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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鄉(xiāng)永定五年半

安平

<p class="ql-block">  我是廈門“老三屆”知青,1969年4月到閩西永定山區(qū)上山下鄉(xiāng)插隊落戶,在農(nóng)村勞動生活五年半,那段艱苦經(jīng)歷永遠難以忘懷。</p><p class="ql-block"> <b style="color: rgb(237, 35, 8);">一、初到楓林</b></p><p class="ql-block"> 我們68屆初中畢業(yè)時,全國中學畢業(yè)的“老三屆”共有1500萬人,就業(yè)問題很大。1968年12月,人民日報刊登毛主席指示:“知識青年到農(nóng)村去,接受貧下中農(nóng)的再教育,很有必要?!备鞯亻_始動員知識青年上山下鄉(xiāng),當時廈門的“老三屆”下鄉(xiāng)地點是閩西的龍巖專區(qū),我所在的八中即雙十中學到武平縣,哥哥鐘建平所在的四中到上杭縣,小舅何大漢所在的集美中學到永定縣。家里認為三舅甥還是集中在一個地方好,便于相互照顧,而且聽說永定比武平、上杭條件好些,離廈門也近些,所以決定我和哥哥都隨小舅去永定下鄉(xiāng)插隊,其實這樣扎推對于今后招工是很不利的,但當時我們并沒有想到這一點。</p><p class="ql-block"> 集美中學和集美僑校的一百多位歸僑學生最積極,在春節(jié)前12天就集體步行去永定撫市公社插隊落戶。在他們帶動下,春節(jié)后我們?nèi)说礁髯詫W校和“四面辦”辦了報名手續(xù)。當時管下鄉(xiāng)的部門是各級“四個面向辦公室”(簡稱“四面辦”)。我當時只有十五歲半,個頭不到一米六,也要下鄉(xiāng)。下圖是當年春節(jié)我們?nèi)说暮嫌埃梢钥闯鑫业膫€頭很小。</p> <p class="ql-block">  報名后不久,哥哥突然患了急性肝炎,不能馬上下鄉(xiāng),由我和小舅先去。4月1日,廈門八中給我送來上山下鄉(xiāng)“光榮榜”和“喜報”,并將喜報貼在我家門口。下兩圖是1969年3月31日廈門八中給我的上山下鄉(xiāng)光榮榜和喜報。</p> <p class="ql-block">  4月上旬,我與小舅一起到廈門碧山派出所轉(zhuǎn)出戶口,看民警辦理戶口遷移證的時候,我想今后可能一輩子就成為農(nóng)民,回不了廈門了,心情十分惆悵。</p><p class="ql-block"> 姥姥到廈大百貨商店花6.3元給我買了一個紅色的小木箱裝衣物,做了新的棉被,我把它打成背包。大舅媽送給我一套臉盆口杯,用網(wǎng)兜裝著。這就是我下鄉(xiāng)的行裝。<span style="font-size: 18px;">下圖是我從廈門帶到坑頭村使用的紅木箱。</span></p> <p class="ql-block">  接到集美中學通知,4月11日我和小舅攜帶行李到集美中學集中,當晚在道南樓教室課桌上鋪席睡覺。12日一早,我們在集美集體乘坐公共汽車,把行李放在車頂上。我們這一車知識青年是到永定縣龍?zhí)豆鐥髁执箨牭?。下圖是我們的乘車證(同批七隊知青莊穗提供)。</p> <p class="ql-block">  我們的汽車從公路經(jīng)過漳州、龍巖,再去永定,下午四點多到達龍?zhí)豆缦噜彽目彩泄鐤|中大隊,已是公路盡頭,那里距離龍?zhí)豆鐥髁执箨犨€有15里山路,楓林大隊的社員們已經(jīng)手持扁擔抬棒,在公路邊等候多時了。下了車,社員們七手八腳地幫助我們挑行李,我的箱子最輕,是一個名叫嚴火林的小社員挑的。我們沿著彎彎曲曲上上下下的山間鵝卵石小路,翻過東峰嶺,走了近兩個鐘頭,到達楓林大隊第六生產(chǎn)隊(坑頭村八角樓)時,天色已經(jīng)灰蒙。</p><p class="ql-block"> 當天一起被分配到楓林六隊的知青共六位,除我和小舅何大漢以外,還有方文松、王自立、林建南、陳志雄。其他知青被分在一、二、三、四、七隊。下圖為1969年4月集美中學下鄉(xiāng)人員花名冊(有我們六隊6名知青)。</p> <p class="ql-block">  我們六人被分散到社員家食宿。當時要求生產(chǎn)隊干部和貧下中農(nóng)才能承擔這項戶主任務(wù)。我與小舅大漢住在生產(chǎn)隊出納嚴學華家二樓的一間,我在學華家吃飯,大漢在嚴燦林家吃飯。文松、自立、建南、志雄分別在嚴定銀、嚴樹能、嚴來能、嚴沛能家食宿。過了兩個月,大漢的戶主提出負擔不了,我的戶主嚴學華接受了他,我改到嚴富林家吃飯,搬到嚴定銀家與方文松一個房間住。</p><p class="ql-block"> 楓林大隊有九個生產(chǎn)隊,五個自然村(軍營、楊屋、坑頭、山背、山角),一千多人口。軍營、楊屋、坑頭村分布在兩個山溝里。一、二隊在軍營村,三、四隊在楊屋村,五、六、七隊在坑頭村。八、九隊在山背村、山角村,距離大隊部有七八里路。大隊部設(shè)在軍營村,大隊黨支書是嚴啟水,文書兼團支書是楊林光。</p><p class="ql-block"> 第六生產(chǎn)隊當時有三十多戶,一百多人口,都姓嚴。生產(chǎn)隊長是剛從部隊復員的嚴燦林,一年多后換成嚴來能,他連續(xù)當了好幾年。這里屬于閩西客家地區(qū),講客家話,農(nóng)民都住在干打壘的客家土樓里,我住的學華家在村里最大的八角樓中。下圖是楓林六隊的衛(wèi)星地圖,下部最長的土樓就是八角樓。</p> <p class="ql-block">  到六隊的第二天,適逢龍?zhí)缎嫣欤覀兣c社員一起去趕墟(當?shù)亟懈靶妫?。龍?zhí)妒枪缢诘?,是個小山窩,距離坑頭村三里路,有鵝卵石小路通行。墟場很小,每逢農(nóng)歷二、七日為墟,上午11點左右人較多,到下午一兩點就散了。有個小街巷,長不過幾十米,幾家店面,有衛(wèi)生院、郵電代辦站、供銷社日用工業(yè)品門市部、食雜門市部、農(nóng)資門市部、糧站。公社機關(guān)在距離墟場百余米的一座土樓里辦公,記得當時龍?zhí)豆绺镂瘯魅谓泻喭㈣b,是坎市大排人。在龍?zhí)犊匆娐愤呝N著某人死有余辜內(nèi)容的大字標語,一打聽是龍?zhí)缎l(wèi)生院院長黃煥濤(江西人)在清理階級隊伍中自殺身亡,使我們感到鄉(xiāng)下的文革運動也很激烈。我們到郵電代辦站寄信回家,代辦站是衛(wèi)生院兼辦,后來是黃煥濤的兒子黃龍瑞接替補員,并代辦郵政業(yè)務(wù)。</p><p class="ql-block"> 赴墟次日,我們開始出工,參加勞動,上午做田埂,下午挖水田。做田埂是站在水田里,用鋤頭將田埂邊的草鏟除,然后挖起水田中的泥,堆到田埂上,再修成上面平、旁邊斜,表面光滑的田埂。這個活兒看起來簡單,但要又快又好也不容易,我笨拙地使用鋤頭做好一小段田埂,別的社員早已做好一大段。就這樣開始了我們的農(nóng)村勞動生活。</p><p class="ql-block"> 過了一個月,我們生產(chǎn)隊又來了三位歸僑女知青程梅英、張如鳳、甘為群(麗女)。她們與我們一樣,從集美乘汽車到15里外的坎市公社東中大隊,我與社員們一道去接,幫助挑行李。她們住在嚴樹能家二樓,在他家用餐。</p><p class="ql-block"> 到楓林大隊軍營、楊屋、坑頭七個生產(chǎn)隊的知青共有71人。下鄉(xiāng)頭一年公社對每個知青每月發(fā)給生活費8元,由糧站供應(yīng)大米37斤。在戶主家吃飯時,這些錢糧就交給戶主包干。政府還撥給知青農(nóng)具經(jīng)費,生產(chǎn)隊幫助我們購買了鋤頭、耙子、鐮刀、斗笠、蓑衣、扁擔、畚箕、水桶、籮筐、秧盆等農(nóng)具,每人一套,后來我們又買了砍刀、斧頭等。</p><p class="ql-block"> 在戶主家食宿畢竟不是長久之計,九月間生產(chǎn)隊開始為我們獨立食宿做準備,縣里下?lián)芰酥嘧》堪仓觅M用,公社知青辦干部張章英來看了好幾次,與生產(chǎn)隊商量,決定將隊里的回屋給我們居住。</p><p class="ql-block"> 回屋是土筑平房,坐南朝北,三個開間大,但只有三面墻,沒有門窗,原來是供奉神明的,文革“破四舊”騰空了,可以裝修一下住人。生產(chǎn)隊派注能等人上山砍松樹鋸木板,知青上山挑回來,架起來風干。學華帶領(lǐng)知青挑土做成土坯,砌在北邊墻基上做了半墻,在上半部用松木板做擋板和窗戶,在中間走道做了三個門供出入。