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又到一年八一建軍節(jié),“八一”是我生命中的重大紀念日。每到這一天,我都要很有儀式感的紀念,寫日記和自己聊聊天,回憶軍營,回憶戰(zhàn)友,年年如此,紀念自己從軍生涯的青春歲月,紀念偉大人民軍隊的光輝歷程。</h3> <h3>1969年12月21日,我穿上了軍裝,戴上了紅領章,紅帽徽,開始了23年的軍旅生涯,那一年,我不滿15歲。</h3> <h3>從此,我的青春與這頂鑲嵌著紅五星的軍帽結緣了。</h3> <h3>穿過的軍裝之一,我穿正2號。</h3> <h3>背包帶,一寬一窄。</h3> <h3>軍用水壺。轉業(yè)到地方后很多年,出去旅游還喜歡帶著它。</h3> <h3>洗臉盆</h3> <h3>軍用挎包,小名“軍挎”。</h3> <h3>系在軍裝外的武裝帶,出早操必須系上,軍容風紀檢查必檢項目。</h3> <h3>系在褲子上的內腰帶</h3> <h3>我只穿過淺腰的解放鞋,還有高腰的,部隊沒配發(fā)過。</h3> <h3>北京兵,普通話標準,入伍沒多久就被首長發(fā)現(xiàn),調到廣播室當了廣播員。</h3> <h3>我的戰(zhàn)友崔軍,比我大一歲,我倆兒都不到二十歲,正處在思想活躍階段,我們經(jīng)常在一起暢想人生,憧憬未來,討論所聞所見所想到的一切?,F(xiàn)在想想既幼稚又可笑,但那是真實的。我倆兒還經(jīng)常會為得到一部中外名著而挑燈夜戰(zhàn),徹夜不眠。</h3> <h3>1971年,我已是參軍一年多的解放軍戰(zhàn)士,在部隊廣播室擔任廣播員,為了能夠參加受閱方隊,一向很聽指揮的我按耐不住想家的念頭,主動請纓,終于如愿以償。</h3> <h3></h3><h3>記不清是六月份還是七月份了,我們從石家莊坐火車到達北京,這是參軍后第一次回到北京,心情特別興奮,下了火車,部隊卡車接我們到北京林學院。汽車開到一座灰色樓房前停下來,當我跳下車看到幾個大院同學跑過來,一時間我們相擁在一起,高興的又蹦又跳。</h3><h3>現(xiàn)在回憶起來,印象最深地是我們每天都要在爆裂的太陽下走正步。我愛出汗,當大多數(shù)女兵前額、鼻尖冒出汗珠的時候,我的衣服已經(jīng)見濕了,甚至還有兩次被曬到虛脫,一次摔倒了,另外一次摔倒前拽住了兩邊的戰(zhàn)友,教練堅持認為我是貧血,催促我到醫(yī)院看病。其實我知道,我沒病,我的血色素13克呢。我們那個時候呀,皮膚白就意味著身體不健康,不健康的人怎么能參軍打仗,保衛(wèi)祖國呢?真是一個時代有一個時代的審美標準呀。</h3> <h3>9月12日晚上,我們被緊急集合哨叫起,命令我們立即打背包,收拾房間,而后吃飯。吃完飯大家趴在背包上打盹,沒過多長時間,又叫醒我們吃飯,而且吃的菜肴比平時要好很多,大家都覺得的很奇怪,領導又不說明原因,就這樣,睡一會兒吃一頓,一晚上也不知吃了幾頓飯??烨宄康臅r候,偶爾聽誰說了一句,可能不閱兵了,為什么?還是不知道。再后來,領導把我們集中起來傳達上級指示,原話記不清了,大致意思是,上級首長命令受閱部隊立即返回部隊,一級戰(zhàn)備;外地部隊立即撤出北京,家在北京的戰(zhàn)士離開北京之前不許給家里打電話,不許與家人聯(lián)系。</h3><h3>卡車送我們去北京火車站的路上,我望著車窗外,熟悉的街道,熟悉的地名,一一掠過,心情壞到極點,想家,想爸爸媽媽。