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這是說遠不遠,說近也不近,發(fā)生在20多年前的一個故事。</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在這座江南城市的南門,沿著古運河的街道旁,有一間古色古香的酒吧,店外的白底招牌上寫著“秀愚居酒屋”五個不大不小的黑字。</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店內(nèi)的裝修也是日式風(fēng)格,墻上貼滿了東洋廣告,還掛了一面太陽旗。其實這個酒吧的老板并不是日本人,而是一個地地道道的中國人,是個假洋鬼子。</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店老板姓關(guān),名秀愚,常年穿一身黑西裝,從不穿和服。見客人進店了,無論是認識的,還是不認識的,關(guān)秀愚都不會用正眼去看,而是一直低著頭,用始終刻板著的面孔上的眼稍,將客人上下掃描一遍,而后點一點頭,就算是打過招呼了。</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關(guān)秀愚待客雖不熱情,但店里的生意,十多年來一直都不錯,天天客滿。奧妙就是關(guān)秀愚的手藝好,他能調(diào)制各種口味的雞尾酒,尤其是“合歡舞池”雞尾酒,更是一絕。這個雞尾酒到底好在那里?許多吃客說不清道不明,但一杯下肚,立刻會產(chǎn)生唯妙唯俏、新奇刺激的幻覺。于是一傳十、十傳百,沒有喝過的都想喝一杯,喝過的還想再喝一杯,所以“秀愚居酒屋”的人氣特別旺。</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合歡舞池”雞尾酒的配制方法,關(guān)秀愚從不示人,只說是他祖父當(dāng)年留洋研制出來的秘方,有知識產(chǎn)權(quán)。調(diào)酒過程相當(dāng)保密,關(guān)秀愚一個人進入操作間并拉上簾子親自操作,而且每天只做50杯,一杯也不多做。每杯100元,價格不菲,但隔天都會被預(yù)訂一光。如無預(yù)訂,想當(dāng)天現(xiàn)到現(xiàn)喝很難。</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市雞尾酒愛好者協(xié)會在“秀愚居酒屋”門口的墻壁上,掛了一個大公雞銅牌,這是該市名特優(yōu)酒吧的最高榮譽標(biāo)志。因為有“合歡舞池”這杯特色雞尾酒的名氣,關(guān)秀愚在市雞尾酒愛好者協(xié)會換屆時當(dāng)上了會長。</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關(guān)秀愚既有發(fā)財?shù)拿灿刑一ㄟ\。雖然他從來不用正眼看人,但他的怪癖卻也俘虜了不少女子的心,真是男人不壞,女人不愛。城中有個女子叫葉荷蘭,40歲剛出頭,她就是因為迷上了這杯雞尾酒,后來竟成為了關(guān)秀愚的情人。</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世紀之交那年的一個初夏傍晚,葉荷蘭慕名來到“秀愚居酒屋”,喝了一杯隔夜預(yù)訂的“合歡舞池”雞尾酒后,一發(fā)不可收拾。不久,葉荷蘭干脆辭了職,像癡子一樣,三天兩頭往關(guān)秀愚的居酒屋跑,天天琢磨“合歡舞池”雞尾酒的奧妙。雖然“合歡舞池”雞尾酒不是每天都能喝得到的,但就是天天喝清酒,葉荷蘭也是心甘情愿的。因為葉荷蘭在愛上“合歡舞池”那杯酒的同時,也被關(guān)秀愚不食人間煙火的那副清高樣子迷住了,一日不見,心里就發(fā)慌。</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每次葉荷蘭到店里來,都穿得大紅大綠,像個大公雞,嘴里不停地嘟嚕著“這個方面、這個方面”與關(guān)秀愚打招呼。而關(guān)秀愚每次都用眼角的余光將她上上下下掃好幾遍后,只是點一點頭,并不發(fā)一言。</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久而久之,兩人都很熟悉了,便見怪不怪,目光偶爾相對時,都分分鐘躲閃開來,接著便各自打一個激靈引發(fā)的顫抖。再之后,兩人有了好感,便有了對話,有了交往。一年半載之后,葉荷蘭乘丈夫出差,悄悄地領(lǐng)著關(guān)秀愚到家中尋歡作樂了好幾次。</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一年后的春天,關(guān)秀愚出資在北禪寺北長街租了一間百余平方米的店面,開設(shè)“秀愚居酒屋”分店,讓葉荷蘭當(dāng)經(jīng)理,收益他倆五五分成。</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葉荷蘭是一個極認真做事情的女子,事無巨細,樣樣自己動手干。她待客不像關(guān)秀愚那樣死板,而是臉上笑開了花。