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聯(lián)大八年》,是一本由當時西南聯(lián)大的學生自己編寫印刷的小書。印行于1946年的8、9月份,用的是土草紙,印刷和裝訂都很差,可以看出當時的條件非常之困難。封面是聞一多先生題的金文書名。為了這位紀念不久前為了民主運動而遭到特務暗殺的老師,學生們“謹以此書誌念聞師一多”,以表達對老師的哀悼。當時學校已經(jīng)解散北歸,同學們也在分批離開昆明。留下的學生不負眾望,在極其艱難的條件下,堅持將此書編成出版。在書的后記中編者說道:從五四開始編,中間經(jīng)過了兩次暗殺事件,到暑假同學們大批都已離開昆明,剩下的同學努力在完成這本書的出版。他們天天跑印刷廠,因為沒錢,他們甚至想分冊出版,拿第一本賣得的錢,作第二本的印刷費,然后再印第三本,但也未能如愿,最后只能壓縮再壓縮。而“印刷的丑陋和紙張的惡劣,使編者覺得深深地對不起讀者和寫稿的朋友”。</h1><div><br></div> <h1><font color="#010101">書中的文章大都出自學生之手,曾刊登在“聯(lián)大生活特刊”的壁報上。書中還收入了馮友蘭先生寫的“國立西南聯(lián)合大學簡史”、費孝通先生的“疏散——教授生活之一章”、聞一多先生的“八年來的回顧與感想”,由此可看到當時的這些大教授們在授課之余,是如何積極參與學生活動,并關心和支持他們的。人們喜歡說“聯(lián)大造運動”,運動雖然不都是聯(lián)大造的,但確實聯(lián)大往往走在運動的前面。書中記錄了聯(lián)大八年來的學習生活、團體活動、文藝活動、壁報活動等。應該說最精彩的部分當推“聯(lián)大教授”。書中收入102位教授,據(jù)本書的統(tǒng)計,當時西南聯(lián)大共有教授179名,其中97人是留學美國的,38人是留歐的,18人留英,3人留日,23人未曾留學。5個院長全為留美博士,26位系主任中有21位是留美的。</font></h1><h1><font color="#010101"><br></font></h1><h1><br></h1> <h1>聯(lián)大的教授是中國知識分子中最優(yōu)秀的,他們個性鮮明,風采各異。本書對教授的介紹,一改某教授,畢業(yè)于某校,留學于某校,獲某某學位,有何成就的程式。由學生寫他們熟識的老師讀來頗為風趣,寥寥數(shù)語,人物躍然于紙上。</h1> <h1>梅貽琦先生<br> 實際主持聯(lián)大八年校務的是我們的梅先生。從前梅先生還常常說說笑話,但在抗戰(zhàn)后期,學校的困難一天加深一天,梅先生也就一天衰老消瘦一天。然而梅先生對同學還常常能自解。最近學校復校經(jīng)費,教部指令,妥善支配,梅先生說:“假如我們用不夠就好象我們支配沒有妥善似的?!泵废壬鷱牟淮蠛屯瑢W們接近,主要的大概是事務太忙。梅先生本身就代表清華的嚴格精神。他兼教務長時,一位四年級的同學選修十二個學分,卻有六個不及格,照章要令其退學,這位同學去找梅先生,梅先生沒有抬頭,只說了一句:“你自己把十二用二除一除?!泵废壬菍W電機的。<br> </h1> <h1>傅斯年先生<br> 近代學生運動史上及現(xiàn)代政治舞臺上有名的人物。傅先生原來研究數(shù)學后來改學歷史。我們的常委之一。身材的肥胖,在到學校里的人物中,除了孔祥熙就要算傅先生了。三十四年十一月聯(lián)大末次校慶傅先生來昆,開宗明義,他說他是來管北大復校和聯(lián)大搬家的,并婉言告誡同學要多花時間在學術上,不要太談政治。