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要說是第一次釣長江,其實也不是,只不過那年是沖著云陽網(wǎng)箱魚去的。政策下來,長江嚴(yán)禁網(wǎng)箱養(yǎng)魚,政府說到做到,補貼漁民以后,割斷護網(wǎng),剎那間,數(shù)以噸計的魚群魚貫而出。我們,只不過抓住了當(dāng)時的機會,趁魚扎堆,千里迢迢,去釣過幾次而已!事過十多年,要說真正拋竿長江,昨天之行,算是首次。</p><p class="ql-block"> 因為帶孫,去年從區(qū)鄉(xiāng)來到大重慶,住址兩江新區(qū)。一年多來,前幾天才從導(dǎo)航上弄明白“兩江新區(qū)”的由來,因為這一帶介于嘉陵江和長江之間,我住的地方距兩江各約十公里,要想釣一次魚,不是一件容易的事。</p><p class="ql-block"> 終于,昨天下了決心,上午,送孫去學(xué)校后,背著簡易的釣魚行頭,搭乘一位熟人的車,去到了朝天門以下,朝天門大橋以上的區(qū)域。今年雨水少,江中間的島嶼露了出來,很是寬大,由于干凈整潔沒尾氣,島上吸引了許多的釣魚人和無事閑游的人以及愛好游泳的人。</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拾級而下數(shù)步石梯,來到江邊,見到緩緩流動的江水,靠邊丟下兩把窩料,守釣了一會兒,眼見寬大的水域,心想,去那邊看看吧。于是走了一段,停了下來,感覺這段比那段好,又丟了兩把窩。又守釣了一會兒,仍感覺有些心神不寧,唉,這么遠跑來,就不想看哈整個釣魚環(huán)境?于是,又收好竿,挎上包,直接去了二百米開外的對岸。</p><p class="ql-block"> 來了才知道,這里水很靜,幾乎和池塘一般,適合釣谷麥。仍丟下兩把窩,順便掂了下裝窩料的瓶,還好,今天應(yīng)該夠用。</p><p class="ql-block"> 今天溫度最高23度,出門時穿了襯衣,還帶了馬夾,可今天太陽高照,晴空萬里,陽光灑在身上、臉上,出乎意料地,熱!熱!</p><p class="ql-block"> 汗,爬滿了全身,浸透了衣衫,媽耶,天菩薩也,這溫度和熱度一點也不匹配喲!</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其實這地方上半年來過,當(dāng)時水很深,中間的島還沒入水下,看不見,我僅在岸邊走了一圈,看了看眾多的釣友,每個都看了,但回頭率極低,他們都很專注。</p><p class="ql-block"> 這是第三個窩點,感覺比前兩個都好,水靜,水深,水域?qū)?。落坐約十多分鐘,左旁出現(xiàn)嘈雜,轉(zhuǎn)頭一看,二十米開外,有人上魚了,正在遛。趕緊起身,遠遠看見浮頭的魚,不禁大喊了一聲:“至少三斤!”走進,近距離瞧,分明有五斤以上。應(yīng)驗了業(yè)內(nèi)那句俗語:遠看像個卵,近看像個碗。話有些粗魯,但切合實際,不計較了。</p><p class="ql-block"> 別人釣到魚,替他高興,也替自己高興:“這么偏也有魚,沒白來?!?lt;/p><p class="ql-block"> 回到自己的座位,剛坐下,巧了,旁邊的釣友“刷”的一聲,精準(zhǔn)揮竿,竿成弓形,又中魚了!“兄弟,要幫忙么?”</p><p class="ql-block"> “抄網(wǎng)在包里?!眱H吐了五個字。</p><p class="ql-block"> 我猜想,要裝抄網(wǎng),有個過程,費力,來人素不相識,不太好意思。</p><p class="ql-block"> “沒事,慢慢遛,不急?!背鲩T在外,同行中人,主動些,能幫則幫,沒壞處。</p><p class="ql-block"> 釣友年輕,技術(shù)過硬,沒幾下,魚上岸,一看,五斤多,和剛才那尾同出一轍,雄性。我沒忍住,呼了一聲:好漂亮,純野生!</p><p class="ql-block"> 剛才那釣友用的海竿,掛的玉米,這位仁兄,打的手竿,捏的飼料。有人說,魚和人一樣,餓的時候,什么都吃,饑不擇食,千真萬確!</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幫了別人,拉進了關(guān)系,多了話題,問了些想知道的事,他說幾天前,對岸,掛到一物,面都沒見,直接切線。