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color:rgb(237, 35, 8);">【題記】</b>今天是2019年元月12日,農(nóng)歷臘月初七,父親去世十七周年。</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今年4月25日,農(nóng)歷三月二十一,母親去世三十周年。</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今天,將紀(jì)念父母雙親的文章進(jìn)行再次修訂,并合并為一篇《美篇》,以示深切緬懷。</p> <h1 style="text-align:center;"><br></h1><h1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color:rgb(237, 35, 8);">?懷念我的父親</b></h1>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color:rgb(176, 79, 187);">【注】</b><span style="color:rgb(176, 79, 187);">本文初稿成于2017年1月4日(臘月初七),并發(fā)布于《美篇》,適逢父親去世十五周年忌日,以此為念!</span></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font-size:15px; color:rgb(22, 126, 251);">我和父親(1999年春節(jié)期間)</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我的父親史立成,生于1925年3月13日(農(nóng)歷二月十九),屬牛。我也屬牛,但與父親相差四輪,也就是說父親48周歲時我出生,可謂老來又得子。正因?yàn)槿绱耍谒膫€兒子兩個女兒當(dāng)中,父親特別疼愛我。</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母親1989年去世后,隨著二姐的出嫁,我和父親兩個人一起生活了幾年。父親過了70歲,基本不能下田勞動了,就由大哥大嫂、三哥三嫂一對一個月地輪著過(二哥二嫂一家在外工作),當(dāng)時村里人都開玩笑說,“老四”也隨父親“輪著過”了。這期間,正值我讀高中、大學(xué)和研究生,絕大部分學(xué)雜費(fèi)及衣食費(fèi)用由哥嫂提供(主要是二哥二嫂。當(dāng)時大哥大嫂也要供與我相差無幾的侄女讀大學(xué),為大我三歲的侄子找工作、找對象成家等;三哥三嫂的三個孩子也要不小的花銷,這對于農(nóng)村家庭來說,負(fù)擔(dān)本身就很重了),姐姐姐夫們也時常接濟(jì)我。</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通過舉全家之力,經(jīng)過七年的刻苦學(xué)習(xí),我拿到了大學(xué)本科和研究生文憑,并在河北省工行參加工作。本以為能在工作、成家后多孝順孝順父親,可就在我工作兩年半后的2002年1月19日(臘月初七,星期六),正在單位加班的我接到三哥的電話,父親病危,要我千方百計(jì)回家探望。在我攜妻回家的路上,得知父親已經(jīng)去世,我們沒有見到父親最后一面,這也是我一直以來最大的遺憾?;丶业穆烦闪恕氨紗省?,一路上,我的心情何等復(fù)雜,無以言表……</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今天,父親離開我們整整十五年了。父親在將近七十七年的人生中,可謂對得起國家這個大“家”,也為我們這個小“家”傾注了畢生的心血,收獲了敬重和威望。雖談不上轟轟烈烈,但我們晚輩、親朋好友和同村的人,至今提起父親來,都是“豎大拇指”的。</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值此父親去世十五周年之際,我謹(jǐn)以簡短的文字,懷著無比崇敬的心情,紀(jì)念我的父親……</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父親小時候,日子過得很苦,但他很少提起,因?yàn)槟菚r人們的生活都很苦。父親經(jīng)常提起的是,日本鬼子曾經(jīng)八次火燒白羊峪(我們村地處燕山腳下,扼守長城關(guān)口——白羊關(guān),緊鄰當(dāng)時的偽滿洲國熱河省,是當(dāng)年八路軍活動較多的地方),抗日戰(zhàn)爭期間,鄉(xiāng)親們多半時間在山里搭的窩棚里度過。