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8px;">今年,我的父親王有忠去世十年了,母親戎群也去世三年了,想起父親心情仍然難以平靜,往事歷歷在目。</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8px;">父親王有忠安徽桐城縣人,1922年8月生,1938年8月參加游擊隊,1939年1月授編新四軍江北9支隊7團三營,1939年7月入黨。1941年調(diào)新四軍二師師部學報務,1943年任電臺報務主任,1948年任股長,1950年任空軍陸戰(zhàn)第一旅(空降兵第一師)通信科長,1954年在張家口高級通信工程學院學習,1956年任空三軍通信處副處長,1958年任沈陽空軍通信樞紐部主任,1960年任空軍昆明指揮所通信處長,1965年~文革前,參加援越抗美幫助越南援建機場。1979年離職休養(yǎng)。</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8px;">人民空軍是和新中國一起成長的,父親把他的大半生都獻給了人民空軍的建設,他幾乎二三年換一個地方,從組建傘兵師和組建東北空軍、西南空軍、援越抗美……,一直到我參軍離開家,父親在我心里還只是個模糊的概念,我記不起小時候他給我說過什么話,沒有什么能回憶的事,記憶中的父親一直都在出差,即使在家也很晚回來,孩子和大人各在各的食堂吃飯,幾乎碰不到面。真正開始認識父親是從他離休開始……</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8px;">母親戎群1946年9月參加中國人民解放軍,任23軍67師文工團員,通信報務員等。</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8px;">1949年,父母的部隊都參加了解放南京的戰(zhàn)斗,他們也是在南京認識的,父親任通訊科長,母親是報務員,這張南京照相館的留影記載了這段歲月。</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8px;">這應該是南京玄武湖,在南京的這二年,沒有戰(zhàn)火生活安定,三十出頭的父親開始考慮婚姻大事了,當組織上調(diào)他去河南開封組建傘兵師時,他提出把母親一起調(diào)走,盡管母親不同意這門婚事,但命令必須服從。堅持了一年后母親還是不情愿的嫁了。此后風風雨雨六十年,不論母親怎么耍性子,怎么不講理,父親都只是呵呵笑笑由著她鬧。吵夠了鬧夠了晚年的父母日子越過越和睦,越過越親密,誰也離不開誰了。</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8px;">父母是新中國的第一代傘兵。母親1952年8月代表空降旅參加全軍運動會,成為15名新中國第一次跳傘表演的女傘兵之一。</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8px;">左邊那個英姿颯爽的女傘兵就是我的母親</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8px;">父母抱著的孩子是我,我和我大弟都出生在開封,是傘兵師第一代孩子,我們的乳名莉莉維維聽父母說是蘇聯(lián)顧問給起的,聽起來是有點蘇味兒。7歲之前,我們隨父親從開封到大連,大連到沈陽,沈陽到昆明,大連我模糊記得那里的有軌電車,沈陽只模糊記得去幼兒園的班車。</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8px;">1961年周恩來總理出訪歸來在昆明巫家垻機場與專機保障組成員合影</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8px;">十幾年后,我也曾擔任胡耀邦總書記赴對越反擊戰(zhàn)前線專機保障組的氣象參謀,也曾參加李先念主席的專機保障,但是只能遠遠的看看,還是周總理與人民心連心啊</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8px;">65年父親參加援越抗美,聽他后來講,越南軍用機場的設施基本上是我國援建的,我后來參加了79年對越自衛(wèi)反擊戰(zhàn),在參謀作戰(zhàn)考核內(nèi)容里有越南機場的地理位置、氣候資料等數(shù)據(jù),我會想這個機場父親一定去過。</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8px;">援越抗美留影憑祥友誼關</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8px;">66年文革開始了,父親從越南直接去了學習班、思茅五七干校、貴州修文三線工廠,一直到78年平反恢復名譽,整整十二年父親頂著莫須有的罪名,過著艱苦的日子,但是我們沒有聽到他有一句怨言。一代人有一代人的經(jīng)歷,父親這一代人對黨的堅定信念是戰(zhàn)火焠煉出來的。76年我和父母一起回了一次老家,來了一個當年和父親一起當兵的叔叔,據(jù)他說他們一起出去10個人,他是受不了逃回家了,現(xiàn)在活著的只有我父親(報務員)和一個機要員,其他的人都犧牲了。</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8px;">父親在他的筆記本上寫了這樣一件事:</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8px;">1939年5月我負責二個重傷員到后方去,住在老百姓家,因為打仗背包都丟了只好睡在稻草床上。二個同志一個是肺部受傷,一個是坐骨下打了一個大洞,痛得難受整夜大哭大叫,幾天也沒有等到醫(yī)生,就這樣痛死了。