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一一一李珍妹七日祭</p><p> 2020年5月12日10時30分，李珍表妹，你靜靜地離開了我們，輕輕的走了。你是我兒時的玩伴兒，中學的校友，知青的戰(zhàn)友，百貨公司工作的同事。當外甥立兵第一時間通知我噩耗時，心里雖然早已經(jīng)料到這一天會到來，但仍然是頭腦訇然，一時間愴然涕下，不知所措。透過朦朦朧朧的淚眼，一遍遍讀著立兵發(fā)來的信息，總不相信這是現(xiàn)實，總不相信這是真實，總不相信這是事實？</p><p> 按照民俗，今天是你的頭七紀念日。你雖然走了七天了，但還沒有走遠，還在家鄉(xiāng)徘徊，還沒有真正上路。此時此刻，我在天涯海角，憑欄北望，倏然舊事填膺，思之愈發(fā)凄梗。許多往事，如影歷歷，憬然赴目。</p><p><br></p> <p> 你我從小就生在長在一個大院里。我的爺爺奶奶是你的姥爺姥姥，你是我二姑的獨生女，全家人都對你疼愛有加，特別是我的爸爸媽媽，更是視你猶如己出。當時大院里共有4個孩子，3個男孩兒，大哥，我，還有一個姜春生表兄，就你一個女孩兒。大哥比我大3歲，表兄比我大1歲，你比我小2歲。大哥比我們大，幾手乎不參加我們的活動。經(jīng)常在一起打打鬧鬧只有我們3個人，形成了一個打不爛，鬧不垮，分不開的小小“三人幫”。記得我與大表兄組合，經(jīng)常與你吵鬧，因此，在爺爺奶奶和爸爸媽媽面前，我們經(jīng)常是“被告”。我們之間總是“戰(zhàn)爭”頻發(fā)，但結(jié)果總是以你的“勝利”與我們的“失敗”而告終。我倆都記得，你“告狀”的方式特別引人注目：總是未曾言語先響亮地啼哭二三聲，然后是娥眉低垂，睫毛上的淚珠楚楚動人，就是不掉下來。再加上幾聲抽泣，幾聲哀怨，我們的失敗肯定就是注注定了。</p><p> 當時，我們能懲罰你這個“常勝將軍”的辦法只有一個，就是“開除”你的“幫藉”。不讓你參加我們的活動，更嚴格的是不讓你看我們的活動。你就不遠不近地跟隨著我們，我倆一發(fā)現(xiàn)，就驅(qū)逐你出“境”。沒辦法了，你就選擇少“告狀”。但有時候發(fā)現(xiàn)我們玩“危險動作”時，你還總是大義凜然，敢于直言，勇于揭發(fā)。</p><p> 記得有一次我們在一起玩“立定跳遠”，你那輕盈的身材，輕輕的一跳，總超過我們半個腳尖。屢戰(zhàn)屢敗的焦燥，逼迫我們不得已提出改變比賽規(guī)則。我們提出了一個高難度的比賽規(guī)則，就是站在1米多高的窗臺上玩“高空立定跳遠”。你立即反對，我倆都贊成。正當我倆躍躍欲試創(chuàng)記錄時，突然發(fā)現(xiàn)你消失了。隨后媽媽和奶奶都跑出來了，一頓狂轟濫炸式的毀滅性打擊后，我們美好的創(chuàng)記錄夢想徹底的泡湯了。</p><p> 記得小時候我們在一起玩的時候，你少有嬌柔造作，不矯情，不膽怯。經(jīng)常與我們一起上樹摘榆樹錢兒，放風箏，打雪仗等等。后來你工作中的豪氣、大氣和正氣，生活中的志氣、俠氣與膽氣，好象都與我們小小“三人幫”童子功的養(yǎng)成教育相關(guān)聯(lián)。</p><p><br></p> <p> 后來，你隨姑父回河南老家住了幾年。姑父逝世后，姑姑又帶你回到了家鄉(xiāng)。由于我家從大院里搬出去了，加之又都長大上學。在一起玩的時間少了，只能是逢年過節(jié)時見見面，真正的認識還是在我們下鄉(xiāng)之后。</p><p> 1968年，我們先后從中學來到三新馬埸。300多老三屆畢業(yè)生一下子涌到了一個不足百人的小農(nóng)埸。整個農(nóng)場立刻沸騰了，我們的人生大舞臺也就在彼時彼處開始搭建起來。你在這個時期成長的讓人矚目，原本柔弱弱的你，變得爽快了。特別是在一些公眾場面你敢表達了，且幽默風趣成為了你的特色。你經(jīng)常把貧下中農(nóng)實踐“再教育”的幽默故事，繪聲繪色地講給大家聽。你講的一些故事后來都成為我們知青茶余飯后津津樂道的著名橋段。</p><p> 1970年后，我們又陸續(xù)地從三新埸返城，你分配在百貨系統(tǒng)，后來我也從物資系統(tǒng)調(diào)到百貨系統(tǒng)。