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我們的杜老師今年95歲,住在英國曼城。</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我們的老師杜琇</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 1966年,“文化大革命”運動轟轟烈烈地在全國展開,大、中、小學校全部“停課鬧革命”。1967年10月14日,中共中央、國務(wù)院、中央軍委、“中央文革小組”聯(lián)合發(fā)出《關(guān)于大、中、小學校復(fù)課鬧革命的通知》,于是我們上了初中,學校是十九中,我在三班,班主任是杜琇老師。</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宣傳“復(fù)課鬧革命”的小報</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當年的教學樓</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學校禮堂</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右儀器室,中物理實驗室,左教室</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女生在校門口合影。圍墻和北大一樣,是石頭砌的,哈哈!</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 入學第一天,一位中年女老師走進教室,她身材瘦小,穿著藍色中式對襟上衣,短發(fā),話語平和親切,略帶南方口音。也許是我們那時年齡小看誰都老,也許是那時人們不敢修飾打扮自己顯得老,老師給我們的第一印象是“老太太”,后來我們就常在背后這樣稱呼她,帶著頑皮,也帶著喜愛,其實那時杜老師也就四十多歲。</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前排左三是杜老師</span></p> <p class="ql-block"> 根據(jù)校革委會的要求,第一堂課老師要給學生講自己的家史:出身勞動人民家庭的講家庭血淚史,出身剝削階級家庭的講家庭剝削史。杜老師算是出身于剝削階級家庭,所以就給我們講她家的“剝削史”。她說她的父親是云南的一個小官吏(不久前我才知道,老師的父親當過云南蒙自縣縣長、昆明地方法院院長和檢察廳廳長),家里還算富裕,她記得十多歲的時候,家里買了一個年齡跟她差不多大的女孩子當用人……</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1950年老師一家在清華北院的住所后院留影</span></p> <p class="ql-block"> 杜老師教我們語文。雖然那時文化課經(jīng)常受到“運動”沖擊,但是那些課時不多的文化課仍然讓我們受益匪淺。</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當年的語文課本</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李志剛同學獲得的獎狀</span></p> <p class="ql-block"> 那時候?qū)W校有一門課叫“農(nóng)業(yè)基礎(chǔ)”,所以去生產(chǎn)隊勞動特別多,無論是水田、旱田,還是蔬菜大棚、果園的活我們都干過。記得有一次是給桃樹疏果,本應(yīng)把小桃子摘下來留大的,可是有幾個同學專門摘大的吃,被貧下中農(nóng)發(fā)現(xiàn)了,狠狠訓(xùn)了我們一頓,讓我們以后不要再來了。下周又到去果園勞動的時候,杜老師把檢討寫成大字報,代表全班在貧下中農(nóng)面前宣讀,這才得到了原諒。 那年月當老師真是不容易。</p> <p class="ql-block"> 當時正值“文革”高潮,“讀書無用論”充斥校園,師道尊嚴一掃而光,課堂秩序很亂。</p><p class="ql-block"> 有一年冬天,教室里很冷,老師在黑板上寫字的時候,好多同學就跺腳,老師回過頭來,大家就停下,老師一轉(zhuǎn)身,又跺起來,最后把老師氣哭了。我已不記得自己跺沒跺腳,八成是跺了的,現(xiàn)在想起來真是挺后悔的。這樣一群調(diào)皮搗蛋的學生,讓老師傷心的事肯定不止這一件。</p><p class="ql-block"> 可是,說來也奇怪,偏偏我們師生間卻建立了深厚的感情。杜老師說,我們這個班的同學是她教過的所有班級中跟她聯(lián)系最多的。</p><p class="ql-block"> 其實,說奇怪也不奇怪,只要你體會過杜老師對學生始終如一的愛和循循善誘的教誨,就會懂得一塊石頭也能被熔化!</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中學時的劉淑珍同學</span></p> <p class="ql-block"> 老師對學生的愛,劉淑珍同學有著深切的體會,她回憶說:“因處于那種特殊的年代,家里有特殊情況,我曾在杜老師宿舍里住了一年多,在學校食堂吃飯。當時我身體不太好,經(jīng)常胃痛,老師對我關(guān)懷備至、悉心照料,還關(guān)照我去醫(yī)院看病,像母親對待自己的孩子一樣,使我的身體和精神狀況慢慢好轉(zhuǎn)。老師的恩情我終身難忘! ”</p><p class="ql-block"> 多少年以后我們才知道,那時杜老師的家庭正經(jīng)受著嚴峻的考驗:幾撥紅衛(wèi)兵先后抄了她在北大的家;她的先生王瑤教授被反復(fù)批斗,關(guān)進“牛棚”勞動改造<span style="font-size:18px;">。老師一個人默默承受著這一切……</span></p> <p class="ql-block"> 1970年6月同學們畢業(yè)陸續(xù)離開了學校,但師生間的友誼仍在延續(xù)和不斷加深。