</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8px;">經(jīng)歷過如此慘烈生死的人,絕不允許任何人動搖或詆毀他們用血肉之軀打下的江山。無怨無悔堅定不移。</b></p> <p class="ql-block"><b>1976年,父母帶我們回了桐城老家,這是父親的全家福,一直放在像冊的前面。父親一生節(jié)儉,他資助了老家二個叔叔上大學,我一個舅舅患肺結核不能勞動,家里五個孩子,父母也經(jīng)常寄錢接濟。</b></p> <p class="ql-block"><b>那時的老家還很貧窮,回去時父母準備了很多東西,按照當時的習俗媳婦兒是不能主事的,所以分東西時母親不能參加,這讓一向在家里說一不二的母親很不高興,嘮叨了一輩子。</b></p><p class="ql-block"><b>老家的鄉(xiāng)親很樸實,記得我和弟弟實在是吃不下肉蛋了,一碗面只有上面薄薄一層面條,下面藏著五六個雞蛋。我們經(jīng)常躲起來去吃烤紅薯。</b></p><p class="ql-block"><b>離開的時候鄉(xiāng)親們大包小包送了一大堆,實在是拿不了,記得有雞蛋、魚肉、自已榨的油,紅薯粉……</b></p> <p class="ql-block"><b>父親的鄉(xiāng)情很濃,離休以后有時間了,隔幾年就會回老家看看兄弟家人。</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8px;">1978年7月,我也因為父親平反從貴陽磊莊調(diào)回了昆明,平反后父親很快就被離休了,這讓他心情很不好,不能理解為什么不讓他工作了,一輩子忙碌的人突然閑下來非常不適應。正好我也回昆明了,二個弟弟也回來了,我們就陪著父親到處玩,那幾年是我們和父親接觸最多的日子,也是家庭最溫暖快樂的日子,父親漸漸地把情感從工作轉給了兒女家庭,漸漸地習慣了離休生活。</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8px;">我開始認識父親,他在五七干校學會了木匠活,親手給我打了一個書柜,機關每星期看一場露天電影,父親為我做了一個折疊的小板凳;每星期我回家,他會買好我喜歡吃的水果,走時還帶著滿滿一包;88年我已轉業(yè)到南京,因病住院了,父親聽說后立刻坐飛機從昆明趕來幫助我照顧孩子,至今我一想起父親心里就是暖暖的愛。</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8px;">他們這一代人公私界限很分明,離休幾年后,空軍邀請他參加通信兵志的編寫,這是他十幾年唯一的一次"出差",回來對我們說,招待所的生活用品怎么都是送的,拖鞋也是送的,我們笑他真沒見過世面,想想他的記憶還停留在60年代,那時候他常年在外,隨身攜帶生活用品,吃飯自己交伙食費。我也有過這樣的經(jīng)歷,75年我參加編寫昆明軍區(qū)軍事氣候志,做氣候調(diào)查走過玉溪、思茅、景洪等地,歷時半個月,我們也是自己帶著生活用品,住部隊招待所每頓交幾角飯錢,那個年代是那么的簡單干凈。</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8px;">父親老了,小兒子因病早逝對他的打擊很大,第二年就中風了,以后陸續(xù)發(fā)病十多次,但是父親用頑強的毅力堅持鍛煉,每次都能恢復到生活基本自理,他把他對疾病的抗爭經(jīng)驗寫出來,發(fā)表在老年報上。</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8px;">父親喜歡吃烤鴨大蝦雞腿,喜歡吃水果,每年春節(jié)我回去看他們,陪他們坐著干休所的車逛年貨街,左邊父親右邊母親,買上很多他們喜歡吃的東西,車上都是原來大院里的叔叔阿姨,一路熱熱鬧鬧,那時的父母一定感覺很幸福。</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8px;">外孫子這樣評價爺爺,爺爺是我見過的最純粹最干凈的人,爺爺對生活樂觀積極滿足。</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8px;">父母在解放南京的戰(zhàn)火硝煙中相識,一同經(jīng)歷了艱苦生活和文革風雨,走過了激情燃燒的歲月,度過了相濡以沫的一生。</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8px;">父親一生戎馬生涯,戰(zhàn)爭年代獲大功二次,中功二次,1955年授少校軍銜,榮獲三級八一勛章、三級獨立自由勛章、三級解放勛章、三級紅星功勛榮譽章。1965年作為擊落美軍無人駕駛軍用偵察機有功人員,在北京受到毛主席、劉少奇主席接見。</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8px;">?父親一生正直坦蕩、堅毅勤勉、達觀開朗、敦厚仁愛、積極進取,永遠是子孫心中的英雄!</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8px;">后記,父母相繼去世后,一直想為他們做點事以寄托我們的哀思,幾年來陸續(xù)整理了父母的遺物和照片,終于在父親去世十年祭奠之際完成了這個美篇,我把父母合葬在南京,這里是他們曾經(jīng)戰(zhàn)斗過并相識的地方,今天我們和孩子去給二位老人掃墓,為父母制作的美篇也同日發(fā)布,暨以紀念和追憶我們的父母。</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8px;">愿父母在天之靈安息!</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8px;"> 你們的女兒于2021年清明前</b></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