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font color="#010101">圖1 暮陽溪歡迎你</font></h3> <h3 style="text-align: center"><br></h3> <h1></h1><h3><font color="#167efb">“巴楚風(fēng)韻 尋夢夷陵”旅游散文征文獲獎作品</font><br><br></h3><h1 style="text-align: center;"><font color="#ed2308" style=""><b>暮陽溪</b></font></h1><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文/夷陵區(qū)鄧太三樂學(xué)區(qū) 沈開強</div><br><b><font color="#ed2308">一</font></b><br> 地處黃牛峽大山深處的暮陽溪，依然保持著原生態(tài)景致，招徠四方游客，沐浴大自然的恩賜。盛夏時節(jié)，自駕游的車輛川流不息，一個小小的自然村落，進出車輛高峰值每日達三百多車次，暮陽溪峽谷人山人海。為使車輛出行暢通，去年暮陽村委會將原3.5米寬的公路沿途加寬了一米，著實寬敞了許多。<br> 我是暮陽的孩子，間或回到村子，到處走走，隨意看看。站在暮陽溪的入口，遠遠望去，溪的右岸是威武雄壯的馬鞍山，酷似一匹低頭飲水的野馬，傳說是守護暮陽溪的山神；馬鞍山的對岸半山腰有一個山洞，名為“響水洞”。山洞里一年四季總有一股涓涓泉水飛奔直下，蔚為壯觀，恰似一條潔白的布帶在青山腰間飛舞。<br> 從艾家河入口進去，到了手扒巖，淌過溪流，攀巖而上。氣喘吁吁，停留在半山的響水洞旁小憩。<br> 洞的旁邊是一個大巖屋，聽老人們說，很久前背倚巖屋，建有一座廟宇，廟宇的兩旁站立兩個碩大的石雕人像，守護暮陽溪的大門，保佑村民風(fēng)調(diào)雨順。<br> 我見到這兩個石雕守護神的時候，已經(jīng)不是傳說中的模樣了，巨大的石雕人像東倒一個、西歪一個，殘缺，布滿刀砍斧捶的痕跡。<br> 我站起來，看看我所坐的青石板，撫摸青石板，感覺青石板上有字。小雨之后，微風(fēng)拂面，霧氣迷蒙之外，已成三角形狀的殘碑上方，我輕輕地擦拭殘碑，字跡略顯清晰，書寫著“暮陽溪，原名桃花溪……”的楷書，有顏體的意味。我興奮得不能自已，哦，這就是我的暮陽、這就是我的暮陽溪！<br> 撫摸著殘碑，看著清秀的楷書“暮陽溪，原名桃花溪……”我撫摸著、撫摩著，沉浸于僅存的文字里，暮陽溪，原名桃花溪！我腦海浮現(xiàn)滿山遍野的桃樹、層層梯田、蛙聲一片。<br> 濕潤了雙眼，同行的朋友直直地看著我：“怎么啦？”<br> 我抽了抽，“想哭！”<br> 跪在不規(guī)則的三角形殘碑前，我摩挲著暮陽溪、摩挲著桃花溪。我的暮陽曾經(jīng)滄海桑田，我的暮陽溪有過陶淵明。萋萋兩岸草，又度一年秋[1]。<br><h3></h3><h3><br></h3> <h3 style="text-align: center"><font color="#167efb">圖2 殘存的“張家大屋”</font></h3> <h3 style="text-align: center"><font color="#167efb">圖3 “張家大屋”一角</font></h3> <h3 style="text-align: center"><font color="#167efb">圖4 馬鞍山旁青石屋</font></h3> <h3><font color="#ed2308">二</font><br> 以殘碑僅存文字線索，我走訪了村中老人、查閱了相關(guān)史料。相傳暮陽溪原名桃花溪，始于明代，溪流兩岸桃樹連連，每到春天，桃花盛開、繁花似錦而致名。</h3><h3> 到了清光緒年間，在桃花溪的下游，艾氏家族迅速崛起，遂將桃花溪下游起名“艾家河”。為了彰顯家族勢力，桃花溪的名門望族張氏族人在進桃花溪的入口處，興建廟宇，以佑村民。同時將“桃花溪”改名為“暮陽溪”[2]，并立碑記述暮陽溪源流。