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據(jù)網(wǎng)絡介紹,曾經(jīng)有一位美國記者采訪越南女兵:“為何美國花費二十年時間沒能攻下越南,但是中國軍隊只用了區(qū)區(qū)一個月就攻陷了越南很多地方,為什么?</p><p class="ql-block"> 越南女兵說:“美國士兵很愛惜自己的生命,將自己的生命視為大于一切,擊敗美國軍隊只要將其隊長打死就能很快結束戰(zhàn)斗,這就是美國士兵最大的弱點,那個時候我們想盡一切辦法首先擊殺美軍帶隊的軍官。</p><p class="ql-block"> “但是中國軍隊的首長是不能擊殺的,如果不小心擊殺了一個中國班長,那就完蛋了,他們的戰(zhàn)斗力能瞬間提高幾百倍,全部人都喊著為班長報仇!寧死都要與敵人血拼到底?!?lt;/p><p class="ql-block"> 不管哪個國家的人都有怕死的一面,但是“為班長報仇!為戰(zhàn)友報仇!”這就是中國軍人的血性,憑著這種讓中國軍人自豪的血性,我們這支軍隊就能讓敵人顫抖。</p> <p class="ql-block"> 2018年5月,我從1980年7月離開憑祥后,第七次重新站在友誼關城樓前,想起39年前參加中越邊境自衛(wèi)還擊作戰(zhàn)時從這座關樓出去又從這座關樓回來,39年后的今天,我還能夠再次來到友關樓下,感慨良多!</p><p class="ql-block"> </p> <h1>一、四十年前的回憶</h1><p class="ql-block"><br></p> <h3> 四十年前,鑼鼓喧天,怒吼的炮彈作禮炮,祖國親人列隊歡迎的情景如在眼前!</h3><h3> 四十年,在歷史的長河中真的不算長。那一年,我與眾多的戰(zhàn)友一起沖出友誼關,用鮮血和生命捍衛(wèi)祖國的尊嚴,勝利了,活著的戰(zhàn)友能夠走過友誼關回到祖國的懷抱接受祖國和人民歡天喜地的迎接,當踏進城樓凱旋的那一刻,每一個走著回來的戰(zhàn)友無不從心底里拼出一句:“祖國啊,我為你血拼,今日活著回來了!”</h3><h3> 但是,我們好些戰(zhàn)友卻不能活著自己走回來,更不能在四十年后還能重臨這座參戰(zhàn)軍人心目中神圣的關樓!</h3><h3> 我的幾位老班長、老戰(zhàn)友都不能活著自己走回來了呀!</h3> <h3> 1978年底,中越邊境戰(zhàn)事緊張,國家一聲令下,我們這些陸軍五十五軍一六五師的兵,從駐地廣東龍川縣開赴到了中越邊境。</h3><h3> 軍人報效國家的時候到了!</h3> <h3> 五十五軍的戰(zhàn)斗任務,第一階段是占領越北軍事重鎮(zhèn)同登、坂然,以積極的行動配合廣州軍區(qū)主力在高平方向作戰(zhàn),為下階段殲滅諒山之敵創(chuàng)造條件,第二階段則以攻克諒山省會,成為廣西方向作戰(zhàn)部隊的主要任務。</h3><h3> 從1979年2月17日到3月16日,出境作戰(zhàn)的9個野戰(zhàn)軍中,五十五軍以殲敵10509名,被授予英雄單位最多,成為對越自衛(wèi)還擊作戰(zhàn)中戰(zhàn)績第一的野戰(zhàn)軍。</h3><h3> 五十五軍旗下的一六三師承擔了最激烈殘酷的強攻硬打同登、諒山作戰(zhàn)任務,以殲敵5861人,其中擊斃5293人,傷敵530人,俘敵38人創(chuàng)造了東西兩線參戰(zhàn)部隊中師、團、營、連各個建制級別殲敵之最的紀錄,當之無愧成為了參戰(zhàn)29個野戰(zhàn)師中的殲敵冠軍。</h3><h3> 五十五軍旗下的一六五師瀕臨外線作戰(zhàn),越軍散兵游勇非常猖獗,部隊對殘敵實施清剿作戰(zhàn)付出重大犧牲,以殲敵3410人,其中擊斃3162人,傷敵94人,俘敵154人,榮登殲敵榜亞軍。</h3><h3> 五十五軍旗下的一六四師作戰(zhàn)正面最寬,進攻距離最長,一路攻堅艱難的山地制高點,拿下了諒山外圍四大制高點中的扣考山和巴外山,并且最先突入諒山市區(qū),榮膺了“攻占諒山先鋒營”稱號,以殲敵2437人,其中擊斃2370人,俘敵67人,位列殲敵第六。</h3><h3><br></h3> <h3> 戰(zhàn)后,鄧小平同志的題詞</h3> <h3> 戰(zhàn)場是殘酷的,殺敵1000,自損800!</h3><h3> 幾十年不打仗的我軍面對打了幾十仗,早就修筑好了對付我國的堅防御工事的越軍,又是在山岳叢林喀斯特地貌的越北山區(qū),我軍每前進一步都以付出鮮血和生命為代價。</h3><h3> 越南人趕走了法國人,又趕了美國人,實現(xiàn)了南北統(tǒng)一后號稱世界“第三軍事強國”,不但要實現(xiàn)印度支那大聯(lián)邦,還聲稱有木棉花開的地方都是越南國土。</h3><h3> 我們的敵人戰(zhàn)斗力確定不差,駐守在同登、諒山的主力部隊是越軍3師、后來又增援來327師、337師,越軍3師又稱“金星師”, 該師原駐越南南方,與法國人、美國人打了幾十年仗,擅長進攻,能打近戰(zhàn)、夜戰(zhàn),各級干部訓練有素,實戰(zhàn)經(jīng)驗豐富,在統(tǒng)一南方的戰(zhàn)斗中屢立其功,12團是該師主力,曾榮獲越南“人民武裝力量英雄團”稱號,該師1976年6月調(diào)至諒山地區(qū),騎在友誼關“零”公里上喊“一個越南兵可以打贏三十個中國兵”的就是這些3師12團的兵!