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高郵路,是上海64條永不拓寬道路之一。曾經是法租界一條不起眼的小路。她,東起復興西路,南通湖南路,長不過355米,寬不足14米。與法租界的其它路一樣,路兩旁栽種了法國梧桐樹,夏秋時節(jié),午后的陽光穿過梧桐樹葉,斑斑駁駁的照射在馬路上,漫溢著靜謐又浪漫的氛圍。不長的路,卻有一個香蕉大彎,就像一條漂亮的弧線劃過了這片浪漫的區(qū)域。</p><p><br></p><p><br></p> <p> 在我小時候,高郵路非常僻靜,這條路沒有通過公交車,路的兩邊偶爾停放著二三輛自行車。雖然道路不寬,但絕沒有逼仄的感覺。那時,高郵路上只有2家小小“煙紙店”,買些香煙、洋火、草紙、蜜餞和食鹽、醬油?,F(xiàn)在,雖然還是不通公交車,但是路兩邊停滿了小汽車,開了好多家飯店,咖啡館,還有婚禮會所,行走高郵路,再也沒有那份閑情和從容,不長的路,擁擠的讓人有點浮躁。</p><p> 上世紀70年代前,高郵路與周邊的武康路、湖南路、復興西路等都處于比較低洼的路段,夏季下暴雨后,往往會積水。記得65年夏季,暴雨特別大,頃刻間路上就積水了。好玩的是,那一次下大暴雨,正巧黃浦江漲潮,黃浦江水倒灌,雨水不僅不能從下水道排出,反而黃浦江水從下水道中涌出。最深處的武康路(巴金門前一段)積水深及臀部。而隨著黃浦江水涌入,道路的積水里竟然有好多手指般長的小魚,那年我10歲,在曹永民辦小學上三年級,放學回家,全然不顧下著大雨,拿了買菜的竹籃子,到馬路上撈魚,真的捉了好些小河鯽魚呢。</p><p> 據說高郵路最早是由清朝重臣李鴻章在如今的華山路上建造“丁香花園”時,辟通周邊道路時建造的。到了1925年,法租界越界筑路,拓寬了高郵路,當時以1869年來華任旗昌洋行職員的法國漢學家高逖愛的名字命名為“高逖愛路”。1943年,汪偽政權接收法租界,為了去殖民化,將法租界內的道路全部重新命名,“高逖愛路”被改名為高郵路。</p> <p> 為啥蘇北小城“高郵”成為上海這條僻靜小路的路名?這與上海道路命名的規(guī)矩不符,許多述說高郵路的資料里面都有此疑惑。說起來,我在高郵路5弄前后住了有45年多,小時候,我曾經聽5弄9號里一位姓高的阿婆說起過,她說,當時,高郵路和興國路一帶,住了一些江蘇農村來上海躲避日寇,討生活的人,而高家在高郵路上開了一個“老虎灶”。(那個年代專門提供開水的地方),周圍好幾家姓高的人家。當年,好多人會在泡開水時,在她的老虎灶前閑聊。在汪偽政權更改路名的時候,原本不知要取個什么路名,這里居住的人不樂意,他們在“老虎灶”門口七嘴八舌的議論,后來還派了代表和汪偽路政當局協(xié)商,一來原來的路名里面就有一個“高”字,二來這里有好多姓高的人家,三是周邊有好多蘇北農村來討生活的人,所以提出要求改名高郵路。不知道是這條路太小了,不起眼,還是汪偽政權聽取了民意,結果這條小路就以蘇北小城高郵為路名,在路的兩頭豎起了水泥柱的路牌?,F(xiàn)在高郵路的路牌是新的,過去在法租界,電線桿子是三角形帶圓弧的水泥柱,路牌也是水泥柱的。高郵路的路牌早先是水泥柱,用黑字寫了“高郵路”??上М敃r沒有給高郵路的路牌留個影。現(xiàn)在寫高郵路,我?guī)状伟俣龋参茨苷业侥莻€時候法租界路牌照片。