加上關(guān)秀愚將“合歡舞池”雞尾酒的調(diào)制秘方告訴了她,店里的生意一下子就火了。</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這里的“合歡舞池”雞尾酒,仍然是100元一杯,但既不限量,也不需要預(yù)訂,隨時來葉荷蘭隨時調(diào)制。而且酒的口感和喝后的快感,比關(guān)秀愚親自調(diào)制的還要好。這個是葉荷蘭的秘密了,她每次都悄悄地里往酒杯里加了一些藍色粉末。</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無論男女,只要到葉荷蘭店里喝過一次“合歡舞池”雞尾酒,就會有癮頭了,一天不到店里來喝上一杯,渾身骨頭骨腦都發(fā)癢,就像螞蟻爬到了身上到處亂竄一樣難受。</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新店的生意不錯,葉荷蘭與關(guān)秀愚的感情更如膠似漆。他們每個星期二、四、六都約好時間,一起到北長街東頭的“好夢舞廳”跳早舞,當(dāng)作鍛煉身體。</span></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一日正午,葉荷蘭與關(guān)秀愚在鐘點房巫山云雨之后,葉荷蘭將頭枕在關(guān)秀愚胸前撒嬌道:“秀愚,我最近遇到了一件麻煩事情,你可要幫我作主哦?!?lt;/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什么事情?”關(guān)秀愚吃了一驚,于是兩人一問一答起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我家陽臺玻璃被人砸了?!?lt;/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阿知道是誰砸的?”</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我懷疑是好夢舞廳朱老板砸的?!?lt;/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朱老板人挺好的嘛,他會做這種下三濫的事情?你有證據(jù)嗎?”</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前天街道來檢查衛(wèi)生,我們店里的衛(wèi)生被扣了分。我與城管吵架時,朱老板正好在店里喝酒。他不但不為我說句好話,反爾看好看,在一邊幫城管的腔,還說我的酒有貓膩。我說他是狗拿耗子多管閑事,他火了,當(dāng)眾人的面罵我是母狗。當(dāng)天晚上我到家,就發(fā)現(xiàn)玻璃碎了。你說不是朱老板是誰嘛?”</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荷蘭,一塊玻璃又不值幾個錢,小事情,我看還是算了吧!”</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這怎么行?今天砸玻璃,明天就要殺人啦?!惫藕商m繼續(xù)說“警察那里,我去說過了,他們只是例行公事問了一問,說這個事情要有證據(jù)咧。秀愚,你能不能去找一下趙古月,讓他幫忙想想辦法,通過法律程序讓朱老板吃官司?”</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這個可不能亂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葉荷蘭起身從手提包里拿出一張銀行卡扔給關(guān)秀愚:“卡里有20萬,你去通通路子試試看嘛。如不夠,我再給你。你都沒有去試一試,怎么曉得辦不成?”</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這個……”</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經(jīng)不住葉荷蘭又一番巫山云雨的誘惑,關(guān)秀愚答應(yīng)幫葉荷蘭這個忙。</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趙古月是關(guān)秀愚的大學(xué)同學(xué),他們是睡上下鋪的鐵哥們。趙古月畢業(yè)后,先在辦公廳給邵副書記當(dāng)機要秘書,他腦子活絡(luò),眼睛看得出事情,領(lǐng)導(dǎo)對他印象很好。在邵副書記那里干了七、八年之后,趙古月到機關(guān)事務(wù)管理局當(dāng)了個副局長,與商界的人士接觸的多了,他發(fā)現(xiàn)了商機。于是辭職下海經(jīng)商,在城郊結(jié)合部租場子開辦了一個全省規(guī)模最大的酒業(yè)批發(fā)公司。經(jīng)過一番大刀闊斧般的發(fā)展和折騰,三年之后,趙古月發(fā)達了,財大氣粗,身價上億,已是省城商界的知名人士了。</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關(guān)秀愚是午后開車去省城的,上午關(guān)秀愚到北禪寺開店的朋友那里坐了一會兒,挑了兩塊上好的和田籽料。