1947年6月、10月,爺爺奶奶先后將兩個兒子(父親和二叔)送到前線,參加了解放軍。當(dāng)時,母親正懷有身孕,三個半月后大哥出生。父親1955年初復(fù)員回村時,大哥已經(jīng)快八周歲了,父子相見,好多年后才建立起真正的父子感情。</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參軍后,父親參加了遼沈戰(zhàn)役、平津戰(zhàn)役和抗美援朝。</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font-size:15px; color:rgb(22, 126, 251);">父親的解放東北紀(jì)念章</span></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font-size:15px; color:rgb(22, 126, 251);">父親的華北解放紀(jì)念章</span></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font-size:15px;">父親的抗美援朝紀(jì)念章</span></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font-size:15px;">朝鮮人民政府頒發(fā)給父親的三等功勛章</span></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font-size:15px;">父親的和平萬歲紀(jì)念章</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小時候,母親經(jīng)常和我們講起,1948年底解放軍(東北野戰(zhàn)軍)入關(guān),在離我家不足二十里的冷口關(guān)及沿線村莊,部隊(duì)過了一夜又一夜(部隊(duì)晚上行軍白天休息),母親抱著一歲多的大哥,每天沿途打聽,但沒有得到父親的任何消息(為了配合平津戰(zhàn)役,完成對北平、天津、張家口等地的戰(zhàn)略包圍和戰(zhàn)役分割,東北野戰(zhàn)軍主力在1948年11月22日開始南下入關(guān),各縱隊(duì)分三路先從喜峰口、冷口,后從山海關(guān)進(jìn)軍關(guān)內(nèi)。父親在哪里入的關(guān),如今也不好查證了)。</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父親當(dāng)兵走后,很多年都無法和家中取得聯(lián)系,家中更不知父親是死是活。母親一個人含辛茹苦養(yǎng)育著大哥,與太爺爺和爺爺奶奶一道,苦熬苦等著過日子。因?yàn)閮蓚€兒子都杳無音信,奶奶思念擔(dān)心成疾,神經(jīng)受了刺激,處于半瘋狀態(tài)。</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這漫長的八年啊!……</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color:rgb(1, 1, 1);">?還好,</span>1954年9月,父親和二叔都從朝鮮平安歸來,并先后復(fù)員回家,奶奶的病好了,母親的心也放下了(父親所在的中國人民志愿軍第67軍于1951年6月21日入朝,1954年9月29日回國;二叔所在的第47軍于1951年4月11日入朝,1954年9月24日回國。父親于1955年2月復(fù)員回家務(wù)農(nóng),二叔于1956年11月復(fù)員后在外工作了幾年,也回家務(wù)農(nóng)了)。</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font-size:15px;">抗美援朝期間父親(左一)和戰(zhàn)友們</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在我與父親相處的二十多年中,父親最津津樂道、時常向我們講起的,就是他當(dāng)年當(dāng)兵打仗的故事。如今時間久了,我記得的也已不多了,但父親當(dāng)了近八年迫擊炮兵,遼沈戰(zhàn)役的慘烈,朝鮮戰(zhàn)場上與美軍(聯(lián)合國軍)對陣兩年多,(戰(zhàn)友們)“赴朝時一列火車,回國時幾節(jié)車廂”(第67軍入朝后,先后參加了1951年秋季防御作戰(zhàn)、1952年秋季反擊作戰(zhàn)、1953年夏季反擊作戰(zhàn)和抗美援朝的最后一戰(zhàn)——“金城戰(zhàn)役”)……這些都深深扎根在我的腦海里。