</p><p><br></p> <p> 從復興西路這端走進去,高郵路口聳立著建于1936年建的高逖公寓。在法租界當時,每條路的口上,總有一幢樓是與路名相同的。高逖公寓,門牌號是復興西路271號,就因為在高逖愛路口,取名高逖公寓。是鋼筋混凝土結構五層建筑。在我小時候,對這幢公寓樓印象特別的深,那時周圍居民都叫她“五層樓”。由于地處復興西路高郵路口,公寓前也寬闊,每臨夏天,這里的風就是比別處大些(上海人稱:穿堂風)所以一到傍晚,周邊居民,便帶著躺椅、小凳子,搖著蒲扇來到這里乘風涼。長大后,覺得這幢五層樓, 透著特別的法國味道,在黃昏夕陽時刻和靜謐夜間,暗黃色的外墻,格式的鋼窗,正面圓弧的墻體延伸進去是一扇咖啡色的木門,打開門,大理石樓梯特別的寬闊平緩,加上周邊的梧桐樹,此時,總感覺自己走進了法國老電影的街景,清風微佛,仿佛在敘述著浪漫委婉的故事。而我知道,在這幢樓里的確演繹過一段偉大的愛情。樓里,有一位汪姑娘,是中學老師,文革中她與也是老師的五弄9號劉家公子戀愛,那個時候劉家是歷史反革命家庭,(住在高郵路五弄,里面說到9號劉伯年家)姑娘的親朋好友都試圖阻止這場戀愛。但是姑娘對愛情的追求堅定不移,最終與劉公子結婚,因為劉家蟄居在5弄9號的汽車間里,姑娘最后說服父母親,婚房就建在了他們家里。在那個講成份,階級斗爭為綱的年代,這樣義無反顧轟轟烈烈的愛情之花顯得特別的艷麗和壯美!也為這幢法式公寓樓增加了一點愛情的浪漫情調。</p><p> 上世紀90年代,我所在的工廠在改革大潮中倒閉,我下崗后自謀職業(yè),因為是自謀生路,自然選擇了自己熟悉的行業(yè),開了一家安裝電腦和賣電腦軟件的店。原先是在高郵路4號臨時搭建的房子里,后來發(fā)展了,就在高郵路這幢樓底層,租了一個面向復興西路的門面,專賣計算機軟件。而當時大量計算機軟件,都是盜版。后來遭到工商和文化執(zhí)法部門的查扣,不得不關門。由此斷了自謀的生路。</p><p><br></p> <p> 高郵路1-3號,是幾間上海本地人的那種矮平房,我記得3號里面住著二家人,其中一家姓張,一家姓蘇,她們的女兒都是我中學同學。(張麗娟;蘇莉影)對面的高郵路6-8號也是一排老式的矮平房,門口上街沿上,有個大水龍頭,以前這里是一個供水站。早先,高郵路這里好多本地人的房子,自來水沒有接進屋里,都是提著鐵桶、木桶到這個供水站挑水。高郵路3號張姓的人家,好像是供水站的管理者,經常可以聽見那個高個子的女人大聲喊:“水龍頭擰擰緊!”。當時用水需要買竹籌碼,好像是一個籌碼一分錢,可以放二大桶水。小時候,我們家,父母二人養(yǎng)了六個孩子,還有一個堂叔,一個娘舅在家供著,所以生活負擔重,雖然高郵路5弄里面都有自來水可用,但是水費貴。為了省錢,有幾年,我們家也買籌碼去挑水,家里有個大水缸,記得當時我大哥去了新疆,二哥十幾歲的身子,一條扁擔,二個水桶,搖搖晃晃去挑水。</p><p> 到了夏季炎熱的時候,住在矮平房里的男小孩,都在水龍頭下放一個大木盆,直接脫衣洗澡。上世紀80年代初,供水站拆了,8號~10號一排矮房子也被拆了,我的同學陳根妹她們成為上海最早期的動遷者。那里建起了一幢小樓。有一天,我看見小樓前面出現(xiàn)了好多的俊男靚女,原來那是上海電視臺與臺灣人合作開辦一個綜藝節(jié)目,招聘男女主持人呢。