</h3><h3> </h3> <p class="ql-block"> 工兵營是師的運動保障隊,戰(zhàn)斗中主要擔負破障排雷,開路架橋的任務,那里有任務就往那里跑,跑遍了全師的各個團的進攻方向。</p><p class="ql-block"> 我們165師工兵營總攻第一天的任務是配合步兵494團從憑祥市浦寨關口附近的15號界碑出國,經(jīng)越南諒山省高碌縣伯良、班莊村,穿插至同登鎮(zhèn)的側后,截斷駐守同登的越軍3師12團的退路,以及截斷4號公路從諒山省通往高平省、太原省的道路,配合軍主力完成全殲越軍“英雄團”的任務。</p><p class="ql-block"> 以架橋為技術保障的工兵營舟橋連,本不是與敵人短兵相接、攻山頭,占陣地的攻擊部隊,但在戰(zhàn)斗中本連軍人犧牲6人,配合連隊作戰(zhàn)的廣西橫縣支前民兵犧牲1人,本連軍人受傷9人,支前民兵受傷1人,傷亡共17人,另有連長萬貴增、火線代理排長趙炳旺和衛(wèi)生員肖靈森3人戴在頭頂?shù)能娒北蛔訌椮灤?,如果越南兵打?-2公分,舟橋連將增加3名烈士,可見這場戰(zhàn)爭之殘酷。</p><p class="ql-block"> </p> <h3>二、我的班長們</h3> <p class="ql-block"> 我于1978年3月入伍到五十五軍一六五師工兵營,到1980年9月離開,兩年半的時間里,先后在5任班長手下當兵。</p><p class="ql-block"> 近年,有一首《班長對我說》的軍歌,歌詞中有這么幾句:</p><p class="ql-block"> “不要把太多的苦累講給媽媽聽</p><p class="ql-block"> 不要讓想家的書信驚動了她的好心情</p><p class="ql-block"> 我們走的路和先輩們都一樣</p><p class="ql-block"> 大漠邊關長河落日說起來也普通</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親愛的士兵兄弟啊</p><p class="ql-block"> 要讓那人間的冷漠都化作溫馨</p><p class="ql-block"> 要用戰(zhàn)士的懷抱讓天下駐和平</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歌中,班長對新戰(zhàn)士的教誨細語溫馨,可是,經(jīng)歷戰(zhàn)火洗禮的軍人,對班長的記憶卻是刻骨銘心!</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我到部隊新兵連的第一任班長是李達信,廣西東興人,1973年入伍。</p><p class="ql-block"> 李達信是個和藹可親,平易近人的好班長。</p><p class="ql-block"> 當過兵的人都知道,從老百姓到軍人的轉變是人生的一次蛻變過程。 當年老班長與我相鄰為鋪,我到部隊后的一天中午,第一次收到家人來信,剛離家的我忍不住捂在被窩里流淚哭了,老班長照顧我面子沒有掀開我的被子,但小聲地安慰說“小李不要哭,過些日子適應部隊生活就沒事了”,晚上查哨或半夜醒來,老班長都會幫我蓋被子,因此我寫信告訴父母姐妹:“部隊里戰(zhàn)友親如兄弟,你們不用掛心我?!?lt;/p><p class="ql-block"> 記得老班長當年戴一個金色的東方“雙獅牌”手表,他教我們將被子疊成豆腐塊時表帶“喀嚓、喀嚓”作響的聲音現(xiàn)在還記得,他教我們第一次開班務會,來自五湖四海的新戰(zhàn)友各自講自己的家鄉(xiāng)美,他教我們走出軍人的第一步,教我們當兵就要爭第一.....很多很多的軍中第一次,這種回憶令我終生難忘!</p><p class="ql-block"> 中越邊境自衛(wèi)還擊作戰(zhàn)開戰(zhàn)前,李達信提撥為副指導員,因他曾在營部偵察班待過,因此被任命為運動保障隊的火力偵察隊隊長,這是一個給他報效祖國機會的官!</p> <p class="ql-block"> 1979年2月17日晨6時25分,對越自衛(wèi)還擊作戰(zhàn)正式打響。</p><p class="ql-block"> 165師工兵營第一天的任務是配合步兵494團從憑祥浦寨附近的15號界碑出國,穿插至同登鎮(zhèn)的側后,截斷駐守同登的越軍3師的退路,并斬斷同登至脫浪縣、高平省、太原省的交通道路。</p><p class="ql-block"> 工兵營官兵首先用70多套“320”拋擲炸藥包和直列裝藥將國境線上的鐵絲網(wǎng)撕開了一道100多米寬的口子,引爆了地雷,使穿插部隊突出了國境線。</p><p class="ql-block"> 從15號界碑進入越南,順著一條簡易公路,經(jīng)伯良、班莊迂回至同登鎮(zhèn)后面,公路兩邊都是連綿不斷的石山,這些山不太高,但非常陡峭、山上荊棘叢生、遍布暗洞,越軍就躲藏在荊棘、石頭背后和半山腰的山洞內(nèi)向我軍開槍開炮。