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作者/冬雪夏雨</h3><h3>校改/冬雪夏雨</h3> <h3> 戀愛是一回事,結(jié)婚又是另一回事。一個人他就從來不知道自己戀著的人和與自己安業(yè)立命的人是不是同一個人,即便是那些所謂聰明的人。</h3><h3><br></h3><h3> 當(dāng)寧心醒來時,剛好是次日凌晨四點。他使勁地睜開懵懂的眼,把胳膊從被窩中伸出來打了個懶腰,依稀感覺著全身的疲憊,仿佛一頭拉完犁剛剛下套的老牛,肉是酸的,骨頭是酸的,腿是酸的,胳膊是酸的,就連骨頭縫也是酸的。晃忽中他覺得他做了一個好長的夢——</h3><h3> 夢境中他喝了酒,喝了有生以來最多的一次酒,一直喝到頭就像裝滿了烈性炸藥,只要引爆,他的整個軀體就會立刻灰飛煙滅,靈魂也會飛向那個神密而可怕的另一個世界。靜蕙死死地拉著他奮力抗拒,一邊想努力去澆滅那團炸藥一面又呼喊著自己的名字去挽留往那即將離體的靈魂。這是一場戀人的生死離別。她淚如急雨滴滴落到自己的臉上,想用這種濕潤去澆滅那燃燒的炸藥,而這炸藥似乎怕被澆滅,立即又轉(zhuǎn)移到他那干涸欲裂的口腔中,靜蕙毫不猶豫的用她溫唇撲向那炸藥,一汪汪香馨的玉液源源不斷地注入他那干涸的土地之中,終于那東西熄滅了……</h3><h3><br></h3><h3> 慢慢的他的頭痛好起來,可身體又燃起了火,他就像孫悟空被裝進了太上老君的八掛爐,整個人在火團中掙扎翻滾著,蕙兒看到了他的掙扎,直急得滿身香汗淋淋,淚如雨下,她不愿意讓他一個人受如此折磨,毅然決然跳進火團,決意與他共赴黃泉,兩個情深意重的戀人終于緊緊地抱在了一起……</h3><h3> 好久好久,兩人仍然緊緊地抱著,靜蕙用她的如水柔情熄了那團火,可是他們依然付出了昂貴的代價,他們被火燒得一絲不掛,兩具酮體被完整地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在眾多猥褻的目光中,他們不敢分開,緊緊抱在一起,快速的翻滾,以此來躲避那些目光,當(dāng)離開那些可恥的目光遠(yuǎn)些的時候,她們迅速地拉起手,開始了那羞澀的大逃亡,終于來到一處樓閣中,遺憾的是,在這里沒有他們最需要的東西,能夠讓他們躲避羞澀的地方就是那張小床,她們一起鉆進被窩里,互相摩挲著對方的隱秘以安撫那種羞恥。不知又過了多久,各自滑潤溢出,像烈馬奔騰的那種激性終于暴發(fā),情不自禁地開發(fā)了對方最為寶貴的處女地……</h3> <h3> 回憶著這個夢,寧心覺得好笑,可又覺得自己好無恥——怎么會有這樣的夢?</h3><h3> 寧心又回憶了一遍,和上一次沒有絲毫的差別。不對!一定不對,要真的是夢,絕不會這么真實!</h3><h3> 寧心驚出了一身冷汗,呼地一下從床上竄下來,靜蕙一定來過這里,我也一定是對蕙兒做了不恥之事,他四下張望,想找到靜蕙的痕跡,可是怎么也找不到。</h3><h3><br></h3><h3> 寧心再無法入睡,索性起床洗漱,然后去運動場,以往他都是在運動場等待靜蕙的。</h3><h3> 當(dāng)他疊被時,讓他徹底驚呆——潔白的床單上的那朵玫瑰!好大的一朵玫瑰,旁邊星星點點散落的梅花!