</h3><h3>莫名其妙回到了醫(yī)院,醫(yī)院卻平靜如水,所有人看到我們都詫異地問“你們怎么回來了”?我們說“聽說是一級戰(zhàn)備”,別的就一無所知了。</h3><h3>再后來天下人就都知道了,9月13日凌晨,飛機墜落在蒙古溫杜爾汗。這就是中國歷史上著名的“9.13事件”。</h3> <h3>白求恩國際和平醫(yī)院,以國際主義戰(zhàn)士白求恩命名的醫(yī)院,全軍最早對外開放醫(yī)院之一,接待過許多國際友人,現(xiàn)任加拿大總理特魯多的父親老特魯多上世紀70年代初就來過醫(yī)院參觀。這張照片是白求恩國際和平醫(yī)院第一任院長柯棣華的夫人郭慶蘭來醫(yī)院參觀,我和晨光一起陪同她游覽河北趙縣趙州橋。</h3> <h3>柯棣華,印度人,著名醫(yī)生,國際主義戰(zhàn)士。1910年出生于印度孟買的紹拉普邇村。1936年畢業(yè)于印度著名的醫(yī)學院——格蘭特醫(yī)學院。1938年隨同印度援華醫(yī)療隊到中國協(xié)助抗日,先后在延安和華北抗日根據(jù)地服務,任八路軍醫(yī)院外科主治醫(yī)生、白求恩國際和平醫(yī)院第一任院長。1942年12月9日凌晨,柯棣華因癲癇病發(fā)作在河北唐縣逝世,年僅三十二歲。</h3><h3></h3><h3>毛澤東主席為柯棣華寫了挽詞:“…全軍失一臂助,民族失一友人。柯棣華大夫的國際主義精神,是我們永遠不應該忘記的?!?lt;/h3> <h3>記不清是誰為我們幾個拍的照片了,只記得這是又一次接待外賓后幾個戰(zhàn)友的留影。</h3> <h3>戎冠秀,戰(zhàn)爭年代她帶頭送子參軍(以后又送三個孫子參軍),組織婦女做軍鞋,搞生產(chǎn),支援前線,救護傷員。1944年2月在晉察冀邊區(qū)群英會上榮獲“北岳區(qū)擁軍模范——子弟兵的母親”光榮稱號。1949年10月1日,在新中國開國大典上,戎冠秀被邀請到觀禮臺,隨后的盛大國宴上,毛主席握著她的手親切地問:“你叫什么名字?”當聽到“我叫戎冠秀?!睍r笑呵呵地說:“哦,這個名字,我記得,子弟兵的母親??!”戎媽媽多次住在我們科,和我們科室的醫(yī)護人員十分熟悉。</h3> <h3>我和同云、曹燕在同一個科室,我們相識時都不到20歲,歲月悠悠,現(xiàn)在我們同在戰(zhàn)友群,友誼持續(xù)著……</h3> <h3>上世紀七十年代中期醫(yī)院購置了新型的胃鏡檢查儀器,軟性管道,我被派給消化系專家羅延平主任當助手。羅主任特別珍惜這套儀器,每次做完檢查都要親自清洗,我知道他是太珍愛了,以至于不相信我。他說,這套胃鏡檢查儀器是隨著口腔到胃的生理結構走向進入胃部的,減少了病人的很大痛苦,可以直觀診斷胃部疾病。</h3> <h3>胃鏡是通過導管將鏡頭送入胃內做檢查的方法。具體是通過一條胃鏡管子,經(jīng)咽喉部進入,來觀察食管、賁門、胃底、胃體、胃竇及12指腸球部和降部黏膜病變的一種方法。</h3> <h3>護校畢業(yè)后,在外科實習,正好趕上醫(yī)院實施第一例腎臟移植手術,我被抽掉到腎移植搶救小組。那時,北京阜外醫(yī)院做的腎移植術后存活的病例是9年,經(jīng)驗豐富,所以主刀專家請的是北京阜外醫(yī)院的專家。這是醫(yī)院當時的一件大事。</h3> <h3>一天值夜班,早晨六點多,急診送來一個心臟驟停的病人。