</p><p class="ql-block"> 部隊前出不到100米即遭到越軍從半山腰山洞內(nèi)射出的迫擊炮彈和重機槍子彈的襲擊,工兵和步兵的多名戰(zhàn)友犧牲、負傷,配屬進攻的坦克以炮火摧毀山洞內(nèi)敵人后,工兵繼續(xù)在最前面排雷開路。</p><p class="ql-block"> 開戰(zhàn)當天下午,李副指導員帶領著由9個人組成的混合偵察班搭乘在第一輛坦克面上,當坦克前進至伯良村附近一片稻田時,埋伏在離坦克只有100米左右塹壕里的越軍突然瘋狂地向我軍射出了密集的重機槍子彈、迫擊炮彈和火箭彈,坐在坦克最前面的李副指導員首先成為越軍瞄準的對象,一顆罪惡的重機槍子彈擊穿李副指導員頭上戴著的鋼盔,穿過鋼盔的子彈從李副指導員的前額進去、從后腦穿出,子彈削去了李副指導員的小半個腦袋,李副指導員的腦漿和鮮血當場飛濺,本能地哼出“啊”的一聲,沒能留下一句完整的話就摔下坦克當場壯烈犧牲!</p><p class="ql-block"> 同坦克上的曹偉強副班長也被炮彈擊中,頭皮揪翻,手臂骨打斷,身負重傷。</p><p class="ql-block"> 李副指導員抬回國內(nèi)后,安葬在憑祥南山烈士陵園。</p><p class="ql-block"> 李達信在工兵營任班長多年,他任班長帶過的兵約有100人,知道老班長犧牲的消息,工兵營很多干部戰(zhàn)士都發(fā)出了“越南人忘恩負義,打死我們老班長,我們要為老班長報仇”的吼聲!之后的戰(zhàn)斗中,特別在第二天闖進越軍包圍圈接回被困的師前指兩位副參謀長的的戰(zhàn)斗中,工兵營官兵與越軍浴血死戰(zhàn),用行動演易了中國軍人為班長報仇,與敵人血拼到底血性!</p> <p class="ql-block"> 我的第二任班長徐光明,河南新縣人,他父親19歲參加紅軍,隨紅四方面軍參加了長征,榮立戰(zhàn)功11次,七次受重傷,受父親的影響,徐光明1975年入伍。</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李達信當了我們20天的新兵第一任班長后被提升為排長,須回老連隊履職,徐光明繼任我們新兵的第二任班長。</p><p class="ql-block"> 徐班長愛憎分明,個性很強,做事很認真,干什么一定要干到最好。</p><p class="ql-block"> 1977年,他被165師直屬隊評為先進個人,獎給他一本紀念冊,新兵連結束時,他把紀念冊送給了我,并題上了“山外青山樓上樓,鼓足干勁爭上游,有了成績不驕傲,還有英雄在前頭!”的題詞(有戰(zhàn)友說徐光明的文化不高,他能題這樣的詞,我看他的文化挺高的)</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2月17日晨戰(zhàn)斗正式打響后,被任命為火力破障隊“尖刀班”班長的徐光明作為刀尖第一個沖出浦寨15號界碑一路搜索前進,開始他還用探雷器探測地雷,但身后約1500人的穿插部隊和13輛坦克、40多臺車輛就等著他探出的路沖出去,他把探雷器丟到一邊,用自己的血肉之軀一步一步地趟進敵方雷場,當他前進到一片開闊地時,設伏在左側峭壁一個半山山洞里的越軍突然瘋狂地向他射出了重機槍子彈,3棵重機槍子彈擊中了徐班長的腹部和雙腿,徐班長一條腿被打斷了,看到徐班長躺在地上動彈不得,前沿工事的越軍跑出來要抓徐班長俘虜,看著步步逼近的越軍,徐班長忍著巨痛掏出手榴彈,作出了一旦越軍靠近就與越軍同歸于盡的打算,看到徐班長負傷,身后的坦克一發(fā)炮彈將山洞里的越軍送上了西天,隨后,徐班長被及時送往后方醫(yī)院才保住了性命,但留下了終身殘疾,傷愈后,徐光明被打斷的那條腿短了5公分,走起路來一拐一拐,傷痛伴隨他渡過了苦難的后半生。</p><p class="ql-block"> (照片上水塘就是國界線,房屋那邊就是越南的土地,徐班長就是在房屋后面被越南兵擊中)</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 <h3> 李裕紅是我新兵結束下連隊的第一任班長,也是我到部隊后的第三位班長。</h3><h3> 李裕紅是廣東惠東縣人,1973年入伍,戰(zhàn)前任命為工兵一連一排長。</h3><h3> 戰(zhàn)役還未正式開始的2月10日,在配合493團偵察排在寧明縣上石公社廖行地區(qū)的捕俘、撥點戰(zhàn)斗中,排除越軍地雷時因旁邊的新戰(zhàn)士誤觸地雷,地雷爆炸的破片擊進他離心臟只有0.5厘米的地方,幸得及時搶救才保住了生命。</h3><h3> 李裕紅轉業(yè)回到家鄉(xiāng)的銀行任營業(yè)處主任,但47歲遭遇下崗,現(xiàn)在做保安工作。</h3> <p class="ql-block"> 我的第四任副班長王岳鋒 ,廣東饒平縣人,1978年入伍。