多年的槍林彈雨,父親可謂九死一生,為建立新中國、維護(hù)世界和平作出了一名中國軍人應(yīng)有的貢獻(xiàn)!</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font-size:15px;">父親當(dāng)年就是這樣的迫擊炮兵</span></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font-size:15px;">(圖片來自網(wǎng)絡(luò))</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在我們眼中,在我們心中,父親還是一個這樣的人:</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color:rgb(237, 35, 8);">父親是重視教育的人。</b>父親小時候沒怎么上過學(xué)(22歲參軍時也只是“初小二年”水平),當(dāng)兵期間,通過部隊(duì)識字班、文化課學(xué)習(xí),復(fù)員時,達(dá)到“相當(dāng)初小四年”水平了。不僅如此,在抗美援朝期間,父親還學(xué)會了幾句朝鮮話,會用朝鮮語寫自己的名字等,這些到他70多歲時,仍記得一些。父親因?yàn)樽约菏芰撕芏辔幕讲桓叩目?,所以特別重視孩子們的教育。父親復(fù)員回家時,大哥正到了上學(xué)的年紀(jì)。那時候,像他一樣大的孩子很多都不上學(xué)或讀了沒多久就輟學(xué),但父親將大哥送到了學(xué)校,一直讀到完小畢業(yè),這在當(dāng)時的村里,已經(jīng)是“高學(xué)歷”了。二哥、三哥當(dāng)時上到初中就算可以了,因?yàn)楫厴I(yè)后可以到生產(chǎn)隊(duì)掙工分了,很多和我們家境差不多的,都是這個時候或再早些就不上學(xué)了。但二哥、三哥都是讀到高中畢業(yè),要不是趕上文化大革命,也許兩個哥哥都能考上大學(xué)。正因?yàn)槭歉咧挟厴I(yè)加上在大隊(duì)部的優(yōu)異表現(xiàn),二哥后來被保送上了中專,畢業(yè)后成為家里第一個吃商品糧的人。大姐、二姐也是一直到因身體或?qū)W習(xí)等原因,自己提出不上學(xué)了,父親才不再勉強(qiáng)。</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正是由于父親的堅(jiān)持與執(zhí)著,我們家六個孩子可以說都是同齡人中學(xué)習(xí)時間較長的,是相對“有文化”的人。</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color:rgb(237, 35, 8);">父親是心靈手巧的人。</b>父親沒有什么特長,就是種地也種不過同齡人。但父親生來手巧,且愛學(xué)習(xí),肯鉆研,雖不是很專業(yè),但父親確實(shí)是半個木匠、半個泥瓦匠,家里簡單的木工活、磚瓦活,都是自己動手,豐衣足食。父親還會扎笤帚,每年秋冬天,父親就用脫了粒的高梁穗子,在屋內(nèi)房梁上吊一根鋼絲繩,一纏一踩,再用鐵絲綁牢,如此幾次,不大會兒就扎出一把漂亮的笤帚來,笤帚有用來掃炕的,有用來掃地的,都不用到集市上去買,有時還幫鄰居、親戚扎上幾把。在生產(chǎn)隊(duì)時,秋天打場、春天燒白薯秧子炕(育苗)等都算是技術(shù)活,這些,生產(chǎn)隊(duì)都安排父親來做。</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后來,三哥扎燈籠、當(dāng)電工、做泥瓦匠,成為村里小有名氣的手藝人,也許正是更多遺傳和繼承了父親的基因吧!</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color:rgb(237, 35, 8);">父親是干凈利落、善于持家的人。</b>近八年的軍旅生涯,養(yǎng)成了父親一輩子的軍人作風(fēng)。父親愛干凈,屋里、院子總是侍弄得干干凈凈,井井有條。在農(nóng)村,一般一年內(nèi)只在春節(jié)前掃一次房子。那時住的瓦房沒有吊頂,房梁上經(jīng)常會積塵土,房間里還時不時有蜘蛛網(wǎng)。在我家,每隔一兩個月,父親就掃一次房子。時至今日,父親架上梯子,一手拿著簸箕,一手拿著笤帚,打掃灰塵和蛛網(wǎng)的情景仍歷歷在目。對于農(nóng)具的擺放,父親也有規(guī)矩,首先不能隨意亂放,其次帶尖的、帶刃的,尖、刃一定要朝內(nèi)放,以免一不小心傷著人。