柿子，因為有美好的形象、色彩和寓意，往往被人喜歡，或者入畫。李益《詣紅樓院尋廣宣不遇留題》：柿葉翻紅霜景秋，碧天如水倚紅樓。隔窗愛竹有人問，遣向鄰房覓戶鉤。此句中“柿葉翻紅”生動地描繪出霜秋時節(jié)柿子樹葉變紅的景色，與藍(lán)天、紅樓相互映襯，勾勒出一幅色彩鮮明的畫面。而韓愈的《燕河南府秀才得生字》“柿紅蒲萄紫，肴果相扶檠”這一詩句則描繪出柿子紅了，葡萄變紫了，各種果子都相繼成熟的秋天景象，展現(xiàn)出一幅充滿生機與豐收感的畫面。 我喜歡柿子。因為喜歡攝影，也因此時?？吹奖狈綕M山柿子金黃的照片，加上特有的地貌、光影和民俗服飾等，那畫面，一直縈繞在心，也因此時常關(guān)注經(jīng)過的視野，希望拍到一棵像樣的柿子。因為在南方，土地肥沃雨水陽光充沛，南方的柿子樹往往很高大很繁茂，缺少北方的大氣和寫意。直到今秋國慶放假，在路邊瞥見到一株柿子，很欣喜，于是找到主人，希望暫時十天不要摘掉柿子，我要拍這樹柿子。 這棵柿子樹有20多厘米的直徑，那是趙老伯在三十多年前那個庭院經(jīng)濟時代栽的，后來因為家家戶戶都搞庭院經(jīng)濟，也就沒什么市場，加上要種菜，果園變菜園，很多果樹被砍掉，僅余這棵柿子樹，因為樹蔭不利蔬菜生長，趙老伯多次動念要砍掉，但每次只砍了頂上的樹枝和偶爾礙事的樹枝，因此這棵柿子樹長成粗壯而不高、彎曲而倔強，很有國畫的寫意風(fēng)。三年前趙老伯再次動念要砍了，在離地一尺多高的位置砍了一圈，最終不知何故而中止，柿樹得以延年，直到今天被我發(fā)現(xiàn)，這是一株很有時代感很有故事感的柿樹，我很驚訝它的堅守和等待。 當(dāng)我把這棵柿樹的照片發(fā)到朋友圈和群里的時候，很多小姐姐都要預(yù)約拍這棵柿樹，我都有計劃的約拍。第一次去的時候，我?guī)Я藗€助手，把周邊雜草場地進(jìn)行了清理。第一次約拍的是湘潭的媛媛子母女，很有名模范，也很重視，我也很重視，又是樓梯又是煙餅，希望拍出自己心儀的效果，似乎也還不錯。 <p class="ql-block"> 接下來的一周，好多小姐姐都想拍，因為天氣、工作等原因，未能一一滿足。這株柿樹，不但樹形蒼勁，樹枝低垂，掛果豐滿，周邊因為是菜地（很多荒廢了），還有一間土磚小雜屋，畫面感很強，一切的一切，都似乎就是為了一幅畫，為了一份等待，也難怪大家打心底喜歡。</p> 在這里，可以摘柿子（趙家很熱情開朗），可以靠著樹欣賞著久違的鄉(xiāng)村景象，時不時一陣微風(fēng)，吹送著鄉(xiāng)下泥土和家肥的氣味，夾雜著這這那那的雞鳴狗吠，而你，不嫌臟不嫌臭不嫌噪，好一副享受陶醉的模樣。 每到晚上整理這些照片的時候，腦?？倳貞浧鹦r候在山野摘野柿子的那些往事。我家后面是一座很大的山，但沒有名字，我們都叫它大山，小時候我們經(jīng)常一起到山上放?；蚩巢瘢坏角锾?，山里就成了我們的樂園，可以爬樹摘果，什么酸棗啊毛栗子啊空筒栗啊苦櫧子啊鳥柿子啊，女孩子就在地上撿，有時扒開樹葉，一下有一捧，那開心的樣子，模糊而又深刻，空筒栗把里面的肉挖空可以做口哨吹，煮熟后很甜，苦櫧很苦，但苦過后似乎口里有些清涼，因而雖苦卻仍然愛吃，只有那野柿子，個大如鵪鶉蛋，很澀，記得有一次，我突發(fā)奇想，將柿子放到鍋里跟飯一起煮，結(jié)果開鍋的時候發(fā)現(xiàn)，滿鍋飯都成青藍(lán)色了，好在我父母比較痛愛我們，知道原委后并沒有打罵我，而是告訴我要拿一個碗格外蒸，現(xiàn)在想來，小時候是不是有點調(diào)皮哦。 于是又想起自己的母親來，在那個論出身的時代，我家和我外婆家都出身不好，也許是這個緣故，我的父母對我們都很痛愛，雖然我骨骼粗壯，但我的童年并未如同其他大孩子一樣要去出工，也只是在家做飯菜洗衣服，因此到現(xiàn)在，我的生活似乎也沒有什么困難。<div> 10月8日最近一次去拍柿子的時候，正遇上李娭毑和鄰居們在屋前路邊閑聊，見我們又來拍柿子，笑盈盈的對我們說，你們摘了吃就是，我們吃不完。我們委婉的拒絕了，李娭毑也不再多說，趁我們準(zhǔn)備道具的當(dāng)兒，親自去摘了一籃要送給我們，我聞言回頭，溫暖的陽光下，李娭毑那慈祥的笑容，分明就是我母親，母親若還健在，亦定如她一般燦爛。</div> 現(xiàn)在，霜降已過，下一個節(jié)氣就是立冬了，這個秋季，我就拍了這棵柿樹，但滿腦子都是這株柿樹。他歷經(jīng)歲月多舛，卻頑強屹立，雖是垂暮，卻依然只管自己是果樹，依然熱烈的結(jié)果，我欣賞它、拍它，卻不止于它滿樹金黃。<div> 一樹柿，一秋收。</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