</p><p class="ql-block"> 我軍攻下同登后, 在同登通往諒山的公路上,越軍埋下了很多防坦克和防步兵地雷,我軍多輛坦克和步兵觸雷,工兵營奉命排雷,作為副班長,王岳鋒主動請纓擔任主排雷手,在戰(zhàn)友們的掩護下,他一個人排除了越軍27顆地雷,排雷是高度驚險的活,壓發(fā)、絆發(fā)、連環(huán)、延時的方式都有,操作稍有不慎自己將會被炸得粉碎骨,排除27棵地雷就是27次在鬼門關面前走過,幸好,他活著下來了。</p><p class="ql-block"> ( 左一王岳鋒,右一趙炳旺)。</p> <p class="ql-block"> 我的第五任班長崔新華(右一),廣東三水縣人,1979年入伍。</p><p class="ql-block"> 戰(zhàn)斗中,崔新華乘坐的汽車經(jīng)過友誼關“0”公里附近一段狹窄彎急的路段時,因躲避炮擊車輛發(fā)生碰撞,3名乘員受傷,崔新華兩根脅骨被撞斷。</p> <p class="ql-block"> 與我一個悶罐車到部隊的廣東南海兵冼裔斌,戰(zhàn)時任一連一班副班長,2月10日在寧明上石廖行地區(qū)捕俘戰(zhàn)斗中,當我突擊排剛沖上越軍陣地時遭到越軍三面火力夾擊,偵察排長和一名戰(zhàn)士當場犧牲,5名戰(zhàn)士受傷,20多人困在一片雷場洼地中遭到越軍交叉火力掃射之際,冼裔斌向班長大喊一聲:"我向左滾,請班長向右滾,我們滾過雷場闖出一條生路",說時遲那里快,他用自己的血肉之軀連續(xù)滾過雷場2-30米,之后步兵踏著他們用身體滾出來的通道,左右夾擊越軍并占領了陣地,才避免了更多的戰(zhàn)友傷亡。</p><p class="ql-block"> 戰(zhàn)后,冼裔斌任連隊文書,也任多個班的班長,成為連隊??杏补穷^的班長, 帶著深深的戰(zhàn)爭后遺癥,也帶著深深的懷才不遇感,冼班長復員回家后10多年后貧、病交加,過早地離開了人世。</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三、尋找烈士家人,告慰烈士戰(zhàn)友</p> <h3> 2012年清明節(jié)期間,原一六五師工兵營幸存戰(zhàn)友第一次以工兵營這個戰(zhàn)斗集體的名義相約到憑祥團祭烈士。</h3> <h3><br></h3> <h3> 團祭過后,李治伏戰(zhàn)友主筆制作《老兵魂》這個紀念一六五師工兵營營史以及參戰(zhàn)過程的視頻紀錄片</h3> <p class="ql-block"> 李治伏戰(zhàn)友在憑祥邊境岜口622高地體驗當年工兵前輩修筑邊境防御工事的艱辛</p> <h3> 視頻制作過程中出現(xiàn)一個現(xiàn)象,就是在編輯到烈士一節(jié)時,多次無緣無故地出現(xiàn)電腦死機,帶著疑問,李治伏與我們幾位參與制作的戰(zhàn)友交流問怎么回事,認真思考后,我們感覺到,可能是我們搜集烈士的資料不夠全面,手上的資料不能充分呈現(xiàn)英烈的真實事跡和慘烈悲壯,不能充分反映他們的豐功偉績,他們有所寄托!</h3><h3> 因此,我們下定決心:盡我們的微薄之力找到工兵營6位烈士的親人,盡量聯(lián)絡上當年目睹烈士犧牲過程的戰(zhàn)友,了解烈士的犧牲過程,以告慰天靈!</h3><h3> </h3><h3> </h3> <p class="ql-block"> 團祭烈士期間,工兵營教導員楊道緯給我講了這樣一件事:有一年,他和一名戰(zhàn)友到憑祥南山烈士陵園拜祭李達信烈士,墓園管理人員走過來問他:“是烈士戰(zhàn)友嗎?”楊教導員說“他是我的部下”,管理員說“李達信烈士是廣西防城人,還是位副指導員,防城離憑祥不到300多公里的路程,我到烈士陵園工作10多年了,一直未見過這位烈士的家人來掃墓,你是他的首長,應該去了解一下他的家人是否不知道他們兄弟在這里,或是拿不出路費來為兄弟掃墓”。</p><p class="ql-block"> 2013年清明期間,我與何沾源、李煥開、黃珠開4位戰(zhàn)友踏上了尋找李達信家人之路。</p><p class="ql-block"> 汽車換摩托,穿過山澗坭濘,來到離防城港市區(qū)12公里的江山鄉(xiāng)潭西村舊基屯李達信大哥的家。</p><p class="ql-block"> 談話中得知:李媽媽在部隊送達烈士通知書時當場哭昏過去,之后身體一直不好,不幾年就追兒而去,父親和二哥也于10年前離開人世, 問及“知道你們家兄弟是怎樣犧牲的嗎?他們說:據(jù)說是部隊回撤時,我家兄弟經(jīng)過一座橋下車偵察時被越南兵打中而犧牲的?,F(xiàn)實是:戰(zhàn)場上,你們家兄弟是沖鋒陷陣在最前頭而中彈犧牲的!而且死得英勇壯烈!問及李副指導員上戰(zhàn)場前相的女朋友后來怎樣,回答是:那位盤姑娘是個善良,又有愛心的好姑娘,達信兄弟犧牲幾年了,盤姑娘還多次到家看望我們父母,并對我們家人說:“達信不在了,今后我們就兄妹相稱吧!”盤姑娘逢年過節(jié)都來問候,我們家人怕忱誤盤姑娘的婚姻大事,勸了多次,才使她放下對達信的思戀。</p><p class="ql-block"> 問及30多年來,父母、兄弟、侄兒三代人有沒有去憑祥為兄弟掃墓,回答說沒有,一是不知道達信葬在哪里,二是籌集路費有困難!</p><p class="ql-block"> 聽著李家兄弟的話我們內(nèi)心隱隱作痛!