我立即給他做心臟按摩,同時報告值班醫(yī)生,準備強心針劑。在我們的及時搶救下,病人心臟停止跳動40分鐘后恢復了。他是附近一個團的副團長,早晨帶兵出操跑步途中突然心臟驟停的,因為距離醫(yī)院近且我們搶救有效及時,把他從死亡線上拖了回來。</h3> <h3>我拍的很多照片都是以醫(yī)院門診大樓前的白求恩塑像為背景的,軍旅生涯中,有一段在這座有著光輝歷史的醫(yī)院工作和生活,是我一生的驕傲。</h3> <h3>獲獎了,我們科被醫(yī)院評為“先進集體”??抱獎杯的是消化系專家,我們的老主任羅延平先生。羅主任右邊的是心腎內科主任林兆信;一排右一的是心臟內科主任寧佩庾;第四排左一是何其娜主任,都是大名鼎鼎的醫(yī)學專家,是他(她)們鑄就了白求恩國際和平醫(yī)院在北京軍區(qū),在河北省的醫(yī)療權威地位。</h3> <h3>我的戰(zhàn)友,那時我們多年輕?。?lt;/h3> <h3>1976年7月28日3時42分53.8秒,唐山發(fā)生7.8級強烈地震,有報道稱,唐山地震是迄今400多年世界上最厲害的地震,約等于400顆原子彈扔在了唐山。在短短的23秒地震中,24萬2000多人死亡;16.萬4000人重傷;7200個家庭全部震亡;上萬個家庭解體;4204人成為孤兒;97%的地面建筑、55%的生產(chǎn)設備破壞;交通、供水、供電、通訊全部中斷,直接經(jīng)濟損失100億元。唐山夷為平地。</h3> <h3>1976年7月28日晚上,我被劇烈的搖晃搖醒,同屋的幾個戰(zhàn)友一時都緊張起來,我還算反應快,意識到地震了。當我們跑出屋子,走廊里擠滿了人。我們幾個不敢停留,迅速穿過人群跑步下樓,直覺告訴我,空曠的地方才是安全的地方。</h3><h3>究竟是不是地震了?哪里發(fā)生了地震?我們一無所知。下午,我接到通知,命令我馬上整理行裝,參加唐山抗震救災醫(yī)療隊,待命出發(fā)。</h3> <h3>29日一早我們一行出發(fā)了。先是從石家莊火車站乘坐部隊的悶罐車到北京豐臺,而后由后勤六分部汽車7團送我們奔赴唐山。</h3><h3>經(jīng)過20多個小時的日夜兼程,30日凌晨2、3點的樣子到了唐山。</h3><h3>我們應該是最早趕到唐山的部隊醫(yī)療隊。當時,唐山斷水、斷電、交通一片慌亂,整個處于無政府狀態(tài)。</h3><h3>拉著各種救災物資的車輛,無奈的停在已經(jīng)十分擁擠的路上,寸步難行。 </h3><h3>我們停在剛進入唐山的路北區(qū),等待醫(yī)療隊領導到北京軍區(qū)抗震救災指揮部接受任務。指揮部設在唐山機場,離我們所在位置還有20多公里,醫(yī)療隊領導只能步行往返。</h3> <h3>7月的唐山正是盛夏季節(jié),清晨4點天就朦朦亮了,當我們彼此可以看清對方的時候,大家不禁都笑起來,整個一個土人,一時間誰也認不清誰是誰了。反正也得等,我們幾個年輕人跳下車想找個地方洗洗。</h3><h3>我們順著進城的方向往前走,倒塌的房屋,臨時搭起的棲身之所,還有用棉被包裹起來的尸體隨處可見。</h3><h3>災區(qū)百姓穿著各種各樣能夠遮蔽身體的衣物,男人穿裙子,女人穿著男人的跨欄背心,露著乳房,還有只用一條圍巾裹在腰間遮蔽私處的,總之穿成什么樣的都有。 </h3><h3>我們越走心情越沉重,莫名的恐懼襲擊著我們。