我說,長江,深不可測,切線爆竿,小菜一碟,建議用磯竿。</p><p class="ql-block"> 由于旁邊出魚兩尾,證明有魚進來,一直在這兒待著。很快,中午到了,拿出既防餓又防渴的八寶粥,一飲而盡。這時,挑擔(dān)叫賣的不失時機,也到了。有涼面、涼皮、豆腐腦,我一向喜歡豆腐腦,買了一碗,付款時傻了,8元/碗,太貴了,蘇馬蕩才3元/碗呢,數(shù)量和質(zhì)量相當(dāng)。又想想,人家大老遠挑來,付出了勞動,也值了。</p><p class="ql-block"> 當(dāng)午的太陽,比平時“大”,抬起右臂,抹了把汗,隨意望了望右邊,便又有了移位的沖動:那邊不去,算沒走完。</p><p class="ql-block"> 第四個釣位,算是跑到頭了,明顯強于前三個,陡坎,水靜如塘,逗釣的最愛。</p><p class="ql-block"> 島上的釣魚人,不下百人,百人之中多數(shù)遵守規(guī)則,一人一竿一線,但那盡頭,遠處的江面上鋪滿了專釣鰱鳙的球形浮漂,戰(zhàn)線不下二十米,岸上的傘下卻只坐著五六個守株待兔的黑“鬼”。我的家鄉(xiāng),山高皇帝遠的地方,禁漁比這兒嚴(yán),這種陣形,永遠見不到,說句讓人不信的話,主城那一段,約十公里,還常年禁漁,苦了那些年老體弱的城市釣友,釣個魚,非得大老遠去非禁釣區(qū),每次回家,都身心疲憊,氣喘吁吁。</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四點到了,除了上午,再沒見其他人上魚,想想自己,初來乍到,水里的魚一定欺生,釣到是偶然,釣不到是必然,回家的路十多公里,坐輕軌需一個小時,收竿算了。正想著,隨手將竿往窩里一拋,沒曾想餌剛觸地,漂便彈起兩目,這還得了!提竿,沉重,猜想有兩三斤,但應(yīng)該不是今天的第三尾,鯉魚,漂向不像。</p><p class="ql-block"> 水里的魚尾翹了起來,我看見了,黑的,哦,是草魚,好,比鯉魚肉嫩,竊喜。</p><p class="ql-block"> 按慣例,兩邊的釣友見狀,陸續(xù)圍了上來,我不失時機地問:“你們有帶抄網(wǎng)的嗎?”</p><p class="ql-block"> “我們都沒帶,不過別慌,你拉到岸邊,我?guī)湍阕?。”其中一人說。</p><p class="ql-block"> 我看了看岸邊,剛才還是干的,突然進了水,方才想起這段時間長江正好蓄水,不知不覺,從剛來到現(xiàn)在,水面上升了好幾寸。</p><p class="ql-block"> 因時間的流失,鉤上的魚開始疲乏,漸漸猶抱琵琶半遮面。</p><p class="ql-block"> “耶,不像草魚?!奔渍f</p><p class="ql-block"> “嗯,像青魚?!币艺f。</p><p class="ql-block"> 疲乏的魚叼著我的鉤慢吞吞地進了預(yù)定的區(qū)域,那捉魚的人小心地走進,先輕輕撫摸魚的頭,魚的身,魚的尾……像是撓癢癢,待對方消除恐懼后,兩手慢慢地伸進鰓……用力,使勁提上岸!</p><p class="ql-block"> 先禮后兵,高手,真是高手!</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看到近前的魚,有見識的長江釣客們異口同聲地說:“青波!”</p><p class="ql-block"> “青波不就是青魚嗎?”我這個來自小城市的人沒怕丟丑,怯怯地問。</p><p class="ql-block"> “不是,青魚像草魚,除了顏色。青波寬大,像鯽魚,我最大見過兩三斤的,今天這尾,是我見過的青波中最大的。”</p><p class="ql-block"> 回家的路上,打開手機查了查,算是明白了,青波就是我們小時候常說的“青鯽”,記得當(dāng)時大人們常用玉米粉蒸熟后垂釣。</p><p class="ql-block"> 到家后,第一時間過稱,剛好五斤。時間晚了,七點過,晚餐已畢,稀有之物,若過了夜,就變味了,為了及時嘗鮮,雷厲風(fēng)行,將魚頭和魚骨剔下,熬湯。四個大人,兩個小孩,一人一碗。</p><p class="ql-block"> 湯中僅放了鹽巴、料酒、生姜、胡椒和豬油。出鍋以后,嘗到嘴里,感覺那味道啊,用重慶話,鏗鏘地說,巴實!</p><p class="ql-block"> </p>