后來這個綜藝節(jié)目沒上幾期就被叫停了,不過,應聘女主持的有一位叫周瑾的小姑娘,后來卻成了上海頗有名氣的女主持人。不久,在小樓的邊上,建起了上海早期的涉外商品房——匯益花苑。</p><p> </p> <p>在高郵路1-3號后面,原先是一片空地,文革中有個時期,毛主席發(fā)出了備戰(zhàn)備荒的最高指示,(與近期解密的前蘇聯(lián)秘密檔案對接,原來是因為珍寶島戰(zhàn)役后,蘇聯(lián)曾想對我國實行核戰(zhàn)略打擊,美國人有意將情報泄露給中國,才有了毛主席“深挖洞,廣積糧,備戰(zhàn)備荒”的最高指示。)為落實備戰(zhàn)備荒,這里曾挖過幾條彎彎曲曲的壕溝,后來下雨,溝里積水,蚊蟲孳生,戰(zhàn)壕被填了。但是,緊接著,大批知青返滬,就業(yè)難,成為政府頭疼的問題,湖南街道在這里搭起了一排簡易房,安置返滬知青就業(yè)。我最早的創(chuàng)業(yè)之路就是從這里起步的。現(xiàn)在,原先的無主空地,已經被新建大樓占用了。</p> <p> 現(xiàn)在高郵路1-3號,是一幢高檔的公寓樓,其地面結構,甚至已經覆蓋了原先復興西路210弄一幢3層樓房,那里曾經是位于華山路上的上海戲劇學院教職員工樓,底樓也曾經是高郵居委會。所以若按現(xiàn)在說,高郵路向復興西路伸長了十幾米呢。</p> <p> 上世紀5、60年代,高郵路上有一家專門清洗各種藥瓶子的弄堂工廠,(當時醫(yī)院里面各類治療用的藥水都是用玻璃瓶裝的,大批使用過的藥水瓶子被送到這里,清洗后再利用。)清洗藥瓶子的藥水刺鼻難聞,據大人說,那是一種稀釋了的硝鏹水,有極強的腐蝕力。開始只是在高郵路17號后面的空地里搭幾個棚子洗瓶子,后來,從13號到高郵路5弄口的空地都被搭了大棚子,成為洗瓶子的地方。那股刺鼻的味道彌漫在高郵路上。到80年代,污染的弄堂工廠關閉了,不久后那里被圍了起來,再不久那里蓋起了一幢非常氣派的別墅樓,附近百姓并不知道氣派的房子是派啥用場,只知道有政府背景。近日我道聽途說,說現(xiàn)在房子里住著原來的上海市市長徐匡迪。 </p> <p>我拍照片,門衛(wèi)保安跑出來說不能拍里面,我點頭說:好的,理解,今天匡迪市長在,對吧?保安笑笑向我敬了一個打招呼的禮。</p><p><br></p><p><br></p> <p> 在靠近高郵路5弄的原先空地上也蓋起了樓,掛上了湖南街道事務受理中心的牌子。在蓋房子的時候,不僅拆了電話亭,小便池等公共設施,還把解放前就設立在此的供周邊居民特別是五弄里的居民倒垃圾的垃圾廂房也拆了。5弄的居民,依然認定這里是垃圾廂房,所以垃圾依然倒在那里?,F(xiàn)在終于建起一個簡易的垃圾廂房了,也算是五弄居民堅持的勝利。</p> <p> 高郵路53號,曾經是一座深宅大院,小時候,我從她門前走過,可以看見些許褐色的防火瓷磚墻面和環(huán)繞著綠色琉璃瓦的屋頂,寬大的鐵門總是緊閉著,門口還有解放軍站崗,感覺里面神神秘秘的。這房子原先的建造者和主人搞不清楚了,但現(xiàn)在知道文革之前和初期,這里居住的是被稱為林彪集團主犯,時任空四軍政委的江騰蛟一家。我有個中學同學李瑚瑚,住在高郵路17號,與江騰蛟的小五子江新藝是閨蜜。她告訴我,江騰蛟生育七個子女,江新頁,江新德,江新文,江新風,江新藝,江紅纓,江紅衛(wèi)(男)。