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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的油燈

歲月如歌

<p class="ql-block">　　奶奶的油燈伴著我的童年，記得幾歲時，還沒安電燈，每到了天黑，奶奶就點(diǎn)著那盞油燈。</p><p class="ql-block"> 那是個有木頭底座，中間有根玉米秸粗的木頭桿，最上面是個類似的玻璃瓶子，一綹線繩順在裝有煤油的瓶子里，只露出一點(diǎn)點(diǎn)頭，油燈的光亮和蠟燭的光亮差不多，燈捻時不時的還要用做活針挑挑，或者用剪子剪一剪。燈放在炕沿邊的一把老凳子上；夜幕降臨了，奶奶會點(diǎn)亮燈，爺爺奶奶圍著燈一邊一個，雙腿盤在炕沿邊，每人手里都端著長桿的煙袋，對著燈火不停的抽煙。</p><p class="ql-block"> 也有鄰里過來串門的，進(jìn)屋也是一袋接一袋大家一起抽煙，續(xù)煙也不用火柴了，煙袋鍋對著油燈，吧嗒吧嗒就著了，這時候他們開始邊抽煙邊聊天，多是聊著一天勞動的事兒，等到煙抽的差不多了，到了睡覺的時候了，就各自回家，不客套，也不寒暄，日復(fù)一日，簡簡單單。</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冬天的時候，奶奶會把我們的被子早早的鋪在微熱的炕上，暖著被窩，可躺進(jìn)被窩的一霎那總是要鼓起勇氣的，屋里還是很涼的，把脫掉的棉襖和棉褲壓在腳底下，捂住腳下漏風(fēng)的被子，然后趕緊鉆進(jìn)被窩，縮成一團(tuán)，進(jìn)被窩后就不想出去了。</p><p class="ql-block"> 等到夜半尿憋醒了就喊撒尿，奶奶每次都是那么精神，瞬間就聽火柴“嚓”的一聲，屋子里亮堂了，急忙下地沖著尿盆尿尿，完事兒趕緊鉆回被窩里。</p><p class="ql-block"> 為了節(jié)省燈油，一般都不會很晚睡覺，睡覺前我們兄弟倆會摸著黑在被窩里鬧騰一會兒。我總是期盼著爸爸回來，因?yàn)榘职只貋砹思依锊艧狒[，每晚睡覺前爸爸會給我們講好多故事，記得講的最多的、也是我最愛聽的、就是《西游記》里的故事；爸爸很久不回來我也會磨著爺爺講，爺爺只會那么幾段，什么九九十八洞，洞洞有妖精，反反復(fù)復(fù)的，我們便沉浸在故事的睡夢里。</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記得后來有電燈了，睡覺起來尿尿或是需要開燈，就不再喊奶奶了，燈繩連著開關(guān)延伸在炕沿下，手向炕沿下一模，燈繩一拽，電燈就亮了，那感覺真好??！ </p><p class="ql-block"> 電燈的出現(xiàn)，讓油燈慢慢淡出了人們視線，偶爾停電了會用一下。如今，人們再也見不到昔日的油燈了，它已成為那個時代的印記。油燈，記錄著童年太多的窘困。活在當(dāng)下的人們，一定要珍惜今天來之不易的幸福生活。</p> <p class="ql-block">　　奶奶姓富，自己沒名字，隨爺爺李姓叫李富氏，小腳，頭頂梳著發(fā)卷，奶奶愛干凈，每天早起第一件事兒就是對著那面老鏡子梳妝，洗臉洗頭用的不叫香皂叫“胰子”，說是用豬的胰腺做的，洗過頭后奶奶把頭發(fā)繞成卷，然后再把剩余的頭發(fā)纏在發(fā)卷上，最后把那根銀簪橫著插進(jìn)發(fā)卷里，頭發(fā)梳好后再用泡濕的榆樹皮在自己的頭發(fā)上抹了又抹，抹過后的頭發(fā)和現(xiàn)在噴過發(fā)油一般亮亮的帶有光澤，然后就去干活了。</p><p class="ql-block"> 奶奶是正宗的滿族人，聽長輩們講奶奶家族屬鑲黃旗。之前我們都隨爺爺是漢族，后來北鎮(zhèn)成立滿族自治縣，按政策貼一點(diǎn)兒邊的都改成了滿族，我們都隨奶奶自然成了滿族，為此兒子高考時也享受了少數(shù)民族待遇總成績提高了五分。</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爺爺奶奶離開我們已經(jīng)三十多年了，年少時因?yàn)橛袪敔斈棠虩o微不至的關(guān)愛，我的童年生活雖貧苦卻甘甜如蜜。</p><p class="ql-block"> 爺爺奶奶跟隨爸媽進(jìn)城鎮(zhèn)后，過了幾年城里人的生活。隨著改革開放的腳步，我們的生活變的越來越好，再也不像在農(nóng)村時缺吃少穿了。我們姐弟都相繼上班工作了，只是覺著遲鈍木訥的我對爺爺奶奶沒有給予孫兒的愛，也是啊！爺爺奶奶對晚輩的愛是永遠(yuǎn)都沒辦法回報(bào)的，想起來心頭總有一種酸酸的滋味，有時想，爺爺奶奶若是再多活些年該多好啊。不過在那個年代，爺爺奶奶他們的一生雖苦，但我們一家老小相互間恩愛有加，幸福還是滿滿的。</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晚年，奶奶腦血栓癱瘓?jiān)诳?，基本上不能下地，爺爺也患了老年癡呆，我們晚輩每天給爺爺奶奶都收拾的干干凈凈。奶奶一點(diǎn)兒也不糊涂，對生命從未恐懼過，到生命最后都很堅(jiān)強(qiáng)，還記得當(dāng)時我們西大橋的炮營經(jīng)常在不遠(yuǎn)處演習(xí)，聽著遠(yuǎn)處的炮聲，奶奶躺在炕上默默的數(shù)著：第七炮、第八炮、第九炮……我在旁邊也默默的幫奶奶數(shù)著，突然間奶奶說：向我開炮、向我開炮！我驚詫了，當(dāng)時還是覺得奶奶很幽默，在學(xué)《英雄兒女》王成的臺詞，但后來覺著那是奶奶在病痛的折磨下產(chǎn)生的一種無助且又堅(jiān)強(qiáng)的欲望和想法。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記憶中的油燈是奶奶故事里的故事，還有許多雖模糊卻忘不掉的故事始終保存在記憶深處，帶著思念……</p> <p class="ql-block">制作：歲月如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