啊——他不敢再看下去,雙手緊張著晤住眼睛,腦子里一陣翻騰,眼前一片白茫茫的,口中一口氣沒上來,眼前點點繁星飛舞,通身上下一波淋淋冷汗,他昏灼過去。……高挑的身子像一灘爛泥堆倒在地板上。</h3><h3><br></h3><h3> 靜蕙醒了,心中想著與寧心的親熱,心里突突地跳個不停。似乎是因為那種讓她害羞的親昵,似乎是因為那一次次在她親自引導(dǎo)下他那走向自己禁地的印跡,似乎是因為自己在那野蠻撫摸中的呻吟——她的臉也竟然紅了起來。</h3><h3> 看著熟睡中的李蘭,好像她正在夢囈中,她時爾簇起眉頭,美麗姣嫰的臉上顯出無比的惆悵;時爾眉間舒展,嘴角上揚,淺淺的酒窩中又閃顯著大度與包容。唉,這女孩不平常,她那么美麗,那么豁達(dá),那么無私,她具有超人的毅力,有著驚人的身世,將來必是女中豪杰,終成大器!</h3><h3> 靜蕙的心突突跳得更快了,一直跳得讓她冒冷汗。</h3> <h3> 不對,她記憶中從來沒有過這種心跳——一定是寧心有事,想到這,她推醒了蘭兒,兩人快步向四號樓501室沖去。</h3><h3> 門是開著的,她們出于性急,連敲門也省了,直接推門而入。</h3><h3> 眼前的景像讓她們大吃一驚——寧心灘坐在地上,臉上血跡斑斑,額角上破了的傷口還在流著血,看樣子好像撞到了床邊上而受了傷。行李上由于他的受傷染著血跡。</h3><h3><br></h3><h3> “哥哥”——“寧心”——兩人驚恐地呼喊起來。</h3><h3> “寧心,快醒醒,你這到底是怎么了”?</h3><h3> “哥哥”——李蘭一邊呼喊一邊用手捂到寧心的傷口上。</h3><h3> 寧心慢慢地醒來,看著蕙兒和蘭兒,呆呆的看著她們,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是啊,此時此刻他能說什么,又怎么去說?兩個女孩都受到自己無意識的傷害,怎能靠一番表白來撫平!</h3><h3> 人的一生由許多回憶來組成,幸福的,快樂的,遐意的,美滿的,當(dāng)然還有那些痛苦的??梢f最痛的回憶還是給自己深深愛戀的人造成的傷害。靜蕙看到寧心這樣,情急中怪罪自己對寧心的給予不夠,同時也怪寧心太傻:只要你強硬一點,要什么我又能拒絕呢!</h3><h3> “寧心啊,是我對不起你,是我處于羞澀,在你喝多了酒的時侯沒有照顧好你,你原諒我就快快的好起來吧,從今以后你的一切都是我的,記住,不論發(fā)生了什么,我們都不可以分開”?!f罷,靜蕙的眼淚撲簌簌地流淌下來。</h3><h3> “我對你做了那種事,你還原諒我”?靜蕙想到了昨天兩人的親熱和那種狂熱的撫摸,又有李蘭在跟前,臉上頓時燒起紅韻,她咬了咬牙點了點頭,用幾乎囈語般的聲音說道:“那一切都是我自愿的”……</h3><h3> 這喃喃細(xì)語聽起來是那么熟悉,除了語調(diào)的不同,幾乎和上一次石樂對自己說過的那句話只字不差。到現(xiàn)在寧心才從靜蕙對自己深深的愛戀中體會到這種“自愿”的真正含義——難道石樂也對我有著一樣的愛戀嗎?……</h3><h3><br></h3><h3> 光陰飛逝,轉(zhuǎn)眼之間又是一個春夏交替。這天下午寧心正在圖書館閱讀資料,同舍同學(xué)郭洪飛來找他,傳話說軍史研究所有位石先生找他,沒說有什么事情,讓他回宿舍一趟。</h3><h3> 看這小子一本正經(jīng)的,又指名道姓的說出了姓石的先生,寧心趕忙回到宿舍。