從防城港市到憑祥市才300公里,公共汽車5、6個小時,自駕車也就3個多小時,但是親人們想去卻無能力!他們曾向有關部門提出,答復說可以開具證明你們自己去,到憑祥后由當?shù)孛裾块T負責接待!</p><p class="ql-block"> 據(jù)了解,中越邊境自衛(wèi)還擊作戰(zhàn)中,江山鄉(xiāng)共犧牲兩名烈士,從防城港到憑祥可當天來回,費用每人頂多3-400元足可解決!烈士拼死保衛(wèi)國家,但家人30年不能前往拜祭,這是怎么了?</p><p class="ql-block"> 李家兄弟說:"我們沒能力去拜祭,但我們沒有忘記兄弟,已經(jīng)找不到他的相片,但我們請人畫了一幅,請你們看看像不像?</p><p class="ql-block"> 像不像已經(jīng)不重要,只要家人記得有一位為國犧牲的兄弟就行!</p><p class="ql-block"> 為國戰(zhàn)死沙場30多年,親人無能力給他掃墓,電腦能不死機嗎!</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這是我的同年兵謝登科烈士,謝登科是貴州龍里縣人,1978年3月入伍。</p><p class="ql-block"> 2012年6月 ,雷賢文戰(zhàn)友到烈士陵園拜祭時碰到貴州龍里籍的戰(zhàn)友,通過他們知道了謝登科烈士家人的信息,電話上我問謝妹桂鳳:“知道你哥是怎樣犧牲的嗎?”謝妹答:“不是說部隊撤退時,我哥的班奉命留下作后衛(wèi),我哥害怕了要跟大部隊一起走,他班長叫他回來他不聽,結果踩到地雷被炸死的嗎?地雷不但炸了他自己,還把班長都炸死了”,她還說:知道自己哥哥死得不光彩,因此全家人30多年抬不起頭,不敢聲言我們是烈屬家庭”,聽著謝妹的電話,我說:“事實正好相反!我要去你們那里宣講你哥的英勇事跡!”</p><p class="ql-block"> 謝登科忠厚誠實,不論是平時訓練還是戰(zhàn)場上打仗都是重活、贓活、險活搶著干的好兵。</p><p class="ql-block"> 1979年2月4日晚上,部隊作臨戰(zhàn)動員,鼓勵將士們戰(zhàn)場上英勇殺敵爭取立功,動員結束后,謝登科與同連隊的3位貴州龍里籍戰(zhàn)友在球場上談心,看著夜空中的一彎初月,謝登科深情地對戰(zhàn)友們說:“我們貴州家鄉(xiāng)現(xiàn)在還冷得很,但廣西這里已是春天了,不打仗多么好!越南人忘恩負義,國家調(diào)我們來教訓他們,我們是龍里人,我們不能給家鄉(xiāng)丟臉,戰(zhàn)場上只能前進一步死,決不后退半步生!“</p><p class="ql-block"> 2月17日早晨,謝登科也隨舟橋連進入了越南,第二天中午,連隊要派一人回國境內(nèi)帶炊事班送飯上前方陣地,謝登科主動搶到了任務,剛完成任務歸來還來不及歇息一會,上級命令工兵營派出兩個班到前沿高地接應被越軍圍困的穿插部隊臨時指揮所兩位師副參謀長和警衛(wèi)排,身為舟橋連碼頭班機槍手的謝登科二話不說提著他的輕機槍走在了隊伍前頭。此時,越軍已三面包圍了我臨時指揮所,當謝登科他們一行接到兩位副參謀長往回走,行進至一個非常陡峭、荊棘叢生、亂石遍布的高地半山腰時,沖在最前面的謝登科第一個發(fā)現(xiàn)越南兵已在山頂設下埋伏,他迅速提著他的班用輕機槍迎上去搶占有利地形,他班長黃種義發(fā)現(xiàn)他一個人沖了上去就大聲喊“謝登科你快回來”,但謝登科的槍響了,槍聲暴露了自己,頓時越軍的子彈集中射向了他,一棵子彈從謝登科右眼窩進去,從后脖穿出,子彈進出的兩孔噴血,謝登科怒目圓睜,但他手握的鋼槍至死不放,當戰(zhàn)友們擊退敵人,抱起謝登科時他已奄奄一息,不一會便停止了呼吸!</p><p class="ql-block"> 如果不是謝登科的舍命一躍,臨時指揮所以及接應的工兵20多人,這支近30人的隊伍不知會被居高臨下,早就設好埋伏的越南兵打死多少人!</p><p class="ql-block"> 為戰(zhàn)友擋子彈的壯士,留給家人的信息卻是貪生怕死臨陣逃脫,謝登科能安息嗎!電腦能不死機嗎!</p> <p class="ql-block"> 這是謝登科當兵前住過的屋,近年開發(fā)搞房地產(chǎn)要拆他家的屋,謝登科的媽媽說:“不準拆!我要等我兒回來問清楚他到底是不是逃兵?有沒有給家人丟臉?”,”如果拆了他回來就沒有門口進了”!</p> <h3> 盼兒歸來,已經(jīng)等了40年的謝媽媽! </h3> <h3> 謝登科犧牲時,他的大妹謝桂鳳才14歲半,16歲那年,謝桂鳳接過哥哥的槍到163師醫(yī)院當上了一名女兵,繼續(xù)擔負起保家衛(wèi)國的責任。</h3> <p class="ql-block"> 這是1975年入伍,戰(zhàn)前抽調(diào)到師醫(yī)院臨時擔架排任班長的劉德時烈士,湖南益陽市赫山區(qū)人。</p><p class="ql-block"> 2013年10月,戰(zhàn)友們找到劉班長的弟妹,并把劉妹邀請入”工兵戰(zhàn)友”微信群,微信上劉妹說:“戰(zhàn)友哥哥們:請你們告訴我,我哥哥是怎樣犧牲的好嗎?”