用裝修剩下的松木板架在毛竹彎成的三角床架上,就是我們的床鋪。</p><p class="ql-block"> 回屋西邊原來有一間生產(chǎn)隊的肥料屋,騰出來給我們作廚房。我們挑土,學華和定垣用土打了一個大灶臺,但是不好用,后來我們又在屋內(nèi)角落打了幾個小灶臺,按知青家庭分別開伙。下圖是1974年的楓林六隊,圖中部的樹擋住了我們住的回屋,最左側(cè)的低矮平房是我們的廚房。</p> <p class="ql-block">  我和小舅到龍?zhí)顿I了大鐵鍋、鍋蓋、熱水壇、大水缸、火鉗,把熱水壇安裝在爐膛側(cè),還做了一張簡易餐桌,上山砍了許多木柴。這樣勉強具備了獨立食宿的條件,國慶節(jié)過后,我們六個男知青就從戶主家遷到回屋,我與小舅住西間,建南與志雄住中間,文松與自立住東間。自立的妹妹淑英在國慶前也來到坑頭插隊,住嚴樹能家,與自立一起開伙。1970年初,哥哥建平肝病痊愈后也從廈門來插隊,我們一家三人開伙。我在回屋整整住了五年,小舅住了三年,哥哥住了七年。</p><p class="ql-block"> <b style="color: rgb(237, 35, 8);">二、艱苦生活</b></p><p class="ql-block"> 從城市居民到農(nóng)村當農(nóng)民是一個巨大的轉(zhuǎn)變,尤其是農(nóng)村吃、穿、用、住、行等生活條件十分艱苦,一下子難以適應(yīng)。</p><p class="ql-block"> 首要的問題是吃不飽,沒有油水,成天饑腸轆轆。下鄉(xiāng)頭幾個月在戶主家吃飯,有國家定量供應(yīng),還勉強過得去,但飯是用缽子蒸的,一人一缽,不能多吃。菜就比城市差得多,只有酸腌菜和青菜蘿卜。學華家的酸腌菜上放一小塊豬肉,是每餐用來炒菜作油星的,不能吃掉。一天腌菜上突然多了幾塊小小的肉,學華先說是兔子肉,問我好不好吃,我說味道還不錯,他才告訴我是家里打到的一只老鼠肉,令我吃了一驚。</p><p class="ql-block"> 搬到回屋自己開伙后,開始還是吃國家回銷糧,不久就吃生產(chǎn)隊分配的口糧,很快就就不夠吃了。我們盡量節(jié)省糧食,盡管體力勞動消耗很大,但口糧很少,加上工分糧,平均每個月只有40來斤稻谷,我們自己礱谷踏碓子或挑去機碾,加工成米只有20多斤,其中有一部分是分給地瓜。每天只能早晨和中午吃缽子飯,每人一缽只放四兩米,晚上每人二兩米煮稀飯,多放一些水來灌飽肚子。這樣一年還缺兩個月的口糧,只好在春節(jié)回家吃一個多月。到了青黃不接的春荒時節(jié),還要家里寄糧票來接濟,例如1972年五六月間母親曾寄75斤糧票給我們。到了1973年,我和哥哥出工多,工分糧比較多,平均每人每月有50多斤稻谷,才基本解決口糧問題。毛主席給莆田小學教師李慶霖回信后,國家出臺政策,對生產(chǎn)隊分配糧食平均每月不到50斤稻谷的知青,由國家補足到50斤,出工少的知青也基本解決了口糧。</p><p class="ql-block"> 自己開伙的蔬菜,主要靠自己種解決。我們在生產(chǎn)隊分配的自留地里種了許多菜,例如芋頭、四季豆、豇豆、芥菜、莧菜、蘿卜,在旱地自留地種了地瓜,在廚房門前種了南瓜、芋葫。我們經(jīng)常去澆灌蔬菜和地瓜,社員們也常來指導幫助,菜不夠就采地瓜葉、豆葉、蘿卜葉來吃,還買些腌菜補充,也到山上采菇摘筍補充,這樣基本解決蔬菜問題。但是肉蛋油沒有解決,我和小舅曾在廚房邊做了一個豬欄,向養(yǎng)母豬的定乾買了一頭小仔豬來養(yǎng),當天出工回來發(fā)現(xiàn)仔豬不見了,到定乾家一問,原來跑回他家了,我們也缺乏飼料,只好打消養(yǎng)豬的念頭。后來每月花1.3元買一斤肥豬肉熬油,來解決煮菜的油星問題,但還是太少,鐵鍋經(jīng)常生銹。有時買鴨蛋,缺菜時用一個蛋,將我們的飯從飯缽里挖出來,做蛋炒飯吃,或做一碗蛋花湯?;亻L汀過年返隊時,家里都要讓我們帶一些油炸黃豆、油炸豆腐等回來,補充配菜不足。</p><p class="ql-block"> 在饑腸轆轆的日子里,最盼望的是加餐。有時參加社員私下聚餐,叫做“打湊伍”,每人出一斤米,煮米粉或打糍粑或殺鴨子吃。有時社員辦喜事請客,如隊長嚴燦林與美姑結(jié)婚請酒時,我們第一次喝到醇厚的家釀米酒。夏收夏種“雙搶”,隊里經(jīng)常煮午餐大鍋飯送到田頭,米飯敞開肚皮吃不限量,大家最高興。平時趕墟,我們會到飲食店吃上一碗面,犒勞一下自己。1969年國慶前一天,我和小舅步行去龍巖鐵山,找到二姨夫劉水才老家,適逢他的小弟永漢結(jié)婚,我們參加了喜宴,享用了當?shù)氐耐廉a(chǎn)美味。1970年5月,二舅大公到坎市大排參加建設(shè)兵團的工程項目施工,到坑頭村來看望我們,不久我們?nèi)松踩ゴ笈耪宜?,他中午在工程隊食堂買了一碗紅燒肉招待我們,那肉的美味我一輩子都忘不了。</p> <p class="ql-block">  在農(nóng)村穿用很樸素。我?guī)锣l(xiāng)的衣服很少,勞動很費衣裳,破了就補補再穿,在肩頭、膝蓋和屁股部位墊上布,用線車一圈又一圈,像靶標一樣。每年春節(jié)回長汀探親時,家里買了布,我自己做,才能添新衣。夏天勞動經(jīng)常打赤膊,起初曬脫了幾層皮,痛得很,后來皮膚變得黝黑。平時勞動都是打赤腳,一雙解放鞋平時基本不穿,有時趕墟穿一下。</p> <p class="ql-block">  住在學華家時,屋內(nèi)和床上的跳蚤很多,咬得我們身上到處很癢,學華就用農(nóng)藥六六六粉灑在我們的床板上,減少了一些跳蚤,但是地上還有,不時會鉆進褲筒里咬我們。</p><p class="ql-block"> 洗衣起初在八角樓前的小溪邊洗,搬到回屋后就在廚房前的小溝邊洗,在回屋宿舍前竹竿上晾曬。</p><p class="ql-block"> 棉被和蚊帳一直用廈門帶來的那套,草席破了還要用一段時間再換新的,草席底下鋪的稻草墊是自己編的?;匚菔覂?nèi)地面十分潮濕,我的床底下還長出菇來,隊里的嚴才能看見了,說你們知青年輕還能住,要是他住幾天就會風濕腰腿痛。</p><p class="ql-block"> 夜里照明在家點煤油燈,出門行路有時用手電筒,有時也點松明火或曬干的煙桿照明。</p><p class="ql-block"> 開始最不習慣的是上廁所,農(nóng)民的茅坑里都是水,上面鋪上幾塊木板,拉得不好就要濺到一腚糞水,旁邊放了一些揩腚的煙桿或樹枝,我們盡量不用,自己帶些紙上廁所,后來也習慣了。</p><p class="ql-block"> 我們在農(nóng)村都是打赤腳步行,練出了一雙鐵腳板??宇^到軍營的楓林大隊部一里多路,到龍?zhí)缎?里路,到撫市墟25里,到坎市墟30里,到龍巖的適中墟40里,到龍巖市區(qū)60里,到永定縣城80里,大都走山間小路或田間小道,而且經(jīng)常挑著重擔。最多的一天我走了200里路。</p><p class="ql-block"> 在農(nóng)村生活缺醫(yī)少藥,最大的威脅來自病痛。我們大隊二隊有位與我同時來插隊的知青張珂,才來三個月就得了鉤端螺旋體病去世了,葬在坎市??h里趕緊給我們所有知青都打了防疫針。我有次在家劈柴,斧頭一歪,砍傷了左小腿,皮開肉綻,血流如注,包扎后好些天不能參加勞動。平時感冒小病就抗一抗,不行再找大隊的赤腳醫(yī)生嚴桂福開點藥,常給的藥是安乃近、索密痛。</p><p class="ql-block"> 在農(nóng)村的許多生活開支要錢,家里每月寄點錢給我們買肉蛋、食鹽、煤油、電池等生活必需品。我們也向生產(chǎn)隊借支一點用于日常開支,但經(jīng)常借不到。到了秋后,全年工分算出來,分紅方案確定了,我們的工分錢扣除分糧款和平時借支款后一般還有結(jié)余,等到生產(chǎn)隊賣余糧和烤煙拿到現(xiàn)金,我們就找出納領(lǐng)取自己的結(jié)余款,一般只能領(lǐng)取二三十元,只夠過年回家探親路費,一年的辛勞也算有了個結(jié)果。</p><p class="ql-block"> 例如1970年度我賺1945.8個工分,扣掉義務(wù)工90工分,再加上小舅、哥哥的工分,折款扣除糧款后剩下73.91元(每人平均只有二十多元),回家過年前只領(lǐng)到10元。