</h3><h3> 1984年2月，暮陽溪、季家坡、陽雀埡、梅花埫四個村合并為“暮陽村”，成為三斗坪鎮(zhèn)一個較大的行政村[3]。隸屬暮陽村的自然村落暮陽溪，礦藏量豐富[4]，是黃牛巖大山中尚未被開發(fā)與破壞的處女地，依然保持原生態(tài)，位于5A級景區(qū)三峽人家楊家溪的上游，峽谷幽深、溪水碧綠、潭潭相連、三面環(huán)山，玉帶一樣的溪流在山腳緩緩流淌。</h3><h3> 玖鼎詩云：溪水將頁巖切開/解讀億萬年秘密/露出了千層餅樣的肌理/水流散開/平靜舒緩令人心動/如清純少女……如水彩畫般的暮陽溪，梯田層層迭迭，桑樹成林，一派男耕女織的田園生活景象。村民居住的房子大多為土坯房，屋頂蓋的是就地取材的青石板。人們?nèi)粘龆?、日落而息，過著世外桃源般的自在生活。</h3><h3> 馬鞍山、火燒背、斷頸崖；桃花園、吳家坡、張家榜；造紙坊、榨油間、古棧道；灰墻青瓦、飛檐挑梁、屋脊飛禽；林間牧童、田園老漢、采桑村婦；藍藍的天空、緩緩的溪流、萋萋的草香……這分明是一幅清明上河圖。<br></h3><h3> </h3> <h3 style="text-align: center"><font color="#167efb">圖5 “為人民服務(wù)”依然清晰可見</font></h3> <h3 style="text-align: center"><font color="#167efb">圖6 斷頸巖的警示</font></h3> <h1><b><font color="#ed2308">三</font></b><br> 暑假回暮陽溪小住，偶然一次清晨的漫步，踩著昨夜小徑旁的落葉，望著曙光散去后的一抹微紅，很久沒有吮吸暮陽溪大山的氣息了，起了個大早，信步沿溪流而上。晨霧朦朧中的斷頸崖，傲迎八面來風(fēng)，歷經(jīng)歲月滄桑。<br> 斷頸崖，一個有著神話傳說的名字。據(jù)傳艾家河的艾氏家族當年相中蛇架山，風(fēng)水先生告訴艾家，此地“橫埋出天子、直埋出草王”，其子艾純?nèi)鉡5]認為“草王”也是“王”，急于短期壓倒暮陽溪另一名門望族張家勢力，下葬當天不顧族人反對伏于棺木之上強行直埋。槨木入土之際，雷聲滾滾，只聽霹靂一聲，數(shù)十米寬的“蛇頸”突然斷裂開來，就有了今天的“斷頸崖”之名。<br> 從此艾純?nèi)銖拇斯αΥ笤?，成為傳說中的霸王。在村里強拿硬搶，欺男霸女，擾亂了暮陽溪人的正常生活，但又無可奈何于他。他這種行為也讓艾氏族人感到恥辱，于是艾、張兩家聯(lián)手設(shè)局，將其用火燒死，從此暮陽溪恢復(fù)了平靜和安寧。<br> 在這披著輕紗的清晨，小溪的水面輕悠浮起一層薄霧。霧氣朦朧的斷頸崖，似乎也感染了些微微的悲愴氣氛。<br> 但我卻仍然懷著意外收獲的欣喜，穿過蔓草叢生的石子路，走進沾著露珠的林叢，遙望著寂寞寧靜的大山。陡峭削直的斷頸崖，寂寞的存在這靜幽的峽谷里，似乎被人遺忘。<br> 昨晚露營在河谷的一對戀人，正赤著腳相偎著走了過來，他們應(yīng)該是今天最早的自駕游訪客了。<br> 突然，那女孩掙脫男孩的手，拍著手歡笑的向前奔跑，驚起一群在溪水中覓食的白鷺，振翅飛起。越過溪澗小橋，飛向湛藍的天空，白色的翅膀映在初升的晨曦里，伴著幾朵悠悠飄浮的閑云。<br> 這時晨曦悄悄地爬上了山頂?shù)嫩觊g，漸漸的刷亮擁擠在山谷的嶙峋怪石，同時也照亮著那女孩的臉上。她奔跑著，踏起層層浪花，隨手摘下一朵不知名的野花插到耳邊。那女孩的臉在金色陽光撫摸下，是那么的柔和、安詳和滿足，仿佛整個世界都完全屬于她的了。<br> 這時一位老農(nóng)牽著黃牛，悠哉悠哉往山里走去，開始了一天的勞作。當他經(jīng)過那女孩的身邊，吧嗒吧嗒幾口土煙，微笑著道了聲早。女孩的戀人從她身后奔來，向那老農(nóng)揮揮手，牽著她嬉笑地沿溪邊跑去。陽光照在他們身上，他們現(xiàn)在真正的，自由自在地生活在陽光下了。<br> 土生土長于暮陽的詩人林文楷先生激揚文字，“崖斷石門形似關(guān)/分骔野馬鎖深山/他年臥槽關(guān)山外/不破云天我不還?！毖鐾麛囝i崖巔峰，這個被村民稱之為向善向美的警示牌，我慨嘆不已。<br> 沐浴晨光，呼吸大山原生態(tài)氣息。