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 一一深切悼念姐夫毛銘德</h3><h3><br></h3><h3> 今天早上忽然接到新加坡外甥女的電話,稱其父已于今晨五點十分去世了!震驚之余,我感到極度的悲傷和失落:一位勝似兄長,親如良師益友的姐夫就這么走了,我還想著等疫情結(jié)束,春暖花開,受傷的腿好些了,就去南京看望他。誰知他卻走了。</h3> <h3><br></h3><h3> 記得1963年,我十五歲那年我父親因患肺結(jié)核醫(yī)療無效去世了。當時家中四個孩子,我最大,大弟14歲,妹妹11歲,小弟才5歲,僅靠我母親一個人微薄的工資(每月22.50元)收入維持生計。幸虧我姐姐1957年夏天從溫州衛(wèi)生學校畢業(yè)后,被分配到浙江宣平縣人民醫(yī)院工作,盡管每月工資只有微薄的幾十元錢,她總是按月準時將工資的一半寄給家里,自己則始終保持艱苦樸素、勤勉工作的本色。</h3><h3> </h3><h3> </h3> <h3><br></h3><h3> 同年秋天,姐姐結(jié)婚了。姐夫毛銘德,一九三一年生人,比姐姐大五歲。1947年在上海緝槼中學讀書時加入中國共產(chǎn)黨。黎明前的上海是白色恐怖最嚴重的時刻,黨組織告訴他入黨就會有坐牢和殺頭的危險,他絲毫不畏懼。后來因參加進步學生運動,他被學校當局勒令退學,幸好沒有暴露共產(chǎn)黨員的身份。1948年他與張家昌等學生黨員一起擔任上?!皥笸瘜W校”義務教員,是黨支部成員之一。曾參與組織“報童近衛(wèi)軍”,散發(fā)革命傳單、標畫上海市區(qū)地圖,迎接解放等活動。解放后復讀緝槼中學,高中畢業(yè)后考入上海同濟大學,后在北京七機部工作。他是我姐姐小學同學毛銘芳的大哥。這個媒還是銘芳姐做的。兩家在上海時是老鄰居,彼此熟悉。所以這門親事一說就合。</h3><h3><br></h3><h3><br></h3> <h3><br></h3><h3> 結(jié)婚后,姐姐調(diào)入北京有困難。姐夫便放棄部里的工作,要求下派到七機部附屬的南京廠工作,以便姐姐調(diào)入南京。他們?nèi)詧猿置總€月向家里寄錢。每個新學期開學前,或過年過節(jié),他們都會多寄一些錢過來,直到我們參加工作。二十余年從不間斷。這是多么的不容易!需要一種怎樣高尚的道德情操作支撐??!</h3><h3> 我和大弟初中畢業(yè)時只填技校志愿,打算考不上就去參加工作。但姐夫親口對媽媽說:兩個弟弟和妹妹讀書都好,只要能考上普高,我們都會負責到底。正是他的這一承諾,使我們得以完成高中學業(yè),為我們后來的成長和發(fā)展奠定了堅實的基礎。所以在我們的心目中,姐夫一直是我們最可親可敬的兄長。</h3><h3> </h3> <h3><br></h3><h3> 姐夫不僅在經(jīng)濟上盡力資助我們,更以自已的一舉一動影響和帶動我們進步。他為人有主見但又謙和低調(diào),在相當長一段時間里他從不講自己過去的革命經(jīng)歷,只是送過我們一本連環(huán)畫《報童近衛(wèi)軍》。直到九十年代未,我看到上?!段膮R報》上以整版篇幅刋登了上海地下黨的回憶文章,里面提到報童近衛(wèi)軍的領導人有"毛明德"。我向他求證,他才說有這回事,自己也應邀去參加紀念活動了,說看到了某某人,某某沒來等等,說報紙上把他名字寫錯了。文革中姐夫受到過沖擊,被無辜吊打批斗,但他始終保持樂觀態(tài)度,從不在我們面前流露半句怨言。正是姐夫和姐姐為我們作出了好榜樣,我們弟妹幾個都相信這樣的黨是值得信賴的,并早早都加入了黨組織,在各自的崗位上作出自己的貢獻。姐夫是我們的領路人,是難得的良師。</h3> <h3><br></h3><h3> 姐夫不僅是個革命者,同時也是一位知識淵博的學者。他雖說是同濟大學畢業(yè)的老牌理工科大學生,但對古文、哲學、佛學和歷史都頗有研究。對歷史上各個朝代的典故信手拈來。晚年,我?guī)状稳ツ暇┛赐偵俨涣伺c他探討歷史和時政,兩個人一聊起來可以一、兩個鐘頭不歇。記得他曾讓我多讀點東晉南北朝的歷史,還講到心經(jīng)260多個字,最核心的是"心無掛礙"四個字,他還說禪宗的一套佛理很好,并將自已收藏的六祖慧能的書借給我看。他曾自我反省說,過去我們講唯物主義,這沒錯,但往往落到機械唯物論中去。其實世界是由唯物和唯心兩大部分組成的,要學會辨證地看問題。這些都使我得益匪淺。他總是像一個好朋友一樣,出現(xiàn)在我的面前。</h3><h3> 姐夫因長期患有高血壓等疾病,前年病重住入醫(yī)院,恰逢我也由于腿傷住進了醫(yī)院,我們已整整三年多沒見面了。我總指望著自已再去南京,與他促膝長談。而他卻走了!愿天堂里沒有疾病和痛苦,我們的好姐夫,一路走好。</h3><h3> 2020年2月28日</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