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他六歲登臺演出,八十多歲依然嗓音嘹亮、魅力不減。</h3><h3> </h3><h3>他的三位聲樂老師都是名聲顯赫的人物:蘇石林、林俊卿、馬革順。</h3><h3> </h3><h3>戚長偉的父親戚慶才牧師早年與馬革順先生頗有深交??箲?zhàn)勝利后,馬革順攜妻女從重慶回到上海,在戚牧師的相助下很快在幾所學校得以施展合唱指揮才賦。戚長偉天生就有一副好嗓音,加上從小喜歡唱歌,六歲那年居然像模像樣在學校登臺獨唱,一鳴驚人,這令音樂老師、歌唱家翟立中刮目相看。1949年春,馬革順學成回國,自然而然地成為戚長偉的聲樂啟蒙老師。馬先生輔導戚長偉發(fā)聲、運氣,精心講解舒伯特、莫扎特、勃拉姆斯的大量藝術(shù)歌曲,為戚長偉打下了扎實的藝術(shù)根基。戚長偉認為,無論合唱還是獨唱,馬先生對歌曲的藝術(shù)處理手法獨步天下。</h3> <h3>與恩師馬革順(右二)</h3> <h3>三年后,戚長偉脫穎而出,他開始在大型音樂會上博得贊譽。一天,馬先生謙遜對他說,我再也沒什么可教你了。我為你考慮了三位老師人選:華東師大教授應(yīng)尚能,俄裔歌唱家、聲樂教育家蘇石林,中國“咽音”學派創(chuàng)始人林俊卿。</h3><h3><br></h3><h3>應(yīng)尚能,戚長偉在馬革順家里遇見過,他聽了戚長偉的歌聲連連贊賞。后來,應(yīng)教授到滬江大學為學生表演,戚長偉把他的德語藝術(shù)歌曲視為心中永遠的經(jīng)典。但幾位調(diào)皮的學生居然“噓”“噓”喝倒彩,氣得應(yīng)尚能拂袖而去……</h3><h3> </h3> <h3>戚長偉決定先向蘇石林學習聲樂,于是,馬革順一個電話為弟子聯(lián)系好了蘇石林。蘇當時是上海國立音專教授,曾培養(yǎng)了周小燕、溫可錚等一大批歌唱家。課,隔周上一次,學費一次14元,這在60多年前幾近天價。學了半年,都是練聲,沒唱過一首歌。</h3><h3> </h3><h3>半年后,蘇石林去外地休假,戚長偉便又師從林俊卿博士。剛從國外回來的林博士熟悉解剖學,長于咽喉疾病治療,他又是歌唱家、聲樂教育家。受意大利學派相關(guān)理論的啟迪,林開創(chuàng)了“咽音”發(fā)聲法。</h3><h3> </h3><h3>林戚師徒緣,可謂天意撮合。從滬江大學畢業(yè)后,戚長偉在基督教青年會任干事。一次,青年會辦培訓,戚長偉前去邀請林俊卿講課,在華東師大當校醫(yī)的林博士一口應(yīng)允。不久前,林隨中國藝術(shù)團出訪蘇聯(lián)及東歐,他以純正的意大利歌劇詠嘆調(diào)登臺獻藝,舉座皆驚。藝術(shù)團團長、文化部藝術(shù)處處長周巍峙,副團長、中央樂團團長李凌,女歌唱家、周巍峙之妻王昆等也贊不絕口!</h3> <h3>拿到林博士的講義,戚干事自己刻印、裝訂,分發(fā)到音樂家協(xié)會等??臻e時,他就一個人仔細琢磨。</h3><h3> </h3><h3>林俊卿講課,當然要介紹自己的咽音發(fā)聲法如何先進。針對不正確的方法,博士則請戚干事現(xiàn)場演示。留美的馬革順教授戚長偉的是流行于歐美的橫隔膜呼吸法,胸腔聯(lián)合發(fā)聲,“你刺激我”戚干事看著激情澎湃的林博士,暗暗“不平”。但林俊卿唱歌劇就是不一樣。</h3><h3> </h3><h3>一天,戚干事來到林家。</h3><h3>“你怎么來了?”</h3><h3>“我想向您學!”</h3><h3>“這怎么行?你不是向馬先生、蘇石林學習么?!?lt;/h3><h3>“蘇先生休假去了,我已不學了。你把我當成從來沒學過聲樂吧?!? </h3><h3>戚干事很虔誠,林博士也不再推辭。因為眼前這位高個子的年輕人潛力無限。</h3><h3><br></h3><h3>從1955年到1957年,林俊卿教了戚長偉三年——包括所有歌劇的男高音詠嘆調(diào)。</h3> <h3>前排右三:林俊卿、右五:戚長偉</h3> <h3>當時學咽音發(fā)聲法的人一窩蜂。