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父親生于1935年5月16日。比二叔大一輪 ，比三叔大近兩輪 。曾祖父有三個兒子，爺爺是老大，爺爺也有三個兒子，父親是老大。父親也有三個兒子，我是老大。</p><p class="ql-block"> 父親年幼時因兵荒馬亂，莊稼欠收生活非常困難。爺爺在父親12歲時因為一次過河溺水而慢慢耳聾 。由于家境不好 ，父親沒有上過一天學 ，不識一個字 ，是真正的文盲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從幾歲起，父親就開始學干家務學做農(nóng)活 ，十多歲后就開始陪著耳聾的爺爺跟著成年人一起下地干活 ，原關(guān)山公路、段家峽水庫等等隴縣大型工程都留下過父親的汗水。由于勤快肯賣力，15、6歲就起已經(jīng)掙大人的工分了。由于父親誠實正直守信，生產(chǎn)隊經(jīng)常派父親到甘肅、寧夏、寶雞、咸陽等地為生產(chǎn)隊購買牲畜，物資互易等。雖路途遙遠，有時還有土匪出沒，艱辛而危險，但父親都完成了任務。我們小時候，父親經(jīng)常窮盡辦法讓我們吃飽穿暖。還教育我們要勤快、節(jié)儉、誠實、守信。</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父親沒有進過學堂，但他督促兩個叔叔上了小學和初中。家里再困難即使借錢也要讓我們姊妹上學。我們家里出了村子里最早的兩個大學生。</p><p class="ql-block"> 父親一生辛勞，從十幾歲就當起了家，除了多出工多掙工分，經(jīng)常還要干別人不愿意干的臟累活并自學編織手藝。</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由于父親精通各類農(nóng)活，勤勞正直，群眾基礎(chǔ)又好，文盲父親竟然還當過幾年的生產(chǎn)隊長。</p><p class="ql-block"> 父親一生為人謙和，雖大字不識一個，但明事理，識大體，重親情，重友情。村里鄰居有什么事都要找父親調(diào)解，有什么困難喜歡找父親幫忙。為了改善家里住房，父親一生勤勞節(jié)儉先后操持蓋起了四座房屋。在那樣的年代，要養(yǎng)活六個孩子，照顧病重臥床的母親和耳聾的爺爺該是多么的辛勞和不可思議……</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父親性情耿直，質(zhì)樸善良，為人正派。是一個地道的臉朝黃土背朝天的農(nóng)民，但也是一個孝順的兒子，慈祥嚴厲的父親、合格的丈夫、與人友善的鄰居和守法的公民。</p><p class="ql-block"> 干練而要強的母親在我上初中時就一病不起，父親帶著母親遠至甘肅寶雞等地多方借債求醫(yī)，啃著干膜，露宿車站、街頭，不肯住一次便宜旅社，不愿買一碗熱飯。我苦命的母親年僅42歲在不明病因的情況下就永遠離開了我們。</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父親對上孝順，對耳聾的爺爺悉心照顧。奶奶分家時和二叔三叔他們過，但父親也是經(jīng)常噓寒問暖。盡力做好一個兒子的本份。</p><p class="ql-block"> 父親博大的胸懷、勤勞簡樸、善良堅強的性格特征和對艱難困苦永不低頭永不服輸?shù)木駧ьI(lǐng)我們度過了那些難忘而艱難的歲月。</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隨著我們的逐年長大，在父親言傳身教和人格魅力的影響下。我們在課余和假期積極參加力所能及的生產(chǎn)勞動，多掙工分多分糧。特別是隨著改革開放，分田入戶，我們家的日子一天天好了起來，翻蓋了兩座新房。我們都成了家。有了自己的孩子，而父親也一天天的背駝了，蒼老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慈祥而嚴厲的父親自有一種神一樣的威嚴，不怒自威。由于在慈愛而勤勞的父母親的影響下，我們姊妹幾個都很乖，父親常說，我長這么大從來都沒有挨過他的打。我們小時候犯了錯是不敢讓他知道的。并不是他有什么嚴厲的懲罰。而是從內(nèi)心就深深的膽怯，也許是對他的一種敬畏，也許是因為家里窮，心疼弄壞的東西。</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最近這二十多年，父親都和二弟住，二弟常年在外打工。因母親早逝，父親幫著弟媳帶大了兩個孩子，孫子上學住校后，家里時常就弟媳和父親倆人，弟媳對父親很孝順，父親待弟媳如親生，弟媳待父親如親爹。能干的弟媳把父親照顧的很好！父親也盡力干些自己力所能及的活。</p><p class="ql-block"> 父親和兩個孫子的感情極好。現(xiàn)兩個孫子都在千里之外，卻從未忘記爺爺哄他們長大的情景，隔幾天就要打電話問寒問暖。時常和爺爺視頻聊天，一工作就給爺爺買這買那。