對于吃飯,規(guī)矩也較多,首先是人坐齊了才能吃,夾菜不能“過河”(不能夾別人面前的菜),不能在菜里翻來翻去,吃飯時更不能隨意說話,而且要吃得一干二凈。印象更深的是父親經(jīng)常說的一句話(也是這么做的),“窮灶火坑子,富水缸”,燒火做飯完畢,灶臺、灶口要打掃干凈,盛水的水缸,要經(jīng)常是滿的??倸w一句話,人要勤快。如今,不管是城市還是農(nóng)村,都用上煤氣罐、天然氣以及自來水了,但我們小家的廚房總是干凈的,客廳、房間也是整潔的。因?yàn)?,我總是想,如果臟了亂了,父親會不高興的。對于衣著,父親也有要求,就是不管多么補(bǔ)丁羅補(bǔ)丁,但不能邋里邋遢,要盡量體面些,干凈些。出門回家前,一定要將衣服上的塵土拍打干凈,不能帶著一身塵土回家。父親每天早早起床,從不睡懶覺,而且也是這樣要求我們。小時候,每天早晨,聽到最多的話是,“國興(三哥的乳名),快起來,該下地干活了;老四,快起來,該上學(xué)了。”……</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這些,都在潛移默化地影響著我們晚輩們的日常生活習(xí)慣。</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color:rgb(237, 35, 8);">父親是培育良好家風(fēng)的人。</b>父親對國家是忠誠的,是奉獻(xiàn)的;對家是負(fù)責(zé)任的,有擔(dān)當(dāng)?shù)?。父親對爺爺奶奶是非常孝順的。爺爺1980年初(除夕當(dāng)天)去世,奶奶1982年初去世,他們在晚年雖沒有享過多大的福,但父親母親沒有讓他們凍著、餓著,生病臥床時,都是父親母親端屎端尿,一口飯一口水地喂,東借西湊地買藥治病,在當(dāng)時的條件下,父親母親可以說是村里最孝順的之一。父親一生潔身自好,不賭不嫖,他常說,“你母親在不知我是死是活的情況下,等了我近八年,我不能做對不起她的任何事情?!备赣H是這么說的,也是這么做的。父親最講兄弟情意,作為長兄,對兩個弟弟、一個妹妹盡自己所能的關(guān)照,四兄妹的感情一直很好。我們繼承了父親的優(yōu)良傳統(tǒng),六個兄弟姐妹加上堂(表)兄弟姐妹都和睦相處,特別是哥嫂們對我,可謂如父如母般的愛。我常說,如今雖然我沒有了父母雙親,但三個哥哥給了我父親般的疼愛,三個嫂嫂給了我母親般的慈愛(大哥大嫂1947年生,大我26歲;二哥二嫂1956年生,大我17歲;三哥三嫂1959年生,大我14歲)。父親在時,每逢春節(jié),都是我們一大家子陪父親一起過年;父親去世這么多年來,我們哥兒四個一直保持著幾家人一起過年的傳統(tǒng)。</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父親在文化大革命前當(dāng)過副鄉(xiāng)長,在家庭聯(lián)產(chǎn)承包責(zé)任制后當(dāng)過村干部,雖說都是芝麻大的小官,但父親對公家的東西一絲一毫都沒有往家里拿過。父親在去世前幾個月和我的通話中,一再告誡我,工作來之不易,要好好干,不要做對不起他、對不起祖宗的事。沒想到,這是父親給我留下最后的話。十幾年來,我不論從事什么崗位工作,都時時以父親的話提醒自己:好好干工作了嗎?所作所為對得起父親、對得起祖宗嗎?</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color:rgb(237, 35, 8);">父親是村里小有威望的人。</b>父親為人正直,公道正派,在村里具有一定的“話語權(quán)”。因此,父親在村里經(jīng)常承擔(dān)兩個角色:家庭、鄰里關(guān)系的調(diào)節(jié)人,紅白喜事的“知客”(大知賓)。每當(dāng)哪家父子、兄弟、妯娌、鄰里鬧了矛盾,或是兒子與父母分家單過,一般都請父親去充當(dāng)中間人、調(diào)節(jié)人,父親聽取雙方意見,這邊談一談讓一點(diǎn),那邊說一說退半步,最后達(dá)成一致意見,職責(zé)也就盡到位了。這些事,往小里說,促進(jìn)家庭、鄰里和睦;往大里說,促進(jìn)社會和諧穩(wěn)定。紅白喜事當(dāng)知客,費(fèi)時費(fèi)力費(fèi)心,有時還不落好,但父親一般都能協(xié)調(diào)處理好,因此深得村里老老少少的信任。</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也正因?yàn)檫@些,父親在村里是一個說話有份量的人,一個受人敬重的人,一個小有威望的人。</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此外,父親一生中,一直有一個最大的知足,一個最大的慶幸和一個最大的驕傲。