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同學系列之 ⑥ ：馮艷

不忘粗心男的糊涂

???寫作：果果??字數(shù)：4159??音樂：絨花??圖片：作者收集 ?? 學生時代，或許可以說是人生中最純真、最浪漫的階段了。青春歲月，總是充滿了幻想、憧憬和期待，讓人記憶猶新。總有那么幾個同學，會讓自己一輩子都難以忘懷。總有那么一段情感，會讓自己的余生都在回味。 ――開篇話 ? 又是煙花三月了，春風又綠了江南柳。陽春布德澤，萬物生光輝。我不禁感慨：江南的雨，不知氤氳了多少次？江南的柳，不知碧綠了多少回？江南的月，不知圓缺了多少輪？江南的你，不知分別了多少載？??? 一晃業(yè)已三十載。自畢業(yè)分手后，眼前的你便成了記憶中的你。不知道當年那淺淺的眷戀，如今是否還會浮現(xiàn)在你的腦海？1990年，煙雨朦朧的青石板巷里飄過羅大佑的《戀曲1990》。那時的你，像小家碧玉般款款而來。那時的我，如翩翩少年般情竇初開。? 你就如那個丁香一樣撐著油紙傘的姑娘，與巷口等待的英俊少年郎邂逅了一場之后，消失在了煙花雨巷。輕輕的，你走了，沒帶走一片云彩，卻帶走了一顆少年的心。迎春花開，櫻花兒落，柳絮兒飛。一場一場綿綿春雨，一半在我心里，一半，在你那頭。與你相識那天，你告訴我，你老家是杭州富陽，就是那如詩如畫般描繪的富春江畔。我告訴你，我老家是金華古城，就是那七歲詠鵝的駱賓王的故里，家鄉(xiāng)門前的那條河順流而下，便可到富春江你家門前。你說，老鄉(xiāng)見老鄉(xiāng)，兩眼淚汪汪。但你不哭，你說在異地西北能認識我這個老鄉(xiāng)很高興。我看著你的眼，你的眼里除了羞澀，還有欣喜。 交往后得知，你來自江西贛州，父母在駐贛的核工業(yè)264大隊工作。我說也巧了，我也來自江西，父母在核工業(yè)721礦工作。既是老鄉(xiāng)，又是同系統(tǒng)，如今又是同學校上學，一下子親近了許多。你比我小一屆，學的是財會專業(yè)。我說女生適合學財會，將來分配到單位不用風吹雨淋。你咯咯一笑，說，曬黑了也沒關系，健康。巧的是，我住410宿舍，你住510宿舍，正好是我的“頂頭上司”。認識你之后，兩個宿舍互通有無。我們敲敲窗邊的暖氣管，510便探出頭問“有啥事”。有時你們從窗戶用繩掛個籃子下來，裝著好吃的給410。就這樣一來二往，我和你熟悉了。? 起初不好意思正眼看你，因為你在我眼里就是仙女的化身。每天上學生食堂打完飯回來，我便站在窗臺邊等待著看你走在食堂的路上的身影。你是那么的鶴立雞群，以至于我端著飯碗飯勺的手停在了半空忘了吃飯，目怔怔地看著你的身影。你穿著暗格蝙蝠衫，一條緊身健美褲把你高挑苗條的身段展示無遺。你像一陣清風走著，青春靚麗的氣息迷倒了我。我一直在想，當你走在校園路上，不光是我，一定還有更多男生的眼睛在隨著你的身影移動。心里一直有種莫名而強烈的躁動，就是想接近你。這對我這樣一個靦腆又不善言辭的大男孩來說，邁出這一步需要多大的勇氣啊。也許我已成熟了，有了獨立的思想和主見。對異性的吸引和渴望讓我不再猶豫。終于有一天，我壯著膽子對你說，“愿不愿意去大操場走走？”心里想好了一萬種被你拒絕后掩飾尷尬的說辭，沒想到你爽快地答應了。校園本就不大，我和你在黃昏的操場踱步，夕陽的余輝映著你漂亮的面龐，時不時身旁走過的人向我倆投來的目光，讓我心里總有些忐忑，但也有竊喜。? 你性格似乎有雙重性，不和你接觸，會讓人覺得你是冷若冰霜的嬌羞的黛玉似美女，和你熟絡后，你又表現(xiàn)得那么活潑外向。你的字體絹秀灑脫，能寫一手好書法的女生還真是鳳毛麟角，讓我都心生佩服。初夏的一天，你到我宿舍來玩，坐在床沿東一句西一句聊著。忽然你說：“看看我的胳膊能彎好彎”，說著就站起來左手掌反撐在桌面上，肘窩部向前突出很多，整條胳膊在肘部呈現(xiàn)出一個大拐角。