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老三，你走了整整十年了……</p><p class="ql-block"> 我一點也不愿意打開塵封的記憶，但是那段回憶卻無時無刻不在折磨我。</p><p class="ql-block"> 我曾經(jīng)暗下決心，等你離世十周年時寫一篇文字來祭奠你，也算是對我不愿意去你墳前哭哭啼啼的補償吧。</p><p class="ql-block"> 老三，十年了，我最想跟你說的一句話就是：你在那邊，還好嗎？</p><p class="ql-block"> 失群孤雁逆風(fēng)飛。江湖寥落爾安歸？</p><p class="ql-block"> ——王國維《浣溪沙》</p><p class="ql-block"> 這講句詩，當(dāng)年我是想用作挽聯(lián)寫在你靈棚兩側(cè)的。</p> <p class="ql-block"> 永遠記得2010年6月2日的晚上，我正在電腦前查看世界杯（南非）的信息——每次世界杯之前我都要潛心研究各參賽隊的情況，你對象小范急促地打來電話：老三在北環(huán)出交通事故了！聽完我便抓了家里所有的現(xiàn)金奔出家門，邊開車邊給醫(yī)院急診室、交警隊打電話，出于職業(yè)敏感，為了掌握第一手資料，我先去了北環(huán)路，到現(xiàn)場一看你那輛車的樣子，腦袋嗡的一聲：完了……</p> <p> 被追尾的那輛大貨車的右后腳堅硬的三角鐵已經(jīng)扭曲變形……</p><p> 雖然家里人都沒在現(xiàn)場，但那一聲劇烈的撞擊在我們的回憶里就如同山崩地裂一般……</p> <p> 后來在重癥監(jiān)護室門口，我看了你最后一眼，直接虛脫在旁邊的擔(dān)架上。</p><p> 之后的幾天暈暈乎乎，直到你下葬。</p><p> </p> <p> 十年了，該流的淚早就流干了，也不想像當(dāng)初那樣歇斯底里地哭喊了，大哥我長文當(dāng)哭吧。</p> <p> 這是目前僅存的咱親兄弟仨的一張合影，估計是我念初二的時候拍的。</p> <p> 這是2008年8月1日在你二哥老房子里喝酒時拍的，我拍照呢，雷全那小子哪里去了？</p> <p> 這是咱們叔伯兄弟八個最全的一張合影，還有咱侄子長城。攝于2009年1月13日。</p> <p> 這是2007年春節(jié)咱們兄弟姊妹們在老家門前跳繩時留下的瞬間，你在最北頭掄大繩，繩子另一頭是誰，我記不清了。</p> <p> 2007年正月初六，德州大雁島，給咱娘過生日時拍的全家福。</p> <p> 2009年1月13日，小丫結(jié)婚時拍的最全的全家福。</p> <p> 2015年清明節(jié)，家人在給你掃墓。</p> <p> 估計你最掛念的還是小溪，我就把她從小到大的一些照片發(fā)給你吧。</p> <p> 2006年8月22日，小溪在老家洗澡。</p> <p> 2006年9月2日，小溪和荊荊在龐家寨子村頭。</p> <p> 2007年2月4日，小溪在濟南泉城廣場。</p> <p> 2007年3月4日，小溪在老家點亮蠟燭。</p> <p> 2007年4月1日，小溪和咱娘在宴會上忘情大笑。</p> <p> 你走了的第二年，小溪就跟咱大姐學(xué)著搓棒子。</p> <p> 2013年中秋節(jié)，小溪和浩程、雪程在咱娘的大炕上玩耍。</p> <p> 2014年春節(jié)，小姐倆摸著對方嘴巴子，感受到了基因的強大力量。</p> <p> 2015年春節(jié)，小溪和你二哥在大柳水庫。</p> <p> 2015年春節(jié)，小溪在老家做寒假作業(yè)。</p> <p> 2015年中秋節(jié)，小溪回眸一笑。</p> <p> 你走了以后，每年正月初三，咱娘就和小溪合伙過生日，一直堅持到現(xiàn)在。</p> <p> 2015年春節(jié)，又一張全家福，你已經(jīng)五年沒出現(xiàn)在這里面了……</p> <p> 前年春節(jié)，咱娘在家門口扭秧歌。</p> <p> 這篇文字本打算6月2日那天發(fā)出來的，那天荊荊考研正好是最糾結(jié)最艱難的一天，我是想等結(jié)果出來給你報個喜。</p><p> 昨天下午，她被北京語言大學(xué)正式錄取了。開學(xué)之前，她會去你墳前燒紙、辭行的。</p> <p> 小范也過得很好，我們在單位經(jīng)常見面，你放心好了。</p> <p> 這些年我最難過的時候是2010年中秋節(jié)，你走了以后的第一個中秋節(jié)，那晚的月亮特別亮，清輝遍地，仿佛地上鋪了一層霜，爸娘他們在屋里說話，我自己在院門外溜達，王薦打電話要我去寧津唱歌，我毫不猶豫地推掉了，回頭在日記本上寫下“今夜清淚涼如月，何得狂歡歌席前”。至今我都覺得“今夜清淚涼如月”是我寫下的最好的詩句，盡管不合律。</p> <p class="ql-block"> 2010年6月7日深夜，我寫下了這樣一段文字。</p> <p> 老三，你活了短短的三十五年，沒怎么伸開過心眼子，想說的說不出來，想做的不敢去做，最后下決心去做買賣卻被逼上了絕路，不像我高興了就大笑，煩了就誰也不搭理，惱了怒了就拍桌子罵娘，工作之余有自己的愛好興趣，成天把自己哄得開開心心。你都走了十年了，自己想開點吧，無牽無掛肆意妄為地為自己活一回！不要在意別人的眼光，他們算他娘的什么玩意兒？！不要攀比，他們當(dāng)官他們有錢，咱就過自己的小日子，每天開開心心的，閑著沒事到田間地頭溜達溜達，手里拎著二兩小酒，邊走邊喝，喝蛋暈了就倒在樹下瞇一覺，醒過來黑天就黑天，日頭就日頭，管它作甚！大爺我自己痛快就夠了！</p><p> 記得前幾年看到過秦少游寫的一首《滿庭芳》，下闋是這么寫的“時時，橫短笛，清風(fēng)皓月，相與忘形。任人笑生涯，泛梗飄萍。飲罷不妨醉臥，塵勞事、有耳誰聽？江風(fēng)靜，日高未起，枕上酒微醒”。這廝一輩子想不開，沒想到還能寫出這么放達的句子，狗娘養(yǎng)的夠膽色！有幾天這樣的日子，活得不憋屈！</p><p> 老三，在那邊好好過，大哥總有一天會過去陪你，到時候咱哥兒倆打開陳年老酒喝他個酩酊大醉……等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