說實話,當我接受任務的時候是有心理準備的,我知道,我會面臨十分艱苦和十分危險的考驗,甚至想到會犧牲。臨走時,我給爸爸媽媽寫了一封信,告訴他們我已經(jīng)奔赴唐山地震前線去履行一個戰(zhàn)士的責任。但是我沒有寄出,而是交給了我的好朋友范晨光。我叮囑她在合適的時候再發(fā)出去,究竟什么時候合適我不知道。</h3> <h3>天亮了,一片狼籍,到處瓦礫,死尸遍地,目光呆滯,表情麻木,絕望到不會傷心的唐山人讓我們震驚了,頃刻間我們幾個戰(zhàn)友全傻了,也就是從那時起,我才真真正正意識到唐山被震沒了,如此慘烈又如此可怕。</h3><h3>我們繼續(xù)一邊走一邊看,街道被一輛接一輛的救援車輛堵的水泄不通,車上的救災物資時常被一個個目無表情的災民掠奪。人們見面問候的語言,已經(jīng)不是我們熟悉的‘您吃了嗎’?而是‘你家死了幾個呀’?</h3><h3>我們穿過倒塌的房屋,來到一片開闊地,看到那里擺放著一排排水泥槽,里面存放著半槽水。我們在一處干凈的水槽邊蹲下,剛要洗臉,就聽到不遠處一個女人說:‘你們別用那個水,那是我們做飯用的’。隨著聲音我們朝后看,一個年輕的女人帶著一個幾歲的孩子呆滯的看著我們。這些水是雨水呢?還是空降水呢?這種局面,讓我們更加感到災難的嚴重性以及我們肩負的任務艱巨。</h3><h3>返回的路上,一個女孩的哭聲引起了我的注意,順著哭聲,我看到一個7、8歲樣子的女孩站在一個大坑前,無所顧忌的大哭著?,F(xiàn)在回想起來,好像這個女孩的哭聲,是我在唐山期間唯一聽到的哭聲。那些被突如其來的災難襲擊的百姓已經(jīng)被震懵了,已經(jīng)麻木,已經(jīng)不會哭了。</h3> <h3>天氣太熱了,太多死去的亡靈已經(jīng)腐爛,再不掩埋就會爆發(fā)瘟疫。大坑約有一間房那么大,但比房子要深,那么大的坑要埋多少人呢?錢剛在他的報告文學《唐山大地震》中寫道,‘那些日子里,每天都能看到一卡車一卡車的尸體向郊外運送,尸體來不及一具具掩埋,許多時候就挖一個大坑,將尸體推入’。據(jù)當?shù)厝苏f,這個哭泣的女孩是家中唯一的幸存者,而她的家人可能就埋入這個大坑。</h3><h3>看著這個幼小的孩子,我不知道她今后的路怎么走?</h3><h3>上午9、10點,醫(yī)療隊領導終于領受任務回來,我們必須馬上趕到豐潤縣醫(yī)院。</h3><h3>豐潤縣醫(yī)院位于唐山正北方,距離唐山市大概40公里。自從29日一早從石家莊出發(fā),已經(jīng)過去27、8個小時,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記不起這么長時間中,我們吃過東西沒有,只記得當時我們每個人都很著急,我們需要趕快投身到這場抗震救災的戰(zhàn)斗中,釋放焦慮,安撫痛苦難過的心情。我們知道,太多的父老鄉(xiāng)親,兄弟姐妹掙扎在死亡的邊緣,無數(shù)雙渴望期盼的眼神等待著我們的救援。</h3> <h3>12點左右,我們在醫(yī)院門口停下來,院子里到處都躺著受傷的災民,我們的車根本開不進去。據(jù)接待我們的人說,原本只能容納300張床位的縣醫(yī)院,已經(jīng)來了至少2000名傷員。</h3><h3>我們在傷員中穿行,迅速找到一處40平方米左右的空地,迅速用老百姓家常用的炕席搭起一個臨時手術室,搭起幾張手術床(記不清是幾張了),便開始工作起來。