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相同的故事</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到月底，和友友一起持續(xù)四月的一門興趣課終于結(jié)束。從二月底起，我們便每周一相約7點50在地鐵的某一節(jié)車廂門口匯合，從無更改。</p><p class="ql-block"> 早晨的地鐵站人潮涌動，人們腳步匆匆，追趕著時間。因是起點站，車廂門外候車的人一排三人，不用在中間留空。我們每次一起站在第一排或第二排，門一開，人們努力往前沖。因抵御阻力能力有限，我只能盡量加快腳程，好在每次都不辱使命，讓兩人可以安坐。但每次友友都會被不同的身后人推到一旁，每次都會聽見她說坐在我們旁邊的壯年男子，或是青年男子如何推她，讓她驚嚇不已。因為她如果摔跤，會很危險。每次那些男子自知理虧，都沉默不語，任由友友說幾句作罷。世間的法則就是如此，不是說你排在前面，座位就一定屬于你。爭搶這個詞，即便你不喜歡，但為了得到一個位置，你也只能拼一下。</p><p class="ql-block"> 月末我們?nèi)ド献詈笠惶谜n，相同的故事依然上演。我對友友說，每次你說的話都一樣，情節(jié)也一樣，只是推的人在變而已。這最后一次推她的是一個女人，和男人不同，女人絕不沉默，也不認(rèn)為她無理，于是就有了爭執(zhí)。友友認(rèn)為大家排隊進入，何須爭搶。我示意友友不要再說，不用理會，否則沒完沒了。這個世間的理有時候講不清，幸好這已是最后一次。</p> <p class="ql-block">醬園弄</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看了陳可辛導(dǎo)演的《醬園弄》。王晶說他既要又要，想要口碑又想要票房，當(dāng)然不可能魚和熊掌兼得。深度有，票房卻遭遇滑鐵盧。許多觀眾并不了解那段歷史過往，只是被宣傳中的“懸案”吸引而來，結(jié)果發(fā)現(xiàn)并不“懸”，就覺得被騙了，很失望。而且居然分上下，還沒有把故事講完。</p><p class="ql-block"> 說回這個故事本身，案情不算復(fù)雜，一個被丈夫長期凌辱和家暴的女子詹周氏，忍無可忍，殺夫自救，但到底怎么殺的？卻有疑問。這個在當(dāng)年很轟動的案件，與當(dāng)時的女性困境有關(guān)。臺灣女作家李昂以此事件改編過小說《殺夫》，蔣峰也寫了中篇小說《翻案》。電影的重心不在破案，而重在反映那段歷史，為女性解放發(fā)聲。至于誰是真兇，怎樣行兇，誰也不關(guān)心。在法庭上對峙的雙方，薛至武一方為坐實罪名，不惜行刑逼供；而另一方以女作家西林（蘇青）為首，也不管事實怎樣，一定要為當(dāng)時的婦女解放吹響號角。</p><p class="ql-block"> 電影的故事還沒講完，演員的表演都可圈可點，只是西林的設(shè)定與真實的蘇青距離稍微有點大。在蔣峰的《翻案》中，一審判死刑過后，蘇青介入。蘇青是一個少有的走出去的諾拉，只因她丈夫同意離婚。她把自己曲折悲苦的經(jīng)歷寫成《結(jié)婚十年》，因此對詹周氏的遭遇感同身受。而境遇不同的張愛玲卻毫不關(guān)心，當(dāng)時正潛心創(chuàng)作小說《十八春》。寫一個女人18年來每年都滿懷希望，但每年都依然失望，后來在胡蘭成提議下她把書名改成《金鎖記》。雖然故事里的曹七巧與詹周氏身份不同，但有一點和詹周氏以及曾經(jīng)的蘇青一樣，都是被男人囚禁在籠中的一只鳥，插翅難飛。</p><p class="ql-block"> 蘇青在自己的雜志上寫下名篇《為殺夫者辯》，說她是被封建禮教逼到絕路。但最終的轉(zhuǎn)機有些偶然的成分，快要執(zhí)行死刑時，因修女作證詹周氏懷孕沒能立即行刑。證明雖假，卻扭轉(zhuǎn)了詹周氏的命運。日本無條件投降，案件重審。死刑減為15年有期徒刑。49年后她由上海提籃監(jiān)獄轉(zhuǎn)到江蘇大豐農(nóng)場服刑，1959年刑滿釋放，她留在農(nóng)場，和炊事員嚴(yán)少華結(jié)婚?；楹笤谕袃核ぷ髁?2年，領(lǐng)養(yǎng)了幾個孩子。孩子皆不知她的過往。后來記者去看她，她以為又要翻案，說，若真是，她就說出那個人的名字，但早已無人關(guān)心。</p> <p class="ql-block">六月書事</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王安憶：一把刀，千個字</p><p class="ql-block"> 作者說，這個書名，“一把刀”是指“揚州三把刀”中的一把，菜刀；“千個字”則來自揚州的個園，袁枚的題聯(lián)“月映竹成千個字，霜高梅孕一身花”。當(dāng)然，我們也可以理解為：千個字，就如一把刀。而一刀剁下，就字字四濺，然后落滿一地。</p><p class="ql-block"> 陳誠自小跟著姨過，母親是一個不能提及的隱痛。長大后他逃到大洋彼岸，成為一個廚師。到后來，他母親因平反又不斷被人提及，他不知所措，又無法抽離。張志新是母親的原型，但王安憶在小說中從未提及母親的名諱。