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 style="text-align: center"><b style=""><font color="#b06fbb">圖1：晚年余英時</font></b></h1> <h1><b style="font-size: 22px;">昨天寫了</b><a href="http://www.h-ceramic.com.cn/3qm3kda7?share_depth=1" rel="noopener noreferrer" target="_blank" style="font-size: 22px;"><i> </i><b><i> </i>《從余英時逝世想起余英時評李澤厚》</b></a><b style="font-size: 22px;">一文后，有位老友發(fā)微信追問我：“余英時究竟是怎樣評價李澤厚的？”這個問題我無法回答，因?yàn)槟翘煊嘤r先生沒有展開談，我也沒有追問。</b></h1><h1><br></h1><h1><b style="font-size: 22px;">本來是想回答老友之問，寫著寫著，卻談了不少自己對余英時和李澤厚兩人的看法。</b></h1><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 inherit; font-size: 22px;">在1991年余英時文化講座之后的那場問答中，余英時斬釘截鐵表示顧炎武是近代中國500年來的最后一個真正的思想家，顧炎武之后，中國500年來再也沒有出過真正的思想家，這也就是為什么會引起我的震驚的緣故。</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 inherit; font-size: 22px;">在余英時對我解釋了為什么梁啟超、胡適、馮友蘭這些人都算不上是真正的思想家之后，我想我開始有點(diǎn)明白他的意思和他所謂思想家的定義了，于是我退求其次，再問：如果撇開真正的思想家不論，中國近代有沒有接近偉大思想家的思想家呢？他就是在我問這個問題時，提到中國大陸的李澤厚可以算一個，“可以算一個”，是余英時先生的原話，這一點(diǎn)我記得非常清楚。但是他沒有展開，我也沒有再問，因?yàn)檫@個提法本身對我就是又一次“震撼”，我還得自己先消化一下，再說，如果再要接著問下去，就顯得自己成了思想的懶漢了，畢竟李澤厚的書都在那里，自己可以去判斷他的看法對與否。</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 inherit; font-size: 22px;">我這二十多年，余英時和李澤厚的書都反復(fù)在讀，李澤厚對德國古典哲學(xué)，尤其是康德的三大批判，下過功夫，有童子功，余英時肯定也學(xué)過德國古典哲學(xué)，但是對于德國古典哲學(xué)的功夫肯定沒有李澤厚下的深，李澤厚寫的哲學(xué)作品，如《批判哲學(xué)的批判-康德評述》，余英時應(yīng)該是寫不出來的，所以我相信余英時心里肯定還是佩服李澤厚的，因?yàn)榈聡诺湔軐W(xué)的那些東西才是西方人認(rèn)為是思想家的專屬領(lǐng)地。</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 inherit; font-size: 22px;">從上個世紀(jì)五十年代初的思想改造運(yùn)動開始，中國大陸的知識分子丟掉了三十年的時間，等到八十年代大陸開始改革開放時，哲學(xué)界老的，如朱光潛、馮友蘭、梁漱溟都已經(jīng)老了，年輕有才華的，菱角都磨平了。那個時候走出國門的大陸文科訪問學(xué)者，古典、現(xiàn)代，一問三不知，余英時的同齡人里留在大陸的，大多一事無成，這一點(diǎn)余英時非常清楚。</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 inherit; font-size: 22px;">而八十年代的中國大陸，只有李澤厚是一個異類，還能對西方哲學(xué)史有深入研究，還能寫一本幾十萬字的關(guān)于康德的研究，還能出專著談美學(xué)，我相信這是余英時對李澤厚這個同齡人另眼相看的原因。</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 inherit; font-size: 22px;">從1992年到今天，30年又過去了，年輕一代中國大學(xué)哲學(xué)系的教授們也都熟悉康德的那些東西了，而李澤厚在八十年代寫《康德評述》后，一直也沒有弄出什么新的動靜，易中天的一篇《盤點(diǎn)李澤厚》，早在20年前就似乎在暗示李澤厚江郎才盡。</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 inherit; font-size: 22px;">我雖然直到今天都還在為李澤厚當(dāng)年寫的《康德評述》點(diǎn)贊，但是凡事只有比較才有鑒別，要想評論李澤厚，最好的方法就是拿他和余英時的文章和思想作橫向比較：</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 inherit; font-size: 22px;">余英時師從國學(xué)大師錢穆，對于中國文化傳統(tǒng)的掌握和功底遠(yuǎn)在李澤厚之上，另一方面，余英時接受過西方史學(xué)正規(guī)訓(xùn)練，英語水平和了解西方文化的能力遠(yuǎn)在李澤厚之上，對于西方文化涉獵的廣度和認(rèn)識的深度也遠(yuǎn)在李澤厚之上，讀余英時的書，你感覺得出，他是真心希望能在中西文化的差別的研究中，為中國文化找一條出路，他的治學(xué)精神是誠懇認(rèn)真的，余英時的文字始終十分樸實(shí)，很少出驚人之語。更重要的是，余英時的確在分析研究比較中西文化各自的源頭和特點(diǎn)后，提出了自己的見解和思想。