</h3><h3>后來我知道,當時分了幾個小組,后勤小組負責安置住處、飲食和生活保障;輔助治療小組負責藥品、化驗;還有內科組和外科組。</h3><h3>我被分到外科組,負責手術過程中病人生命體征觀察、麻醉用藥及處理手術過程中隨時出現(xiàn)的事情。自從護校實習曾在外科工作過幾個月外,這還是我第一次獨立完成手術室護士的工作,很緊張。</h3><h3>我發(fā)現(xiàn)有的手術臺剛剛抬上一個災民很快又抬了下去,于此相伴的是醫(yī)生無奈的嘆氣。很多災民就是因為失血過多,或傷勢太重,或身體太弱,連麻醉關都闖不過去,就死了。</h3><h3>下了手術臺已經(jīng)晚上,我們借助手電筒微弱的燈光,查看滿地橫七豎八躺著的傷員,尋找最需要馬上手術的人。由于傷員太多,光線又不好,我們只能小心翼翼的低著頭在傷員中穿行,生怕踩著碰著。</h3><h3>‘救救我吧’,一個傷員扯住我的褲腳,我低頭挨近傷員查看,嚇了一跳,傷員膝蓋下的傷口已經(jīng)腐敗化膿,傷口周圍好幾只半寸左右的蛆,緩慢爬行著,蒼蠅、蚊子嗡嗡叫著在周圍盤旋,空氣中凝固著腐爛惡臭又甜絲絲的腥氣味道。七月末的唐山,正是北方最炎熱的季節(jié),吃剩的飯菜放在外面幾個小時都會餿,何況是傷口。</h3><h3>傷員的痛苦牽動著我們的心。我記得在以后的幾天里,我的神經(jīng)整個處于麻木狀態(tài),不知疲倦,不知饑餓,沒有眼淚,沒有思想,沒有痛苦,不分晝夜的工作著。</h3> <h3>特別讓我揪心和難過的是震后第五天了,被地震揭下的一面墻,樓房間里依然還有掛著的遇難者尸體。負責裝運尸體的解放軍帶著防毒面具,手拿一個長長的大鐵鉤,勾住尸體后,從死者口袋里尋找可以證明身份的資料,而后送入裝尸袋。由于尸體高度腐爛,只能一塊一塊的勾,全部裝入后,地下留下一片渾濁的尸水。整個唐山市彌漫著濃烈的尸臭味,原本可以運送很多尸體的軍用卡車,經(jīng)常是拉著幾具尸體就跑。</h3><h3>大災過后必有大疫。為了防止疫情等次生災害發(fā)生,噴藥飛機在唐山上空地毯式橫著豎著噴灑消毒劑、殺蟲劑,由于是超低空飛行,帶著蒜味的敵敵畏和不知道是什么的消毒劑就像小雨一樣灑落下來,從早到晚從不停歇。</h3><h3>唐山大地震牽動著全國人民的心,全國大救援行動很快展開。好像在震后的10天左右,豐潤縣醫(yī)院的2000多傷員就陸陸續(xù)續(xù)運往全國各地。</h3> <h3>我們是從唐山乘火車返回部隊的。想想3個多月前人民解放軍唐山大救援,唐山火車站全部癱瘓,面目全非,根本派不上用場,但10萬大軍八仙過海各顯奇招,都以最快的速度集結到抗震救災的最前線。經(jīng)過全國軍民的共同努力,艱苦奮斗,現(xiàn)在我們可以直接從唐山坐火車離開了,那種成就感,責任感無語言表。</h3><h3>當火車駛出唐山,我們醫(yī)療隊全體隊員沉默無語,我不知道我的戰(zhàn)友都在想什么,但是我知道我在想什么。我想的是,我一定還會再來。我要親眼看看勇敢的唐山人民是怎樣建設自己的家園的,我要看看更美麗更漂亮的新唐山是什么樣子的。</h3><h3>這張照片是2016年我再次去唐山時拍攝的。</h3> <h3>唐山抗震紀念館</h3> <h3>唐山大地震罹難者墓墻</h3> <h3>墓墻很長,分為幾個區(qū)域,兩面均鐫刻著罹難者姓名,籍貫。</h3> <h3>我們這些戰(zhàn)友,相識于青蔥年華,彼此彼此都太熟悉了。