</p><p class="ql-block"> 劉德時是被抽調(diào)到師醫(yī)院擔架排犧牲的,他怎樣犧牲工兵營的戰(zhàn)友確實沒人說得清楚。</p><p class="ql-block"> 之后劉家妹妹又在微信上問了幾次。</p><p class="ql-block"> 自家哥哥為國戰(zhàn)死沙場,怎樣死的家人不知道?。?lt;/p><p class="ql-block"> 這時,我更加明白為什么制作《老兵魂》時電腦一次又一次死機的原因!</p><p class="ql-block"> 2015年,終于找到戰(zhàn)時師醫(yī)院擔架排劉德時班的兵,劉班長教他怎樣射擊怎樣戰(zhàn)場救護他還記得很清楚。他回憶說:2月17日開戰(zhàn)的當天下午,擔架排跟隨穿插包圍同登的部隊作戰(zhàn)場救護,部隊進攻到伯良村附近,山頭上的越軍利用熟悉的地形居高臨下冷槍冷炮阻擋我軍前進,我軍幾十人犧牲負傷,擔架排奉命搶救傷員烈士,劉德時向前運動時被越軍狙擊手發(fā)現(xiàn)了向他們射擊,劉德時拿起沖鋒槍與越軍對射,面對打了幾十年仗,居高臨下的越軍,而且越軍使用的狙擊槍比我們的56式?jīng)_鋒槍射程遠得多,一顆子彈擊中劉德時胸部,劉班長氣胸了,戰(zhàn)友們將他送往野戰(zhàn)醫(yī)院搶救,但傷太重了沒能搶救過來,劉班長在野戰(zhàn)醫(yī)院英勇犧牲。</p><p class="ql-block"> 劉班長犧牲后,安葬于憑祥匠止烈士陵園!</p><p class="ql-block"> 劉德時烈士:你的家人終于知道你為國英勇犧牲的經(jīng)過了,你可以安息了!</p> <p class="ql-block"> 鄧東林是我新兵連的鄰班班長,湖南岳陽縣人,1977年入伍。</p><p class="ql-block"> 我在新兵連時,要從我所在的班調(diào)一名新兵到他的班,鄧班長希望我能調(diào)到他的班,與我談心兩次,但最后調(diào)了另一人,因此我對他的印象很深。</p><p class="ql-block"> 鄧班長戰(zhàn)時任工兵二連5班班長。</p><p class="ql-block"> 2月17日黃昏時分,穿插包圍同登之敵的部隊突入越方境內(nèi)10公里,到達伯良、班莊村附近一道隘口時,被越軍布下的堅固防線阻擋,上級命令部隊暫停攻擊,第二天早上,上級命令改變進攻方向,部隊撤退,鄧班長走在前面探路,由于山陡林密,荊棘叢生,怪石嶙峋,鄧班長不幸踩到地雷了!“轟”的一聲響,鄧東林的左腿以下被炸飛,右腿也被炸得血肉模糊,手拿的沖鋒槍被地雷爆炸的氣浪沖出10多米遠,痛得昏迷過去的鄧班長蘇醒后的第一句話是“我的沖鋒槍呢?”戰(zhàn)友們將鄧班長送至野戰(zhàn)醫(yī)院,之后又送往廣西興安166醫(yī)院救治,醫(yī)院給鄧班長做了傷口截齊手術,第二天,鄧班長從失去一條腿的心理狀態(tài)中恢復過來了,一起受傷住院的戰(zhàn)友問候他,他還樂觀地說“我還有一條腿,死不了還要回部隊”,他還鼓勵受傷的戰(zhàn)友要積極配合治療,爭取早日出院重返前線,但到晚上,鄧班長直喊傷口疼,體內(nèi)鉆心般疼,哀求醫(yī)生“救救我!醫(yī)生救救我...”醫(yī)院集中了全院有能力的醫(yī)生給他會診,結論是厭氧菌導致的氣性壞疽癥,這種感染就是醫(yī)學倡明的今天也是很難治愈的,到半夜1點,鄧班長在無限的痛楚中悲壯地死去!</p><p class="ql-block"> 清理鄧班長遺體時,發(fā)現(xiàn)鄧班長蓋過的被褥浸滿了血水膿水!</p><p class="ql-block"> 鄧班長犧牲后,醫(yī)院將他就地安葬于166醫(yī)院后山。</p><p class="ql-block"> 2013年4月,聯(lián)系上鄧東林的二妹后, 通過鄧二妹得知鄧東林犧牲后鄧家一些催人淚下的情況:少年時的鄧家家境貧寒,鄧東林13歲父親就去世,鄧媽媽好不容易將5個兒女拉扯大,供鄧東林讀上高中,畢業(yè)后當上了一名小學教師,20歲那年征兵鄧東林瞞著母親報了名,母親舍不得,學校挽留并告訴他計劃培養(yǎng)他當校長,但鄧東林毅然投筆從戎到了部隊。</p><p class="ql-block"> 鄧班長犧牲后部隊派人到鄧家送達通知書,鄧媽媽當場哭昏過去,之后逢人便說“我有一個好兒子!我有一個好兒子……!”精神陷入了恍惚狀態(tài),部隊送回的遺物中有一套鄧東林穿過但未來得及洗凈的軍裝,鄧母將這套軍裝放在枕邊一直陪伴了10多年,聞著“好兒子”遺留下的體味度過了10多年!</p><p class="ql-block"> 當部隊首長詢問鄧家兄妹有什么要求時,鄧家大哥、大姐都請求接過弟弟的槍去當兵,由于他們年齡過大且是家中的頂梁柱武裝部沒批準,二妹鄧愛意當時才14歲半,但她卻懂事地說:“大哥、大姐不能去,而我可以去”,部隊首長慈愛地說:你未夠16歲還不到當兵的年齡,二妹說:“等我到了16歲你們一定要讓我去!”1980年,二妹16歲了,武裝部兌現(xiàn)了她的請求,讓她當上了一名女兵,到廣州157醫(yī)院服役。