最大的知足就是他的四個兒子都娶上了媳婦(村里和父親兒子數(shù)差不多的人家,幾乎都有打光棍兒的),而且是用娶兩個兒媳的錢娶回了四個兒媳(二哥和我娶妻未花家里一分錢)。兒子都成了家,也就讓他了無牽掛了。更為關(guān)鍵的是,兒女都孝順,讓他度過了一個幸福的晚年。最大的慶幸是我一生下來,沒有送給別人家。當(dāng)時人家都找好了,最后17歲的二哥說了一句話:“不能送人,長大了我來管”(后來在我的學(xué)習(xí)、成長過程中,二哥真的做到了),堅(jiān)定了父母將我留在身邊的決心。最大的驕傲是他兒孫滿堂,且四世同堂,特別是二兒子一家在外上班,四兒子以唐山市文科狀元、河北省前五名的成績,考上了村里人最仰慕的北京大學(xué)!我也很知足、慶幸和驕傲,因?yàn)楦赣H的“三最”中,都有我的“身影”……</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r></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總之,父親給我們留下了很多寶貴的精神財(cái)富,是我們?yōu)槿说臉?biāo)桿,處事的榜樣。</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敬愛的父親,您在天堂還好嗎?</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敬愛的父親,我們永遠(yuǎn)懷念您!</p> <h1 style="text-align:center;"><br></h1><h1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color:rgb(237, 35, 8);">追憶母親十事</b></h1>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color:rgb(176, 79, 187);">【注】</b><span style="color:rgb(176, 79, 187);">本文初稿成于2018年1月12日(農(nóng)歷冬月二十六),并發(fā)布于《美篇》,適逢母親九十周歲冥誕,以此為念!</span></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font-size:15px;">母親留下的唯一照片</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我的母親生于1927年12月19日(農(nóng)歷冬月二十六)。今天是母親誕辰九十周年。如今,母親離開我們已近二十九年了。時間可以沖淡一切,但對母親的愛和思念,時刻縈繞在心頭。今天,簡要記述母親十事,懷念平凡而偉大的母親。</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一、母親的腳</b> </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小時候,看到母親的腳(四個小腳趾和半邊的腳掌都是向內(nèi)彎曲的),我總是好奇地問:“媽,您的腳為什么和我們的不一樣?”這時,母親就會和我講:以前女人小的時候都要裹腳,直到“三寸金蓮”。媽小時候裹到一半的時候,社會變了,不再要求裹腳了,媽的腳就變了一半的型,成了這個樣子了。兒啊,裹腳很疼的,鉆心的疼,自從不裹腳,做女人享福多啦!</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二、母親的手</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母親20多歲時,右手小拇指感染,家里窮,無錢醫(yī)治,有時疼得晚上睡不著覺,一個人整夜整夜地在村里“溜達(dá)”。后來,疼得實(shí)在受不了了,母親一狠心將病源那根小骨頭拔了出來,較之刮骨療毒有過之無不及。后來,小拇指痊愈了,卻再也伸不直了,母親用殘疾的手指為我們燒火做飯,縫縫補(bǔ)補(bǔ),洗洗涮涮……</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小時候,為了度過寒冷的冬天,母親每年都要忙碌整個夏天和秋天,為家里七八口人翻洗棉被,備好棉襖、棉褲、棉鞋,怕我們凍腳,還為我為備好“包腳布”和帶夾層底的襪子。這些,都是母親一針一線、沒日沒夜地做出來的,記憶中的母親做針線活用的“頂針”,就沒有摘下來過,以致于后來想摘都摘不下來了,和右手中指“長”在了一起。