自駕游的客人漸次多了起來，寧靜的峽谷喧鬧起來，斷頸崖在晨暉中迎來送往……<br></h1> <h3 style="text-align: center"><font color="#167efb">圖7 遠眺火燒背</font></h3> <h3 style="text-align: center"><font color="#167efb">圖8 不盡溪水潺潺來</font></h3> <h3 style="text-align: center"><font color="#167efb">圖9 曲徑通幽潭深深</font></h3> <h3 style="text-align: center"><font color="#167efb">圖10 鬼斧神工天做成</font></h3> <h3 style="text-align: center"><font color="#167efb">圖11 暮陽溪畔徑幽深</font></h3> <h3 style="text-align: center"><font color="#167efb">圖12 暮陽溪畔風(fēng)水樹——楠樹</font></h3> <h3><font color="#010101">暮陽溪畔小憩的美女們</font></h3> <h3><font color="#010101">溪畔野炊</font></h3> <h1><b><font color="#ed2308">四</font></b></h1> 在暮陽村，相傳暮陽溪出了個“張舉人”張九成[6]，在外為官多年，告老還鄉(xiāng)，“張家榜”的名字也由此而生?！皬埣掖笪荨遍T前溪邊有一個叫下馬臺的地方，凡有身份的人，路過此地必定是“文官下轎、武官下馬”。<br> 青山綠水，人杰地靈，大自然的美景常是孕育文人的地方，也是文人?；蓊櫟牡胤健Ｇ迩宓南o靜地流，暮陽溪以原汁原味的無窮魅力，吸引著文人騷客們，衍生出了無數(shù)動人的詩章，在汩汩流淌的文化長河中，卷起層層浪波。<br> “入秋細雨潤行程/水漲深溪獨自清/風(fēng)刻石紋經(jīng)歲月/蛇家山口聽濤聲”聆聽溪畔的天籟之音，細細品味趙玉祥的詩，留給給我們片刻的寧靜。<br> “數(shù)朝微雨滿蒼苔/暮陽野棉為誰開//亂石林中騷客至/溪邊倒映才女來”（藍藻草）。美景常伴佳人，難怪那么多的游客綿延不絕呢。<br> ……暮陽溪深處/那寬闊的麻石灘/與綠色深潭相伴/淺淺溪水擁灘而過/成了山外/向往的樂園……（玖鼎）<br> 看著僅存的“暮陽溪，原名桃花溪……”殘碑，其它的字跡模模糊糊，早被畜蹋人踢磨蝕得無法辨認了。而這八字得存，或是當時字跡鐫刻得極深、也或是上蒼的眷顧？<br> 再回首，已是百年。遙想當年暮陽溪文有張舉人、武有艾純?nèi)?。張家大屋的斷壁殘垣延續(xù)著大山的文脈，斷頸崖化身為村民向善向美的警示牌。<br> 頻頻回望，遠處起伏的張家榜，道道金邊。俯身下去，再次輕吻甜甜的溪水。我的暮陽溪，原名桃花溪……<br> 暮陽溪/就是這樣/挽得住晨曦/依偎了斜陽（劉云安）。<h3><br></h3>參考文獻：<h3></h3><h3>[1] 唐·于武陵《遠水》。<br></h3> [2]宜昌縣地名領(lǐng)導(dǎo)小組編《湖北省宜昌縣地名志》[M].1982.內(nèi)部資料：第297頁.<br>[3] 宜昌市夷陵區(qū)地方志叢書.三斗坪鎮(zhèn)志[M].湖北：三峽電子音像出版社.2011.10：第68頁.<br>[4] 趙生貴, 李志剛, 黃桂珍. 宜昌暮陽溪一帶鎳鉬釩多金屬礦基本特征及找礦意義[J]. 資源環(huán)境與工程, 2010, (4):359-361.<br>[5] 艾純?nèi)?，傳說中的霸王。李泉主編《宜昌傳統(tǒng)村落》[M].湖北：三峽電子音像出版社.2017.06:頁263-264.<br>[6] 張九成少時赴江南貢院趕考中舉，曾在南京為官多年。今南京夫子廟留有張九成名字的碑文。<br> 作者簡介：<br> 沈開強（1965- ），男，湖北宜昌人，中共黨員，大學(xué)?？莆幕?，中學(xué)一級教師。夷陵區(qū)作家協(xié)會會員、區(qū)政協(xié)文史委特約編研員?