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 我們貴州人喜歡吃臘肉,臘豬腳燉陰苞谷、臘排骨燉海帶、臘肉炒蘿卜絲、臘肉炒折耳根都是很有名的家常菜。每年的臘月,各家各戶都要熏臘肉,而熏臘肉最好的木材是一種叫做青杠的樹木,用青杠樹熏出來的臘肉黃色中透著亮,味道純正,每年我們都會去自己家的山林里砍兩棵青杠樹熏臘肉。熏臘肉是一件好玩而又需要技術的活兒,但是今天我不是要談論臘肉的熏制過程,也不是要討論臘肉的熏制技巧,我想說的是我在老家熏肉期間所感受到的“孤獨”。</h3><h3> “老家”,對于每一個在外工作、在外打拼的人來說,都是飽含著很復雜情感的詞語,它是我們不忍離去卻又不得不離開的地方。我的老家在一個叫做下寨的小山村里,家里有兩棟木房子。曾幾何時,這里有我兒時的影子,這里有早上母親做飯的炊煙,這里有兄弟姐妹打鬧的聲音,這里有小伙伴一起玩耍游戲的院子,這里有我們睡過的谷草床,這里有我們用過的煤油燈,還有我們烤過的地爐火。然而,今天這里只有年邁的父母,他們相互扶持,一直堅守在這兩棟有著幾十年歷史的木房子里,不肯離去,他們習慣了這里的一切。前兩年我大哥和三哥在家務農(nóng)的時候,每次我回到家感覺不到孤獨,今年回家熏肉,我一人和父母住了兩天,我是真的感覺到他們的孤獨,一種吞噬人的孤獨。</h3><h3> 父親的身體和精神狀況都比母親好,我和他們住在一起的這兩天,早上父親幫著我把熏臘肉的火燒起來,母親則把水給我燒開,讓我煮早餐吃。中午飯和晚餐都是母親把飯煮好,我隨便做個火鍋或者炒一兩個菜,吃得很簡單。到晚上,我和父親把熏肉的火熄滅了,洗腳之后就各自休息了。晚上我躺在床上,我想,如果我不在,就他們倆,他們連說話的人也沒有,能做的事就是:吃飯、烤火、睡覺,然后可能就是期盼著七個子女中的其中一家或幾家來看望他們、陪他們吃飯、陪他們說話,還有就是期盼過節(jié),期盼過生,因為過節(jié)過生子女們都回家,平時沉默的兩棟木房子又會沸騰起來。就這樣,他們在期盼中孤獨著,在孤獨中期盼著。</h3><h3> 父母有七個子女,隔三差五的都會有小輩回老家看望他們,他們還算有福。由他們的孤獨我聯(lián)想到了我的老年生活,我到八十歲的時候,肯定比他們孤獨,想到這里,我不禁打了個寒顫。人要是永遠都不老去多好?。?lt;/h3><h3> </h3><h3> </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