雖說朋友開出的是極低的友情價,但從關(guān)秀愚的臉上還是可以看出,10萬元的總價還是讓他挺心痛的。沒辦法,托老同學(xué)趙古月辦事,送份禮品是禮貌。現(xiàn)在土特產(chǎn)到處可以買得到,而黃金有價玉無價。更何況葉荷蘭要辦的這件事,舍不得孩子,根本套不住狼。</span></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吃晚飯的時間,關(guān)秀愚與趙古月在省城金林酒店包間見了面。</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倆人點了板鴨、老鵝等幾個菜,再拿了一瓶茅臺,交杯換盞,相談甚歡。該說的都說清楚了,兩人也都有點醉了。關(guān)秀愚挽著趙古月的臂膀,一起回到18層的商務(wù)套房休息,一夜無話。</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第二天早上,送走關(guān)秀愚之后,趙古月就到大院找邵副書記。邵副書記是省里的大官,紀檢委和公檢法都歸他管,同時還兼著省雞尾酒愛好者協(xié)會主任和省和田玉愛好者協(xié)會主任等閑職。</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見到趙古月推門進來,邵副書記起身打斷了正向他匯報工作的秘書長的話,讓秘書長先到隔壁秘書室坐一會。</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邵副書記知道,趙古月這小子是無事不登三寶殿。邵主席隨手將房門反鎖,回到辦公桌前坐定后輕聲說:“有什么事?趕緊講?!?lt;/span></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趙古月先拿出了一個很厚的信封說:“這個是我本月孝敬您的茶水錢?!鄙鄹睍涍肿煲恍?,用右手將這個信封扒拉進了抽屜。</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接著,趙古月又遞上一個信封說:“這是我同學(xué),就是那次請你喝雞尾酒的關(guān)秀愚,他讓我送給您一塊和田玉籽料玩玩?!薄芭叮@個人我還有點印象。”打開信封后,邵主席見到了蘇工美玉,笑意更濃了:“嗯,這個東西不錯,有點意思,你代我謝謝他?!?lt;/span></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乘著邵副書記興致正高,趙古月趕緊遞上了第三個信封:“這是關(guān)秀愚寫給您的一封信?!鄙鄹睍洸痪o不慢地帶上老花鏡,將信從頭到尾看了一遍,然后拿起自來水筆,龍鳳飛舞地在信紙的空白處寫了十二個不大也不小的字:“嚴肅查處,嚴懲不貸,結(jié)果報我”,爾后又簽上名,寫上了日期。</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好了,這個放在這里,我讓秘書長去督辦。就這樣子吧。”邵副書記抬頭看了趙古月一眼。</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邵副書記一句“就這樣子吧”,實際上是他逐客令的習(xí)慣用語。趙古月立刻起身忙不迭地說:“謝謝,謝謝邵副書記為我們老百姓作主!告辭,我告辭了。”</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果然沒幾天,朱老板在舞廳辦公室被警察帶走了。又過了幾天,葉荷蘭叫來搬家公司,將舞廳里值錢的東西都搬上車,賣給了廢品站。舞廳的銀行印鑒和支票這些東西,葉荷蘭全部打包拎到了居酒屋。舞廳騰空后,葉荷蘭又開價38萬,將房子租給了一個福建晉江老板開網(wǎng)吧。</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那些天,葉荷蘭見人就說“朱老板這個舞廳,我接管了!”人們都知道葉荷蘭這個做法是亂來,但都不敢反對,認為葉荷蘭上面有高官撐腰,是得罪不起的。</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朱老板被關(guān)在賓館里接受審查,與外界徹底隔絕,他并不知道自己已經(jīng)傾家蕩產(chǎn)了。</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專案組30多人,絞盡腦汁九十多天,一直查不出朱老板有什么出格的問題,這幾天都急起來了。因為省里邵副書記和秘書長馬上要來聽案情匯報,如果實事求是匯報,等于是批評了邵副書記;如果按邵副書記的批示去辦,又沒有證據(jù)。這時有人出了一個主意,說做生意的沒有不偷稅的,干脆叫稅務(wù)局做個司法鑒定,先認定朱老板偷稅五萬元,然后叫公安立案抓人,偷稅的金額可以在后面的程序中慢慢來湊,先將邵副書記應(yīng)付過去。</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市里分管副書記認為這個主意不錯,于是稅務(wù)局照葫蘆畫瓢,當(dāng)天就作出了鑒定。