這一事件的回溯，正如王安憶所辯證：革命是訴諸暴力的群體行動，但革命者作出舍我其誰的抉擇時，又是一種純粹的個人行動。革命既是史詩的，也是抒情的；是摧枯拉朽的大破與大立，也是地久天長的烏托邦向往與傷害。</p><p class="ql-block"> 馬家輝散文集《愛上幾個人渣》（2012年出版）和《死在這里也不錯》（2009年出版）</p><p class="ql-block"> 《愛上幾個人渣》大多是他在《中國時報》上的專欄文章，《死在這里也不錯》是游記隨筆。這兩本書每篇都不長，寫得靈動瀟灑，不拘傳統(tǒng)模式，又滿含作者內(nèi)心的真情實感。</p><p class="ql-block"> 認(rèn)識馬家輝，是在竇文濤的《圓桌派》里，后來又看到他出現(xiàn)在《在島嶼讀書三》里，他的文倒是如他其人，不像有些作家人文分離，披著兩張皮。</p><p class="ql-block"> 讀他的文，便會了解他這個人。他文里經(jīng)常出現(xiàn)小女孩和大女孩，起初我以為他有兩個女兒，后來才明了小女孩是他女兒小時候，大女孩是他女兒長大后。他們一家三口去過很多地方，印象最深是他寫日本。寫櫻花、寫俳句，感嘆生命易逝，美好短暫。他自己因工作去過更多的地方。比如常到北京，于是就有在北京打車以及塞車的經(jīng)歷。但他說到成都也塞車，聽聞是因為成都的出租車司機太懶所致，這說法絕對是謬誤。成都雖無法與北京的塞車相比，但成都也塞車，這很正常也合理。說出租車司機懶是十足的偏見。如果他們懶，在如此卷的時代，怎么能生存下去呢？</p><p class="ql-block"> 馬家輝還犯了一個錯誤，把沈從文的老家鳳凰古城當(dāng)做邊城的故事發(fā)生地。這完全是兩回事，當(dāng)然與那些名不副實的旅游宣傳有關(guān)，但這樣寫出來，就更是以訛傳訛了。</p><p class="ql-block"> 在旅行中，他時常走錯路，但每次都因此收獲一些意外的驚喜。人生本就如此吧，有時得失無法預(yù)估，等待你的是驚喜或驚嚇也無法預(yù)知。</p> <p class="ql-block">瀟灑地把一生活完</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6月25日，香港四大才子中活得最恣意的蔡瀾在夢中離世，為他精彩的一生劃上圓滿又瀟灑的句號。</p><p class="ql-block"> 相信他的一生特別讓人羨慕，尤其是令男人羨慕。他才華橫溢，風(fēng)流不羈，一生只愛美女和美食。記得2016年《十三邀》許知遠采訪他，問他到底有多少女友。75 歲的蔡瀾瞇眼笑答，一年一個不過分吧？ 許知遠掐指一算：61 個！他補充說至少吧。他帶許知遠逛香港九龍菜市場，吃特色美食。他的世界觀和處事之道，讓許知遠對自由、受限與人生之歡愉，都有了全新的感受。</p><p class="ql-block"> 他是妥妥的人生贏家。還記得當(dāng)年他們?nèi)蟛抛右黄疝k的那檔節(jié)目《今夜不設(shè)防》，特別大膽前衛(wèi)。讓無數(shù)參加節(jié)目的明星說出最真的心里話。如今要聽到一句真話都難，更別說心里話。</p><p class="ql-block"> 他這一世活得清醒通透。世人慣以“香港四大才子”冠之，他卻嗤之以鼻：“金庸是宗師，我們?nèi)齻€不過是調(diào)皮搗蛋的混子，靠寫字換酒錢罷了”。他一生都在行樂，連結(jié)尾也做得那么利落漂亮。早早處理好后事，可以隨時了無遺憾地離去。</p><p class="ql-block"> 許知遠在《十三邀》里試圖深挖出他藏在心底的人間悲苦，但他卻不接招，想必人生的那些悲苦早就被他拋之腦后，如他吐出的煙一樣飄散。</p><p class="ql-block"> 及時行樂，一生不正經(jīng)，不設(shè)防，不欺、不裝，坦坦蕩蕩，這就是他，著實令人羨慕。</p> <p class="ql-block">風(fēng)雨六月</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夏至過后，六月很快就結(jié)束。最近，下了幾場大雨，稍微阻擾了酷暑的腳步，但濕度攀升，有些悶熱。</p><p class="ql-block"> 看一個老友的公號，寫夢，說她每天醒來第一件事就是記錄夜里的夢。因為那些夢境稍縱即逝，若不趕快記錄下來，很快就會忘記。多年前，我也曾做過這樣的事，那些光怪陸離的夢，過后翻看也蠻有意思。但我現(xiàn)在不再記錄，因為忘得太快，無法還原。但夢里有些場景，就如同真實存在一般，不需要記住，也不會忘記。比如夢里的住處，或說家吧，會經(jīng)常出現(xiàn)，時常在夢境里質(zhì)疑，我真的有一處這樣的房子嗎？直到醒來才確定，當(dāng)然沒有。</p><p class="ql-block"> 夢境是另一段真實的人生，在夢境里的我們，幾乎都是小時候，仿佛永遠長不大，長不大，才是真的幸福吧。佳七的高考分?jǐn)?shù)知道了，接下來就是填志愿選學(xué)校。我對佳七媽媽說：妹妹一晃就長大了，要飛啦。這些變化多令人開心，又難過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