“很彎吧？你行不行？”你咯咯笑著說。我說我不行。你叫我試試，我試了一下真不行。我很驚異，你的胳膊怎么能反向彎那么彎。同時，我也第一次仔細看了你的手臂，是那么潔白，那么細膩，還有皮膚下若隱若現(xiàn)的血管?？粗闳缗汗?jié)般圓潤白晳的胳膊，我不由自主臉上一陣發(fā)燙，抬頭一看你，你的臉上也攸然飄過一片緋紅。?? ?1991年元旦，學校在大禮堂舉辦師生迎新年歌舞比賽，各年級各專業(yè)各班都派隊參加。那天，你跟我說：“一定要來看我比賽，給我加油?！蔽胰チ?，坐在觀眾席很靠前的位置，為的就是看清楚你的表演。你們班演出一個藏族舞蹈，你穿著藏家女子紅黑相間格條長裙和素白長袖上衣，臉上化著濃妝，我都差點認不出你了。你和其她女生在舞臺上跳著鍋莊，長袖善舞。最終，你們的舞蹈獲得了第二名。幾天后，你把校宣傳部拍下的你表演的照片拿給我看，嬌嗔地說：“一點也不好看，給我們化這么濃的妝，丑死了?！蔽疫B說“好看好看”。不過說真的，你素顏不化妝更好看，正應了那句話――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大禮堂常常放電影，一般10 天左右一場。記得第一次請你看電影時，心里緊張，不知你肯否賞光。去開水房打開水路過大禮堂，看到大禮堂門口小黑板上寫著粉筆字“今日電影XXX”，便知晚上有電影了。于是買了2張票，售票員會問“要什么位置的？”我說“中間的”。買好票跑到五樓女生宿舍區(qū)，像做賊似的遞給你一張票，紅著臉說“晚上請你看電影”。宿舍其他女生起哄說：“哦，就一張票啊，光請馮艷不請我們?！备愕奈夷樃t了。晚上，順便在大禮堂門口擺小攤的大媽處買一包2毛錢的瓜子。我覺得，看的不是電影，是心情。那幾年放過很多電影，記不大清了，印象最深的只有一部臺灣片《媽媽再愛我一次》，把我也看的眼淚稀里嘩啦的。1990年，我上二年級了，宿舍樓道里收錄機天天播放著《戀曲1990》，我也在想，什么時候我也能作出一首傳世名曲該多好?？上椅逡舨蝗?，只會聽不會譜，聽著《亞洲雄風》和《黑頭發(fā)飄起來》，讓人激情澎湃。不過我表現(xiàn)不積極，沒有響應學校的號召去捐款，九零年的第十一屆亞運會開幕那天，正好是我20周歲生日，請410宿舍舍友們到小吃店吃了一頓餃子。馮艷送了一張明信片賀卡給我。我呢，又提前去秦城市區(qū)買了一套北京亞運會郵票作紀念。 1991年6月30日，我在核工業(yè)261大隊實習結束回到學校填寫畢業(yè)論文答辯材料。論文通過后就可以畢業(yè)了。而馮艷比我低一屆，她還要繼續(xù)。7月8～10日，我們地質專業(yè)進行為期三天的畢業(yè)論文答辯。7月12日，地質系專業(yè)科書記通知我，叫我參加地質專業(yè)九一屆畢業(yè)生預備黨員審查會。與會的有9名黨員老師、2名中共預備黨員候選人學生、3名列席學生代表共14人。我是3名學生代表之一，另2名是低一屆的，我是畢業(yè)這屆的唯一一名學生代表，擔任過班長和校學生會宣傳部負責人，班務工作成績出色，在學生中很有威信，而且政治上積極要求進步，想必就是領導讓我參加這次重要會議的原因吧。2名中共預備黨員候選人學生，一個四川的一個河北的。經(jīng)過激烈的帶有火藥味的討論，最終四川那名學生成為中共預備黨員。在會上，在嚴肅緊張的氣氛下，系專業(yè)科黨支部的老師們形成了兩種意見，書記讓我談談對這2名候選人的看法，我為那名受到老師嚴肅批評的學生說了幾句公道話。事后，他十分感激我。我也相信，黨組織是公正的，他經(jīng)過這次教訓，在分配到工作單位后一定能改掉圓滑拍馬屁的缺點。他名叫程雅卓，是校學生會主席。? 我要離開學校了。馮艷說要送我到火車站，我不同意，怕分別時她會難受。“還是別送了，送了你會哭的?！?lt;/span>“我保證不哭，可以么？”