他在前人的外在超越說的基礎(chǔ)上，提出中華文化“內(nèi)在超越”的思想，比梁啟超的東方精神文明的提法要高明。</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 inherit; font-size: 22px;">有人認(rèn)為余英時是胡適思想的傳承人，其實(shí)不然。以胡適為代表的早期海歸知識分子的右翼對中國的傳統(tǒng)文化價值有情緒化的否定，傾向于全面西化和全盤接受西方普世價值觀，而余英時能理性地分析中國傳統(tǒng)文化的來龍去脈，肯定中國文化內(nèi)在超越的獨(dú)特性，這些都是胡適沒有認(rèn)識或不屑一顧的東西。在這個意義上，余英時的研究和他的思想對中國思想史的貢獻(xiàn)都在胡適之上。</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 inherit; font-size: 22px;">李澤厚是五十年代成長的那一代文科生中的佼佼者。改革開放初期，他在國內(nèi)的哲學(xué)界基本無對手，但是李澤厚長期浸潤在文壇的批判文風(fēng)中，他的文章字里行間常常是教條的演繹，他熱衷創(chuàng)造新名詞和新概念，“歷史本體”，“情本體”，概念套概念，就怕別人說自己的東西不夠玄。他借張之洞的“中學(xué)為體，西學(xué)為用”的口號，提出“西學(xué)為體，中學(xué)為用”，無非是想用一句俏皮話，表現(xiàn)自己很有思想，而問題是李澤厚從來沒有說清楚他的“西體中用”究竟是什么東西......</b></p> <h1><b style="font-size: 22px; color: rgb(22, 126, 251);">圖2：李澤厚家中懸掛91歲的馮友蘭在1986年撰寫的書聯(lián)：西學(xué)為體中學(xué)為用；剛?cè)兆x史柔日讀經(jīng)。中國哲學(xué)史大師馮友蘭名望原本遠(yuǎn)在李澤厚之上，由于文革中迎合奉承江青的表現(xiàn)為人不齒，文革后低調(diào)做人。馮友蘭的這幅對聯(lián)，上聯(lián)取自李澤厚發(fā)明的“神來之筆”，下聯(lián)借用清朝錢大昕“有酒學(xué)仙無酒學(xué)佛，剛?cè)兆x經(jīng)柔日讀史”之句，就這樣，老前輩巴結(jié)新貴的墨寶，成了新科名士堂前的桂冠。</b></h1><p class="ql-block"><br></p> <h1><b style="font-size: 22px;">按照余英時1991年那場紐約文化講座的斷言，顧炎武是近代中國500年來的最后一個思想家，顧炎武之后，中國再無顧炎武！</b></h1><h1><br></h1><h1><b style="font-size: 22px;">從1991年至今的30年來，中國的社會、經(jīng)濟(jì)、文化生活和國際地位都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中國比任何時候都需要有一批能夠引領(lǐng)自己民族文化精神的思想家。</b></h1><h1><br></h1><h1><b style="font-size: 22px;">我當(dāng)年當(dāng)面問過余英時的那個問題，至今仍在我的腦海中回蕩：誰能算得上是近代中國100年以來最接近顧炎武的“思想家”呢？</b></h1><h1><br></h1><h1><b style="font-size: 22px;">斯人已逝，這個問題無法再向余英時先生請教了，失落悵惘之際，突然心頭一亮，其實(shí)，我不是已經(jīng)有了答案嗎？！</b></h1><h1><br></h1><h1><b style="font-size: 22px;">那就是，近代中國100年來，那位最有資格、最接近顧炎武的“思想家”，不是別人，不是李澤厚，就是余英時先生啊!</b></h1><p class="ql-block"><br></p> <h1><br></h1><h1><b style="font-size: 22px; color: rgb(176, 79, 187);">點(diǎn)擊閱讀本文的前言部分：</b></h1><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h1><a href="http://www.h-ceramic.com.cn/3qm3kda7?share_depth=1" rel="noopener noreferrer" target="_blank" style="font-size: 22px; color: rgb(237, 35, 8);"><i class="iconfont icon-iconfontlink"> </i><b><i> </i>《從余英時逝世想起余英時評李澤厚》</b></a></h1><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webkit-text-size-adjust: 100%; font-size: 22px; color: rgb(176, 79, 187);"><span class="ql-cursor">?</span>（回憶九十年代初在紐約和余英時先生的一次對話以及談話中他對李澤厚的評價）</b></p><p class="ql-block"><b style="-webkit-text-size-adjust: 100%; font-size: 22px; color: rgb(176, 79, 187);"><br></b></p><p class="ql-block"><b style="-webkit-text-size-adjust: 100%; font-size: 22px; color: rgb(176, 79, 187);"><br></b></p><p class="ql-block"><b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