戚長偉很自信:“別看現(xiàn)在這么多人學,以后只有我才真正掌握咽音的真諦?!?lt;/h3><h3> </h3><h3>“咽音”發(fā)聲法拓寬了戚長偉的音域,經(jīng)過幾年學習,戚長偉對意大利歌劇的美聲唱法駕輕就熟。1957年,上海成立聲樂研究所,林出任所長,戚長偉任聲樂培訓班主任,馬玉濤、郭頌、胡松華、張映哲、羅榮鉅等曾先后在該所學習過。</h3><h3> </h3><h3>1950年代后期,研究所教學“凍結(jié)”,戚長偉被借調(diào)到上海廣播樂團任獨唱演員,并在電臺每周擔綱“新歌教唱”,《九九艷陽天》《騎馬挎槍走天下》《真是樂死人》……他名聲遠揚。</h3><h3><br></h3><h3>據(jù)上海廣播樂團的老同志介紹,當時團里有個“教唱組”,大家輪番上陣,教唱節(jié)目持續(xù)了好多年,很受歡迎。</h3><h3><br></h3><h3>他的第一張黑膠唱片《??!親愛的伊犁河》,也灌制于上世紀五十年代。1965年,戚長偉被調(diào)到上海合唱團。</h3> <h3>此后,雖然經(jīng)過多年下放工廠勞動,戚長偉的歌聲始終沒有停歇。深夜車間里,“長腳”休息時高歌一曲,那是工友們提神醒腦的精神夜宵。 1980年,戚長偉與朱逢博合作,為故事片《白蓮花》主題歌《白蓮花,潔白的花》配唱,“白蓮花”傳遍大江南北。</h3><h3> </h3><h3>上世紀八十年代初,世界著名指揮大師讓·皮里松訪華,他在上海的演出節(jié)目中有海頓的《創(chuàng)世紀》,上海樂團的女高音歌唱家胡曉平、男中音歌唱家殷承基被皮里松相中。但在挑選男高音演員時,上海樂團獨唱組的歌唱家一個個亮相試唱,皮里松默不作聲不表態(tài)。戚長偉的好友錢永隆按耐不住了:“嗨,戚長偉,你試試!”戚長偉上去唱了段《彌賽亞》。這可是馬革順師徒的拿手戲!皮里松頓覺眼前一亮,他對正在試唱的這位抒情男高音歌唱家連連點頭,通過!</h3><h3><br></h3><h3>這是戚長偉歌唱生涯輝煌的一筆。</h3> <p>指揮家司徒漢曾經(jīng)評述咽音:“咽音是好東西,就像燒菜放味精。但如果你把一瓶味精都放進菜里,那就完了?!逼蓍L偉感同身受,確實,唱歌是一門綜合性的藝術(shù),藝術(shù)都是相通的。美術(shù)、攝影講究線條、色彩、光線、構(gòu)圖等。唱歌也有線條,不然就斷斷續(xù)續(xù)不連貫;唱歌有光亮的色調(diào),也有很柔和、很暗的色調(diào);唱歌也講究構(gòu)圖,或快或慢,都有章法。</p><p> </p><p>咽音,不是包治百病的神藥!</p><p> </p><p>正因為如此,戚長偉平時藏而不露。長期以來,有學生為升學或一般所好前來求學,他僅教他們掌握咽音的要領(lǐng)、發(fā)聲,并因人而異地或指點學習模仿,或日尺竿頭加以點撥,或?qū)ΠY下藥進行矯正。</p><p> </p> <h3>戚長偉(左一)、流行歌手莊魯迅(左二)與太極名家蔣錫榮</h3> <h3>莊魯迅是戚長偉的太極拳“拳友”,“年輕,拳比我好,歌向我學?!逼蓍L偉教他咽音發(fā)聲,鼓勵他走自己流行歌手的路。莊魯迅后來果然走紅了。李光羲早年以一曲《貨郎與小姐》出名。有一年他來上海,特地上門到戚家,表示也想學咽音。戚長偉告訴李光羲,你的特點是咬字清晰。學了咽音就四不像,不是李光羲了。</h3><h3> </h3><h3>戚長偉的學生,還有張暴默等。</h3><h3></h3> <h3>2001年,上海愛樂合唱團舉辦音樂會,戚長偉雖已在新加坡居住了多年,但他特地自費趕到上海,為馬先生指揮的《受膏者》擔任獨唱。<br></h3><h3><br></h3><h3>他重回上海定居后,應(yīng)邀在一些知名藝術(shù)團體擔任顧問、藝術(shù)指導或指揮,并曾在華東神學院任兼職教授。前年,在上海蘭馨劇院,老歌迷們有幸欣賞到80多歲的他情深意切的柔美歌聲,余音繞梁,欲罷不能。</h3><h3> </h3><h3>時至今日,他仍在詩班獻唱,而五六十年前在聲樂研究所進修的明星早已偃旗息鼓……</h3><h3> </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