</p><p class="ql-block"> 1971年度我賺2918.8工分(包括當生產(chǎn)隊記工員補貼310個工分),加上小舅、哥哥三人合計6619.7個工分,每個工分價值0.053元,折算人民幣350元,這就是三人辛苦一年的報酬;工分糧每個工分0.065斤稻谷,再加上口糧,三人人應(yīng)分糧食1795.3斤;工分款扣掉這些糧食的錢,再扣除平時少量借支款,三人年終余下128元可供開支,但生產(chǎn)隊年前無法兌現(xiàn),一直到第二年夏收后生產(chǎn)隊賣余糧得了款,我們才領(lǐng)到其中的50元。第二天我與小舅步行去龍巖,用48.9元在龍巖縣百貨公司買到一臺上海產(chǎn)星火牌雙波段半導體收音機,從此天天可以收聽新聞廣播,改善了我們文化生活。但1975年這臺收音機放在回屋的宿舍里被人偷走了。下圖是1972年8月26日我在龍巖購買半導體收音機的發(fā)票。</p> <p class="ql-block">  我們的一些日用品和食品需要到龍?zhí)顿徺I,一般是趕墟時去龍?zhí)?,有時也去撫市、坎市和龍巖的適中趕墟。龍?zhí)兜男嫒战?jīng)歷多次變化,我們剛下鄉(xiāng)時是逢農(nóng)歷二、七為墟,五個月后改為三、八為墟,1971年2月起又改為逢星期日為墟。</p><p class="ql-block"> <b style="color: rgb(237, 35, 8);">三、繁重勞動</b></p><p class="ql-block"> 勞動關(guān)是每個知青都要過的難關(guān),不僅要經(jīng)受風吹日曬雨淋,冒著嚴寒酷暑,還要付出極大的體力精力,忍受重負在身和疲憊極限的煎熬。不經(jīng)過這一關(guān)的考驗,就不能成為一個合格的農(nóng)民。下圖是我1969年下鄉(xiāng)第一本記工本首頁。</p> <p class="ql-block">  楓林大隊的主要農(nóng)作物是水稻和烤煙。水稻種植雙季稻矮桿品種(主要是珍珠矮、赤塊矮),少數(shù)山壟田種植單季稻品種(主要是高桿大糯),平均畝產(chǎn)很低,只有300斤左右。冬種種植烤煙和小麥。山坡旱地種植地瓜。因此我們的田間勞動主要是種植這些作物。</p><p class="ql-block"> 種水稻的主要工序有翻土、做田埂、拔田坎、犁耙田、踏禾根、做秧田、浸種、播種、管秧、拔秧、送秧、插秧、耘田、挑肥、施肥、噴藥、收割、扛禾、打谷、挑谷、曬谷、扎稻草、修水圳等。除了犁耙田因耕牛有限只有個別知青掌握外,這些勞動技能我們都掌握了,有些還成為師傅。例如插秧,楓林的田塊大小不一,大多是山垅田,農(nóng)民插秧不需拉線繩,由插秧師傅帶頭在田中插出筆直的一排秧苗,其他人隨他右側(cè)跟著插,越插越彎。生產(chǎn)隊里只有學貴、才能等少數(shù)幾個社員是插秧師傅,我向他們學習,很快掌握師傅的本領(lǐng),成了插秧能手。下鄉(xiāng)第一年,我插秧工分每天只有7.3分,到第二年春天起就提高到9分,與師傅一樣了,因此我在春耕和夏收夏種“雙搶”期間主要任務(wù)是插秧。秋收時沒有插秧,就負責打谷。打谷比割稻辛苦得多,每天將打谷機扛到田頭,鋪上谷笪,踩動打谷機,一打就是一整天,收工還要挑上滿滿的一擔濕谷回隊里。夏收夏種時白天長,要出早工,勞動時間很長,每天勞動十三四個小時,非常疲倦,晚飯后一上床就睡著了。</p><p class="ql-block"> 給禾苗噴藥是許多社員不愿干的活,噴的是666粉劑和1605粉劑,容易中毒,我們知青就承擔起來。噴藥時穿上長袖衣褲,戴上帽子口罩,站在上風向操作噴粉機噴射,一遍要噴好幾天,有時頭昏吃不下飯還堅持干。</p><p class="ql-block"> 在水田干活,腿腳常常被螞蟥叮咬,起初沒有經(jīng)驗,到它吸飽了血才發(fā)現(xiàn),后來只要一叮上就能感覺到,馬上把它拉下來砸死。有時在田里會遇到蛇類,我曾見到水蛇、竹葉青蛇,都及時躲開了。凹背有一處湖洋田,中心處很深,不小心就會陷進爛泥,難以自拔,我們到那里插秧割稻都十分注意。永定是烤煙產(chǎn)區(qū),男社員大都有抽煙習慣,勞動間隙要坐下來休息一會兒抽支煙,我認為抽煙對身體無益,堅持不抽煙。下圖是我下鄉(xiāng)五個年度的個人記工本。</p> <p class="ql-block">  當時貫徹“以糧為綱”,烤煙不能與水稻爭地,都是種冬煙。在晚稻收獲前就排干田地,割稻后種植。主要工序包括翻土、整畦、挖穴、栽苗、鏟火糞、施肥、采葉、編葉、入烤、出烤、分煙、售煙等。我感到比較辛苦的是翻土整畦,要用鋤頭用力將干硬的田土挖開,敲擊打碎,盤整為畦,耗力很大,但收工時看到自己做出的一行行整齊的煙畦,還是挺欣慰的。入烤、出烤也很辛苦,是在高溫的烤房內(nèi)進行,全身汗流浹背,在烤架上爬上爬下,接放煙桿,我也常干此活。</p><p class="ql-block"> 挑擔是當農(nóng)民的基本功,要挑肥、挑煤、挑谷、挑秧、挑煙、挑石頭、挑水、挑松脂、挑木板、挑土等,挑擔走的多是崎嶇陡峭的羊腸小道和狹窄的田埂路,特別是挑長擔,是最能磨練意志的時候。我個子小,初下鄉(xiāng)時只能挑60斤,經(jīng)過鍛煉后能挑100斤走25里路,短途挑谷可挑一百三四十斤,在坑頭五年半時間挑斷了好幾根扁擔。下圖是1969年記錄我下鄉(xiāng)頭半年挑擔數(shù)量的記工本。</p> <p class="ql-block">  生產(chǎn)隊烤煙和燒石灰需要煤,主要到坎市田地大隊的狗子斜(10里路)、東中大隊(12里路)和楓林七隊的小坑(7里路)三個社隊小煤窯去買,我經(jīng)常去挑,每百斤分別是10工分、12工分、7工分,雖然辛苦,但半天就可賺到平時一天的工分。我常常挑生產(chǎn)隊的公余糧到三里外的龍?zhí)都Z站交售,糧站的一位老職工過了二十多年見到時還能認出我來。我還為搞副業(yè)的本隊社員嚴華林挑過松脂和木板。他承包隊里一片山場割松脂,經(jīng)常從山上挑松脂回家,再請我們從他家挑到撫市收購站出售,來回50里,每百斤給一元三角挑資,相當于生產(chǎn)隊三天工分錢,但很累。他到本公社雙溪大隊的湖洋坑深山老林里砍大杉樹,做成木桶木板的粗坯,請我去挑回他坑頭家里,來回也有50里。1971年春,我與小舅、哥哥一道,還有海林等社員參加,由本隊社員嚴注能牽頭,去坎市大排的建設(shè)兵團工地挑土八天,但工錢一直沒拿到。</p><p class="ql-block"> 扛木頭比挑擔更累。1970年秋后,生產(chǎn)隊要建一座新倉庫,組織社員到小坑、溪坑等山上砍樹,作屋梁,鋸木板,我與社員們一起從六七里遠的山上挑回木板,扛回屋梁木。挑木板每塊一工分,濕木板很重,我一次挑四塊到六塊,把木板架成A字形挑??肝萘耗臼莻€體力活,也是技術(shù)活,拿上一根叉棍,扛木的時候放在另一肩上助撐,半途休息時用做支撐,一不小心會扭了腰或砸了腿腳,倒下重新抬起來很困難。我與小舅合扛梁木下山,連續(xù)扛了十幾根,最重的一根215斤。倉庫的大梁更重,需要多人協(xié)作才能從山上扛下來,扛時只要稍有閃失就會受傷,社員們不讓我們參加。</p><p class="ql-block"> 建倉庫和耘田都需要石灰,六隊有個石灰窯,我的戶主嚴學華負責燒石灰,帶著我石灰窯干了一段時間。他年輕時參加過鷹廈鐵路建設(shè),會打釬放炮裝窯燒窯,我負責挑石頭,當小工。裝窯時,他經(jīng)常被煤氣熏暈了,休息一兒會繼續(xù)干,這種精神使我很受教育。篩石灰是較臟較累的活,有得矽肺病的危險,別人不愿干,也由我承擔。在石灰窯干活的還有嚴定欽,他是六隊唯一的四類分子,解放前在平和縣蘆溪當過警察所長,解放后“戴了帽”,每逢政治運動都被拉出來作為階級斗爭活靶子。改革開放后,他提出解放前夕參加起義的申訴,獲得平反,落實政策,享受離休待遇,才過上好日子。</p><p class="ql-block"> 開采石灰石要雷管炸藥,生產(chǎn)隊到大隊開了證明,派我去縣城買雷管。我到永定城關(guān)縣物資局辦了手續(xù),到城外物資倉庫提貨,把一捆雷管裝進鋁飯盒,放在書包里,然后坐班車到撫市,再走25里路回隊。當時也沒有安全觀念,竟然揣著易爆品乘班車,好在沒有發(fā)生事故,否則也沒有現(xiàn)在的我了,回想起來真有點后怕。</p><p class="ql-block"> 我還參加過撲滅山火。那是1972年3月13日下午,生產(chǎn)隊長在山坡上呼喊,叫民兵和青年團員快去小坑救火。我與自立、建平等幾位知青急忙拿著柴刀,跑到了小坑火場,只見濃煙卷著烈火越燒越旺,我們先割防火路,又砍下松枝合力向著火焰撲下去,經(jīng)過一番反復,終于把這片山火撲滅。大隊干部又跑來叫我們?nèi)チ硪惶幘然?,那兒的火勢非常大,只見一條火龍從對面山坡卷下山坑,又卷上來,許多大松樹燒著了,噼里啪啦,響聲像鞭炮一樣連成一片。