“一二一”伊始,傅先生趕來昆明,首先對關鱗征說“從前我們都是朋友,現(xiàn)在我們是仇敵,你殺死我的學生比殺死我的兒女還痛心?!比欢赂魯?shù)日景況全非,經(jīng)過與黨團方面同學多方接觸之后,他似乎斷定“一二,一”是有黨派作背景,于是一方面對教授下功夫,一方面對同學施壓力。當時他向教授們宣稱以“頭”來保證李宗黃撤職,于是教授敢以去留“保證”李宗黃行政處分以后,才有所謂接受保證復課。然而現(xiàn)在呢,李宗黃擢升黨政考核委員會秘書長,傅先生卻毫無動靜,似乎業(yè)己滿意。又當今年學校有再留昆明的意思,同學紛紛要求學校遷移,其他學校校長也都在為搬家忙碌奔波,而我們專門搬家的傅常委卻在重慶一聲不響。偶爾發(fā)表一點“須假道中共區(qū)”的毫不著邊際的談話。傅先生曾是延安參觀團團員,在昆明時,他曾表示延安有“開國氣派”。</h1><div><br></div> <h1>劉仙洲先生<br> 中國機械學的老學者。著述甚豐。劉先生沒有鍍過金,然而講課也很好,他在講堂上從不用英文。他教熱工、機動、熱機諸課。私生活極有規(guī)律。忠厚溫和同劉先生的年事很適合。正當有人想“出仕”或是希望出長某院某系的時候,劉先生卻是請都請不動。</h1><div><br></div> <h1>王竹溪先生,<br> 清華教授,湖北公安人,抗戰(zhàn)后自英國的劍橋歸來,在聯(lián)大從他回國后熱力學似乎一直是由他講授,當年王先生在清華就讀時,聽說是熊慶來先生的高足。他在國外的研究也偏重于理論方面,所以他的講解數(shù)學用得較多,理論也比較高深。據(jù)我粗粗的觀察,王先生是教授群中最虛心而又興趣寬廣的一位,比如三十三年(1944年)姜立夫先生開高等幾何課時,王先生幾乎每堂必到,很注意很細心地聽,而且還勇于發(fā)問,頗有西洋人的作風。此外王先生對于中國文字很有興趣,為了中國辭書的部首太多,翻閱不便,王先生正在編訂一部部首非常簡單字典。去年時見他在唐蘭先生的說文解字課上旁聽,大概就是為的這個罷。聽說這本字典行將完工,快要付梓了。王先生平日很注意同學的言論,常見他站在壁報架旁細讀。<br><br></h1><div><br></div> <h1>潘光旦先生<br> 這位名教授想來大家都不太陌生。聯(lián)大教務長。社會系主任,西洋社會思想史、優(yōu)生學的學者,潘先生最崇拜儒家的“中庸之道”,遇事都沒有“偏見”,無可無不可。潘先生是社會學家,同時是優(yōu)生學家,常在優(yōu)生學班上談起自己站在國民的立場上也算盡了一己之責,因為潘先生此刻已膝下五女。在歡送同學會上常勸大家努力解決婚姻問題。潘先生是極端主張自由教育的,他在教務長任時,對于同學轉系特別寬大優(yōu)容,有時同學們讀了半年,發(fā)覺與興趣不合,下半年就把本系功課退掉,另選他系的課,系主任常不批準,最后總是潘先生簽字。潘先生自己承認有演講癮,的確,潘先生的口才是少有的,演講起來如黃河長江滔滔不絕,而所講的又是層次清楚,有條不紊。近年來潘先生對于抗戰(zhàn)時期的教育頗有感觸,最近將有文集問世。</h1><div><br></div> <h1>吳大猷先生<br> 假如說聯(lián)大物理系教授都比較瘦的話,那么吳先生無疑是個例外。當他穿著一件較小的長袍來上課時,那件長袍簡直就是鼓足了氣的氣袋。他講課的特點是說得快,寫得快,擦得快,心手遲鈍者,實在頗有望洋興嘆之感。下課鐘響了,吳先生總是繼續(xù)守住崗位,孜孜不休,每每延遲到下一堂鐘聲響了為止。昊先生據(jù)說是物理系最淵博的一位,正因為如此,他即將與華羅庚先生遠渡重洋一探原子彈的秘密。他是北大教授,在聯(lián)大開過的課程有電磁學、近代物理、理論物理、量子力學等。