</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老師陪當兵回來探親的同學游覽頤和園</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老師寄給李志剛同學的新年賀卡</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見到老師格外親</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老師,抱抱!”</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喜 相 逢</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總有說不完的話</span></p> <p class="ql-block"> 1989年,杜老師的家庭發(fā)生了很大變故,年底先生不幸去世,北大鏡春園的住所里只剩下老師一人孤獨的身影。那幾年,同事和同學們一次次的看望和聚會,給了杜老師極大的慰藉。</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同事們看望杜老師,背景有先生的遺像</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1993年師生聚會</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1994年師生聚會</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1997年師生聚會</span></p> <p class="ql-block"> 1998年國家實行房改政策,老師奉北京大學校長吳樹清教授之命,以北京十九中學退休教師的名義,用優(yōu)惠價買了燕北園的公寓樓房,搬出了鏡春園。于是,她把家里的大量圖書捐贈給中國現(xiàn)代文學館和北京大學圖書館;最后一批圖書捐贈給了北大中文系。</p> <p class="ql-block"> 2000年9月,杜老師移居英國曼城,和兒子團聚了,同時也開啟了另一種生活。已經(jīng)70多歲的她參加了曼城華人基督教會開辦的“英語角”學習班,當起了學生,結(jié)識了不少英國朋友;還積極學習電腦操作和繪畫,用電子郵箱和社交軟件與在中國和世界各地的同事、學生、朋友聯(lián)系和交流;在家人陪伴下到歐洲大陸旅游,過著愉快的晚年生活。</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在學習班學習英語</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杜老師與曼城華人基督教會的牧師道格拉斯合影。道格拉斯曾在中國生活了許多年,抗日戰(zhàn)爭時期,他還是一個青少年,就被日本人關(guān)進山東濰坊的集中營里,直到日本投降</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英語老師和一老一少兩個華人學生</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在英國朋友家里做客</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在意大利旅游</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乘坐專門為老年人服務(wù)的郵輪旅游。船上要求用餐時要著裝華麗,老師特意“華麗”了一把</span></p> <p class="ql-block"> 雖然杜老師遠在萬里之外,但是大海重洋隔不斷綿延半個世紀的師生情誼。</p><p class="ql-block"> 以前,新浪網(wǎng)有一個校友錄欄目,武小燕同學在那上面建立了十九中七零屆三班“教室”,年近八十的杜老師也注冊成為我們班的成員。師生在“教室”里互致問候,傾吐心聲……</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 師生之間還通過電子郵件,傳遞心中的思念和美好祝福。更有周衛(wèi)東同學兩次赴英國看望老師,楊萌同學與老師在美國相見,重逢的喜悅難以言表。</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杜老師與在美國的楊萌同學相見</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2006、2007年周衛(wèi)東同學兩次偕家人看望在曼城的杜老師</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2012年,老師最后一次回到云南,向家鄉(xiāng)告別!</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 2005年是我們畢業(yè)35周年,杜老師正好也在國內(nèi),我們舉行了一次隆重的聚會,共有35名同學參加,請來了杜老師和王家駿、陳新老師。</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左王家駿老師,右陳新老師</span></p> <p class="ql-block"> 王老師是化學課老師,陳老師是體育課老師,跟我們聯(lián)系也很多。</p><p class="ql-block"> 樸太順和周衛(wèi)東專門從日本回國參加聚會并擔任主持人。</p><p class="ql-block"> 師生久別重逢的喜悅,隆重熱烈的氣氛,讓每一個人都無比激動。</p><p class="ql-block"> 這一年又是杜老師79歲壽辰,按照中國傳統(tǒng)習慣,“過九不過十”,我們特意準備了一個大“壽桃”,給老師慶80大壽。當老師吹滅蠟燭,同學們唱起“祝你生日快樂”,現(xiàn)場氣氛達到高潮。</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2005年畢業(yè)35周年大聚會視頻</span></p> <p class="ql-block"> 目前英國新冠疫情嚴重,愿老師無恙!</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