ 就是給慣出來的毛??！<br><br>再后來，我上大學時，鄧小平復(fù)出后，給地（主）、富（農(nóng)）、反(革命)、壞(分子)、右(派)摘掉了“帽子”，我才第二次見到了我姥爺。他也是剛剛被摘掉“歷史反革命”的帽子，從湖南老家搬到我們家來住。我才知道了這“被動獨立”和“主動獨立”的真正原因。姥爺說：<b><font color="#ed2308">“我養(yǎng)你媽媽到12歲，你媽媽養(yǎng)我到82歲！了不起?。 ?lt;/font></b><div><br></div><div>原來，解放不久，我姥爺就被打成歷史反革命分子，被沒收了所有的家產(chǎn)，和我姥姥一起被遣送去強制勞動改造了。所以我媽12歲也就結(jié)束了白天錦衣玉食，晚上史書戲文，被人捧在手心含在嘴里的生活，要自食其力了。她因為從小跟著愛看戲的姥爺泡戲院，幾乎所有的老戲張口就能唱，臺詞也倒背如流，所以自己跑去參加了一個文工團，到處去演出。工作后，每個月堅持給我姥姥姥爺寄二十元錢，直到他們摘帽，媽媽把他們接到我們家。（這部分以后再細說）。</div> <h5 style="text-align: center;">畢加索《心型臉女人》</h5> <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b>2 粗心</b></div><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br></div>機關(guān)食堂周日不開火，我們必須自己解決。這就是我媽做紅燒肉和大白菜湯的日子。有時，她讀書讀迷了，實在不想做，就把錢塞給我，讓我隨便去買點什么做點什么，只要不吵她就行。我和小弟，就開心地把一整瓶油倒進鍋里，把面捏成各種怪物，一邊喊著：讓地富反壞右，全部下油鍋，一邊扔進去油炸。有甜有咸，吃的蠻開心的。沒有想過那油鍋里就有我們的爺爺和姥爺。<br> 那個年代沒有玩具，我們最大的玩具就是機關(guān)大樓的扶梯，老樓房扶梯很寬，樓層也高，趴在5樓的樓梯上一口氣依次滑下來是5-6個小孩樂此不疲的游戲。通常的規(guī)矩是，誰滑的快誰領(lǐng)滑，以免半路上卡住后面滑下來的一串小人人。我自以為是滑得最快的那個。總是領(lǐng)滑，結(jié)果有一天，我剛上去，幾個孩子就推推攘攘，說，憑什么總是你先上，我們也要領(lǐng)頭。推攘間，就把我從樓梯扶手上推下去了，我直接在扶手縫間做自由落體，還聽到上面驚叫：她掉下去了，掉下去了！要死了，要死了！<br><br>就在這千鈞一刻之時，我不知怎么的突然在空中張開了我的胳膊和雙腿，一下子從自由落體的“一根棍子”變成了一個“大字”。然后“大字”就卡在了一樓和二樓之間的縫隙里，翻跌到一樓半的木板樓梯上。巨響、巨疼。緊接著，這幫小兔崽子全咚咚咚咚地跑下來準備給我收尸，一看我疼得抽搐，就大叫: 還活著，還活著。<br><br>然后，七手八腳，把我半拖半抬到4樓我們家宿舍門口。膽小的一溜煙全跑了，膽大的一個，重重捶了捶門，然后也溜了。<br><br>我媽開門出來，看到坐在門口地上的我，皺著眉頭說：不是跟你們說了，自己去玩，不要吵我嗎？怎么坐在地上？我剛開口說：他們把我從五樓推下來…… 話都沒說完。門已經(jīng)在我面前神速關(guān)上了，她回去寫作了。<br> <h5 style="text-align: center;">畢加索《書寫的女人》</h5> 我不知道自己在門外坐了多久，總之，我也沒哭，因為從小我媽就不喜歡我哭。她說小時候哭算練練肺活量也就罷了，上學了還哭，簡直是丟人。過了好些時候，我大概緩過勁來，一個人坐地上又很無聊，就爬起來找其他孩子玩去了。<br><br>晚上洗澡的時候，我媽驚訝地發(fā)現(xiàn)：屁股怎么全黑了？<br><br>我說：上午我不是告訴你了嗎，小怪物他們把我從五樓樓梯上推下去了……<br><br>我媽嚇得眼睛睜圓了：真的??？我以為你騙我呢。那我<font color="#ed2308"><b>明天</b></font>要請個假帶你去醫(yī)院看看有沒摔斷骨頭。<br><div><br></div><div><b><font color="#ed2308">明天？</font></b></div><div><b><font color="#ed2308">第二天，她忘了，竟然忘了，完全忘了！