即使母親千般考慮,但活潑好動,老是“閑不住”往外跑的我還是凍傷了手腳,一到晚上,母親就用干的茄秧煮水為我洗手、泡腳,治療凍瘡……</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三、“童養(yǎng)媳” </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b>母親小時候住的村子緊挨著我們村。1940年前后,姥爺姥姥窮得實(shí)在過不下去了,就帶著年幼的舅舅“闖關(guān)東”去了,一路向北,在遼寧省凌源縣(現(xiàn)凌源市)一個叫于杖子的村里安了家(小時候,人民公社時,母親常說我記住的姥爺姥姥家的地址是:遼寧省凌源縣松嶺子公社金黃嶺大隊(duì)于杖子小隊(duì))。臨走前,姥爺姥姥將年僅十二三歲的母親送到了爺爺奶奶家里,當(dāng)了父親的“童養(yǎng)媳”。其實(shí),那時家里的生活也好不到哪里去,姥爺姥姥對爺爺奶奶一家人的為人很是認(rèn)可,認(rèn)定年齡尚小的父親將來會有些“出息”,將母親“寄養(yǎng)”在這里他們放心。母親十七八歲時,與父親成親(圓房)。后來,母親一直說,這么多年過去了,當(dāng)時你姥爺姥姥和我還真沒看走眼,你太爺爺和爺爺奶奶是好人,你父親也是值得托付的人。二哥、三哥小時,父母曾帶著哥倆坐火車去過一次凌源,看望姥爺姥姥。那是母親出的最遠(yuǎn)的一次門,一生中坐過的唯一一次火車……</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四、父親當(dāng)兵那八年</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b>父母結(jié)合后,第一胎生了個女兒,夭折了。后來,又懷上了大哥。母親身懷六甲時,父親參加了解放軍,當(dāng)兵打仗去了,這一去,就是近八年。父親參軍三個半月后,大哥出生。大哥小時,經(jīng)常問母親:為什么別人都有爹,姑姑每天叫爺爺“爹”(姑姑只比大哥大六個多月),我怎么沒有爹呢?當(dāng)時,母親回答大哥時的心情,我想是十分糾結(jié)的。因?yàn)楦赣H參軍后的六七年中,都杳無音信,不知是死是活。東北野戰(zhàn)軍入關(guān),母親接連幾天尋找父親,以及父親復(fù)員后和大哥的感情等情節(jié),我已在2017年1月4日《懷念我的父親》中有所敘述。</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這八年,母親帶著大哥,和年邁的太爺爺、半瘋的奶奶、半傻的爺爺、年齡尚小的三叔、與大哥相差無幾的姑姑,七口人相依為命。真可謂度日如年?。 ?lt;/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五、一輩子迷信的母親</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b>母親沒有文化(但記憶力卻非常好,也許正是這個遺傳,讓她的孩子們受益匪淺吧),加之父親當(dāng)兵這八年的牽腸掛肚,使得母親非常迷信。那八年中,母親經(jīng)常做的一件事就是領(lǐng)著大哥去“算命”,不是算自己的命,而是算父親是否還活著。后來,算命的讓母親在家里供上了各路神仙,每逢農(nóng)歷初一、十五上香。父親能真的平安回來,母親對各路神仙就更加信奉了。我小時候,對母親的迷信非常不解,有時甚至十分反感,對各路神仙出言不遜,沒少挨母親訓(xùn)斥。等慢慢長大了,我也能換位思考了,對母親的做法也更多的是理解了。但我是不迷信的,我相信,父親參加遼沈戰(zhàn)役、平津戰(zhàn)役、抗美援朝,雖槍林彈雨,但九死一生、毫發(fā)無損,憑的是父親的機(jī)智,更多靠的是運(yùn)氣。就像父親曾半開玩笑地說,子彈、炮彈長了眼睛似的,躲著我飛……</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六、母親也是“祥林嫂”</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span class="ql-cursor">?</span></b> “三年自然災(zāi)害”期間,母親生了第四個兒子。母親常說,他非常聰明、懂事,超出同齡的孩子一大截。但天有不測風(fēng)云,七歲時,得了白喉,這在當(dāng)時是不治之癥,夭折了。后來,母親就像“祥林嫂”一樣,看著村里和他差不多大的男孩子娶妻了,生子了,母親總是嘮叨,如果你那個“四哥”還活著,也應(yīng)該娶媳婦了,也應(yīng)該當(dāng)?shù)?,可惜了!要是有現(xiàn)在的醫(yī)療條件,他是不會死的。