這樣，我們又成了同事。</p> <p>你在一商店任百貨組組長時，工作踏實認真，經(jīng)常受到商業(yè)局及其百貨公司的表彰。后來你還擔任商店的經(jīng)理，走上了基層領(lǐng)導(dǎo)的崗位。再后來，國營商業(yè)零售企業(yè)都轉(zhuǎn)制了，你又做為留守人員，專門負責離退休老職工的權(quán)益保障問題。在這個崗位上，你競競業(yè)業(yè)，任勞任怨，勤勤懇懇，一直干到退休。其時你所在的留守辦公室，成為了百貨老職工的身心家園和精神歸宿。你把自己的全部精力與情愫，都傾注于此；你把自己整個身心和智慧，都揮灑于此。同時，這里還成為我們知青的活動室。在你逝世的那天的十里春風里，我們的知青大姐于艷秋，滿懷深情地寫了一篇抒情詩《李珍戰(zhàn)友及她的辦公室》。我是讀了大姐的長詩之后，才知道了你當年為職工、為知青嘔心瀝血的奉獻，鞠躬盡瘁的付出。</p><p><br></p> <p> 歲月不居，時光如流。你的一生一直是忙碌的，也一直是充實的。雖然幾十年來你一直病魔纏身，但從不墜青云之志。你常把助人為樂視為治病救己的良方，常把為職工、為知青服務(wù)作為養(yǎng)生健體的高招。有些人不理解你，我當時也不是都理解你。直到你逝世后，讀到了那么多知青戰(zhàn)友、同學、同事從國內(nèi)外各地發(fā)來的悼念文字。我才覺悟，你是一個普通人，卻以不普通的堅持創(chuàng)造了崇高；你是一個平凡人，卻以不平凡的付出鑄就了超卓。就在你逝世的那天，我們的知青戰(zhàn)友楊鳳林，在悼念你的祭詞中寫到：“......李珍略顯踉蹌的腳步，微微顫抖的雙手，尚有些朦朧的雙眼，以及那端不穩(wěn)有些灑水的水壺。為了給大家倒水，她已經(jīng)是在忘我的傾注熱情，在無私的頑強堅持......?！?lt;/p><p><br></p> <p> 心若明媚，歲月總會流光溢彩。你在忙碌的工作之余，還把自己的生活打扮的五顏六色。年近50歲時，你開始學剪紙。你在縣文化館向沈景芳等青岡美術(shù)專家學習美術(shù)基礎(chǔ)知識，并將這些知識與技能溶入到自己的剪紙創(chuàng)作中。你的剪紙作品雖未登大雅之堂，但卻暢享在親朋友好的喜慶日子里。逢年過節(jié)，誰家的孩子結(jié)婚，誰家的老人賀壽，你都會送一幅剪紙作品過去，使喜有了一樣美的表意，使慶有了一種文的內(nèi)涵。</p> <p> 家族中孩子們結(jié)婚時，幾乎都能收到一幅“珍姑”送來的“雙喜”剪紙。</p> <p> 我曾認真研讀過你的多幅剪紙作品，細細地品鑒，總能從你那清新流暢的刀筆中，品嘗到浸潤其中的東北民俗文化秾重質(zhì)樸的韻味，再深入一些細細品味，還能感覺到有種白蓮花般的文氣從作品中柔柔地向你襲來。你創(chuàng)造的那些剪紙作品，許多具象入眼的猶如石上清流，入耳的恍若淙淙泉鳴，那種質(zhì)樸又文氣的感覺，有時真的好讓人陶醉！</p> <p> 李珍，今天是你的頭七。按照民俗的說法，你雖走了，但還沒有走遠。你還在家鄉(xiāng)徘徊，徘徊在青萍之末，徘徊在庭樹之下。因為沒能回家親自送你一程，我心里總是耿耿于懷，總是空落落的，還總是亂糟糟的。總覺得你還沒走，走了也肯定沒走遠。總想對你說些什么，或者給你寫點兒什么。這樣，就有了這篇七日祭文。我相信，遠行之前的你一定能讀到。</p> <p> 今天，孩子們肯定會看你去。愿我的祭文也隨紙灰飛揚，也隨鮮花吐芳。</p> <p> 如果你真能看到讀到這篇祭文，我心安矣。如果你讀到看到祭文后，又能在夢中告我，我心足矣！愿祭文長存，記憶之河永恒的流淌。</p><p> 如果世上真有緣，來生我們還作兄妹吧！</p><p> 嗚呼哀哉！嗚呼哀哉！</p><p>（圖片提供溫立兵，部分圖片選自網(wǎng)絡(luò)）</p><p><br></p><p><br></p><p><br></p><p> 兄拙筆</p><p> 2020年5月19日三亞椰夢長廊</p><p><br></p><p>|</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