烈火烤得人近不了,我們就等它小下來再撲,一直堅持到深夜,才撲滅這場山火。當我們摸黑下山時,正逢七隊社員挑粥進山,真是雪中送炭,我狼吞虎咽地喝了一碗。那粥呀,真是十分的香!</p><p class="ql-block"> 由于我在生產(chǎn)隊勞動中表現(xiàn)較好,曾獲大隊獎勵。下圖是1974年8月24日大隊發(fā)給我的農(nóng)業(yè)學大寨積極分子獎狀。</p> <p class="ql-block"> <b style="color: rgb(237, 35, 8);">四、苦中作樂</b></p><p class="ql-block"> 我們在艱苦的勞動生活中,經(jīng)常與農(nóng)民一起上山下田,享受到山野田間的些許樂趣,留下深深的記憶。</p><p class="ql-block"> 每年五六月間,山上的楊梅熟了,我們就上山摘楊梅吃。爬到小坑的山上高處遠遠一望,就可以看見在滿山遍野的蘆基草和灌木林中伸出樹冠的楊梅樹,樹上紅色的楊梅斑斑點點隱約可見,便循著山坡?lián)荛_蘆基草和荊棘,小心地踏著腳,慢慢地往那里尋去。到了樹跟前,先爬上樹,摘下紅熟的楊梅品嘗個夠,不怕酸的還吃到飽,有的人連楊梅核一起吞下去。然后再摘一些放在帶去的籃子里,帶回家給別人分享。我近視眼戴眼鏡,有一次在楊梅樹上被樹枝一刮,眼鏡掉到樹下,看不清了,慢慢爬下來,在草叢中摸索了好久才找到。</p><p class="ql-block"> 初秋時節(jié),我們到山上摘一種野果東蓮子吃。東蓮子是楓林人叫的名字,學名叫桃金娘。這種樹長在黃土丘陵山坡上,樹形矮小,掛果累累,一叢一叢連續(xù)不斷。果實像一個個小小的酒杯,紫色的最為成熟,味道異常甜美,生津止渴。但是果實中有些籽,吃多了會大便困難。我們有時在山上鏟火糞,遇到成片的東蓮子樹,就吃個夠,但第二天就遭殃了。下圖為閩西山區(qū)生長的桃金娘(東蓮子)。</p> <p class="ql-block">  清明時節(jié),是竹筍萌發(fā)的季節(jié)。我經(jīng)常去坑頭老屋梁附近的山上采摘細小的小竹筍當菜吃。這種竹子一般是用來編籬笆或種豆子牽藤用的,長在山邊路腳,一叢一叢的,一采就是一把。采回家后剝?nèi)スS殼,拗去下部較老硬的部分,露出青嫩細長的筍條,做菜吃起來很生脆,缺點是沒有油星。毛竹林里冬春季節(jié)還可挖筍,坑頭村小坑里有幾片屬于七隊的竹林,我們不敢去挖采。</p><p class="ql-block"> 夏秋之間,我們經(jīng)常到山上采菇。在背坑的松樹林里,長著許多松毛菇。我?guī)弦粋€畚箕,用一根樹枝在松樹下的山坡地劃撥一堆堆的枯黃松針,就會發(fā)現(xiàn)不少棕褐色的松毛菇,每天都有新長出來的菇可摘。這種菇滑溜脆嫩,味道鮮美,是佐餐的好料。下圖是永定的松毛菇。</p> <p class="ql-block">  紅菇也是珍貴的山珍,七八月間是紅菇最多的時候,但要采到卻不容易。它長在灌木林有稀疏陽光的樹下草叢落葉之中,有固定的生長地段(客家人叫“紅菇頭”),當?shù)剞r(nóng)民常采的都知道“紅菇頭”在哪里,在紅菇生長最旺的那幾天,每天天不亮就上山,到“紅菇頭”跑一遍,采一籃子回家,但“紅菇頭”對別人秘而不宣。我曾經(jīng)在溪坑的山上找到幾處“紅菇頭”,但當天已被別人采過,在草叢中撥拉好久,才能找到一兩朵小紅菇。有次我遇到一大片紅菇,十分興奮,采了半畚箕回家,別人告訴我這是假紅菇,使我涼了半截。假紅菇與真紅菇一比就可辨別出來,味道當然差多了。</p><p class="ql-block"> 山上還有石蛙,當?shù)厝私惺[,生長在山溝泉水流動的小溪中。建南跟農(nóng)民去抓過。農(nóng)民晚上用手電筒的強光一照,它就一動不動地坐在溪邊石頭上,用手一抓就放進大袋子里,一晚上可以抓許多只,但有時也會遇到蛇,所以要十分注意。我與農(nóng)民孩子在田野里捉田雞,這比捉石鱗容易。</p><p class="ql-block"> 還有捉泥鰍,夜晚點著松明火或桐子火站在田埂上,用一支鐵頭分叉的長桿,對準在水田中游動的泥鰍猛插下去,泥鰍就被夾在鐵頭叉中,取下放在小背簍里,叉一晚上收獲不小,回家立即煮來享用,那湯的味道極其鮮美。</p><p class="ql-block"> <b style="color: rgb(237, 35, 8);">五、過年探親</b></p><p class="ql-block"> 下鄉(xiāng)后第一個春節(jié)是回廈門外公家過的。那是1970年1月30日,我和小舅、自立及四隊的蘇明輝四人半夜就起身,由自立的戶主嚴樹能帶路,走了40多里山路,天亮時趕到龍巖適中的坂寮等候班車。去廈門的班車來了,只賣兩張站票,我們四人只得抽簽。我與蘇明輝沒抽到,后面又沒班車了,只能步行。我倆沿著公路往廈門方向走,一邊走一邊攔過路貨車,不知揮了多少次手,沒有一輛車停下來。走了一個白天,都沒攔到車,一直走到當天晚上半夜,到了南靖縣的龍山,才有一輛貨車被我們攔下來。車上已搭載了一位女知青,她見我們半夜三更還在步行,動了惻隱之心,勸司機把我們也捎上。就這樣,四個人擠在狹窄的駕駛室里,開到同安,等到天亮,我們才乘公共汽車去廈門市區(qū)。我很感激這位司機和女知青。司機名叫徐勝興,是同安運輸總站的職工。女知青名叫鄭亞麗,在上杭縣五星公社紅衛(wèi)大隊陳屋插隊,后來我查了這個地方是溪口鄉(xiāng)陳屋村。在廈門過年期間,我與本隊知青王自立、林建南同游鼓浪嶼,下圖是當時合影。</p> <p class="ql-block">  在我們?nèi)松尻犛蓝ㄖ畷r,1970年夏,在遼寧任教的父母下放回到福建長汀,從此我過年就回長汀探親。1971年春節(jié)前,我與建平一起步行60里去龍巖,乘車到長汀南山,再步行10里到大坪村,住在父親老家。這是我第一次到老家,見到了未曾謀面過的叔叔一家人,還有眾多的鄉(xiāng)親。他們熱情地牽著我倆的手,問長問短,直夸父親“好福氣!三子爹般般高!”當時父親41歲,聽了心里美滋滋的。</p><p class="ql-block"> 正月里,村里許多堂親輪流請我們到他們家里吃飯,輪不過來時就幾家人端菜到一家人桌上請我們吃。從表面看,春節(jié)期間各家各戶伙食都不錯,有豬雞鴨兔肉、炸年糕(長汀叫浮糈)、炸豆腐、糍粑、簸箕粄、灰水粄等,但實際上經(jīng)濟很困難,口糧缺好幾個月。叔叔家過完年,春天就斷糧了。父親交代我們,到親友家做客時不能吃白斬雞盤子上面的雞頭,因為主人殺一只雞要接待好幾撥客人,下一撥客人來時主人還要用這個雞頭放在盤子上。有個大坪人年輕時參加紅軍,長征時受傷落在貴州,被當?shù)剞r(nóng)民收留成家,七十年代初春節(jié)期間第一次回到大坪,看到伙食很好,就回去把全家都遷回大坪,結(jié)果連飯都吃不飽,比貴州還差,追悔莫及。</p><p class="ql-block"> 長汀縣在第二次國內(nèi)革命戰(zhàn)爭期間是中央蘇區(qū),又是革命老區(qū),擴大紅軍時男子漢多數(shù)參加了紅軍,大都在戰(zhàn)爭中犧牲了,全縣革命烈士有六千多人,為建立新中國作出了巨大貢獻。大坪村當紅軍犧牲的鐘姓烈士就有15人,包括我的繼組父鐘自立。但是解放已經(jīng)二十多年,革命老區(qū)還是這么貧困,我真想不到。</p><p class="ql-block"> 1972年春節(jié)前,我和哥哥又回大坪,照舊步行到龍巖,再乘車到長汀南山。正月初六,我與父親和兄妹一起,步行去長汀縣城和瑞金參觀。我們在瑞金參觀了紀念館、沙洲壩紅井、毛主席故居、蘇維埃代表大會會址、葉坪革命舊址群,返程坐汽車到長汀縣城,再步行回大坪,來回步行了260里路。小學同學鄭錫平后來見到我,說她當時到長汀四都上蕉大隊探望下放的父親,與在那里下鄉(xiāng)的南安人一起步行去瑞金參觀,返程攔到一輛汽車坐,在車上看到我和建平在去瑞金的公路上走著,還以為看錯人了。下圖為1972年2月24日我們兄妹與父親在長汀縣城合影。</p> <p class="ql-block"> <b style="color: rgb(237, 35, 8);">六、知青友誼</b></p><p class="ql-block"> 我們六隊先后來了11位廈門知青,大家在農(nóng)村艱苦的生活中互相愛護,互相幫助,結(jié)下了深厚的友誼。</p><p class="ql-block"> 方文松是我隊知青的大哥,家在莆田。他是集美中學高中67屆畢業(yè)生,是該校為了提高高考升學率專門到莆田招來的,因為莆田學生讀書勤奮,成績優(yōu)秀。