隨后,總是一聲聲嘆息……</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七、當(dāng)了奶奶后再兩次當(dāng)媽</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大哥大嫂結(jié)婚后不久,大嫂懷上了大侄子,四個月后母親懷上了二姐,第一次當(dāng)上奶奶的母親不久后再次當(dāng)媽,這在當(dāng)時,村里的閑言碎語對母親的思想壓力是很大的。但這還沒有“結(jié)束”,過了不到三年,大嫂又生下女兒后沒多久,母親生下了我。后來,母親經(jīng)常對我說,兒啊,你的命真大呀,懷你時,媽采取各種手段想弄掉你,但就是沒成功。后來,父母多次商量后決定將我送人,人家都找好了??焖妥邥r,當(dāng)時17歲的二哥說:“不能送人,長大了我來管!”這句話改變了父母將我送人的想法,把我留在了身邊。</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姑姑沒有侄子大,叔叔沒有侄子侄女大,這在村里也是不多見的。</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八、身患“半身不遂” </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b>1976年唐山大地震后不久,母親得了“半身不遂”,住進(jìn)了醫(yī)院。3歲多的我無人照看,已分家另過的大嫂承擔(dān)起了照顧我的責(zé)任。中午、晚上睡覺時,大嫂一只手摟著女兒,一只手摟著我這個小叔子,一邊奶水給女兒吃,一邊奶水給我吃。這些,在村里傳為“佳話”(當(dāng)時在農(nóng)村孩子斷奶晚,但今天我又細(xì)想了想,即使斷奶晚,也許那時侄女也很少吃奶了,沒怎么吃過奶的我可能吃的是大嫂兩邊的奶水)。母親生我時47虛歲,一滴奶水也沒有,家里當(dāng)時除了雞蛋和豆腐,沒有什么可讓我吃的。母親將一個煮雞蛋切三份兒,早中晚各一份兒;第二天將一塊豆腐切三份兒,早中晚各一份兒,如此“每天不重樣”的飲食,哺育我一天天成長(從記事起到現(xiàn)在,我都不怎么愛吃雞蛋和豆腐)。即使后來長大了點(diǎn),家里的生活條件也非常艱苦,也沒什么好吃的。母親這一病,大嫂照顧我,我的生活質(zhì)量一下子提高了許多(特別是在別人快斷奶的年齡我卻吃到了奶),這也是我一直視大嫂為嫂娘的原因之一。</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后來,經(jīng)過多方醫(yī)治,或者用母親的話說,將我們小姐弟仨養(yǎng)大成人的精神力量支撐著她站立了起來,并逐漸恢復(fù)如初。這也是一個不小的奇跡。</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font-size:15px;">小姐弟仨(拍攝于1980年)</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九、母親的善良</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b>母親性情溫和,心地善良,村里老老少少都說母親一輩子沒和人紅過臉,沒占過公家和鄰里任何小便宜。七、八十年代,村里經(jīng)常來要飯的,如正趕上我們吃飯,母親就招呼他(她)坐下來一起吃,臨走時,還帶上幾塊大餅、幾個紅薯、幾根棒子(玉米、苞米)。記得有一次,離我家二十多里的一個村的婦女和丈夫吵架,跑了出來,母親聽說她到了我們村里,領(lǐng)到家里吃住了十來天,還反復(fù)相勸,最后讓她主動回家了。母親有一個親姐姐,出嫁后倍受婆家虐待,忍受不了,一時想不開,自盡了。后來,大姨父續(xù)了弦,姥爺姥姥“闖關(guān)東”后,身邊再無娘家直系親人的母親,就視我們的“續(xù)大姨”為親姐姐,兩家親戚一直走動到母親去世。</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十、母親的牽掛</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b>母親得了“半身不遂”后,雖恢復(fù)得很好,但畢竟積勞成疾,身體虛弱,經(jīng)常生病吃藥。1988年,母親又病倒了,這次更為嚴(yán)重,得了尿毒癥<span style="color:rgb(128, 128, 128);">(現(xiàn)在想想,母親應(yīng)該是早些年就得了糖尿病,一些病癥,特別是尿毒癥都是糖尿病并發(fā)癥??