江騰蛟的夫人在上海交通大學圖書館工作過。江騰蛟是湖北黃安人,雖然革命至共和國少將,但腦子里有根深蒂固傳宗接代的思想,就是想要生個兒子,生了六個女兒,最后生下兒子老七。那個寶貝呀,很小的時候,連站崗的解放軍也時常抱著老七在大門口玩。江騰蛟2009年去世,去世前,他對孫子也是百般喜歡,因為是單苗獨傳啊。文革初期,老大,老二穿著一身綠軍裝,一幅不愛紅裝愛武裝的颯爽樣子,手里經常拿著本小紅語錄,(袖珍本的,那時候可是寶貝?。?,得意洋洋的告訴鄰居,這是(葉群)媽媽送的。惹的鄰居小孩羨慕不已。在67年初,江騰蛟任南京軍區(qū)空軍政委,不久舉家搬到南京。李瑚瑚說,小五子江新藝曾和她告別,從此后竟然再無相見。如果我的高郵路記憶,能夠通過朋友相傳、轉發(fā),最后能讓李瑚瑚與江新藝再相見,那也算是美事一樁了。</p><p><br></p><p><br></p><p><br></p><p> 我之所以熟悉這幢樓,是因為我中學同學,徐力軍。67年,江騰蛟搬離后,這幢三層的洋樓搬入了三個空四軍的師長。我的同學徐力軍父親是其中一位,(飛行大隊長,相當于正師級)徐力軍個頭不高,身體壯實,走路虎虎生威的,一看就是軍隊大院里的孩子。69年初,我與徐力軍成為黎明中學九班的同學,用現(xiàn)在的話說,成了鐵哥們。我們都喜歡上了打乒乓球,經常在星期天,我和徐力軍還有華格,溜進學校操場角落那個破舊的乒乓房,打幾個小時的乒乓,然后一路走回家。因為關系鐵,所以我能經常去高郵路53號,大鐵門里是一片很大的水泥地,里面就是那座歐式的三層洋房,外墻面是褐色的防火瓷磚,樓宇屋檐下和樓頂幾個圓柱的屋頂都環(huán)繞碧綠的琉璃瓦。徐力軍家住二樓,二樓主客廳外是很大的半圓形露天陽臺。站在陽臺上可以望見一個綠草茵茵,大樹環(huán)繞的花園。院子里有好幾棵合抱粗的百年香榧子樹。每年都結好多的香榧子,到了收獲時,三位師長家就會平分這些香榧子。我記得當時在徐力軍家里還吃過幾個香榧子呢。在院子角落有一個簡陋的小屋,原來大概是給花匠擺放工具的地方,70年夏天的時候,我和徐力軍在那個小屋學做木匠,鋸呀,刨呀,鑿呀,忙活了幾天,做了一只歪歪扭扭的小凳子。還把自己的腳給鑿傷了,至今留下一個疤痕。呵呵。結果也許是冥冥之中,我中學畢業(yè)分進黃浦儀器廠,竟然就被分配去做了木匠。</p><p><br></p><p><br></p><p><br></p><p> 徐力軍的父親屬于空四軍,在林彪9.13事件前因為歷史問題已經被打倒,徐力軍也受到牽連,我們72年畢業(yè)時,優(yōu)秀的紅衛(wèi)兵可以加入共青團,作為當時的紅衛(wèi)兵排長,徐力軍沒能加入共青團,他是一個在部隊大院里長大的孩子,參軍一直是他強烈的愿望,但是因為他父親的原因,強烈的參軍愿望也落空了,那時的徐力軍是很沮喪的。但是他的意志力非常堅強,73年初去了崇明前哨農場。三年后,在農場報名參軍,當上了海軍航空兵,圓了他參軍的夢。(后面的資料是我中學同學高偉民提供的,非常感謝!)徐力軍母親在丈夫被打倒后,寫了申訴材料送到空軍司令吳法憲那里。這是在林彪事件之前。在林彪事件后,在吳法憲的辦公室里發(fā)現(xiàn)了他母親的申訴信,他父親才得到平反。平反落實政策后,徐力軍一家搬離了高郵路53號,搬到虹橋路軍干所去了。