他的文化程度最高,因此我經(jīng)常向他請教高中數(shù)學課程。他生活儉樸,勞動不怕苦累,為人忠厚老實,深受社員信任,先后當過生產(chǎn)隊出納、保管和大隊赤腳醫(yī)生,1977年恢復高考后考上龍巖師專數(shù)學專業(yè),畢業(yè)后分配到撫市中學任教。他的戶主嚴定銀是個復退軍人,全家對他關(guān)懷備至,女兒嚴秀菊與他相戀成婚,成為他的“小芳”。他們相親相愛,在永定生兒育女,家庭幸福美滿。下圖為方文松與嚴秀菊1973年12月的結(jié)婚照。</p> <p class="ql-block">  女僑生程梅英與農(nóng)民結(jié)婚比方文松更早。她生于1947年,是知青中的大姐,學歷是高三,從印尼回國后在集美僑校學習,下鄉(xiāng)到我們生產(chǎn)隊比我遲一個多月,戶主是嚴樹能。嚴樹能是一位英俊、質(zhì)樸、壯實、能干的社員,程梅英在他家住了幾個月,得到他的關(guān)心愛護,雖然他倆家庭背景和文化水平存在巨大差異,而且是在閩西貧困的山村,他們依然投入愛河。梅英的妹妹聞訊從外地趕來將她帶到福州,想要阻止這場戀情,但一個月后梅英還是不顧一切沖破阻擾回到坑頭,毅然與樹能結(jié)婚,第二年他們的孩子就呱呱落地了。我還記得她坐滿月子出門,頭上纏著黑羅帕,又白又胖,抱著嬰兒的情形。不久后,因為梅英的印尼華僑關(guān)系,他們一家三口申請出境得到批準,就離開坑頭去香港定居了。社員們十分羨慕樹能,說他命好,遇上了一位好媳婦,過上了幸福的生活。幾十年后我去香港出差,曾打電話找他們,一直沒有聯(lián)系上,留下遺憾。下圖是程梅英與嚴樹能1970年前后的照片。</p> <p class="ql-block">  除了文松和梅英之外,林建南也與農(nóng)民結(jié)婚。一個生產(chǎn)隊有三位知青與農(nóng)民結(jié)婚,這在全省農(nóng)村可能是唯一的。林建南比我大一歲,是集美中學68屆初中畢業(yè)生。他下鄉(xiāng)后很快學會講客家話,在勞動中生活中與社員們打成一片。他心靈手巧,字寫的好,會做木工,會吹口琴,會烹調(diào)。他與我戶主嚴學華的女兒春姑相戀,1975年初結(jié)婚成家,先后在永定縣水電工程隊、林產(chǎn)化工廠工作,生兒育女。后來他因工廠下崗回到坑頭,我到龍?zhí)稌r還請鎮(zhèn)黨委書記幫助他找工作,后來他們一家回到廈門工作生活。下圖是二十世紀八十年代他的全家福。</p> <p class="ql-block">  下鄉(xiāng)知青都盼望早些上調(diào)安排工作,許多知青家長也紛紛找門路幫助孩子。我們生產(chǎn)隊最早離開的是兩位女僑生張如鳳、甘為群。她倆年紀只有十六七歲,正值金枝玉葉的青春年華,過去在印尼可能是嬌生慣養(yǎng)的女孩子,一下子從城市來到山鄉(xiāng),各方面都很不習慣,但是她們克服困難參加勞動,精神可嘉。記得她們第一次到狗子斜煤礦挑煤,雖然只挑三四十斤,一路磕磕碰碰撒落一大半,但是這來回20里崎嶇的羊腸小道能走下來就是勝利。1970年她倆離開楓林坑頭,聽說遷到龍海親友處,最后依靠華僑關(guān)系申請出境定居了。</p><p class="ql-block"> 我們第一批來六隊的六人中最早上調(diào)的是王自立。他是集美中學68屆高中畢業(yè)生,參加勞動積極,每年工分較多,當過生產(chǎn)隊的保管。1972年12月8日,他接到通知要調(diào)回廈門,高興地馬上去辦了各項手續(xù)。第二天我們很早就起身,步行送他到撫市乘車回廈。臨行前大家依依不舍,三年多來一起勞動學習娛樂,我們之間建立了深厚的感情,由于時間倉促無法合影,我們買了一本筆記本和原珠筆送給他作為留念。后來他來信說被分配到廈門市設(shè)計局工作,真是太幸運了,別人都分到工程隊去。</p><p class="ql-block"> 12月11日,小舅又接到通知,要求第二天早上九點以前要攜帶戶糧關(guān)系和行李到撫市公社招工回廈,喜得我們手忙腳亂。小舅趕快去去龍?zhí)都Z站賣了126斤口糧,辦了戶糧轉(zhuǎn)移手續(xù)。晚上我們聚餐,建南掌勺,請了本隊知青和社員燦林、學華、漢林,七隊知青陳鵲、方雪玲和社員桂福也來了,大家熱熱鬧鬧開了一個歡送會。12月12日,我和文松、建平、懷能、炳能送小舅到撫市,等到12點多才有一輛客車從坎市方向來接。這一批廈門招工共13名,帶隊人念著名單逐個叫上車,當叫到“何大漢”時,他不禁拍了一下小舅的肩膀說:“真是一個大漢!”大家都笑起來。小舅回廈被分配到廈門電化廠工作,恢復高考后考上泉州師專中文專業(yè),畢業(yè)后先后在廈門五中和鷺江大學工作。</p><p class="ql-block"> 志雄原來與我們一起去撫市送小舅,在半路上遇到大隊支書嚴啟水,他通知志雄已列入照顧獨子回廈的名單,明天就要動身。志雄又驚又喜,便趕回坑頭整理行裝,辦理手續(xù),第二天又去撫市搭車,我們照樣送他上車。這五天內(nèi)我隊一連走了三個知識青年,真是三年不鳴,一鳴驚人。志雄身體很好,收割時專門負責背禾和打谷;不怕風險,經(jīng)常與我去噴農(nóng)藥;還會了犁田耙田,吆喝使喚耕牛,一招一式不比社員差。他家在集美,照顧回去后與叔叔一起生活,到建筑隊工作,后來退職,一直單身,但命乖多舛,59歲就去世了。</p><p class="ql-block"> 自立等三人回廈后兩個月,1973年春節(jié),我們第一批知青六人相約在廈門聚會,一同游覽了南普陀、鼓浪嶼。下圖是當時在南普陀合影,左起前排王自立、方文松,后排林建南、何大漢、陳志雄、鐘安平。</p> <p class="ql-block">  六隊知青剩下的五人,后來各奔前程。1974年我到省商校學習,1976年建南招工到永定水電工程隊,淑英招工到廈門杏林紡織廠,建平招工到永定獅象潭水電站,1977年文松考上龍巖師專。多年來大家還保持聯(lián)系,曾經(jīng)聚會多次。</p><p class="ql-block"> 我們平時與同在坑頭村的楓林七隊知青來往較多,七隊的陳鵲、李勃蘇是廈大子女較熟悉,陳鵲、莊穗后來在福州工作常相見,方國磐回廈后與我小學同班的李麗敏結(jié)婚,世界真小?。?lt;/p><p class="ql-block"> 當年到永定縣下鄉(xiāng)插隊的廈門知青六千多人,城鎮(zhèn)居民一千七百多人。我們撫市公社有些知青較出名,如東安大隊歸僑知青林瑞蓉,是集美中學第一批步行到永定插隊的117人之一,1970年與同隊農(nóng)民鄭淦森結(jié)婚,1973年當選黨的“十大”代表,晉京參會,1975年當了縣委副書記;龍?zhí)洞箨牃w僑知青許春來,被選派赴京出席了1969年國慶20周年觀禮;龍?zhí)洞箨犞嗪挝倪M與社員打成一片,堅持為貧下中農(nóng)挑水,兩年間挑了兩千多擔,后來當了大隊黨支部書記。</p><p class="ql-block"> 1973年1月,我到縣城參加全縣知青代表大會,住在縣招待所,聽了許多知青大會發(fā)言。會上還遇見小學同班同學許邦杰和李麗敏,他們也是知青代表,許邦杰在湖山公社漳溪大隊中村插隊。會后撫市公社接著開會貫徹,公社派我與五湖大隊歸僑知青曹廣賢一起,到撫市中學龍?zhí)斗职嘟o畢業(yè)班講上山下鄉(xiāng)的體會,我發(fā)現(xiàn)本隊鄰居晃林的兒子建春也坐在下面聽。</p><p class="ql-block"> 當時知識青年上山下鄉(xiāng)工作存在許多問題,特別是吃不飽,招工上學“走后門”,家長和知青意見很大。1973年4月25日,毛主席給莆田的李慶霖回信:“寄上三百元,聊補無米之炊,全國此類事甚多,容當統(tǒng)籌解決?!?月9日,我們知青到大隊部開會,聽取了中央21號文件的傳達,其中有毛主席的回信和李慶霖的信,使我們很振奮。9月17日,我到撫市公社參加知青會議,又聽取了中央30號文件的傳達,即中共中央轉(zhuǎn)發(fā)國務(wù)院《關(guān)于全國知識青年上山下鄉(xiāng)工作會議的報告》。之后各級黨政領(lǐng)導開始重視解決知青工作中的問題,知青的政治經(jīng)濟待遇也逐步好轉(zhuǎn)起來。</p><p class="ql-block"> <b style="color: rgb(237, 35, 8);">七、農(nóng)友情深</b></p><p class="ql-block"> 我下鄉(xiāng)不久就學會講客家話,與農(nóng)民打成一片,努力為生產(chǎn)隊和社員做事。