好吧。我和許多其他學生連同送行的人一起從廿里鋪坐公交到了北道區(qū)火車站。等我們一行上了火車坐好，靠著火車車窗和送行的同學們握手言別，就要各自奔赴前程了。我發(fā)現(xiàn)馮艷在人群后站著一聲不吭，好像挺難過。我叫了聲“馮艷”，她聽見慢慢走了過來。她用憂傷的眼神看著我，我用不舍的眼神看著她。一時間，彼此無言，不知該說什么好。“我們握握手吧，”她說。“嗯，好?！蔽艺f。當我握住她的手時，她一下子哭了出來。我心里也很難受，眼眶里淚水一個勁忍著。“不是說好了不哭么，看你，又哭了。”我安慰她，“不哭了，笑一下，來，笑一下?！?lt;/span>她勉強止住抽泣，對我笑了一下，說：“以后我們還能見面嗎？”其實我也不知道。但我說：“能的，相信我們一定能再見面的?！?lt;/span>“嗯嗯，別忘了，以后給我寫信?！彼f。火車汽笛一聲響，車輪動了。馮艷跟著火車跑了幾步，向我們招手再見。在送行的人群中，馮艷的身影越來越小，火車開遠了。? 那年頭讀大學是不提倡學生談感情的。老師也多次提醒過，畢業(yè)后分不到一起天各一方，兩人都痛苦。班上典型的一對，男的叫楊東偉，江西人，女的叫黃里，遼寧人。幾年悄悄談下來感情很好，可是畢業(yè)分配時，楊東偉分到了江西南昌，黃里分到了山東萊蕪，一南一北相距幾千里。他倆去找學工部請求能不能改分，領導說很同情但是無能為力，因為分配是北京部里按地域、成績、單位需求綜合考慮的。黃里哭的一塌糊涂?？捎帜茉趺崔k呢？從此一對鴛鴦散了。……后來，我給馮艷寫過幾封信。再后來，便沒有了后來。如今，當年那個少女，已從青絲走向暮雪。而當年那個少男，仍將這段緣份珍藏在心間。?? 畢業(yè)了，從火車站那場痛哭的離別之后，你我相隔千里再未相見過。你在給我的畢業(yè)留言冊上這樣寫的：我是嗅著梅香來看你的，你是用無言的目光來看我的，也許，這是一種默契。……等梅花再度開放之時，希望我倆還能相見。可是，多少個梅開花落過去了，我們依舊相隔天涯。后來聽消息說，你畢業(yè)后仍分配回了264大隊。最近才聽網(wǎng)友讀者告訴我，說你現(xiàn)在已是264大隊副大隊長，還是某公司的法人代表。其實，我離你并不太遠，可是卻沒有勇氣再去看你，因為我生活過的不好，不想讓你看到一個落魄的我。還是保留以前記憶中的那個我吧，或許只有這樣，我的心才踏實些。馮艷，說不想你那是假的。一聲嘆息，一簾幽夢，年華似水匆匆流。想起你時，眼角便掛著淚珠，嘀嗒，嘀嗒，似屋檐的雨簾，濕潤了墻角的那叢青苔。來自江南的你，如今也年近五十了。你是否依舊依依帶風、款款信步？我在你的世界里獨一無二，你在我的世界里風情萬種。這一走，恍若已過千年。這一別，或許就是永遠。遙祝，你一切安好。? ?沒有比同學情再純潔再純真的情誼了，更沒有比在同學友情之上更進一步的情感讓人回味的了。畢業(yè)各奔東西，多少春秋之后，你會發(fā)現(xiàn)，你最想回到的過去是校園時光，你回憶最多的是同學發(fā)小。身雖相遠，心卻相近。老同學，我曾經(jīng)喜歡過的你，你在他鄉(xiāng)，還好么？天之涯，海之角；同城中，他鄉(xiāng)地。若許年，可曾變？一聲早安，一聲辛苦，一聲祝?！?lt;/span> ? （作者簡介：核軍工第二代子弟。祖籍華北龍城，生于錢江之地，長于紅色蘇區(qū)，讀于羲皇秦州。學富一車，才高二斗。博聞強志，愛好廣泛。別人有財，我有柴。長相對的起觀眾，作品對的起讀者，心地對的起上蒼。喜歡格言：沉默是金。生活態(tài)度：知足常樂。處世信條：自己看不到整個世界，但可以讓整個世界看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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