，F(xiàn)就職于鄧太三樂學(xué)區(qū)中心學(xué)校（樂天溪初中），從事人事信息管理工作，靜心于鄉(xiāng)土文化研究。<br>QQ：1791457030 電子郵箱：skqsxzx690@163.com<br> <h3 style="text-align: center"><font color="#167efb">圖13 小姑娘撈魚好專注</font></h3> <h3 style="text-align: center"><font color="#167efb">圖14 撈魚之樂</font></h3> <h3 style="text-align: center"><font color="#167efb">圖15 偶得農(nóng)家門前木凳，有點意思吧？</font></h3> <h3></h3><h1 style="text-align: center;"><b><font color="#ed2308">敬畏暮陽溪</font></b></h1><h1 style="text-align: center;"><b><font color="#ed2308">——不是感言的感言</font></b></h1><div><b><font color="#ed2308"><br></font></b></div> 大約是1996年，一次偶然的機會，在與內(nèi)弟楊玉春赴土城鄉(xiāng)高巖村榨菜油的途中，經(jīng)過響水洞小憩的時候，發(fā)現(xiàn)坐在屁股下的青石板上有字?？粗饣那嗍?，是一塊殘碑，殘碑上“暮陽溪，原名桃花溪”映入我的眼簾，那是一個激動！<br> 原來，我的村子，是個有故事的村子，是個生生不息的村子。那時的我沒有手機，更沒有相機，懊悔沒能留下任何可以證明殘碑存在的存在，一直沒能忘記，也不敢忘記。<br> 每次回家總是念叨，念叨響水洞廟宇的殘碑。去年的臘月二十六回到暮陽溪，七十多歲的老父親主動提議，陪我去響水洞尋覓那塊心中一直牽掛的殘碑。<br> 二十多年過去了，殘碑不在了，只找到了幾塊建寺廟時的功德碑殘片，殘片上留有一排排名字。老爸自言自語：“那個碑，我也見到過的……”<br> 失望中，老爸問我：“這幾塊殘片還帶走嗎？”我悵然嘆息，一段歷史似乎是在我的磨磨蹭蹭中溜走。面對這些殘片，我對父親道：“這些殘碑，離開了響水洞就沒有任何價值了，我們還是不拿走吧！”于是我和爸將這些殘片藏到了響水洞巖屋的角落里。<br> 今年年初，也是一個偶然，得知夷陵區(qū)旅游發(fā)展委員會和區(qū)作家協(xié)會聯(lián)合舉辦“巴風(fēng)楚韻 尋夢夷陵”旅游散文征集活動。我深知笨拙的文筆，難以挖掘暮陽溪的厚重歷史。然因心存敬畏，鼓起勇氣將拙稿《暮陽溪，原名桃花溪》投了出去。截稿后的日子里，一直惶恐不安。<br> 承蒙評委老師抬愛，拙文幸獲“三等獎”。愚以為拙文絕非因文筆而獲獎，抑或是評委老師敬畏暮陽、敬畏大自然之故吧。與作家為伍，愧感難當。評委老師建議將文題改為《暮陽溪》更為簡潔明了，突出主旨，余欣然接受老師的建議。<br> 站在暮陽溪的入口，仰望響水洞，思緒隨著響水洞飛舞的涓涓泉水，仿佛看見古棧道上人來人往……<br> 我是暮陽的孩子，在青山綠水間，我愿意為暮陽祈禱，為暮陽祝福和歌唱?；蛟S，我并不能把暮陽的深情完全解讀，也無法讓所有的鳥兒在暮陽溪畔發(fā)出悅耳的清音。對于暮陽我不敢說歸來仍是少年，但暮陽已滲入我的血脈、滲入我的骨髓。我愿為家鄉(xiāng)堅守，沉思或者自由飛翔。<br><p style="text-align: right;"><span style="color: inherit;">(2019年7月5日星期五于三斗坪鎮(zhèn)黛獅寓所)</span></h3> <h3>2018年臘月二十六，到響水洞途中老父親的背影。</h3> <h3>杠杠的父親</h3> <h3>張家大屋的破落</h3> <h3>張家大屋</h3> <h3>感嘆</h3> <h3>天下食堂的張家大屋</h3> <h3>沒有貧農(nóng)便沒有革命</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