農(nóng)民群眾也在生活和勞動中關(guān)心幫助知青,幫助安排我們食宿,指導我們掌握勞動本領(lǐng)和農(nóng)業(yè)知識,給我們送蔬菜食品,幫助我們治療疾病,使我們十分感激。</p><p class="ql-block"> 在農(nóng)村多年的勞動和生活中,我們知青與農(nóng)民群眾結(jié)下了深厚的感情。楓林六隊的三十多戶姓嚴的鄉(xiāng)親,每家每戶都給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以致離開那里幾十年之后,我還能記得起他們的名字,腦海里同時浮現(xiàn)出他們的音容笑貌。</p><p class="ql-block"> 在離八角樓一百多米的小橋頭溪壩背平房里,住著定信、定春、定才三兄弟,還有一戶嚴春林。定信是大哥,平時說話不多,他的妻子叫阿嬌,也挺能干。記得有一次插秧下起大雨來,我沒帶斗笠跑到樹叢下去避雨,定信拿了一把稻草讓我頂在頭上,像個野人。定春是復員軍人,招工到縣農(nóng)械廠工作,我到縣里出差時去找過他。定才年紀與我們相仿,個子較小,平時總是笑嘻嘻的,露出大牙。春林是隊里的強勞力,身材高大,他的妻子反而很矮小,名叫滿姑。他與小舅關(guān)系較好,有一年重陽節(jié)邀請小舅一起去他在坎市田地大隊的姑姑家做客。</p><p class="ql-block"> 八角樓的北面一百米是村里的祖祠老屋,其北側(cè)是定波、定照兩兄弟自己蓋的三層土樓。哥哥定波(土名“老鼠巴”),身材瘦小,略有駝背,但代養(yǎng)了一頭耕牛,犁田耙田是一把好手,妻子玉英是典型的客家賢妻良母,身體健壯,勤勞能干,他們的大女兒秀娣嫲也能出工,是半勞力。弟弟定照在隊里文化程度較高,在大隊小學代過課,當過生產(chǎn)隊長和會計,妻子玉蓮比較潑辣。</p><p class="ql-block"> 老屋南面是我們知青住的回屋,回屋后面是晃林、漢林兩兄弟蓋的土樓。哥哥晃林是個高個子,在自留地里種甘蔗,收成后埋在樓邊,每墟拿一部分去賣。在社員會上他比較敢提意見,站起來高聲發(fā)言,總是顯得很激動。他妻子冬英非常能干,每天從早忙到晚,上山下田家務(wù)無所不能,養(yǎng)育許多子女,我們常聽她在隔壁罵孩子“打靶嫲”“殺頭嫲”,很好笑。他的大兒子建春小名“建古底”,中學畢業(yè)后回鄉(xiāng)勞動;二兒子建松小名“矮古松”,三兒子建榮小名“稀泥擺”。小兒子建鋒在我離開坑頭的那年出生,后來大學讀法律,畢業(yè)時來找我?guī)椭覇挝?,最后選擇回到龍巖,在地區(qū)中級人民法院工作。弟弟漢林較矮壯,是隊里的會計,會搞副業(yè),妻子叫阿娣。</p><p class="ql-block"> 漢林家旁邊是學昌、學坤兩家的四方形土樓,樓角有口水井,是我們的飲用水水源。學昌是個壯實的老頭,妻子叫阿春,他們急于抱孫子,兒子壽能年紀很小就讓他結(jié)婚了,媳婦叫玉娣。學坤、坤英夫婦只有一個女兒金姑,沒有兒子,就招來一位南靖縣小伙子做上門女婿,按輩分改他名為大林。大林吃苦耐勞,重活累活都干,被選為生產(chǎn)隊的副隊長。</p><p class="ql-block"> 八角樓前面的獨立屋住著定乾,他的妻子叫黃娓,身體殘疾,終日坐在屋里與鄉(xiāng)親們拉呱。他家是社員們喜歡聚集談天的場所,也是生產(chǎn)隊晚上召開社員會的場所,開會時在桌上點一盞大煤油燈,有時點汽燈,經(jīng)常開到深夜。墻上是生產(chǎn)隊公布賬目和工分的地方。定乾家養(yǎng)母豬,靠賣仔豬增加收入。兒子沐林(土名“沐羊盎”),是個小個子,我離開坑頭時他接替我做記工員,后來與本隊春蘭的女兒阿花結(jié)婚,曾經(jīng)帶孩子到福州看耳病,到我家探望過。</p><p class="ql-block"> 八角樓是六隊最大的土樓,住著十幾戶人家,分東西兩個院落。下圖是八角樓正面(北面),我曾在二樓右邊窗戶房間里住過。</p> <p class="ql-block">  八角樓東頭院落住著學興、學銀、福能、定垣、學貴、學長等家庭。學興的兒子注能、兒媳秀蓮夫婦身材矮壯,很有夫妻相,孫子叫日鑫,祖孫三代像一個模子倒出來的。學銀身體不太好,妻子叫銀英,大兒子海林與壽娣結(jié)婚后分炊,小兒子炳林與我們知青年紀相仿,常在一起玩。下圖是1974年炳林贈給我的照片。</p> <p class="ql-block">  福能是老一輩農(nóng)民中較有文化的,說話慢條斯理,妻子吳秀英與我的小學班主任同名。兒子日川(土名“阿要妹”)與我們知青關(guān)系較好。定垣是個單身漢,一人吃飽,全家不餓,說話幽默,還會加工蕉芋粉條。學貴、學長是兄弟,個子都很高。學貴是老單身漢,插秧師傅,干活時冷不丁講個笑話,逗得大家哈哈大笑。學長會打獵,晚上經(jīng)常戴著電石燈、扛著土銃上山,基本上不會落空,每次都有鳥獸獵物帶回家享用,所以他的妻子華英、兒子懷能身體都很強壯。有一次他會同村里的幾位獵手帶上幾只獵狗,在溪坑圍獵到一只大野豬,扛回家來宰,我也去割了一塊肉分享。懷能(土名“水鴨毛”),比我小兩歲,經(jīng)常與我們下田捉泥鰍,上山采野果,玩得很痛快。他后來當兵參加了1979年的對越反擊戰(zhàn),立了三等功,提了干,還帶了一位廣西籍妻子回到永定,在坎市鎮(zhèn)政府工作。1998年春節(jié)期間,他到福州來,通過一位在省物價局工作的姜姓老鄉(xiāng)找到我家,我一開門他就激動得淚流滿面,說不出話來。下圖是嚴懷能參軍時的照片。</p> <p class="ql-block">  八角樓西頭院落住著學華、永坤、春蘭、燦林、火林、定欽、煌林七家。學華是我的戶主,妻子陳福珍,大家叫她“新人子”,是個賢妻良母,下鄉(xiāng)初期讓我和小舅住在他家二樓,十分關(guān)心照顧我們。當時他才36歲,已經(jīng)當外公,大女兒已出嫁,生了孩子回娘家探親,妻子福珍前一年也生了小兒子根林,母女倆都抱著孩子拉呱。學華說妻子生大女兒時他在旁邊看,學會了,后來幾個孩子都是他自己接生的,我聽了十分吃驚。他聽說我會縫紉,就去定耿家借了縫紉機,讓我為他縫補全家的破爛衣裳。他的二女兒春姑后來與知青建南相戀結(jié)婚。兒子萬康(土名“康滿佬”),當時還小,天天與一幫小孩叫我“安平佬,吃老草!”長大后參軍在廈門,參加過對越輪戰(zhàn),復員回鄉(xiāng)當過楓林村黨支書。下圖是嚴學華陳福珍夫婦像。</p> <p class="ql-block">  永坤家與學華同一個門廳,他在社辦企業(yè)工作,當會計有固定工資,妻子才姑在家勞動,家境還算好。春蘭與阿花母女倆是一家,住在樓門口,家里沒有男主人,生活比較艱難,阿花還小就參加勞動,是隊里的半勞力。燦林是復員軍人,比較正派,干事風風火火,不久就被抽去公社搞“一打三反”,后來到供銷社工作,妻子叫美姑。他弟弟火林(土名“矮嫲底”),與母親來娘生活,生性頑皮,一次割稻時用鐮刀在我胸前揮舞,把我心口的皮膚割破一點出血,收工后他母親專門帶他上門向我道歉。定欽是四類分子,干活很賣力,文革后落實政策,享受離休待遇,否極泰來,妻子名叫燦娘。他兒子煌林會給人理發(fā),與雪華結(jié)婚后與父母分炊,平時我們的頭都是他剃的。</p> <p class="ql-block">  八角樓西側(cè)有個門,住著樹能一家。他是自立、淑英和三位歸僑女知青的戶主,全家對知青非常好,前面已說過他與梅英相戀婚后雙赴香港定居的故事,他土名“洋家伙”,竟然名副其實。他弟弟錦能(土名“錦雍滿”),常與知青玩,當我離開坑頭時,還與日川專程送我到撫市。妹妹七娘也早早參加勞動。</p><p class="ql-block"> 八角樓南面小土樓住著來能、沛能、才能。哥哥來能(土名“來路狗”),身體強壯,是隊里的強勞力,后來當生產(chǎn)隊長,帶領(lǐng)社員為生產(chǎn)隊建起一座大倉庫,解決了生產(chǎn)隊糧食和農(nóng)具堆放的場所。他妻子名叫阿妹。弟弟沛能(土名“抗丫兜”),妻子秀姑,日子過得較困難。才能名如其人,是隊里的才子,插秧第一把好手,又會吹拉彈唱,文革前是村里漢劇團的骨干,妻子叫秀華,嬌小玲瓏,兩夫妻很恩愛。才能曾對我說:“你們知青將來有前途,遲早要走?!碑敃r我們是接受貧下中農(nóng)再教育的對象,地位很低,前途叵測,他這樣說是鼓勵我們。他的兒子嚴日騫1994年大學畢業(yè)時,還寫信請我?guī)椭夜ぷ鲉挝?,后來到廈門、廣州工作。</p><p class="ql-block"> 才能隔壁另一座小土樓住著定銀、定文、定增、乾英四家人。定銀(土名“眨目鬼”)是文松的戶主,五十年代的復退軍人,身材瘦削,妻子梅春是個慈母,大女兒秀菊,下面還有幾個子女。