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style="text-align: right;">.</p><p style="text-align: center;"><b style="font-size: 15px;">【原創(chuàng)散文】</b></p><p style="text-align: center;"><b style="font-size: 20px;">小 火 盆 上 的 時 光</b></p><p style="text-align: center;"><b style="font-size: 15px;">煜 輔</b></p><p style="text-align: right;"><span style="font-size: 15px;">.</span></p> <p style="text-align: right;"> .</p><p><b> 立冬日,清晨戀床無覺,不經(jīng)意的想到了孟郊?!疤旌嗌n,北風叫枯桑。厚冰無裂文,短日有冷光”。他的《苦寒吟》寥寥二十字不僅已把冬景道盡,也攪動了我油然而生的心煙。我那脫韁的意識流飛奔而去,徑直流向了遙遠的孩提,流向了嚴寒青澀中的那個火盆兒,流向了圍繞著小火盆兒生發(fā)的那些陳年往事兒。</b></p><p style="text-align: right;">.</p> <p style="text-align: right;"> .</p><p><b> 小時候家鄉(xiāng)越冬取暖的唯一設施是火炕和火盆兒。現(xiàn)在看來,中國的火炕和西方的壁爐同質(zhì)異體,雖土氣但實用,即可睡覺防潮,又能烘干谷物,可以說是現(xiàn)代版的地暖?;鹋鑳壕褪前褵垷峥缓笤钐晾锸O碌奶蓟鹧b在盆里,以便放在最需要的地方讓余熱延續(xù)。 那時候沒有爐子,也沒有其他可供升溫的設施,所以,比洗臉盆大一些深一些的泥質(zhì)火盆成為家家必備物件。每逢飯后,余火入盆,一般能持續(xù)散熱三四個小時。熱度有限,卻不妨抱盆兒取暖。白天母親會在火盆兒邊做做針線,晚上一家人圍著火盆兒要一直嘮到睡前。</b></p><p style="text-align: right;">.</p> <p style="text-align: right;">.</p><p><b> 冬天天短。下午五點多就黑天。晚飯后的那段兒時間,沒有電,沒有電影電視,屋外清冷難捱,又沒有其他的娛樂活動,為了省錢,一家四口人摸著黑兒圍坐在火盆兒的周邊。母親時常用鐵制的火筷子輕輕的剝開灰層,微弱的亮光閃爍在我們的臉龐。有時,她把鉛筆頭似的碳火棍兒一根一根的夾起來,插在火盆里,高的叫公公,短的叫婆婆,更小的就叫大寶寶或小寶寶。就是這樣,在任何學前讀物都沒有的情況下,她用一個個口口相傳的童話點亮著一個個漆黑的夜晚。也正因為如此,多少年以后,我一直覺得,在凄冷苦寒的學齡前,始終有耐我尋味的清歡和夢幻。</b></p><p style="text-align: right;">.</p> <p style="text-align: right;">.</p><p><b> 其實,小時候的我對火盆兒上的“興趣”在很大程度上是取決于誘人的“滋味”。因為,連生計都艱難維持的家,餐后絕無任何零食打“牙祭”。饞是天性,冬季里火盆上的“party”極具吸引力。臨睡前火盆兒深處埋藏的秘密總會隨著童話的起伏伸手可及。燒土豆,焦香無比,燒蘿卜,熱氣撲鼻,最讓我興奮的是一兩個月只能碰上一次的燒雞蛋,那感覺不亞于志得意滿的小皇帝。緊缺時代的“計劃外”,小火盆兒成了紐帶。生活單調(diào)時味蕾頓開,那才叫兒時的愉快。</b></p><p style="text-align: right;">.</p> <p style="text-align: right;">.</p><p><b> 在我的老家,春節(jié)期間有一道用鮮豬血、豬肉沫和蕎面調(diào)配灌制的血腸,煮熟后切片回鍋,加上些許爛熟的五花肉片兒,一起放到鐵鍋里在火盆上慢慢的煎至雙面半焦,再配上生蒜泥兒,焦香彈爽,名躁一方,成為通用的“家的味道”。吃年糕、煎血腸、小燒酒、稀飯湯,讓家境本不寬裕的農(nóng)戶春節(jié)前后的小日子照樣喜氣洋洋。</b></p><p style="text-align: right;">.</p> <p style="text-align: right;">.</p><p><b> 我沒有考證過用火盆取暖始于何時,沒準兒有幾百年乃至上千年或更久遠的歷史。千家萬戶,自制自用,千篇一律,土模土樣。后來一些人家講究起了,在禿禿光光的黃土泥盆子上,有的加寬了盆沿兒;有的疊落上蓮花底座兒;最為漂亮的是在漆黑的膠泥表面鑲嵌上彩色的玻璃圖案,使其華潤油亮光鮮,頗具藝術感。那個時候,要是有那么一個火盆放在熱炕中間,雖然談不上蓬蓽生輝,卻也非常搶眼。經(jīng)過精心準備,在我上小學的第二年,家里終于用上了由我親手制作的、帶有彩色瓷片的、寬邊上鑲福字的、黑白對比分明的新火盆兒。寒門里添上這丁點兒鮮亮,不知道算不算講排場。反正,在那些年,一見到那個火盆兒就覺得舒暢。</b></p><p style="text-align: right;">.</p> <p style="text-align: right;">.</p><p><b> 現(xiàn)在說起來,我們這一代人也算是幸運的,大可不必耿耿于所謂“吃過糠,扛過槍”等似乎有多大虧欠的過往。一個跨越千年的“火盆歷史”不正是我們給畫上的句號嗎?隨著各種火爐的相繼問世,鐵火箱、磚火墻、土暖氣、保溫房,地熱、空調(diào)、太陽灶,新的取暖事物一個追著一個跑。只有體驗過才知道什么是好,走到老也應該感到驕傲。因為,我們的奉獻可能比得到的要少,社會待我們已經(jīng)不薄,學會知足也許是我們最大的幸福。</b></p><p style="text-align: right;">.</p> <p style="text-align: right;">.</p><p><b> 窗臺下的暖氣嘶嘶作響,我知道大供暖已讓冷侵無妨。走過貧寒時代,久住寒冷地區(qū)的人們熟悉冬天的模樣。“貓鉆被窩雞翹腳,人縮脖子鳥入巢”,天越冷,越珍惜熱的重要,哪怕一絲暖流,也會記憶恒久。曾經(jīng)的一個鏡頭,定格了十幾個年頭,每當我將要走出家門的時候,母親都會拿著在火盆上烤過的棉鞋默默等候。一晃一個多甲子過去了,忠厚傳家,詩書繼世,愛呢?我堅信不疑,她依然充滿了活力,順著這火盆的思緒健康的在延續(xù)。</b></p><p><b> (2020.11.07于北京)?</b></p> <p style="text-align: right;">.</p><p style="text-align: center;"><b>圖片:聽香影子里的我攝影</b></p><p style="text-align: center;"><b>網(wǎng)絡截圖</b></p><p style="text-align: center;"><b> 文字:煜輔(原創(chuàng))</b></p><p style="text-align: center;"><b> 音樂:校園歌曲《光陰的故事》</b></p><p style="text-align: right;">.</p><p><b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