</p><p><br></p><p><br></p><p><br></p><p><br></p> <p> 而現(xiàn)今的53號,門前的空地又蓋了一棟現(xiàn)代感很強的樓,只留下一條小通道,可以看見原來那座歐式城堡的房子。大鐵門換成了漂亮的鐵藝門,想必,現(xiàn)今在此居住的,也是有來頭,身份背景硬的人家吧。</p> <p>高郵路65號樓正面景象。</p> <p>高郵路65號門口建筑細節(jié)。</p> <p>高郵路65號樓側面。</p> <p>高郵路50號小白樓。</p> <p> 高郵路50號的建筑,是典型的復古主義建筑,它是十九世紀繼古典主義建筑以后流行于歐美的一種建筑風格。在國內,上海江海關、上海匯豐銀行均屬復古主義建筑中的仿希臘式。而在上海高郵路上50號和68號的建筑是較典型的仿文藝復興時期、仿古羅馬時期的復古主義建筑。</p><p> 關于高郵路50號房子的原主人,有一個離奇的故事。說這里的建筑風格和外形,與白崇禧在太原路岳陽路的白公館相似。當時白崇禧作為蔣介石和李宗仁的智囊人物,在上海建立了白公館,為了安全起見,在高郵路又建造了一個影子樓。從岳陽路到高郵路,汽車只需5分鐘,所以,白崇禧到上海,大家總認為他住在白公館,哪里知道,其實他是住在高郵路的影子白公館呢。這樣的故事,比較符合白崇禧小心謹慎的個性。加上50號建筑外形與白公館極度相似,所以,這個故事的可信度比較高。但也有高郵路上的老人說,50號這幢樓,是解放后拆除了老房子后新建的,所以白公館影子樓是一種誤傳。</p><p> </p> <p> 現(xiàn)在高郵路50號。變身成為一家有日資背景的婚禮會所“薇婷故事”。在前幾年我做公益紅娘的時候,還與他們合作辦過幾次公益相親活動呢。</p> <p> 高郵路68號,曾是中國著名的愛國民主人士何世楨的住所。建于1927年。西式獨立式花園住宅。建筑規(guī)模較大,南立面左右對稱,為比較典型的西方新古典主義建筑,形式莊重,中段柯林斯式圓柱和壁柱通高兩層,形成氣派的門廊和露臺。此外,欄桿扶手和窗套的幾何圖案、入口兩邊壁柱頂部的浮雕、正立面及墻隅的白色石材貼面,又透露著該住宅古典傳統(tǒng)氣息中的風格混雜。 </p><p><br></p><p> 何世楨(1895~1972),安徽望江城關吉水人。不屈的愛國民主主義者和著名的政治活動家?!拔逅摹睍r期,何在東吳大學讀書即參加了學生運動,曾被選為上海學聯(lián)評議會評議長、全國學聯(lián)副會長,由此得識孫中山先生并由孫中山介紹秘密加入國民黨。1924年1月,國民黨第一次全國代表大會在廣州召開時,由孫中山親自圈定何世楨為上海三名代表之一。大會期間,何世楨與毛澤東、李大釗、廖仲愷等人擔任黨章審查委員會委員。1927年,蔣介石“四·一二”屠殺共產黨人時,何世楨先后協(xié)助瞿秋白、惲代英出逃;1928年任上海市租界臨時法院兼上訴院院長時,頂住蔣介石高壓,釋放了27名“共產黨嫌犯”;抗戰(zhàn)期間,何世楨與共產黨人的生死聯(lián)系,用行動證實了自己忠實奉行孫中山先生聯(lián)俄聯(lián)共的政治主張。民國二十八年(1939年),任汪偽國民黨中央執(zhí)行委員會常務委員,曾被重慶中央宣布開除黨籍,明令通緝。但其實何世楨是國民黨的地下工作者。