</font></b><br></div> <h5 style="text-align: center">媽媽腦子里裝著什么呢？</h5> 然后，我也忘了，直到若干年后，我因為工作出差多，老得飛國際航線，腰疼到直不起身，去醫(yī)院看專家，醫(yī)生做過一堆檢查后，看著我的CT圖問，你的尾骨怎么是裂開的？我又不是猴子怎么會有尾骨？醫(yī)生說，人是猴子進化來的，尾巴消失了，尾骨還在的。我才告訴醫(yī)生，8歲時，我從5樓摔下來過（老樓層高等于現(xiàn)在的8樓）?？梢韵胂褚幌箩t(yī)生有多驚訝，我媽居然忘了帶我去醫(yī)院檢查治療。我也居然不治自愈了。<br><br><font color="#ed2308"><b>醫(yī)生就追問了一句：你親媽？</b></font><br><br>估計不是！這是我從小到大的真實心理活動。因為我媽和我們的互動只有兩件事：一是每周要給我們講一部她讀的世界名著故事。二是根據(jù)我們的成績單決定我們每個月的零花錢是N+ 還是N-。<div><br></div><div>我媽的獎懲體系極不合理。在那個學習無用的年代，她居然認為考90分是常態(tài)（不獎不罰），完美的100分零花錢翻翻，95分小獎50%。低于90分扣50%的零用錢，低于80分扣100%的零用錢。70分以下，可以直接圈鋪蓋走人，愛上誰家上誰家，反正她是不能接受的。而且，不知道她從《參考消息》上看來的哪個國家的歪理，大人對小孩只能負責到18歲，成人以后，與她無關(guān)，沒出息別找她。即使是要飯要到她門前，她也不會開門的。 聽起來好無情?。榱宋业拿吭乱辉牧慊ㄥX和那疊飯菜票。我也只好認了她的理。但心里總覺得她不如別人的媽媽好。 </div> <h5 style="text-align: center">畢加索《閱讀》</h5> <h1 style="text-align: center;"><b>3．酷拽</b></h1><br>我媽雖然不合格，但我倒是不討厭她。因為我覺得她很聰明、很酷。她總有各種與眾不同的想法和做法。她不家長里短，不穿紅，不穿花，衣服只有黑白藍三色。夏天多個蘋果綠和天藍藍。<br> <h5 style="text-align: center">畢加索的《知性美女》</h5> 我小時候就讀的小學是城里最好的小學，叫實驗小學。那個小學名副其實，特別喜歡搞各種革命實驗。比如，把學校的大操場隔出一條百米跑道給豬去跑，開了一個“紅小兵養(yǎng)豬場”，讓文革前的老校長去養(yǎng)豬，讓我們紅小兵每天帶點剩飯剩菜來喂養(yǎng)這些“紅小豬”。有時，你會看到一個小男孩在圍墻外和一只豬在圍墻里賽跑，很可笑的。<br><br>學校還開了個“紅小兵廣播站”，在變聲前，我曾經(jīng)自豪地做過廣播站的女主播（上初中變聲后，被我媽嘲笑是“男中音偏低半格”，就退休另謀他業(yè)，加入了航模小組）<br><br>另外一個小操場，被學校改造成了“紅小兵草藥圃”。 由隔壁班的語文老師主管，種上各種中草藥，貼上標簽，讓學生學習，做個小小赤腳醫(yī)生（隔代讀者請自行百度這個時髦的職業(yè)術(shù)語）。<br><br>我小時候好奇心太強，什么都想要參加，在參加了地震測報小組，大半年都沒有測到地震后，我大失所望地轉(zhuǎn)向了。對紅小兵草藥圃產(chǎn)生了三分鐘的熱情，跑去學習認識中草藥。<br><br>現(xiàn)在常有人挖苦人說：你的語文是體育老師教的吧？其實，讓語文老師管草藥圃也是把人推到高危崗位上。<br> 這位教語文的陳老師是我小時候最喜歡和最崇拜的老師之一。他雖然不教我們班語文，但特別吸引小朋友。他圓腦袋大眼睛，很會講故事，講起故事來，搖頭晃腦，擠眉弄眼，五官會在臉上快速跑來跑去，表情非常夸張。長大后我再去看望他，有點不習慣他那么夸張的表情，但那會兒，他那張臉對我來說就是個很有趣的故事。我可羨慕那個班的同學了。沒有機會成為他的學生，就找機會成為他的實驗對象也好。<br><br>我每天下課就跑去東問西問那草藥的事。果然引起了陳老師注意。他盯著我的小臉看了一會兒說：你皮膚長癬啦。要不要老師給你治一治??？我喜出望外。又蹦又跳：要要要。<br><br>然后，他打開了一本赤腳醫(yī)生手冊，按里面的圖，找到一種藥圃里的植物，摘了幾片葉子，開始搗漿。他又想起他自己班上有個小姑娘也長癬，就把那個同學也叫來了。