</h1><div><br></div> <h1>吳宓先生<br> 吳先生是有名的西洋文學史學者。有一次吳先生開過“歐洲文學史”一課,事實上除了歐洲的小國外,亞洲的印度、尼泊爾等國的文學史也附帶講到了。這門課程每周講三點鐘,一年完畢。吳先生平常講課,常常一面敲黑板或桌子,一面有節(jié)奏的念講詞。每逢考試,吳先生總是半小時前就到講堂,穿著非常正式的服裝,如臨大典,同學進去時,他很謙和地遞一份考卷給你,并且有點抱歉樣的向你笑一笑,好象今天不得己要委屈你一下,到下課鐘響時,吳先生不像別的先生催你交卷。相反的,他很緊張地向同學說:“不要慌,慢慢寫,不要緊?!眳窍壬母咦闶抢钯x寧先生,吳先生離校時,英國文學史就由李先生教,他們師徒在一道談話,常常是用法文,最近李先生即將到美國繼續(xù)深造。吳先生常常向同學稱贊他是“標準的學者”。<br></h1><div><br></div> <h1>查良釗先生 <br> 我們有名的查菩薩(潘光旦先生也如此)。查先生主持聯(lián)大的訓導真是煞費苦心,查先生最了解同學的苦衷,公費第一次請不準,向他訴苦第二次自然就準了。查先生也最熱心快腸,有人說查先生講演時不是興奮、激動、悲哀得流淚,就是高興得大笑,考諸查先生的平日言行,也確是如此。有一次東會堂住的新同學經(jīng)查先生批準搬了一個地方,后來查先生查寢室時責備這位同學擅自移動,那位同學即回答是查先生批準了的,查先生立刻說:“我慚愧!我慚愧!’’聯(lián)大教授對東北問題發(fā)出了一次宣言,有些同學以為教授們未得到正確消息之前,不應有所行動,在聯(lián)大校門口貼了一張“嗚呼!大學教授”的紙條,這樣一來很多教授跑去找查先生請他制裁,對出布告的學生加以嚴重處罰,查先生只有笑對教授:“現(xiàn)在是講言論自由的時候,他要說,讓他說好了。”查先生常為同學們的衣食住行忙,從前吃公米的時候,他會親自跑到玉溪去弄米,有時跑遍昆明各公私機關,為同學借米。這一次,同學紛紛乘車至長沙或梧州,查先生無一天不在場照顧,有時出了麻煩。也總是查先生出面交涉。他是師范學院的教授,聯(lián)大成立以前在南開,教授教育原理、青年心理衛(wèi)生等課。</h1> <h1>鄭天挺先生<br> 歷史系教授,教書像說故事一樣。聯(lián)大最忙的教授之一,一身兼三職(校內)。是我們警衛(wèi)隊隊長,雖然忙碌,卻能開晚車做學術研究工作,北大復校時期他在北平辦理復校工作,以前一直是聯(lián)大的總務長。<br><br></h1><div><br></div> <h1>華羅庚先生<br> 知名的自學數(shù)學家,一腿失健,走起路來右腿總在畫圓弧。研究代數(shù),尤長于數(shù)論。先生對時事很關心,在卅四年五四前夕的科學晚會上他曾呼:“科學的基礎應該建立在‘民主’上?!庇幸淮闻R大考,同學們都很緊張,華先生走上講堂說了一句,不考了,今天卻要上一堂課,結果皆大歡喜。華先生現(xiàn)在還很用功,不過也有人說華先生的論文材料太粗疏。今年三月華先生應蘇聯(lián)文化界之請去蘇訪問,歷時二月余,今已返昆。<br></h1><div><br></div> <h1>費孝通先生<br> 費先生比伍先生(伍啟元)還年輕,或者正因為如此跟同學們很合得來,打球開會常跟同學們在一道。社會系教授,功利派學者。自從卅四年(1945年)自美講學回來,費先生從事民主運動不遺余力,在卅四年十二月二十五日關鱗征有“開槍自由”的時候,他曾高聲疾呼“我們在槍林彈雨中呼吁和平。”費先生對于專講A、B、C、D的教授們頗不感興趣。