他們?nèi)覍ξ乃珊芎?,當作親兒子一樣關(guān)心,最后文松成為他家的女婿。定文是個忠厚老實的老農(nóng),妻子名叫世蓮,兒子富林(土名“丕盎”),媳婦蘭英,女兒秀梅。我有三個月他家吃飯,很感激他們的關(guān)心照顧。下圖是富林與蘭英合影。</p> <p class="ql-block">  定增及其妻子蘭春,因年老體弱不太出工,大兒子廣林(土名“阿廣先”)是家中主要勞力,會彈棉被搞副業(yè),二兒子洪林還小,是半勞力,再往下還有個弟弟朝林。乾英及其媳婦黃秀英、女兒德娘是一家,兒子鏡林在明溪教書,她們很勤勞,早出晚歸,從不懈怠。</p><p class="ql-block"> 八角樓西邊,一座半倒塌的土房里住著本隊最貧困的周英一家,她的丈夫已故,自己帶著幾個小孩,缺衣少食,面黃肌瘦,兒子仲能、女兒良姑未成年就參加生產(chǎn)隊勞動賺工分。她家門口有個小橋,過橋就是定耿家,他是村里較為富裕的人家,妻子蓮英,大兒子榮林在龍巖郵電局工作,二兒子華林搞副業(yè),割松脂,做木桶,我經(jīng)常幫他挑長擔。大媳婦銀姑和二媳婦龍娣在家勞動,小兒子松林(土名“松嫲底”)在縣一中高中畢業(yè)回鄉(xiāng)勞動,后來接替我當了大隊團支書。下<span style="font-size: 18px;">圖是華林贈給我的他在自家門前的照片。</span></p> <p class="ql-block">  我去福州讀書后,1975年暑假曾按照學校要求,回到坑頭參加“雙搶”勞動半個月。后來一直到2001年9月28日,我才利用到龍巖出差之機,回到二十多年來魂牽夢縈的坑頭村,見到老戶主嚴學華和眾多老鄉(xiāng)親,我還能一一叫出他們的名字,鄉(xiāng)親們都十分激動,握著我的手不放。學華臨時跑到各家各戶的曬臺上收集了一些紅菇送給我。當天我與鄉(xiāng)親們拍了一卷照片,可惜底片因故全部曝光,留下深深的遺憾。</p><p class="ql-block"> 2019年4月12日,我們下鄉(xiāng)50周年之日,六隊六位知青相約回到楓林坑頭村,逐家逐戶走訪鄉(xiāng)親,在重修的回屋敞廳餐聚暢談,回憶往事,再敘鄉(xiāng)情,都有說不完的話。我已另寫專文描述返鄉(xiāng)情景,不再贅述。</p><p class="ql-block"> <b style="color: rgb(237, 35, 8);">八、當記工員</b></p><p class="ql-block"> 當時農(nóng)村人民公社實行的是“三級所有,隊為基礎(chǔ)”制度,生產(chǎn)隊是最基本的核算單位,對社員實行評工記分,按勞計酬。每年年終,生產(chǎn)隊的當年總收入扣除總成本和提取的公積金、公益金后,余下就按全隊社員的工分總數(shù)平均,算出每個工分的分值,再乘以每戶的工分數(shù),得出這一年分配給該戶的收入數(shù)。因此每個社員的工分記得是否準確,直接關(guān)系到每戶的收入,記工員成為社員群眾十分關(guān)注的生產(chǎn)隊干部。大家看我做事認真,又是外地人,與誰都不沾親帶故,1970年底改選隊委時就選我兼任生產(chǎn)隊記工員。</p><p class="ql-block"> 我兼職后,針對大家的意見,改進了記工辦法。每天在田頭登記社員出工情況(這要求我自己有較高的出工率),對沒有出工的人也一一向他家人或鄰居問清去向,登記在本子上。每月在村頭定乾家墻壁上公布每個勞動力當月每天的出工情況和工分數(shù)表,接受群眾監(jiān)督。一開始有些人還想鉆空子,找我對工,說他某日有出工,被我漏記了,我把記工本一翻,指出他那天是探親去了(或者是趕墟去了),他只好承認事實。有些人自己也記工,但總會漏記,到月底與村頭公布的工分表一對,還不如我記的多,干脆自己就不再記了。這樣,我的工作得到了社員們的信任,大家相信我記的最準確,不久就沒有人再來找我對工了。下圖是1972年我使用的楓林六隊記工表。</p> <p class="ql-block">  那時實行評工記分,最高的強勞力每天8個工分,接下來有7.8分、7.6分……直到6分甚至更低(如半勞力)。但這種按日計酬的辦法與勞動數(shù)量結(jié)合不緊,調(diào)動不了勞動積極性。每天生產(chǎn)隊長出工哨子要吹好幾遍,人們才三三兩兩的走出來。到田頭干不了幾下,又坐下休息抽煙,出工不出力,勞動效率很低。后來經(jīng)過社員大會討論,對能夠按量計酬的工種如插秧、犁田、耙田、耘田、鋤田等,改為按畝記分,以調(diào)動勞動積極性。這就要求記工員必須知道每一丘田的面積數(shù)。生產(chǎn)隊沒有田圖,我就繪了一本,把全隊二百多畝田地按片按丘繪出來,逐丘標上面積,一目了然。記得隊里耕地主要有大水洋、老屋底、新樓下、新屋角、伯公前、伯公背、下壩底、十字路、禾場尾、烏石下、松山下、凹前、凹背、背坑垅、溪坑頭、石壁底坑、苦坑底、下壩子、打石坑、插竹坑、小坑底、庵子角等處。我把每片土地畫成一頁圖,再裝訂成冊。原來社員要講老半天才知道是哪幾丘田,現(xiàn)在只要在田圖上一指就知道了,使按畝記工分辦法順利推行。我離開農(nóng)村去上學時,這本田圖移交給接任的沐林,據(jù)說后來還發(fā)揮了很大作用。2009年村支書嚴萬康來福州時告訴我,鄉(xiāng)里開煤礦公路占了村里在天丁嶺上的一部分田地,對于占地賠償面積有爭議,好在有我繪的田圖,村干部找出來作依據(jù),才如數(shù)拿到了補償款。</p><p class="ql-block"> 生產(chǎn)隊記工員算生產(chǎn)隊干部,要經(jīng)常在夜間參加干部會議,研究隊里的重要事項,我在會上積極提出自己的意見,配合隊長做好工作。隊長頭兩年工作很積極,被大隊列為入黨培養(yǎng)對象,但后來出了問題,因此有一段時間他不干了,由我吹哨叫出工。</p><p class="ql-block"> <b style="color: rgb(237, 35, 8);">九、當團支書</b></p><p class="ql-block"> 我下鄉(xiāng)后就向大隊團支部提出入團的申請,當時的團支書是楊林光。1972年4月7日大隊團支部開會接受我入團,介紹人是楓林小學教師賴揚燦,他是我們生產(chǎn)隊嚴日川的姐夫。過了三天,我在凹前插秧時遇到大隊黨支書嚴啟水,他說公社已批準我入團,團齡從4月7日算起。下圖是1972年我的團費手折,當時農(nóng)村團員交的團費是每月兩分錢。</p> <p class="ql-block">  我們生產(chǎn)隊建立一個團小組,我擔任小組長,不久又發(fā)展本隊的王淑英、鐘建平、嚴春姑、嚴日川、嚴火林等青年入團,第二年增加了從永定一中畢業(yè)回隊的團員嚴松林。</p><p class="ql-block"> 1973年11月,大隊報公社批準,選我擔任大隊團支部書記,這是個不脫產(chǎn)崗位。我在參加勞動和做好記工員工作的同時,利用晚間到各個生產(chǎn)隊聯(lián)系團員和青年,積極開展工作,幫助恢復團小組活動和發(fā)展新團員,壯大了團員隊伍,我離開楓林不久大隊團支部就改為團總支,各生產(chǎn)隊的團小組改為團支部。</p><p class="ql-block"> 我們針對團員和青年特點,開展了文娛活動,組織團員青年業(yè)余排練文藝節(jié)目,夜晚輪流到各個生產(chǎn)隊演出,例如我們六隊的團員青年排演了用客家話演唱的《竹板歌》,很受群眾歡迎,他們說已經(jīng)多年沒看到這類活動了。下圖為1974年春楓林六隊青年表演的《竹板歌》曲譜。</p> <p class="ql-block">  團支部還組織團員青年辦夜校,給輟學的青少年上文化課。閩西農(nóng)村的女孩要承擔家務(wù),帶弟妹,一般沒有上學或只讀一兩年書就參加勞動,所以六隊的夜校一辦起來就有不少女孩參加。夜校教識字,也教算術(shù),我還講過“樹上十只鳥,槍響后剩下幾只”的靈活問題,引起學生的興趣。建南的妻子春姑前些年告訴我,她還記得這個題目。</p><p class="ql-block"> 我常到公社和縣里參加團干會,與其他大隊交流經(jīng)驗。當時龍?zhí)豆缫巡⑷霌崾泄?,公社黨委書記是江樹榕,團委書記是闕彩欽。他們對青年工作較為重視,培養(yǎng)了東安大隊林瑞蓉、龍?zhí)洞箨牶挝倪M等知青干部,對我也很關(guān)心,還安排一批永定一中七二屆高中畢業(yè)回鄉(xiāng)知青任大隊團支書。