<br><br>我們倆糊了一臉綠色藥物面膜，呆了半小時，昂首挺胸無比自豪地回家了。赤腳醫(yī)生雖然沒當上，至少做了赤腳醫(yī)生的病人吧，感覺也很了不起。<br> 很快，我的臉開始發(fā)紅，冒泡，第二天早上醒來，滿臉的奶茶珍珠，臉已經(jīng)腫得比“紅小豬”的頭還大了。我媽問了問情況，不以為然地說，可能是有點過敏，沒事，過兩天就好了。真是的，和我從五樓掉下來相比，這真不算什么。<br><br>結(jié)果我剛到學校就發(fā)現(xiàn)出大事了。另外那個女同學的爸爸是個工廠廠長。廠長和廠長老婆，雷公電母般，一個電閃，一個雷鳴，毫無聲光時間差。他們一手指著哭哭啼啼的小姑娘，一手指著低頭認罪的陳老師，對著時任校長大吵大鬧。說這是一個嚴重的政治事件，需要徹底查查陳老師家庭出身，是有什么樣的階級仇恨，能對革命接班人下這樣的毒手。全校師生都在圍觀。 我的出現(xiàn)實在不合時宜，火上澆油，廠長太太眼尖，看到我從人群后面冒出來的“珍珠奶茶廣告臉”，興奮地一把把我揪進來，當作柴火，添進正在燃燒的熊熊怒火中。<br><br>校長腿都嚇軟了，不停地道歉，當場就宣布對陳老師的停職審查。并讓我轉(zhuǎn)告我媽，等候?qū)﹃惱蠋煹倪M一步處理結(jié)果。<br><br>我把這事和我媽一說，媽媽當時就氣炸了：豈有此理！豈有此理！<br><br>她馬上跑到街上找了一個賣錦旗的店，訂做了一面大紅錦旗送到學校去給陳老師。全校再次轟動 <h3 style="text-align: center"><br></h3> 如今看來這種評價實在是太夸張了，但效果達到了?；厥淄拢覌屢菜闶巧钪O那個時代的斗爭策略。抑或她自己的特殊背景和成長經(jīng)歷教會了她不按常理出牌。我記得她那時候填寫“干部履歷表”，在家庭出身那欄就填：農(nóng)民?？晌衣牭接袀€鄰居有次罵她“歷史反革命后代”。我嚇壞了，問她：姥爺?shù)降资菤v史反革命還是農(nóng)民？ 她說：你跟我去過湖南，你也看到了，姥爺現(xiàn)在不就是在鄉(xiāng)下當農(nóng)民嗎？（ 長大才知道，姥爺其實是被遣送去勞動改造）然后小聲嘟囔了一句：我看看哪個有本事爬20里山路去外調(diào)！......<br><br>我媽逼著校長撤銷對陳老師的處罰。她說陳老師是個大好人，這是學雷鋒做好事，不能懲罰。否則就打壓了所有的善良。小孩子的皮膚換得很快的。過兩天脫層皮長長就好了。<br><br>還真被她說中了，我那張當時看著怪嚇人的臉，過了兩周就像什么事也沒發(fā)生過一樣。陳老師躲過一劫，和我媽從此也成了好朋友。媽知道陳老師家庭生活困難，老婆是農(nóng)村人沒有戶口 (當年城市里的人口是按戶口派發(fā)的糧票布票的)，所以經(jīng)常讓我把家里的糧票布票和衣服什么的，送給陳老師的小女兒。<br> 現(xiàn)在回頭想想，我挺感謝上帝的：幸虧沒派發(fā)給我那個上綱上線批斗老師的媽，也沒給我那種過于溺愛孩子，出點事就揪著人要賠償?shù)膵?。我這個生活上不靠譜的媽對后代的三觀影響倒是挺靠譜的。 <div>如今很多家長，非常重視胎教，懷孕期間，就開始各種食物藥物營養(yǎng)和文化修養(yǎng)的補充，生怕孩子輸在起跑線上。<br></div><div><br>其實，<font color="#ed2308"><b>正確的三觀應(yīng)該才是最最重要的起跑線！</b></font><br><br><h3><font color="#9b9b9b">（作者補充：關(guān)于奇葩媽媽的精彩故事有很多，應(yīng)該是一部長篇小說。如果大家喜歡看，請給我留言，也許我會摘選部分文章后續(xù)發(fā)表在公眾號，也許它們會以一本書的形式出現(xiàn)）。</font></h3><div><font color="#9b9b9b"><br></font></div><div><font color="#333333">更多文章發(fā)布在</font>《行攝無限》微信公眾號上<span style="color: rgb(51, 51, 51);">，來不及在美篇上同時更新，需要的可加關(guān)注。</span></div></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