他曾表示他不知道這些東西究竟有什么用處,然而他也知道這種人在中國還有多深厚的勢力。費先生寫的論文有散文小說的筆調,看起來毫不使人厭倦,不過有時帶有濃厚的自由主義的作風,不免顯得冗長羅嗦。費先生有一位賢惠的師母,對費先生異常體貼,膝下兒女成群,都很乖巧,家庭的美滿大概也給費先生一個好的工作心情。<br></h1><div><br></div> <h1>葉企孫先生<br> 在吳有訓(正之)先生長清華理學院之前,葉先生就是理學院長。五十余的高齡,早歲在芝加哥念物理,至今獨身未娶,講話時不太順暢,心腸卻極好。聯(lián)大的學程一次考試不及格就得重修,不能補考,只有葉先生的課例外。他好清潔,在飯館或是小店吃東西時,椅子至少要擦上五六分鐘才坐下去。上課的時候,你每次總會看見葉先生帶著一個個的小包很整齊地放在講桌角上。葉先生有一位侄公子在聯(lián)大念書,兩人感情很好,常見他們一道看看電影,吃點華山西路的大蝦粥。葉先生平時談談《東方雜志》之類。物理系的課程,從普通物理到近代物理他都教過。<br></h1><div><br></div> <h1>湯用彤先生 </h1><h1> 聯(lián)大哲學心理系主任。海內佛學大師,研究魏晉玄學。湯先生歲數(shù)并不太高,頭發(fā)卻已全白,胖胖的身材,走起路來,一歪一歪的。在家庭的重擔之下,湯先生遠在一九四二年就賣去了皮氅,家里經(jīng)常吃稀飯過活。然而對同學仍然教誨不倦,而且面色毫無憂容。講起書來毫不使人乏味。為人正直誠懇而和藹,在有一次的哲學系會上,他和金岳霖先生曾大罵以學問為進身之階的文人。在學校附近,你常??梢钥匆姕壬蛢晌皇畾q左右讀附小的小弟弟捉迷藏。</h1><div><br></div> <h1>張奚若先生 </h1><h1> 這位敢怒敢言的老政治學者,想來是大家所熟知的了。遠在三十三年(1944年)冬,張先生就指出國民黨一黨專政和蔣主席個人獨裁所引起的嚴重后果。在政協(xié)會各方提出無黨無派的名單時,中共及民盟都舉薦張先生,國民黨卻說張先生是國民黨員,他聽到這話時,曾寫了一封信給國民黨中央組織部,請查明告訴他黨證號數(shù),他說他還沒有那種“光榮”做國民黨員。在政協(xié)開會之前夕,他又再度提出“廢除一黨專政,取消個人獨裁”的方案。在三十四年夏季,聯(lián)大從軍同學從印度回來時,在歡迎會上,他們說在印度時所受到的虐待和“新軍”的腐敗,張先生曾說:“這批人能做出好事來,才是怪事。”最近張先生批評這一批國民黨腐敗的官僚和特務曾有一句笑話:“拿國民黨的錢為共產黨做事;以自己的腐敗襯托出別人的前進?!彼X得前一次鬧東北問題頗有義和團的作風。先生和錢瑞升先生一樣,最近身體都壞,兩位師母也一樣堅持不許兩位先生作公開講演。張先生對同學非常親近和藹,你可以一直坐在張先生家里談上三四個鐘頭。張先生是胡適先生的好朋友,遠在“一二,九”時候,他曾以“冀察不應以特殊自居”為題而使《獨立評論》封閉。</h1> <h1>吳晗先生<br> 歷史系教授。開中國通史,宋元明經(jīng)濟史兩課,對明史有深刻之研究。在清華讀書的時候是靠工讀維持生活的,不象其他教授擺架子。為人誠懇熱情,尤其愿意與同學接觸懇談。<br> 近年來鑒于國內反動勢力猖撅,屢次大聲疾呼,要求改革,積極獻身民主運動,對反動派攻擊不遺余力。吳先生說以前研究中國歷史的人都只注意帝王、皇室、大臣的事情,等于是寫帝王家譜,對于人民大眾的活動一概不寫,而事實上他們是歷史的真正創(chuàng)造者。吳先生寫過一本書叫《歷史的鏡子》內容是描寫明末農民暴動事跡的。<br></h1><div><br></div> <h1>曾昭掄先生 </h1><h1> 北大化學系主任,教有機化學等課。