后來,到了談戀愛的年齡,誰的男朋友得到認可,我們的評價也是占有相當分量的。</h3> <h3></h3><h3>剛當兵不久趕上警惕蘇聯(lián)入侵,北京軍區(qū)所有部隊都要求挖防空洞,和平醫(yī)院也開展了轟轟烈烈空前規(guī)模的建設地下戰(zhàn)備醫(yī)院的工程,全院醫(yī)護人員,機關干部用了小半年的時間在醫(yī)院所屬土地的地下挖成縱橫交錯的甬道和房間,像手術室,換藥室,藥房,指揮部等等應有盡有,真的打起來我們在地下完全可以像在地上一樣有條不紊的開展工作。</h3> <h3></h3><h3>地下醫(yī)院建起來了,但仗一直沒有打起來,不過到了夏天用處可就大了,它成了我們的天然空調房。在炎熱的日子里,我除了工作時間以外,一般都是走到通往防空洞一半的地方,坐在臺階上看書聽收音機,累了也會卷縮的在那兒躺會兒。之所以沒到里面的房間,是因為當時機關就我一個女兵,下班后沒有伴,一個人不敢去。現(xiàn)在回憶起來還能感覺到,當順著臺階一步步往下走,汩汩涼氣便涌向身體,頓時神清氣爽起來,氣喘勻了,躁動沒有了,身心安靜了,那個愜意,那個舒服呀,一點也不亞于現(xiàn)在的中央空調,爽呀。</h3> <h3>記憶中有意思的是吃冰棍。部隊大院軍隊性質決定五臟俱全什么都有。我們醫(yī)院的院子里養(yǎng)牛,養(yǎng)豬,種果樹,麥子,水稻,還種菜,服務社,食堂,冰棍房,洗澡堂,你就想吧,過日子的一切需要都可以在院里解決。</h3> <h3>冰棍房在一排食堂中間的一間小屋里,每到夏天我們幾個女兵熱的受不了的時候,就會坐在冰棍房里一根接一根的吃,直到吃得全身涼透為止。再就是專門為接待外賓而做冰棍是最好吃的了。每次接待外賓,醫(yī)院都要做各種冰棍,比如桔子的,牛奶的,香蕉的,蘋果的,雞蛋的等等等等,這么說吧,只要是時令的水果或者像黃瓜,西紅柿這樣的蔬菜都是可以作為冰棍原料的,而且給的料還特別足。就說香蕉冰棍吧,香蕉攪碎,加上牛奶,比例配置的標準是只要能凍上,能放多少原料就放多少。外賓走后,剩下的冰棍不能過夜,扔掉是肯定不可能的,怎么處理呢?吃唄。</h3> <h3>2014年昔日的戰(zhàn)友再次聚集在白求恩國際和平醫(yī)院。幾十年過去了,當初只有20來歲的我,也已是姥姥輩的老人家,但,我們依然如過去那樣,相擁問候,有說不完的話。</h3> <h3>中國人民解放軍白求恩國際和平醫(yī)院成立于1937年11月7日,綜合性三級甲等醫(yī)院。</h3> <h3>當年的戰(zhàn)友,玩伴兒,如今都已花甲白發(fā),兒孫繞膝。</h3> <h3>氣派的門診大樓,舊貌換新顏。</h3> <h3>編輯這個美篇才發(fā)現(xiàn),過去自己太不愛拍照片,特別是不注重保存照片了,以至于當年的照片很少……。想想,我在北京軍區(qū)軍醫(yī)學校工作了10年,卻沒有留下一張有軍校標志的照片,身邊只有這枚?;?。</h3> <h3>北京軍區(qū)軍醫(yī)學校的名稱幾經(jīng)變更,從1939年9月18日正式建校,白求恩同志親自倡議并參與了學校的創(chuàng)建,時稱“晉察冀軍區(qū)衛(wèi)生學校”。1939年11月12日,白求恩不幸以身殉職,為了紀念他為學校創(chuàng)建做出的特殊貢獻,1940年,學校更名為“白求恩學?!