</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 公社書記江樹榕同志辦事公道正派,關(guān)心群眾疾苦,1978年當選永定縣長,后來到福州五一廣場邊的省體育館開會時我還見過,可惜他積勞成疾,不幸于1981年英年早逝,享年僅50歲,令人惋惜。</span></p><p class="ql-block"> 1974年2月,我到縣里參加永定縣共青團干部會議,其間與撫市公社團委書記闕彩欽和各大隊團支書在縣委禮堂前合影,其中有回鄉(xiāng)知青姜初炎(后任省能源集團公司副總經(jīng)理)、黃志成(后任龍巖市人防辦主任)、龔海榮等。下圖是當年2月8日的合影,共23人,左起前排姜初炎、姜兆祥、吳桂新、黃桂彩、鐘安平、盧建懷、王清昌,中排黃凱傳、羅雙林、黃志成、盧招萬、盧明萬、謝振華、何文進,后排黃榮英、黃文娣、黃秀龍、闕清恩、龔海榮、闕彩欽、盧祿中、賴啟泉、黃開美。</p> <p class="ql-block">  當天還與參會的廈門知青合影(見下圖),后排左起何文進(龍?zhí)叮㈢姲财?、呂美森(團縣委書記)、陳繼祖(廈門二中),前排右二許春來(團縣委)。</p> <p class="ql-block">  當時大隊有民兵連,民兵分為基干民兵和普通民兵,基干民兵是拿槍的,我屬于普通民兵,這是我自小學手旗訓練后再次接觸國防工作。1972年10月,在第九生產(chǎn)隊(山角村)參加了三天民兵訓練。我參加了1973年8月召開的永定縣第三屆民兵代表大會,獲得永定縣革委會、人武部民兵工作獎狀。11月?lián)未箨爤F支書后,兼任了民兵連副指導員。下圖為1973年8月16日永定縣革委會、人武部發(fā)給我的民兵工作獎狀。</p> <p class="ql-block">  我入團之后就積極向黨組織靠攏,多次向大隊黨支部遞交入黨申請書。1974年6月11日,大隊黨支部認為我的條件已基本成熟,發(fā)給我入黨志愿書表格要我填寫,我十分激動,鄭重填寫了我的入黨初心。入黨介紹人要找兩位黨員,我找了大隊革領(lǐng)組副組長兼文書楊林光和縣里駐大隊的工作隊、縣水電局干部翁鳴鶴,他們很樂意。7月5日晚上,大隊黨支部召開黨員大會,審議通過了我的入黨申請。會上翁鳴鶴同志針對我填寫的家庭成份下中農(nóng)提問:“是什么時候評的?”我回答:“是土改時。”他糾正說:“土改時只有評貧農(nóng)、中農(nóng),沒有評下中農(nóng),下中農(nóng)是社教時評的?!蔽也排宄@個問題。7月24日晚大隊在楊屋第四生產(chǎn)隊開現(xiàn)場會時,大隊黨支部嚴啟水書記宣布,公社黨委已批準我和另外兩位同志入黨,我的黨齡從7月5日算起,當時黨章沒有規(guī)定預備期,從此我就是一名正式黨員了。當時知青在農(nóng)村入黨很少,據(jù)后來《永定縣志》資料,全縣知青中入黨的只有1%。我深知這是黨組織對我的關(guān)心培養(yǎng)。下圖是1974年我的黨費手冊。</p> <p class="ql-block"> <b style="color: rgb(237, 35, 8);">十、堅持學習</b></p><p class="ql-block"> 我被文革耽誤了幾年寶貴的學習時光,說是初中畢業(yè),實際只讀到初一,因此我深知自己文化水平低,在農(nóng)村繁重的體力勞動空隙,仍堅持學習政治理論和科學文化知識。后來兼任生產(chǎn)隊和大隊干部,白天參加勞動,晚上要參加會議,我仍利用臨睡前的一小時就著煤油燈抓緊學習。</p><p class="ql-block"> 缺少教材,我就到處收集,并從很少的生活費中擠出錢買書。有一次我在大隊代購代銷站發(fā)現(xiàn)包裝商品用的中學數(shù)學舊課本,雖然書已殘缺,還是如獲至寶。家里也幫助我學習,例如1970年初母親從遼寧寄給我新編的中學課本《工農(nóng)業(yè)基礎(chǔ)知識(工業(yè)部分)》,1971年春表弟加寧從廈門寄來《農(nóng)村木工》。</p><p class="ql-block"> 在政治理論方面,我在下鄉(xiāng)期間通讀了《毛澤東選集》《共產(chǎn)黨宣言》《哥達綱領(lǐng)批判》《青年團的任務(wù)》《&lt;共產(chǎn)黨宣言&gt;提要和注釋》等,理論水平有了提高。還買了《反杜林論》,但因水平有限難以讀懂。下圖為1973年我被大隊評為學習毛主席著作積極分子的獎狀。</p> <p class="ql-block">  在文化知識方面,我努力自學各門課程,購買了《三角函數(shù)》《初等幾何》《解析幾何》《高等數(shù)學》《無機化學》來自學,不懂就請教方文松,并把學到的知識用到實踐中去。例如我們生產(chǎn)隊挖瓦窯算工分時,要計算土方量,瓦窯的結(jié)構(gòu)是一個倒置的臺形和斧頭形的結(jié)合體,我就用自學的數(shù)學知識計算出來。</p><p class="ql-block"> 我還買了一些文學、歷史、電子、音樂、美術(shù)書籍來學習,如《魯迅雜文選》《中國農(nóng)民革命斗爭史話》《晶體管收音機及其修理技術(shù)》《音樂基礎(chǔ)知識》《怎樣學習京胡伴奏》《實用美術(shù)參考資料》等,彌補一些被耽誤的中學知識。</p><p class="ql-block"> 在農(nóng)業(yè)科技方面,我結(jié)合科學種田實際學習,摸清了本地水稻主要病蟲害及其防治要點。稻癭蚊是我們大隊的一種主要病蟲害,危害水稻的癥狀是稻苗“出蔥”不能抽穗,嚴重的減產(chǎn)50%以上以至無收。我翻閱書籍,還利用各種機會向有經(jīng)驗的農(nóng)業(yè)技術(shù)員和下放干部請教,初步摸到了稻癭蚊的生長規(guī)律,注意在水稻秧苗期重點施藥,在水稻分蘗期注意觀察,一旦發(fā)現(xiàn)幼蟲大多數(shù)老化成蟲飛出產(chǎn)卵時及時噴藥防治。</p><p class="ql-block"> 我還試種過白木耳。1972年春節(jié)回長汀過年時,我得知妹妹會制作白木耳菌種,就請她提供兩瓶,回程到龍巖買了鉆木圓鑿,再到溪坑山上砍了酸棗樹,截成段木,接種后放在坑頭老屋的房間里,照料一段時間,不知什么原因還是沒有成功。</p><p class="ql-block"> 我一直想有機會能再次上學讀書,也向大隊黨支部請求多次。1974年6月終于被大隊推薦參加當年大中專招生,我寫了幾篇文章作為備考。下圖是1974年6月我在龍?zhí)杜牡恼掌▓罂即笾袑S茫?lt;/p> <p class="ql-block">  過了一個月,在夏收夏種雙搶期間,我接到參加考試的通知,第一天步行到縣城,第二、三天在永定一中參加大中專招生考試和體檢。因吃了不潔冰棒,在等候體檢時瀉肚多次,拉空了肚子,體檢時醫(yī)生摸到肝臟,說是肝腫大,要再自費抽血檢查肝功能(費用是3.50元),好在事先我步行去縣城以節(jié)約費用,支付自費項目后口袋里的錢所剩無幾,還得步行回村。體檢結(jié)果不得而知,我想一定不合格了,十分沮喪,也不去打聽,繼續(xù)參加雙搶和耘田勞動。45年后我回到楓林探望原來的大隊領(lǐng)導楊林光時,他才告訴我,我在縣里參加招生體檢時,由于高度近視或其他原因,曾被認為不合格,撫市公社帶隊的同志告訴縣醫(yī)院院長戴桃生(撫市人)說:“他是我們撫市的,他表現(xiàn)很好,如果這次沒有錄取就太可惜啦!”戴院長最后將體檢報告定為合格。我是第一次聽說此事,如果不是戴院長支持,我那次可能就上不了學了。</p><p class="ql-block"> 當年八月間有人告訴我,公社廣播中公布的招生名單有我的名字,我將信將疑。九月中旬收到福建省商業(yè)學校錄取通知書,我高興極了。楓林大隊知青當時被錄取的還有一隊的張志堅(到省建筑學校)和七隊的陳鵲(到龍巖師范學校)。我馬上到大隊、公社和縣城辦理個人戶糧和黨組織關(guān)系轉(zhuǎn)移手續(xù)。月底又收到省商校入學報到通知,我便將記工員工作移交給接任的嚴沐林,向大隊干部和社員群眾告別,他們紛紛向我表示祝賀和希望。10月4日離開坑頭時,五位青年專門送我到撫市乘車并合影留念。下圖是當天我在撫市照相館與他們合影,左起后排日川、安平、文松,前排錦能、松林、建平。</p> <p class="ql-block">  我就這樣結(jié)束了永定的下鄉(xiāng)插隊生涯。在這五年半時間里,我經(jīng)受了艱苦勞動生活的磨煉,與農(nóng)民群眾打成一片,社會實踐經(jīng)驗不斷增長,人生觀和世界觀初步形成,為后來的學習與工作打下了一定基礎(chǔ)。</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