</p> <p class="ql-block"> 2013年5月,我與何沾源、李煥開、黃珠開、覃軍5位戰(zhàn)友約上鄧班長的二妹、妹夫一行前往廣西興安,在興安縣民政局工作人員的帶領下尋找并拜祭鄧東林烈士。</p><p class="ql-block"> 從興安縣縣城到埋葬烈士的對門嶺有15公里,道路彎彎曲曲僅容一車通行,對門嶺是一個小山包,山上雜草叢生,上山前先通過一片稻田,從山腳到墓地沒有明確的路,領路的村主任手拿長柄砍刀一路披荊斬棘開路前進。</p><p class="ql-block"> 鄧二妹從開始上山就一路呼喚“哥哥!哥哥!……”,大家好不容易將她攙扶到山頂,看到墓地被一人多高的茅草掩藏,野樹和荊棘更將鄧班長的墳覆蓋,鄧二妹撲了上去,抱著墓碑呼喚:“哥哥!哥哥!哥哥!……”</p><p class="ql-block"> 呼天慟地的哭聲撼動了山崗,哀傷的呼喚震撼著每一個人的心靈!在場的每一個人淚水禁不住涌了出來。</p><p class="ql-block"> 今天,來到哥哥的墓前,多年的悲痛得以盡情宣泄。</p> <p class="ql-block"> 戰(zhàn)友們將鄧班長的遺照放到墓碑前, 30多年前的鄧班長是多么英俊瀟灑!若在今天將是多少美少女追逐的偶像!</p><p class="ql-block"> 看著相片,回想起大家一起訓練、一起學習、一起為國浴血奮戰(zhàn)的情景……但眼前看到的,當年的親密戰(zhàn)友如今竟然躺在這樣的地方!</p> <p class="ql-block"> 除鄧東林外,還有一座墓碑上刻著“廣東佛山市三水區(qū)金本鎮(zhèn)黎澤輝烈士之墓”,黎澤輝與這次來的李煥開戰(zhàn)友同一個鎮(zhèn),同一個火車皮奔赴部隊,一直以來,戰(zhàn)友們只知道黎澤輝戰(zhàn)友犧牲了,但一萬個想不到,到此地拜祭鄧東林烈士時也找到了34年前犧牲的黎澤輝戰(zhàn)友的墓!</p> <p class="ql-block"> 感觸不由涌出心田, 34年了,烈士戰(zhàn)友一直躺在這個沒有幾個人知曉的荒山野嶺中,連親人、戰(zhàn)友都不知道你們埋葬在這里!</p><p class="ql-block"> 烈士們:</p><p class="ql-block"> 您們犧牲在為國家、為民族不受欺凌的戰(zhàn)場!</p><p class="ql-block"> 您們以自己的血肉之軀捍衛(wèi)了祖國的尊嚴!</p><p class="ql-block"> 您們用自己的生命換來了祖國三十多年的和平強國環(huán)境!</p><p class="ql-block"> 今天,祖國強大了,人民過上了幸福生活,家鄉(xiāng)經(jīng)濟突飛猛進,我們這些幸存的戰(zhàn)友享受到了改革開放的成果,享受到了家庭的溫暖,但是您們卻過早地長眠于斯,連女朋友溫柔的小手也未摸過!現(xiàn)在卻躺在這樣荒蕪的地方!</p> <p class="ql-block"> 2016年6月,我和麥偉良戰(zhàn)友以及我的家屬再一次到興安拜祭英烈戰(zhàn)友。</p><p class="ql-block"> 這一天,我們首先來到紅軍長征時九死一生沖過湘江后逃出生天的興安貓兒山,在那里,我見到陸定一老前輩寫下的“老山界”這座充滿悲壯的紀念碑。</p><p class="ql-block"> 當我們將山上采來的杜娟花和3支香煙擺在紀念碑前拜祭的時候,一陣山風吹來,杜娟花和3支香煙被均勻地吹向了三個方向,后來我們看了碑文,才知道紅軍浴血沖過湘江,爬上貓兒山后從這里兵分三路逃出生天。</p><p class="ql-block"> 了解這段歷史,花兒和香煙均勻地吹向三個方向就不奇怪了。</p> <p class="ql-block"> 第二天起早,買齊香燭、紙錢、燒酒、鞭炮,按著導航,6.7公里的路程很快就到了原166野戰(zhàn)醫(yī)院舊址,憑著3年前的記憶,我記得安葬烈士的墓地就在醫(yī)院左后側的一個小山包上,但是,當我開車沿著僅容一車通行的彎彎曲曲的水坭路繞著醫(yī)院轉了三圈,我竟然不能確定是那一個山頭,因為附近的幾個山頭基本都是一樣的!都是山下水田環(huán)繞,穿過水田上山崗都是窄窄的田基,山崗上都是低矯的灌木叢林。</p><p class="ql-block"> 麥戰(zhàn)友問我:“烈士不是安葬在烈士陵園里面的嗎?,你帶我們來這里干什么?”。</p> <p class="ql-block"> 好不容易才基本確定就是這個小山崗。</p><p class="ql-block"> 由于清晨剛下過雨,地上、路上、樹上都掛著淚珠,拿著祭品,扭扭擰擰地通過只有30公分左右的田基,穿過野草叢生、藤蔓覆蓋、雜樹擋路、又濕又滑根本沒有路的山坡,一不小心,麥戰(zhàn)友摔了個跤。上得半山,3 人已經(jīng)大汗淋漓,由于確定不了墳塋的方位,我叫麥戰(zhàn)友和我家屬先在灌木叢中等待,待我找到墳塋再回來接他們。 </p> <p class="ql-block"> 這個山崗本來就是亂葬崗,我繼續(xù)上山,見著墳塋就過去認,但繞了一圈沒找著烈士墓,再繞一圈還是沒找著,這時,我想起電影《集結號》里那位谷子地連長說的那句話“你們一個個怎么的就是找不著!”