何世楨與許崇智、陳中孚一起,受命國民黨國防最高會議,利用與日本政界元老的舊識關系,搜集日偽內部機密情報,包括戰(zhàn)爭與戰(zhàn)事動態(tài)情報和日方對華政治動向。他是率先獲取日軍太平洋戰(zhàn)爭計劃的,1941年下半年,何世楨從日本政界元老處獲悉,日本高層已決定日軍“南進”方針(與美軍開戰(zhàn))的絕密情報,其時恰與重慶聯(lián)系的電報渠道中斷,何世楨將情報通過學生(中共黨員)徐明誠代送重慶,后轉發(fā)至美國軍部。當美國軍部轉至太平洋海軍時,海軍卻不以為然,當年冬天,“珍珠港事件”爆發(fā),太平洋戰(zhàn)爭打響??箲?zhàn)期間,何世楨是提供汪偽和日方情報最多的人。同時,何世楨秘密擔任國際問題研究所駐上海負責人,中共地下黨(潘漢年)利用何世楨的關系在汪偽周佛海的中央儲備銀行建立透支戶,組織公司,其實就是新四軍后勤供應站。對中共堅持抗戰(zhàn)做出了很大貢獻。</p><p><br></p><p> 抗戰(zhàn)勝利后,何世楨在上海參與接收日偽財產,1947年,當選為國民代表大會代表,并于次年參加了代表大會。</p><p><br></p><p> 何世楨在解放戰(zhàn)爭中,他的寓所是中共地下組織情報工作的重要基地,秘密電臺就設在三樓。更可貴的是何先生的夫人,她天天為我黨地下工作者送飯,直到上海解放。解放前夕,國民黨政要力勸何世楨去臺灣,被拒絕。與當時很多的民主愛國人士一樣,他帶著對民主、自由社會的憧憬,迎接人民政權的建立。解放初期,周恩來總理到滬,在一次民主人士座談會上,曾經征求何世楨愿否出來工作的意見。何世楨婉拒了邀請。 1968年8月,受潘漢年事件牽連,何世楨被張春橋點名隔離審查,投入監(jiān)獄四年。期間被迫寫過幾十萬字交代材料。在獄中,身患重病還備受折磨,直到奄奄一息。1972年10月13日才被釋放回家,四天后,1972年10月17日在家中去世。可惜,一個一輩子研究法律,中國法學的奠基人物,卻被文革時的執(zhí)政者無端折磨至死。不能不說是對法制的一個莫大諷刺。到了1979年上海市公安局,才在《關于何世楨問題的復查決定》中寫道:認定“他歷史上與我黨組織有過關系,曾做過有益人民的事,是有貢獻的”。</p><p><br></p><p> 高郵路68號,這樣一座見證何世楨愛國民主經歷的洋房,解放初期由上海市政公用局工會上海電力公司分會,以極少資金分期付款方式購入(幾乎等于強要,而這樣的方式取得房子,在當初是很普遍的,他們把地產稅提到一個很高的程度,繳納地產稅還不如把房子送掉好。所以,當年很多資本家、名人就紛紛把房子送給黨和政府。比如“榮宅”,比如顧竹君的錦江飯店)。剛開始,這里改建成上海市電力醫(yī)院。給周邊老百姓帶來醫(yī)療方便。我小時候,就好幾次去上電醫(yī)院看過病。有一次高燒40度不退,還曾住院治療。后來電力醫(yī)院新建后,這里就成為電力系統(tǒng)的內部招待所。80年代初在原有房屋上加層,破壞了原有的建筑結構,又在原來的花園建造了新樓,現(xiàn)在,那里成為電力系統(tǒng)的賓館酒樓了。而房屋的主人何世楨在解放后,經歷了非人的磨難。說中共在解放后,對曾經幫助過他們,與他們并肩戰(zhàn)斗過的民主人士忘恩負義,恩將仇報,不為過。在我寫高郵路的時候,想到:一個民主主義愛國者,一個對抗日有功的人,而且是對國民黨抗日堅決支持,對共產黨抗日也堅決支持。