</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17年夏天父親住院，身體虛弱，各種檢查折磨的老人心力交瘁，但所有事還都是親力親為，總說給你們添麻煩了，這幾天辛苦你們了。每當這時一種酸楚莫名襲上心頭。這就是一生吃盡了苦，出盡了力，拉扯我們六個長大成家，卻不肯給我們增添一點麻煩的我親愛的父親!</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八十多歲的父親幾乎沒有住過醫(yī)院，沒有給我們增添過任何的麻煩。有時回家給他點零花錢，他都不肯接。總說你們在外不容易，我有吃有穿身體好要錢干啥。</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文盲父親跟我說："人一生不需要大富大貴，只要清平就好，像水一樣清，像場一樣平。平安是福呀！清清白白，平平安安！不要大富大貴，只要你們都平安就好。"儼然一位哲學家的口氣。</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以前總是疏忽 ，17歲起在外上學、工作?？偸且驗楦鞣N忙，回家也只是轉(zhuǎn)一轉(zhuǎn)看一看，而和父親交流很少。住院和陪伴父親期間有時間和父親聊天，了解到父親一生更多的故事，雖然大部分在我聽來都是很苦澀的。但父親講的時候卻很坦然?？擅看位丶遥吹礁赣H那虛弱的樣子，蹣跚的腳步，勉強表現(xiàn)出的微笑和瘦小佝僂的背影，忽然覺得，父親真的能陪我們的日子不多了。他已經(jīng)虛弱的連上臺階的力氣都不夠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而在外工作的我們，每次匆忙回家，和父親說不上幾句話，待不了多長時間就要離去。而離家時永遠是把自己的背影決絕的留給日夜盼望我們回家，只希望能陪伴他說說話嘮嘮家常的可憐孤獨的父親。卻很少回頭看看那已滿頭白發(fā)，滿臉皺紋，滿含熱淚目送我們漸漸遠去的虛弱而佝僂的身影和戀戀不舍的目光。</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龍應臺說：“我慢慢地、慢慢地了解到，所謂父女母子一場，只不過意味著，你和他的緣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斷地目送他的背影漸行漸遠。”</p><p class="ql-block"> 生死輪回，每個人都要經(jīng)歷長者的故去和新生命的誕生。這種痛徹心扉的悲傷和新生命帶來的天倫之喜都會使人淚流滿面，不能自己。</p> <p class="ql-block"> 身體一向硬朗的父親，還是沒有逃脫病魔的糾纏，2017年5月經(jīng)詳細診斷被確診患前列腺癌骨轉(zhuǎn)移。堅強而仁慈的父親坦然面對病魔，積極治療，按時吃藥，生活很有規(guī)律。兩年多來身體尚可。這幾年我們回家比以前勤了，陪父親的時間比以前多了。常常帶父親到周邊游玩散步?？傁脒€有機會彌補一下對父親的愧疚，能更多的盡盡兒女應盡的責任和義務。</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2019年底，父親病情加重，需要手術(shù)，但父親堅決不肯做。怕花錢又怕連累我們。后來在我們的堅持下，還是同意做了手術(shù)。術(shù)后，在二弟和弟媳的精心照顧下，雖然能吃些流食，但癌細胞擴散導致兩腿劇烈疼痛，后來連出門走幾步都非常困難。但父親還是在天氣好時，每天堅持要二弟和弟媳攙扶著到院子里走走、坐坐，吹吹風，曬曬太陽，看看藍天白云和門口來來去去的老少鄰居。有時也想看看地里莊稼的長勢，可這小小的愿望慢慢的也力不從心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面對病魔，人是如此的渺小和無力。這兩年多來，每次回家看到瘦弱年邁的父親被病魔折磨的骨瘦如柴，痛苦不堪。但他常常卻在我們面前表現(xiàn)的若無其事，鎮(zhèn)定自若，從不在我們面前叫痛，極力少給我們增添麻煩和負擔。他堅強的面對病痛，樂觀要強的的生活態(tài)度，給了我們莫大的安慰和鼓勵。作為子女的我們只能盡力陪他度過這段艱難苦痛的難熬日子。</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幾年來在病魔的殘酷折磨下，原來健康高大的父親漸漸瘦弱得像需要人攙扶才可以出門?？芍钡饺ナ狼?，父親仍耳聰目明，腦子清楚、思維敏捷、語言清新。雖氣息微弱，強忍痛庝，但父親仍能認出來看望他的每一個人。</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不能下地干活的這幾年，父親不愿總是待在家里，常常到村民聚集的公路邊商店門前坐著?？纯瘩R路上人來人往，聽聽村子和外部世界的真假消息，回來講給弟媳和我們聽。父親能記得他很小時候的事，還常常給我們絮叨他那苦樂相伴先苦后甜的一生，講村子近八十年來的變化和村子里那些左鄰右舍的故事和趣事。