</h3><h3> 石雷見到寧心,看出他在自己面前的拘束,走到寧心跟前,扶著寧心的肩膀,不自然地笑了笑——“想跟你交流一些事情,你就隨我去一趟所里,事后我送你回來”。</h3> <h3> 寧心的心中更加疑惑,想問一句什么事情,但張了幾次嘴都沒敢問,只是用點頭示意算做是答應(yīng)下來。</h3><h3><br></h3><h3> 寧心退學(xué)了,誰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更不知道為了什么,只隱隱約約知道他是因為組織需要,承擔(dān)了一份重要任務(wù),因保密要求號稱“退學(xué)”。</h3><h3> 寧心到底是因為什么樣的組織需要,究竟承擔(dān)了哪種任務(wù),靜蕙此刻一無所知。她茫然地去想向各種可能——那天,郭洪飛親眼看到寧心是被一位中年軍官接走的,又知道這位軍官姓石,這就讓她想到了姨夫石雷。</h3><h3> 他曾經(jīng)跟寧心交談過,應(yīng)該了解寧心,樂姐姐也一定向姨夫介紹過他,這就是說姨夫應(yīng)該知道寧心的才氣,又或是寧心給樂姐姐的著作的批注,引起了姨夫的興趣,故此寧心的去向姨夫一定是知道的。寧心與自己的戀愛關(guān)系姨夫是清楚的,況且姨夫?qū)ξ胰缤H生,如同對樂兒姐姐一般的毫無區(qū)別,看來此事是福不是禍……</h3><h3> 寧心對樂姐姐的著作批注會不會有不該說的話?會不會涉及國家機密?會不會因為太過耿直而悖逆政治?……看來又似乎是禍不是福……</h3><h3> 唉,好人難做,這些年來,說實話的,守道德的,崇尚倫理的,哪一個不是磕磕絆絆——寧心的父親曾是走資派,李蘭的父親曾為右派,自己的父親曾為特務(wù)……。越想靜蕙越是心慌,一種不可言狀的心慌,一種從未有過的心慌。</h3><h3> 她不信命,但命中注定她的愛戀路不是坦途,她不信神,但神卻送她一生的孤單,讓她的一生形只影單。天哪!造化弄人,你越是不信,這種東西卻越就伴著你,纏著你,讓你揮之不去!……</h3><h3> “蘭兒”——</h3><h3> “蕙姐姐”——</h3><h3> 李蘭掏出手帕輕輕地為姐姐擦著淚水,但自己的眼淚卻忍不住撲撲簌簌地趟下……</h3><h3> 李蘭坐在靜蕙的床邊,看到靜蕙餐盒中的飯菜一口也沒有動過,這已經(jīng)是第三天了,她很了解這個姐姐——這人雖然看似冷靜,沉著,穩(wěn)健,不動聲色,但她知道,那只是外表。靜蕙不僅情感豐富,還敏感,甚至也有脆弱,她知道,寧心哥的離去,肯定在靜蕙心靈深處激起了狂瀾!</h3><h3> 像鬼使神差,李蘭忽然想起了圖書館里的那張油畫——《第九個浪頭》,這是一張不知出自于誰人之手的一張臨摹,但畫功應(yīng)該不差,看起來臨摹作者知道這幅畫的要義。</h3><h3> 畫面上濁浪排空,驚天動地,相比之下,那只木筏顯得非常渺小,但筏上的六個人剛毅異常,勇敢拼博,他們抱著一絲希望,帶著一種夢想沖向那重重陰霾下的朦朧太陽,給與死神抗?fàn)幍娜藗儙硪痪€線希望……</h3><h3> 想著這幅畫,看著靜蕙的眼晴,李蘭知道,姐姐也在抗?fàn)幹?,我和姐姐不會湮滅在“第九個浪頭”之中!</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