墒牵?dāng)時在農(nóng)村很少有人知道這些,更不知道注意飲食和介入治療,以致于越來越嚴(yán)重,甚至危及生命)</span>。那一年,我由于活潑好動,和同學(xué)嬉戲打鬧時被掀倒的課桌砸傷了右腳后根,發(fā)炎化膿無法行走,在家休養(yǎng)了近三個月。雖說父親、哥嫂一邊伺候臥床的母親,一邊還要照顧受傷的我,很是辛苦,但后來我自己心中卻有點(diǎn)“因禍得?!钡男c幸,因?yàn)檫@是自我上學(xué)后,連續(xù)陪伴母親最長的一次,也是母親去世前彌足珍貴的一次陪伴。為了不讓母親擔(dān)心,我沒有放松學(xué)習(xí),養(yǎng)好傷上學(xué)后正趕上考試,我依然得了全年級第一,雖讓老師和同學(xué)們有些“出乎意料”,卻讓母親很是欣慰。</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font-size:15px;">我的中考準(zhǔn)考證上的照片(本來想曬出初中畢業(yè)照,可惜合影中沒有我,當(dāng)時,正值母親去世,我請假在家……)</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母親在人生的最后十年中,又和父親一起辦了幾件“大事”。<b>一是</b>三哥定婚、結(jié)婚;<b>二是</b>二哥結(jié)婚;<b>三是</b>蓋了新的“四破五間”大瓦房,并于1986年搬入新家(母親一生中唯一一張照片,就是在搬家后不久新家院子里拍攝的);<b>四是</b>大姐出嫁。期間,還送走了爺爺奶奶,新添了兩個孫子一個孫女。家里就剩下二姐和我了,二姐是不愁嫁的,這樣一來,母親最擔(dān)心、牽掛的就僅是我的未來了。一個初中還沒畢業(yè)的男孩子,如果沒了媽,又“房無一間地?zé)o一壟”,再無所長,將來連個媳婦都娶不上,可咋辦?這讓她在“地下”也不心安??!帶著這個牽掛,1989年4月26日(農(nóng)歷三月二十一),母親永遠(yuǎn)地離開了我們……</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媽,今天是您九十大壽!您如果能活到今天,該多好??!媽,您不必牽掛,兒子十八年前就娶上了媳婦,還為您生了一個聰明懂事的孫子,今年,都上初二了。每年春節(jié)我們都帶他回家,給您和父親上墳祭拜。</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媽,您生前我都沒祝過您生日快樂,今天,這句“媽,祝您生日快樂”,您能聽到嗎?</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附】小時候,母親常給我們講的三則“小故事”</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color:rgb(57, 181, 74);">一、十粒米,一條命</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解放前,佃農(nóng)租住地主的地,秋天剛過,地主就來家里收租子。因天災(zāi),收成不好,但地主一粒米也不肯少收。佃農(nóng)的小兒子見家里僅有的小米要被人拿走,就伸手去抓米,地主一怒之下,一腳踢死了孩子。佃農(nóng)抱著死去的兒子,掰開了他的小手,手里僅攥著十粒米……</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color:rgb(57, 181, 74);">二、嘴巴抹油的人</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一人特別愛面子,喜歡打腫臉充胖子。家里窮得一年到頭也吃不起肉,但他為了面子,經(jīng)常花很少的錢買一塊肉皮,晚上到鄰居家串門前,拿肉皮在嘴唇上抹一抹。鄰居問,吃了嗎?吃的啥?他答:吃了,吃的肉,你看,我這滿嘴的油。鄰居“羨慕”不已。</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color:rgb(57, 181, 74);">三、往粥里啐吐沫的人</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一人心地不善良,經(jīng)常見有要飯的來家里,他正吃著,不好意思不給,不得已到屋里盛了碗粥。出門前,他往粥里啐了口吐沫,心想,反正他也看不到,給你碗粥,也讓你吃不順當(dāng)。人在做,天在看,善有善報,惡有惡報。后來,此人未得善終。</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