</p> <p class="ql-block"> 我一個人置身在左右都是墳塋,陰森森見不著外面的亂葬崗,說實在的心里真有點發(fā)毛,我當時有過想叫一聲“鄧班長你們在那里啊?”的想法,但我又想:如果他們能回答,我還會來這里嗎! </p> <p class="ql-block"> 冷靜一會后,我想起前兩個月鄧東林烈士的妹妹和妹夫曾經(jīng)來過拜祭,或許他們能給我指引,于是,我拿出電話,但是撥打幾次就是打不通,周圍都是墳塋,電話又打不通,我心里更加發(fā)毛! 再次冷靜下來,我想:這是荒山野嶺啊!那里會有信號!</p><p class="ql-block"> 走出樹林移動了幾個位置,好不容易才打通了鄧班長妹夫的電話,電話那頭告訴我:你現(xiàn)在所在的山頭應該就是,但那片墓地還是掩藏在野樹雜草當中,你慢慢找找吧!</p><p class="ql-block"> 轉換思維后,我再一次上山尋找,就在剛剛經(jīng)過不遠的地方終于見到了“鄧東林烈士”、“黎澤輝烈士”的墓碑。</p><p class="ql-block"> 我到半山腰將麥戰(zhàn)友和我家屬帶上來,他們見到墳塋表現(xiàn)得很驚訝,“怎么會是這樣的?”我對麥戰(zhàn)友說:“戰(zhàn)友:幸運當年你和我都沒有戰(zhàn)死沙場,否則我們也可能這樣凄涼!”</p><p class="ql-block"> 是啊,面對此情此景,作為一同上戰(zhàn)場而幸運活下來的自己,誰不感觸!</p> <p class="ql-block"> 我們清理了覆蓋在墳塋上的雜草小樹后點燃了香燭、紙錢,敬上酒,再敬三支煙,煙煙火火,火火煙煙,讓人思緒萬千。</p><p class="ql-block"> 麥戰(zhàn)友情不自禁地唱起了電影“冰山上的來客”的那首歌:</p><p class="ql-block"> “當我永別了戰(zhàn)友的時候,</p><p class="ql-block"> 好象那雪崩飛滾萬丈, </p><p class="ql-block"> 親愛的戰(zhàn)友,</p><p class="ql-block"> 我再不能看到你雄偉的身影、和藹的臉龐, </p><p class="ql-block"> 親愛的戰(zhàn)友, </p><p class="ql-block"> 你也再不能聽我彈琴聽我歌唱,聽我彈琴!?!?lt;/p> <h3> 我的手機保存有李雙江唱的“懷念戰(zhàn)友”這首歌,打開,低沉的男中音隨即回蕩山崗! </h3><h3> “每當我在國境線上巡邏的時候, </h3><h3> 就想起了壯烈犧牲的戰(zhàn)友, </h3><h3> 我們曾在戰(zhàn)壕里一起唱歌, </h3><h3> 我們曾在密林中并肩行走, </h3><h3> ?。?戰(zhàn)友! 親愛戰(zhàn)友! </h3><h3> 松濤是你殺敵的怒吼, </h3><h3> 山崗是你高挺的胸口, </h3><h3> 你那閃閃的紅星, </h3><h3> 已化作天空中明亮的星斗, </h3><h3> 每當我在月光下站崗的時候, </h3><h3> 就想起了親密無堅的戰(zhàn)友, </h3><h3> 我們曾在炮火里沖鋒陷陣, </h3><h3> 我們曾在沙場上嚴懲敵寇, </h3><h3> ??! 戰(zhàn)友! 親愛的戰(zhàn)友! </h3><h3> 鮮花是你年輕的笑臉 </h3><h3> 山泉是你清脆的歌喉 </h3><h3> 你那鮮紅的熱血 </h3><h3> 己化作大地上奔騰的河流!”<br></h3> <h3> 讓沖天的炮聲告慰英烈戰(zhàn)友!</h3> <p class="ql-block"> 最近幾年來,我或與戰(zhàn)友,或與家屬一起,到廣西防城找到了李達信烈士的家人;</p><p class="ql-block"> 到貴州龍里找到了謝登科烈士的家人;</p><p class="ql-block"> 到湖南岳陽找到了鄧東林和付新成烈士的家人;</p><p class="ql-block"> 到廣東雷州找到了謝呈標烈士的家人;</p><p class="ql-block"> 到湖南益陽找劉德時烈士的家人未果,之后將他的家人請到佛山見了面。 </p><p class="ql-block"> 一六五師工兵營6位烈士的家人全部找齊了。</p> <p class="ql-block"> 廣西防城見到李達信烈士的家人(左1、左3李達信哥哥,左2侄子)</p> <p class="ql-block"> 到湖南岳陽見過傅新成烈士的家人(右2傅新成妹妹、中間傅新成妹夫)</p> <p class="ql-block"> 到廣東雷州見過謝呈標烈士的家人(右2謝呈標弟弟)</p> <p class="ql-block"> 將劉德時烈士的家人叫到佛山,我和潘漢生、何沾源戰(zhàn)友在這里見到他們了</p> <h3>未完待續(xù),請看《經(jīng)歷戰(zhàn)火洗禮的情誼永不忘記(二)》</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