曾先生很用功,深夜還常常在研讀比蠅頭還小的字的化學書籍,他擅長分析時事,所寫的時評,比之我國某些專家毫無愧色,近年來從事民主運動不遺余力。他很能和同學接近,同學舉辦的各種活動,他常是很慷慨的接受邀請,這一點不像旁的教授。而且“貫徹始終”的跟同學一道吃,玩,鬧。他主張注意理論化學,今后北大化學系可能必修高等微積分和力學。曾先生不修邊幅,有時一只腳穿襪,另外一只卻沒有。衣服的紐扣老是不齊全,而鞋子老是拖在腳上。有一次,曾師母俞大絪先生到昆明來了,曾先生同曾師母常在翠湖堤畔文林街上挽臂而行。</h1><div><br></div> <h1>高崇熙先生 </h1><h1> 清華化學系主任,清華化學系的長成與發(fā)展和他的努力是不可分的。教定量及工業(yè)分析,講書的時候,聲音大得整個院子都可以聽到。高先生認為原子彈是世界上最高權威,很惋惜中國自己不能制造。什么人都不能使高先生滿意,經(jīng)常要諷刺別人幾句。同學們剛開始選他的課時,沒有人不怕他,在實驗室里稍微犯了些錯誤,如果被他發(fā)現(xiàn)了,就會得到一連串的責難,比你所預料的還要厲害,但是同學慢慢的會了解到高先生的心腸很好。</h1><div><br></div> <h1>錢端升先生</h1><h1> 這位老北大政治系主任,想來是很多人熟知的了。關于錢先生淵博的學識,用不著我們多加介紹。他特有的剛直和正義感,倒值得我們年青人學習。自從“一二·一”復課以后,錢先生就從來沒有參加過任何學校的會議。有一次,聯(lián)大政治系某教授不通知任何人就逕赴重慶就任三民主義研究委員會的副主任委員。錢先生曾經(jīng)對同學說:“這些人對學生罷課非常不感興趣,自己罷課倒很感興趣。”錢先生對同學也是非常嚴格的:在聯(lián)大政治系一九四八級(疑為“一九三八級”——編注)第一次“各國政府”的講堂上,錢先生告訴同學們說英文程度太差,要好好努力。幾年來的剝削,他的身體一天天壞下來,據(jù)檢查,錢先生的血球已經(jīng)比正常狀態(tài)差了一百萬,就是平常走到教室時,都要休息幾分鐘才能開始講課。去年“一二·一”后,學校宣布復課,而同學還沒有決定復課的時候,錢先生走上講堂,看了看學生,說了一聲:“人不夠,今天不上?!本蛽P長而去。弄得那些對“上課”很感興趣的同學啼笑皆非。</h1><div><br></div> <h1>袁復禮先生 </h1><h1> “在國內,袁先生跑的地方多?!痹壬由献T錫疇先生,整個中國就差不多了。字希淵,“?!笔侵t虛的意思,袁先生的“淵”在聯(lián)大理學院,只有曾昭掄先生可以與他相比。但是袁先生對于政治向來不愿意在不大熟識的人面前發(fā)表任何意見,正因為太博的緣故,聽他的課相當費力,真覺得他是“天馬行空”有“猶龍”之感——見首不見尾,“瞻之在前,忽焉在后”。有人說:袁先生最好教研究院。學生到系辦公室里,一杯清茶,有時也許是咖啡,香煙滿室,談起來仿佛不能有個完。也許是太博的關系,袁先生很少動筆,在新疆和蒙古轉了幾年,集了幾十箱標本,運來運去,遺失泰半。前兩年聽說又在什么地方搜回了一些,恐怕要回北平再慢慢整理了。</h1> <h1><b>暫無照片</b></h1><h1>雷宗海先生</h1><h1> 聯(lián)大歷史系主任,是成一家言的名史學家。教書有條不紊,同學認為雷先生寫黑板都是有計劃的。雷先生的腦筋是超級冷靜的,只有在這次東北問題中是僅有例外,講得來老淚橫流。雷先生常為《中央日報》寫點星期論文,以彌補日常費用。</h1><h1><br></h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