接著就按照葉荷蘭講的那個法律程序,很順利地一步一步將朱老板送進了牢房。</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知道朱老板被判了一年刑,葉荷蘭那幾天無論走到那里,嘴里都哼哼著“咱們老百姓今天真高興”的調(diào)子,得意洋洋。</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只是她的高興的勁頭還沒過去,朱老板就回來了。本就冤屈,再發(fā)現(xiàn)人財兩空后,朱老板一下子就變了一個人,性子狂躁了。</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朱老板無所顧忌了,直奔省城再轉(zhuǎn)京城,到處鳴冤叫屈,終于驚動了頂層,最高法院下令再審。</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不久,新的判決公布了,認定稅務(wù)局沒有作司法鑒定的資質(zhì)和資格,本案不存在偷稅的事實,這是一個錯案,宣布朱老板無罪。</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同時還查清楚了,葉荷蘭家陽臺玻璃,是被鄰居家的小孩子踢足球時不小心打碎的,與朱老板沒有任何關(guān)系,更沒有黑惡勢力的背景。</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朱老板清白了,葉荷蘭最難受的日子就開始了。每天葉荷蘭的居酒屋一開門,第一位進門的客人就是朱老板?!昂蠚g舞池”雞尾酒朱老板是一杯接著一杯喝,酒錢也照常付,但他每喝完一杯,一言不發(fā)就兇狠狠地將杯子往地上摔,滿世界都是玻璃渣和液體。</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朱老板每摔一個杯子,葉荷蘭心里就像被針猛戳了一下,這個生意真是沒法做了。葉荷蘭悄悄報了警,110很快就到了店里。</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警察問:“怎么回事?”</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朱老板說:“我的是她的,她的是我的”。</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警察聽得一頭霧水,后來弄清楚了,葉荷蘭當(dāng)年“接管”了朱老板帳上兩千萬的現(xiàn)金和其他巨額財產(chǎn),朱老板這是天天來討債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朱老板說:“別說摔幾個杯子了,我就是放把火,將店全燒了,也抵不上葉荷蘭欠我的錢?!?lt;/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警察聽了直搖頭,都勸朱老板消消氣,酒就別喝了,喝多了傷身體,還是早點回家吧。</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朱老板是聽勸的,回去了,但第二天他又來了。繼續(xù)喝“合歡舞池”雞尾酒,繼續(xù)惡狠狠地摔杯子。有一次朱老板喝高了,除了摔杯子之外,還像攆鴨子一樣追著葉荷蘭打,葉荷蘭被抽了兩巴掌,臉上一道紅一道白,眼淚也流了出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朱老板天天來折騰,葉荷蘭店里的生意一落千丈,常客一個人也不來了。</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葉荷蘭哭哭啼啼的又去找關(guān)秀愚,關(guān)秀愚怪她小不忍、亂大謀,一塊玻璃惹出了這么大的禍。過去,關(guān)秀愚看到葉荷蘭就有喜歡的沖動,而現(xiàn)在只要看到葉荷蘭,就特別厭惡。關(guān)秀愚指著葉荷蘭的鼻子大罵:“你是禍水,你毀了我一生!”</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關(guān)秀愚曉得,這件事再鬧下去,自己就穿繃了。朱老板平反后,到市紀委和公安局去了好幾次,要求查清迫害他的都是什么人,并進行追責(zé)。一想到這些,關(guān)秀愚就后背發(fā)涼,坐臥不安。</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沒有幾天時間,關(guān)秀愚的頭發(fā)花白了,腰也不直了,不再開口說話,整個人像一條咸魚干,他抑郁了。</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秀愚居酒屋”隔壁王奶奶家的燒餅店那幾天正在裝修。一天傍晚,裝修工人外出買晚飯吃,門虛掩著。關(guān)秀愚恍恍惚惚走進燒餅店里,用工地上的一根麻繩將自己吊死在門框上。