這種大義報國、忍辱負重的民主愛國志士在文革中,被折磨至死,既無道歉,也無責任追究。不由得讓人嘆息、反思!</p> <p>高郵路68號,上電醫(yī)院舊址。</p> <p> 在高郵路、湖南路、興國路的口上,有一個街心花園,那座美麗少女彈湊豎琴的雕像,已經在那里風風雨雨三十年。全身泛著青銅的斑駁,在花園里靜思,仿佛能聽到悠揚的琴聲。每每路過這里,我都會想起我的一位中學女同學,一個喜歡音樂,能拉小提琴、手風琴的女孩——余同學。</p><p> </p><p> </p><p> </p> <p> 這是余同學一家華山路919號的房子,現(xiàn)在被足球投資人朱駿買下。余同學父母都是交大高級工程師,只是在文革的大環(huán)境下,知識分子的家庭受到很多的沖擊,對孩子的成長帶去很多的負面影響,造成余同學內向的性格里面包裹著豐富的精神世界。但是懦弱的性格最終讓她的婚姻非常不幸。那個工人的丈夫根本不能理解她的內心世界,柔弱的她,有時甚至被家暴。在很長一段時間里,她的精神出現(xiàn)了問題,這次,老同學相聚,我們費盡力氣,也沒能找到她,只是隱隱的聽說,她到了一個我們找不到她的地方。</p> <p> 所有同學,都記得她拉手風琴和拉小提琴的樣子。我們都在祈禱,希望世界的陽光依然能夠照到這位美麗女同學的身上。而我更是在看見街心花園的雕像時,耳邊仿佛就能聽見她的琴聲。</p> <p>興國路63弄。我許多中學同學居住在此。大部分后來被拆遷,在那里建起早期的涉外商品房~匯益公寓。</p> <p> 當時的高郵路、湖南路、興國路口,有很多本地矮平房,居住的都是本地人和江浙一帶來上海討生活的人,我好多中學同學就是居住在那一片。改革開放80年代初期,那一片被動遷了,拆除了平房,建起了上海早期的街心花園和涉外商品房。這片街心花園成為周邊居民的歇息好地方。每天早上這里有遛鳥的人,鳥語花香的。到了下午傍晚,經常可以看到放學的孩子在玩耍,很多是外國的小朋友。高郵路周邊的原居民差不多都搬遷了。在高郵路湖南路建起了幾幢高檔商品房,這里已經完全是高檔生活圈了。</p> <p>下面,帶大家,走走高郵路,從下面的照片里,大約可見現(xiàn)在高郵路的模樣。</p> <p>高郵路沿街商店。</p> <p>高郵路邊洋房</p> <p>高郵路17號,當年這里是一家小煙紙店。</p> <p>高郵路55號,也很有故事的。</p> <p>上海早期涉外商品房~匯益公寓。</p> <p>高郵路復興西路口</p> <p>高郵路湖南路口</p> <p>后記:高郵路雖然很短,但是發(fā)生在這條路上的故事很長,還有好多的故事漸漸湮沒……</p><p> 我從15年開始有了寫寫高郵路的想法,17年初步成稿,18年朋友黃玉權為我印了100本“我的高郵路記憶”。在寫“高郵路記憶”的這些日子里,夜間往往不能寐,以往在高郵路的日子,仿佛穿越時空,撲面而來。一個個生活的場景,一個個與高郵路相關的名人故事,更像放電影一般,在腦海里活動起來。</p><p> 幾次夢回高郵路,</p><p> 幾多故事漸模糊。</p><p>這些日子,我又把高郵路的記憶,做成美篇,想著,啥時候,請朋友們一起去走走高郵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