薄?964年,編為北京軍區(qū)后勤部衛(wèi)生學校;1969年,命名為北京軍區(qū)軍醫(yī)學校;1993年命名為白求恩醫(yī)學高等專科學校;1999年5月,更名為白求恩軍醫(yī)學院;2004年9月,改建為第四軍醫(yī)大學白求恩軍醫(yī)學院。2017年并入陸軍軍醫(yī)大學,稱陸軍軍醫(yī)大學白求恩醫(yī)務士官學校。</h3> <h3>大門依舊,校名數(shù)次更迭</h3> <h3>1984年,由軍校學員組成的我軍閱兵史上第一支女衛(wèi)生兵方隊參加首都國慶35周年閱兵盛典,走出了國威軍威。</h3> <h3>之后,又組建了1999年建國50周年、2009年建國60周年國慶閱兵,2015年9月3日中國人民抗日戰(zhàn)爭勝利紀念日閱兵的女兵方隊,代表中國女兵接受全國人民的檢閱。</h3> <h3>對越反擊戰(zhàn)時,學校學員有三批選送到麻栗坡老山前線實習。</h3> <h3>我在政治部工作時負責第三批學員的篩選工作。當兵,衛(wèi)國而戰(zhàn),為國捐軀,是我從小就有的英雄情節(jié)??吹侥贻p女兵踴躍報名積極參戰(zhàn)的熱情和精神,從組織者的角度,我在選擇學員時,必須負責任地給她們講清楚,到老山前線不是風花雪月的浪漫,不是體驗驚險刺激的旅游,而是殘酷血腥的戰(zhàn)場,是有可能流血犧牲的,要想清楚,做好充分的思想準備后再報名 。但是,在我與她們一個個交談中一次次被感動,因為,我看到了新一代軍人為保衛(wèi)祖國安全,為守護人民安寧,甘愿奉獻、犧牲的胸懷和風采。</h3> <h3>綜合教學樓</h3> <h3>解剖教學樓</h3> <h3>護理教學樓</h3> <h3>學校圖書館</h3> <h3>學員排隊上課</h3> <h3>課堂上</h3> <h3>教室</h3> <h3>這個教師是心血管病專家,后來調到北京軍區(qū)總醫(yī)院。</h3> <h3>美篇越做越覺得自己23年的當兵生活平淡無奇,既沒有經(jīng)歷過出生入死的轟轟烈烈,也沒有英雄報國的可歌可泣。但是,人民解放軍這所大熔爐確實鍛煉了我的意志和膽識;不怕苦和累的堅韌;學習和思考的習慣;還有在困難和逆境面前不畏縮,不萎靡,勇敢面對樂觀開朗的精神氣質。如今,我依然秉承做人要正直善良,做事要認真負責,熱愛祖國的信念,堅定不移。</h3><h3><br></h3> <h3>1991年,我結束了23年的軍旅生涯回到北京,開始了豐富多彩的地方生活。記得我滿懷熱情的穿上連衣裙,帶上紅寶石的金項鏈,北京琺瑯彩手鐲,高跟鞋,長發(fā)飄飄,在我的戰(zhàn)友面前亮相時,他們說的第一句話是,“你穿什么也沒有穿軍裝好看”!聽后,內心好郁悶啊!</h3><h3>說明:部分照片來自網(wǎng)絡。</h3> <h3><a href="https://kg2.qq.com/node/play?s=O28D4PO1dtzm9ORN&shareuid=60989d86242b3f8f33&topsource=a0_pn201001006_z11_u250316847_l1_t1562986734__" target="_blank" class="link"><span class="iconfont icon-iconfontlink"> </span>朗誦/曾經(jīng)當過兵</a><br></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