接到工人的電話后,王奶奶立馬趕到店里,拍手拍腳、大呼小叫,罵關(guān)秀愚這個死鬼臨死還要糟蹋人。</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關(guān)秀愚自殺的消息,趙古月是從大學(xué)同學(xué)微信群里知道的。趙古月的腦子當(dāng)時就轟了一下,心跳加快,人差一點昏過去。好心好意幫老同學(xué)一個忙,反而害了老同學(xué)一條命,弄得不好還要牽扯到邵副書記,他自己也罪責(zé)難逃,趙古月是越想越害怕。</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在寒冬的一個早晨,有人看見一個男子在燕子磯跳進了長江。110接警后,警察在附近發(fā)現(xiàn)了一輛寶馬SUV,車上無人,車主正是趙古月。沿江打撈了好幾天,直到現(xiàn)在仍然沒有發(fā)現(xiàn)尸首,所以趙古月到底是死了?還是還活著?一直沒有結(jié)論。</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關(guān)秀愚自殺了,趙古月失蹤了,葉荷蘭慌了也想跑。但還沒等她跑,警察就先來店找她了。警察這次很嚴肅,先向葉荷蘭出示了警官證,接著又拿出了搜查證。警察高聲說道:“你涉嫌違法犯罪,我們要依法進行捜查!”</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聽到警察說的這些話,葉荷蘭身體抖得不停,兩個褲腳管下面有熱乎乎的液體流了出來,地毯濕了一片??吹骄煸谡{(diào)酒臺下面的鐵皮柜子里,翻出來了一大瓶藍色的藥丸時,葉荷蘭頓時帶著哭腔,絕望地大喊了一聲“啊”,便癱倒在了地上。?</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又過了幾個月,葉荷蘭被判了刑,送到女子監(jiān)獄去了。這一次,葉荷蘭因為犯非法侵占他人財產(chǎn)罪和販毒罪,數(shù)罪并罰,被法院判了十三年徒刑。好在葉荷蘭在判決前歸還了她非法侵占的朱老板的所有財產(chǎn),所以法院對她判的還不算重。</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邵副書記在退休后第三年的大年夜,被紀委干部帶走了。在邵副書記家別墅的地下室和其他地方,辦案人員看到了堆積如山的茅臺酒、燕窩、蟲草、和田玉、翡翠、象牙、明清海南黃花梨家俱等奇珍異寶,一共裝了二十五卡車才運完。邵副書記收受的賄賂有五個億,是省里最大的貪官。在外省的法院進行審判后,邵副書記被判了無期徒刑,剝奪政治權(quán)利終身。</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不知道又是多少年過去了,“合歡舞池”雞尾酒在這座城市已經(jīng)失傳,人們也忘記了關(guān)秀愚和葉荷蘭。就在這一年的深秋,有人說,看見葉荷蘭回來了,她的頭發(fā)全白了。</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又過去了好幾年,葉荷蘭更顯得蒼老了。她有時穿得樸素,像隔壁王奶奶;有時穿的大紅大綠,像個唱戲的。她整天漫無目的、手無足蹈地在城里或河邊蹣跚地走著,嘴里還不停地嘟嚕著:“這個方面,這個方面,這個方面……”認識或不認識的人見到古荷蘭這個樣子,都直搖頭地嘆息:“這個女人瘋掉啦!”</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又快過年了,電視臺每晚九點播出的“新聞三刻鐘”播出了一條新聞。從電視里,人們看到火車站附近的大洋橋水面上,漂浮著一具女尸。隨著波浪起伏,女尸一會兒浮起紅的上衣,一會兒浮起緣的長褲,河水中有紅有綠,像極了一杯“合歡舞池”雞尾酒。只是這個女尸是不是葉荷蘭,電視里沒有講。事后有人說是她,也有人說不是她,但葉荷蘭從此失蹤了,她再也沒有在這個城市出現(xiàn)過。</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原創(chuàng)小說</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作者:周建國</span></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2px;">本故事虛構(gòu),如有雷同,純屬巧合。</b></p> <p class="ql-block"><a href="http://www.h-ceramic.com.cn/3de3y61p?share_from=self" target="_blank">??從前個大冷天(滬語版)</a></p><p class="ql-block"><a href="http://www.h-ceramic.com.cn/33f06stz?share_from=self" target="_blank">??峰回路轉(zhuǎn)</a></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