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在彌留之際的這幾天，我們姊妹六個和弟媳輪流守護在父親身邊。父親雖奄奄一息，氣若游絲，但還是努力等回了在北京、深圳工作的孫子和在寧波的女兒女婿。除大孫女在英國無法回國視頻外，等回了他所有的親人。并戀戀不舍的和我們告別。對我們每一個都要說"我愛你們”。</p><p class="ql-block"> 生病期間，來看望他的親戚、鄰居，友人很多。這些天，每每有人來看他，原來迷糊的父親，會立即清醒，并能認出來看望他的是誰，還一遍一遍地說”謝謝你來看我"。"我這一生知足了，沒有任何遺憾了”。我們?yōu)樗鲆稽c事，哪怕是喂口飯，喝口水，翻個身，揉揉腿，他都不忘要說一句”給你們添麻煩了”，”我愛你們”。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盡管父親的堅強，子女的孝順，現(xiàn)代先進的醫(yī)療條件。還是未能挽留住我親愛的父親。</p><p class="ql-block"> 在所有親人的陪伴下， 父親不幸于2020年4月5日下午5點52分，閉上了他那戀戀不舍的眼睛。在這個中華大地億萬人追憶哀悼已逝親人的節(jié)日，離開了他生活了85年的這個世界，離開了愛他想他離不開他永遠懷念他的的后輩兒孫，了無遺憾的去往無病無痛無災無禍的天國極樂世界，奔向母親守侯了38年的地方。</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公元2020年4月5日成為父親的祭日，下午5點52分，一個我永遠記住了的時刻。</p><p class="ql-block"> 嗚呼哀哉，痛徹心扉。瞬間淚流滿面，悲傷逆流成河。</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此刻一瞬，我們父子已成陰陽兩隔，天地之間。從此我們永遠失去了您，我們的好爸爸，孫輩的好爺爺。在這蒼茫人間，我們瞬間成為了孤兒。那個可親可愛給予我們生命的父親，已飄向有母親靈魂守望的遙遠天國。</p><p class="ql-block"> 我親愛的父親，您從未離我們遠去，您的音容笑貌，永遠回蕩在我們的腦際心海。你的言傳身教，時刻校正指導著我們的言行舉止，您的愛永遠滋養(yǎng)著我們，就像母親的愛一樣。</p><p class="ql-block"> 父母在，人生尚有來處，父母去，人生只剩歸途。</p><p class="ql-block"> 父愛如山，大愛無限，此生無法報全。愿來生再做您的兒女，領(lǐng)受您的大愛，愿我們世世相隨，永不分離。 </p><p class="ql-block"> 愿天國綠草如茵、鳥語花香、小溪流水、風和日麗，安全富足，安靜祥和溫暖、無病無痛無災。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在浩瀚無垠的宇宙太空，您一定在那億萬顆閃爍的群星之中，在上帝和神居住的地方，在無限廣闊的太空中和母親的靈魂團聚相守。在每個我們有意或無意抬頭仰望星空的夜晚，您和母親一定在某個廣袤無垠的高維空間里的某個坐標點上，以超越光速和跨越空間的意念之力遙望著我們，輕喚著我們，保佑著我們。不論我們近在咫尺還是相隔億萬光年，我們的思念都會跨越時間和空間相知相守，因為我們的心靈相知相通。</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祭奠父親的這幾天，每當哀樂響起 ，燃燒紙錢、蠟燭和柱香的時候，都會不由自主的淚流滿面。一生貧苦的父親，請您帶上足夠多的紙錢，在搖曳的燭光照耀下 ，隨著緩緩盤旋上升的裊裊香煙，去往天國，尋找母親的音訊，早日和母親團圓。</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這幾天祭奠的時候，所有親朋好友、全村的男女老幼都來為您點香，叩拜。</p><p class="ql-block"> 昨晚，小雨連綿，今早5點多雨停。6點10分一百多人為您送行。哀樂、哭聲直抵心底。沿途拋灑紙錢，各戶門前燃起篝火。長長的送行隊伍緩緩行進。</p><p class="ql-block"> 7點，您已入土為安，長眠在被金黃色油菜花圍繞的母親身旁。</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惟愿老父親一路走好 ! 在天國極樂世界不再遭受病痛折磨。</p><p class="ql-block"> 我們永遠愛您 ! 我們永遠永遠懷念您!</p><p class="ql-block"> 我親愛的父親，您安息吧！……</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有母親陪伴您，我們放心了。請代我們問母親好 ! 在她離開我們的38年里，我們和您一樣想她，愛她，思念她。直到永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